“你倒是吃饱喝足,我要饿死了。”酒味儿飘过来,味儿倒是不重,姚婴觉得他没喝多少,心里还是有杆秤的,知道自己今天是什么角色。

“等着。”闻言,齐雍起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没等一会儿,他便回来了,还真是端来了饭菜。那托盘上,摆着一把红色的酒壶。

房子桌子上,他转眼看向姚婴,“过来用饭,尝一尝自己的喜宴。”

包裹着被子,她直接从床上下来,挪到桌边坐下,那模样像个蚕蛹。

“我还真没想过,自己哪天会结婚。来到这个世界,我发现我还真是经历了许多我不曾想过的事情。”能结婚,单单这一件事就挺神奇的。

“同勉。”拿起酒壶倒酒,齐雍说道。他也从未想过会成亲这种事,于他来说,剿杀巫人是人生中的当先大事。只不过,后来他发觉,如若不抓紧时机,真的可能会错过,继而终生遗憾。

倒了两杯酒,齐雍递给她一杯,“新婚之夜合卺酒,必不可少。”

“我若喝了之后发酒疯,你可别后悔。”这身体无法有效的分解酒精,所以喝了之后总是会做出一些超乎寻常的事儿。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会在第一次喝多了之后随口乱说自己的秘密。

“那岂不是锦上添花?”她有时喝多了,做出来的事情,他真是喜欢。

“希望你到时不会觉得是雪上加霜。”接过酒杯,看向他,之后两人双臂缠绕。

小小的酒杯里,一共也就一口酒而已,一饮而尽,无比清淡,几乎没什么酒味儿。

“用饭吧。”收回酒杯,又把筷子放到她手里,他将托盘拽到她面前,就差怼她下巴底下了。

随后,他单手撑着头,坐在旁边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流光溢彩,他心情真的特别好。

“仪式已过,接下来,我们还要在楼中闲着?不过我看你好像也是第一次这么闲。”吃着饭,姚婴一边问道。

这些日子,他好像只是在忙碌两人的婚礼,其他的事情他也没做。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并且,她觉得应当尽快,若是一再的延缓,指不定得缓到多少年之后。

这么多年来,长碧楼始终都没有清除剿杀尽巫人,就是因为他们太神秘,而且,也会随着长碧楼的攻击而做出改变来应对。

姚婴认为,就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须得一鼓作气。

“是啊,真的许久都没这么清闲过了。”看着她用饭,齐雍轻声的回应。

“上一次我们去塞外,收获其实很大。我觉得,不能给他们重新休整的机会,须得尽快的再杀回去。你把那搜集起来的龙骨八宝给我,还有这两年来,长碧楼搜集到的那些神秘的浮雕,应该都临摹下来了吧。我想一次性的解决,再进塞外,便是彻底将他们剿杀干净之时。”她娇美柔弱,但说出口的话却极其有力。

齐雍弯起唇稍,“洞房花烛之夜,夫人在此满嘴打打杀杀。今日你说从此后罩着本公子,看来此话不假。”

“当然不假,我只罩着你。”除了之前奉承他的那些话是假的之外,她也就没有跟他说过假话了。她说她罩着他,那就是真的。

齐雍轻笑,她这娇小的样子,言语之间却是一股气吞山河的架势。他一向只依仗自己,这会儿,却真觉得自己可以依仗她这个小人儿。

☆、284、他是灵童(一更)

洞房花烛,与寻常的新婚夫妻相似,但又有不同。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坦诚相见,却又与那时十分相似。

某位公子大概真的是想展示自己老当益壮,继而竭尽所能。

待得翌日再睁开眼睛,太阳都升到半空了。那喜烛早就燃尽,也因为它整晚燃烧,这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红色的床幔垂落地面,而床幔后面的两个人则始终没有出来。

