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内部亦是重新布置过,从这一楼开始,楼梯,二楼,居室,无不焕然一新。

两个人从一楼开始,将每一处都看了一遍,如此大张旗鼓的重整布置,在齐雍看来好似并没有那么合心意。

就如他所说,如若在皇都,隆重的程度会超乎她的想象。

眼下在这长碧楼,虽说长碧楼很大,但无法将每一处都布置起来,只此一处,在他看来就很局促。

不过,身边这人倒是还满意的样子。

居室,焕然一新,在这个时代中成婚的人是什么样子姚婴知道的不多,这新房是什么样子她就更不知道了。

只不过,这和她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差不多,甚至,亲临其境,要更有感触。

新床还是那张床,很大,红色的被褥,红色的床幔,喜色四溢。

喜烛之物皆准备好了,摆放在那里,似乎这新房里该摆放什么,这里就一样都不缺,全部都有。

“明天的安排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只是听说我明天成亲,什么时辰该做什么,我都不清楚。而且,既然是明天才成亲,我们今晚来这儿,睡在这床上合适么?”看了看,姚婴随后转眼看向齐雍,她是真的不知道明天到底有什么安排,一切都是齐雍在决定。

“明日成亲,自然是从前一夜开始忙碌。你这新娘子须得梳妆打扮,等着明日天明,到了时辰,我们便拜堂成亲。”说着,齐雍走向床边,随后,他俯身从床上拿起早已铺在那里的两套红衣。

他拿起来,姚婴才看到那床上还放着衣服,她进来都没看到。

两套红色的喜服,琉灯照在上面,也才看到那红色的布料上以金线刺绣,灯火照耀,整件衣服都在反光。

“这就是从皇都拿回来的嫁衣,果然,还得是宫里的手艺。”这衣服一看便很值钱,即便是不算那布料,把里面的金线拆下来,都得卖不少钱。

“凤冠霞帔,一样不差。这是大越亲王大婚时,王妃所穿的嫁衣。虽我们不在皇都,但,能够给你的,本公子都会给你。”将喜服重新放在床上,别看只是两件衣服,拿在手里极其沉重。这只是外袍,不能卷压,所以铺在了这里。其他的东西,都在别处,一会儿便会送过来。

“我知道,你早就给我了,这个。”说着,她抬手从衣服里将那个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拿了出来。

视线落在那玉佩上,齐雍入鬓的眉便扬起来了,旋身,他坐在桌边,看着那在火光中好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在发光的玉佩,“你明白这玉佩是什么含义了。”

“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太子妃就佩戴了一块一模一样的,我问她了。”将玉佩重新放回衣服里,姚婴走到他面前。

齐雍也抓住了她的手,“那时的确是想向你提议成亲之事,只不过、、、”

“只不过你原本想将自己置于高处,摆出一副施舍的姿态,继而让我感激涕零的嫁给你。但没想到,我直接就把你戳穿了,你就生气了。”姚婴记得清楚。他就是这种别扭的人,喜欢看她对他费尽心机。

所以,她很多不是本意的‘干脆利落’,就很合他胃口。

原本十分沉得住气,那时装傻,如若她不忽然的对他跪地求婚,他是还能装下去很久的。但,正是因为她的举动合他的心意,他就沉不住气了。

“你知道便好。”齐雍转眼看了看别处,唇稍却是弯了起来,他承认,当时给她玉佩的时候,他就是那样想的。

歪头看他转过脸笑的样子,姚婴也不由得笑起来,“总偷笑什么?转过来看着我。”

捧着他的脸让他转过来,姚婴盯着他看,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挪动,别看年纪稍大了些,但也细皮嫩肉的。

“我发现,我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即便过去了这么久,你现在在我眼里还是发光的。”看了他一会儿,姚婴忽然说道。

这种话她倒是第一次说,齐雍扬了扬入鬓的眉,“如何发光?”他还不知道,他在她眼里是这样的。

“就像你背上随时背着一轮太阳,然后你无时无刻不在发光。所以,我以前觉得自己是被美色所惑。但现在,我觉得是始于美色,终于爱情。齐雍,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捧着他的脸,姚婴轻声的说着,她始终看着他的眼睛,将自己所说的每个字都让他清楚的知道。