先是小声的说着什么,之后又开始嬉闹,床幔也被勾扯的摇晃不止。

许久过后,床幔才从里侧被撩开,身形颀长的人从里面出来,刚挪到床边,又得床里侧的人赏了一脚。

“真踢坏了本公子,你就不会心疼么?”她那一脚可以忽略不计,根本就不疼,甚至连痒都没有。

“说的好像我真的能踢坏你一样。咱俩之间若说真有一个人会先坏掉,那也肯定是我。”抽过来被子盖住自己,姚婴躺在那里懒得动弹。

齐雍轻笑,下床,穿好衣服。如姚婴所说,如果两个人之中真的有人会坏掉,那肯定不会是齐雍。

“我们今日就要在这新房之中度过?”躺在那儿,姚婴不想动弹。昨晚还说要尽快的杀进塞外去,不给巫人喘息的机会。但,她现在真的没什么力气。

“带你去后山的温室里看看可好?这桌上的紫阳开的多好,温室里要更多。”桌上的紫阳依旧,如昨晚一般。

“好啊。”自从回来,她还没去看过呢。

她爱紫阳,他也喜爱,喜好之物不谋而合,这也算是天生一对了。

齐雍出去,之后又返回,搬运回来了饭菜,他这亲力亲为的程度,小厮都要失业了。

懒散的下床,穿衣,换回自己的衣服,和齐雍用过了已经算是午膳的早膳,之后牵着手的下楼。

这后山的温室是禁地,除却花匠之外,就只有齐雍才能进入。

绕到小楼后方,沿着山间小路往温室的方向走。这是整个长碧楼中最高的地方,天上的太阳好像也距离这里特别近。

“自从你掌管了长碧楼,这后山是不是就被承包了?”外人不可进入,这就是个禁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放置着什么金银财宝,但其实就是种的花。

姚婴说过,他若没有被选择的从小成为长碧楼的领导候选人,他肯定是个特风雅的人。看书,画画,抚琴,种花。不会有争抢的野心,闲云野鹤,无比自在。

“说对了。”正是如此。

“这温室好大啊。”抵达近前,这温室也进入视线当中,反正站在这里是看不全的。沿着这后山一直向下,姚婴那时站在居室后窗时看,她觉得应当占据了半座山。

为了保暖,温室一概以砖石修葺,那棚顶还有一层灰色的油布。待得冬季,长碧楼最冷的时候,油布遮盖,更加有效的保暖。

齐雍带着姚婴从正在敞开通风的门走进去,入眼的便是花园一样的景色。

紫阳分株,在这温室里也同样一株一株的生长,看似各不相干,但是根据各种花球的颜色而排列。

明明很多很多的花,如今瞧着却是一点儿也不局促。

“这花匠可真是够厉害的,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颜色。”花团颜色不尽相同,有许多颜色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想要培植出不同的颜色,真的是需要养花人去钻研琢磨,而且还得精心照料,否则不会成功不说,还会害死花株。

“难道你最先夸奖的,不应该是你丈夫么?”齐雍不是很爱听,拉着她的手往里走,身处花团之中,好心情不言而喻。

“我夸一句花匠厉害你都生气,小心眼儿。”站在一株淡绿色的紫阳花前,姚婴仔细的看了看,这颜色养得好,不是她以前看到过的那种绿色。

“若论养花,本公子比他们有经验。你日后若是也想培植,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依照我们如此亲密的关系,传授你些绝招,便也不收钱财了。”他微微转身,居高临下的看她那稀奇的样子,笑道。

“我的公子还真是技多不压身。我就说,除了生孩子你不会,这世上就没你不明白的东西。我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你若是能生孩子,还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姚婴挑起眉尾,他真的是因为喜好而去研究。

“这个任务得交给你了。”拍了拍她的头,这也算是他托付给她的一件大事了。

姚婴看了他一眼,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虽如此,但她总觉得,让她生孩子似乎有点儿困难。

她其实和阿骨有诸多相似之处,再言这身体里的血便有毒性。她最初改变这个身体的体质,就完全没考虑过会生孩子这事儿,毕竟她连结婚都没想过。

谁又想到如今会这样,人生道路的发展,和她最初设想的不同。

如此乖的就点头答应了,齐雍也不由得笑,之后扯着她继续往深处走。

因为地势的原因,这温室的地面朝下倾斜,随着地势,上下所栽种的花色也不一样。

这全部都有讲究,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观察,花匠才会确定了每一株花该放置在什么位置培养。

走在这花丛之中,齐雍不时的说一说什么样的花色该怎样培植。浇什么样的水,用什么样的土,才能够改变它们的颜色。

姚婴听着,一边观赏这些别具一格的花团,蓦地,她忽然想到在庆江那小客栈的院子里养着的紫阳花。那紫阳花也长得很好,开花时花色十分美丽。

宛南气候很好,十分适合培养紫阳。

再就是留荷坞了,孟乘枫种植的那些,其实也十分好。还因为留荷坞的土质水质的不同,那些花团的颜色在其他地方想培植出来,就更不容易了。

想起孟乘枫,姚婴的心也不由咯噔一声,有些事情,她总是觉得无比诡异。

记忆不由的回到了最初认识孟乘枫的时候,点点滴滴,她其实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但如今细想起来,一些被遗忘的东西,也都逐渐的重回了脑子里。

“齐雍,自从孟公子生死不明后,我看你好像也没任何的伤心之色。那时听太子妃说,孟老爷闹到了皇上那儿了,不知现在还在闹么?”她忽然问道,齐雍也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她也抬头,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已经回留荷坞了。不过,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事儿来了?”正在说紫阳,她又怎么忽然想起孟乘枫来了。