看着她,齐雍缓缓的深吸口气,刚欲说些什么,她又忽然放开了他的脸。

“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这个秘密我从没对别人说过,因为我觉得,说了之后,可能会被当成怪物。但我认为,我们俩应该共享秘密。”后退一步,她盯着他,一边缓缓的活动手脚。

漆黑的眸子有片刻的闪烁,齐雍似乎是有话要说。不过看她这即将大张旗鼓的架势,他就选择闭嘴了。

双臂环胸,齐雍漆黑的眸子里隐隐带着笑意,看着她,他倒是想看看她要如何说。

盯着他,下一刻,姚婴便开始了四肢随从语言的讲述,她要不藏一字的告诉他。尽管可能,会吓着他,不过纵观他也算见识过很多大场面的人了,应当也不会太激动。

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她就强制性的给他删除记忆,就当这段从没发生过。

☆、282、是你就好(一更)

琉灯明亮,将这新房映照的很是光亮,齐雍坐在桌面,双臂环胸,脊背挺直,视线追随着那个在屋子里来回游走的人。

姚婴不止是用嘴说,还用全身来表达,尽全力的用他能听得懂的话来向他描述,她是从一个怎样先进但同时又有许多神秘不被外人所知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的。

来到了这里之后,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她可谓是经历了重重的痛苦,那是她所经历过的最疼的一天,而他管她叫白鱼,所以她尽管那时不知他是谁,但也一直都记得他。

这其中诸多复杂,而且谁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儿。纵使她见过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深信这万物有灵的说法。可是,关于她自己的这个遭遇,她却是弄不清楚。

这些事情,她说了很久,倒也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的需要酝酿语言,她得尽力的让他理解这件事。

而且,也别把她当成妖怪,她和巫人没有任何的关联,更不是那个世界里的巫人。

她就是误入这里,怎么回事儿,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说完了这些,她已是口干舌燥,走回桌边倒了一杯水,边喝水边看那个双臂环胸在沉思的人,也不知他有没有理解。

按理说,他的理解能力不会那么差,她说完,他就应该听明白了。

喝完水,放下杯子,他还不吱声。

姚婴微微歪头看他,“是不是吓着你了?其实,你若是理解不了的话,咱们可以倒带的。我可以让你,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事儿一样。”说着,她抬起双手,合在一起转了转,删除记忆这种事儿,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那个双臂环胸的人终于动了,他歪过头来看她,漆黑的眸子闪烁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听起来,很复杂啊。这么说,你是什么仙子,落入凡尘,或许是专门来拯救本公子的。”

“这话听着顺耳,没准儿我还真是仙子。”弯起眉眼,看他这小样儿,也没被吓着。果然啊,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

齐雍弯起唇稍,似笑非笑,“这事儿,本公子早就知道了。”

“啊?你知道什么?”胡说八道,他又知道什么。

“你这些事儿,本公子早就知道了。在、、、在你第一次喝醉酒的时候,你就拉着本公子,将你的秘密全盘托出。我原本不想听的,毕竟你一个姑娘家的秘密,我去听不太合适。但你也不放手,我就只能听着了。”他如是道,窃取了别人的秘密,他也不觉得难堪。

姚婴皱眉,这事儿她不知道。自己喝醉了,的确是有可能胡言乱语,只不过,她真的说这事儿了?

看他那含笑的样子,姚婴真的有些发蒙,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她哼了一声,“我不信。”

“你若不信,本公子也没办法。不然,我就装作今天是第一次听到,然后,给你表演一下被吓着?”他倒是觉得,表演一下也未尝不可。

眉头更皱紧,“你还真早就知道了?没劲,那我费了半天的劲儿给你说之前,你怎么不阻止我?我嗓子都冒烟儿了。”这个人,怎么没好心眼儿呢。

齐雍依旧似笑非笑,“看你手舞足蹈的,真是难得。很有意思,下回再有事情跟本公子解释的时候,你也可以这样手脚并用。”他很欣赏。

“弄来半天,你就是在看我手舞足蹈。好吧,既然你也早就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压力了。不过,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没问过我?”在他身边坐下,姚婴倒是不解这事儿,他这个古人的接受能力,也未免太好了。