深吸口气,姚婴看着他,“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对而已。我第一次去留荷坞的时候,去的是孟公子居住的地方。他带着我,在那儿转了转,我记得他们家祖上的人很喜欢搜集各种名画。他的书房里,挂满了历代的名画。大概是太多了,都没有当做珍稀物品来对待。”

“然后呢?”他接着问。

“然后,我看到了两幅画,孟公子还特意的介绍给我听来着。”看着一处,她陷入回忆之中。今日忽然想起来了,她只觉得后颈微微发凉。

“看来,这两幅画,肯定与众不同。”齐雍微微弯起唇稍,似笑非笑,若是细看他的眼睛,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是啊,很与众不同。画风诡异,画那两幅画的人,精神状态值得商榷。那两幅画,一幅叫做《鬼母卜天图》,另外一幅叫《灵童降世》。这两个称呼,我那时根本不知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我想,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事儿她都忘记了,根本不记得了。可是,如今忽然之间重回脑海之中,她也觉得自己很蠢。

她或许不太记得孟乘枫的神态了,但是,他言语之间,明显是试探。

“鬼母,灵童,关于巫人的两派皆在。也就是说,孟乘枫从很早之前,便知道这些。”齐雍深吸口气,但语气一如既往。

“或许,他是灵童。”收回视线,姚婴看向齐雍,乌溜溜的眸子此时没有存疑,而是肯定的。

“为何?”微微歪头,齐雍看着她,一边抬手在她脸蛋儿上捏了捏。

“以前我倒是没有察觉出孟公子有什么不同,后来,我发觉他的血很纯净。任何痋蛊,用在他身上,的确是会让他疼痛难忍或是被短暂控制。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会转好。也就是说,他有自我净化的能力。”说着,姚婴也不由得眯起眼睛。这件事,孟乘枫自己或许是知道的,他自己的身体,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从始至终好像都围绕在齐雍的身边,长碧楼的动向,他似乎都知道的。

齐雍没有言语,他抓住她的手,继续往深处走,被紫阳花包围,呼吸之间皆是它们的香气。

在这个地方,心情无不畅快。

“你不说话,是不是代表你早就知道了?那时我否定了孟公子是巫人的可能,是因为巫人无法靠近皇宫。但他小时候和你玩耍,去过多次,所以便否定了。可是现在想想,如若他是灵童,血液纯净,连我都闻不出他是巫人,皇宫的那道防护,或许也奈何不了他。那么,如今再想到他是生是死,前者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他或许隐身起来,要随同巫人做更大的事情。”他不说话,姚婴心里就清楚了。

齐雍从最开始便对留荷坞有怀疑,他的怀疑从未停止过。他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在蛇头湾那里,战地局促而昏暗,他做过什么,根本就不知道。也或许,他就是故意寻到了那个机会,继而要金蝉脱壳。

“你也不说话,想必是被我说准了。如果孟公子没有金蝉脱壳的话,那么,就是在蛇头湾的时候,你把他给杀了。”齐雍绝对下得去这个手,虽说他们是儿时的玩伴,有着和寻常人不同的交情。

前行的人停下脚步,随手摸了摸身边橙色的花团,“你这小脑袋转的还是很快的。”

“所以,你把他给杀了?”歪头看他,他这不想多说的样子真的特别欠揍。

其实他本身就不是个喜欢多说话的人,看他闲暇时最喜欢看书就知道了。

只不过,她都猜到了,他却还不说,她真的很想现在就给他一脚,让他把藏起来的话都说出来。

“你真觉得,本公子会杀人不眨眼么?”他也转头看她,眼角眉梢间略有笑意,看不出他此话何意。

“倒也不是杀人不眨眼,只不过,犯了你的忌讳,亲爹你都下得去手的。”姚婴看着他,她不是在骂他,而是他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正是因为此,谁阻他,他就杀谁。

从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开始,他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他从未变过。

“那倒是。经营多年,岂能任人破坏。”这一点,齐雍承认。

“所以,孟公子到底有没有死?”她接着问他。

齐雍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不言语,好像是不太想说。但瞧着吧,又似乎是不太清楚的样子。

“算了,你若不想说,就别说了。看你为难的样子,你告诉了我,我还能告诉别人不成?反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你杀了,二是他没死,逃到巫人那里去了。”就这两种可能。

齐雍轻笑,“他没死。”

“没死。好吧,我知道了。唉,让我家公子吐露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真是太难了。”微微摇头,孟乘枫没死,那么,根据他的身份,他应当就是去了塞外。

她那时碰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倒也不是说吐露一些事情很难,而是,没有最终的结果,我说了也没什么用处。反倒是,会让人琢磨不止,尤其是你这小脑袋,必然转不停。”扣住她的脑袋晃悠了几下,他更是习惯于自己一个人琢磨。

“那么,灵童已与他们汇聚,这接下来,肯定是开始要制造那玉晶人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的杀进塞外吧。最多,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抓住他的手,姚婴也变得极为认真。玉晶人杀鬼母,如果孟乘枫这个灵童制造出很多很多的玉晶人来,那她,可能到时不会是对手。

齐雍似乎也支持了她的决定,龙骨八宝,还有之前长碧楼调查到的所有关于巫人汇聚地点所获得的信息。

楼中有精通临摹的画师,画出来的东西和当初他们所看到的相差无几。

所有的东西都搬运到了小楼中,姚婴便也开始研究起来。而其他的准备工作,也一并展开了。

杀入塞外,不只是说说而已。这四个字看似简单,但实则,可能会葬送无数的生命。

跟着阿骨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巫人文字,她从小便被当成鬼母的继承人来培养,她学习的,均是等级最高的。

而姚婴,认得这些字,研究出其中的内容来,她也并不是特别的吃力。

是有成效的,姚婴也在其中搜寻到了很多的秘密。

灵转一派之中,等级要分的更为明确。但即便是在这等级金字塔当中,被安排在最底层的人,也要比那些平民百姓高级的多。

他们在巫人的平民百姓之中,还有另外一个称呼,被叫做灵主的仆从。

这个灵主是什么,姚婴不知道,并且之前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个人物的说明。

奉天一派,信奉神,具体哪个神就不知道了。鬼母有和神交流的能力,但其实,这个说法完全胡扯。

灵转一派,那就是灵主了,可灵童又是什么呢?

她不由想起当初,在孟乘枫那里看到的那幅《灵童降世》。这灵童,或许与这个灵主有些关系。

只是具体是什么关联,她现在也不敢说的太过肯定。

眼下,这奉天一派其实也没剩下什么人了,没有了鬼母,他们连鬼婆都创造不出来。

必然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躲躲藏藏,还得躲避灵转一派的追杀。

而灵转一派,则要神秘的多,他们远居塞外,在那里有效的保存了力量。

若是按照从龙骨八宝和各种浮雕上得到的信息来估测的话,灵转一派的等级分支,共分为九层。

在最高位置的那个,是灵主。之后,就是他的仆从了。

这九层等级之中,没有灵童,也没有玉晶人。

正因为如此,姚婴才觉得,更难以估测出这灵转一派到底有多少隐藏起来的秘密,那些诡异的秘密。

齐雍也认得巫人的文字,他是从抓到的巫人俘虏那里学习得来。他具有很强的学习精神,如此难懂的文字,他通过学习之后还可自己钻研。

不过,之后与姚婴在一处共同钻研那些巫人文字时却发现,他掌握的不如她的多。她认识很多十分难懂的,但他不认识。

她的来历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她是否有机会学习这些巫人文字他也知道。而如今看她的样子,他想,或许答案可以在她哥心爱的那个姑娘身上找到。

不过,这也是好事,从巫人那儿学习而来,如今用在了巫人身上,也算有始有终。

☆、285、他是灵童(二更)

一切准备都在进行之中,而姚婴的研究也差不多完成了。

由此,齐雍便决定,可以出楼,前往北方了。

进入塞外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但,可以先行汇聚至北方。

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史上最大的,因为抱着的目标便是要斩草除根。

长碧楼散在各地的人员均被调配出来,前往北方聚集。

将一些重要之物随身携带,姚婴和齐雍也准备离开,只不过,临行前,姚婴却忽然想到,他们应该去皇都,看一看齐加姚。

此次行动,她并不是像之前有那么十足的信心。但即便如此,没有信心,可现在也是最佳时机。错过了这个时机,给巫人养精蓄锐的机会,往后不知还会有多难。

前往皇都,齐雍也同意,时隔数个月没见到那孩子,也不知长多大了。

虽说他此时仍旧没有身为人父的感觉,可见姚婴那想念的样子,倒是真的生出了一股自己已经为人父的错觉来。

想想那时,那个小家伙趴在自己怀里取暖,睡得昏天黑地的样子,倒也的确很是惹人怜。

“在这楼里待了这么久,整日好吃好喝,把自己都给催肥了。我那大侄儿原本就不认识我,这回估计更不认识我了。”离开峰顶,沿着那回廊往下走,姚婴单手抚着自己的腰侧,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是肥肉。

“他本来便不认识你。这么大的孩子,把他送给谁,他都以为是自己的亲生爹娘。”走在她身边,齐雍抓着她的手。胆子小的走在这上面,腿都会哆嗦。

“说的好像他是小动物似得。不过也是,他现在又没什么记忆力。待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他会想,这个胖大婶是谁呀?从来没见过。”姚婴哼了一声,这一切若说是谁的功劳,那也肯定是齐雍。

她觉得他可以去做饲养员,肯定能大展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