“你的秘密,我若随口乱说,岂不是有失风度。不过,你能主动说给本公子听,也很好,最起码,我了解的更多了一些。你是仙女下凡,专门为本公子而来,很好。”扬眉,他觉得相当不错。

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总结,姚婴想了想,这倒是也符合他自大的心性。

抬起双手,捧住她的脸,齐雍的手很长,两只手轻松的将她的脸包裹住,“除了这个,你也没有别的秘密了吧。很好,都说给本公子听了。既然如此、、、”

“你也打算把你的秘密都告诉我?”挑眉,如果是这样,那这成亲前的一晚,就成了秘密交流大会了。

“既然如此,今生只娶你的这个决定,本公子应当不会后悔。”他接着说,然后用力的挤了挤她的脸,多长了许多肉的脸被挤得变了形。

姚婴用力的把他的手拿开,“感恩戴德。”

轻笑,他微微施力将她扯进怀中,拥住,“下凡的仙女,你们天上的仙女,都像你这么狡猾么?”

被强迫拥抱,姚婴抬头看着房顶,“眼睛里的你会发光的,也只有我一个了。”

齐雍低笑出声,将她整个儿揽到自己怀中,“很好,继续保持。待得百年之后,你带本公子也去你们天上看看。听你说的玄乎其悬,还真好奇了。”他是听到过她的秘密,但,也并不是理解的如今日这么透彻。只不过,在知道她的秘密之后,他就不再怀疑过她了。

“好啊,若是可以的话,我带你去。”肯定要比在这里轻松的多,他也不用一直在危险之中奔波了。每天看书,画画,做他最想做的事情。

就在这时,有声音从楼下面传来,齐雍也放开了她。

“是给你梳妆的姑姑来了,可以开始准备了,天快亮了。”齐雍抚着她的小脸儿,漆黑的眸子也固定在她的脸上。其实,他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只不过当下,真的有如水的温柔从里面流淌出来,将她笼罩住。

下一刻,那上楼来的人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停下了,向齐雍请安。

他起身,走到床边将他的喜服拿走,最后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很快的,那给她梳妆的姑姑就上来了。这些姑姑是专门辅导被送进长碧楼的姑娘的,当初高季雯,就是从她们手底下出来的。她们不会出楼去经历那些腥风血雨,而对女人的这些事情,她们却是格外的得心应手。

给姚婴请安,她也轻轻地颌首回应,其实她多少都见过,只不过不太熟而已。

凤冠霞帔,胭脂水粉,无不精美。

夜色逐渐褪去,远山天际也逐渐的露出一线白,这峰顶的住处,也逐渐的有人汇聚而来。

在楼中没有外出的人都来了,今日齐雍大喜,他们也换了新衣,逐渐的,那围廊内外都是人。

罗大川和金隼也早早的抵达,平时在楼中,其实见不到什么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几乎不相见。

这今日,都亮相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熟悉一下彼此了。

男男女女,年轻的,上了年纪的,或是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苍苍,身体残疾,什么样子的人都有。

若是普通人身处此地,非得被这些奇怪的人吓着不可。

在外面,即便再荒凉穷苦之地,怕是也没有这样的人。

他们在这围廊内外闲谈,太阳升起,这峰顶之上也最先接受了阳光的洗礼。

也在这时,齐雍从小楼里走了出来,他出现,大家也停止了闲谈,随后,朝着他汇聚而去。

一身红色的喜服,他本就挺拔,在人群之中,绝对的鹤立鸡群。

这红色让他看起来气色特别好,墨发束起,以同色发冠扣住,玉树临风,俊美潇洒。

从小楼出来,便迎接众人的恭贺,齐雍笑着接受。更有人十分会说话,说齐雍这是双喜临门,毕竟,儿子都生了。

一听这话,齐雍看起来更高兴了,马屁拍对了位置。

这历任的公子,也没有公开成亲的,齐雍是第一个。

在这长碧楼太过危险,闲下来时,无不风花雪月,花天酒地,谁又会去琢磨找个女人成亲生孩子的事儿?

不过,很显然齐雍是另类,当然了,他从最初便是另类的。

太阳彻底的从天上跳出来,而护卫也在这院子的东侧,摆放好了金鼎香案。

院子里的人也自动的退到了两侧,将小楼从金鼎香案之间的路让了出来。

没过一刻钟,小楼的门再次打开,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人被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红色的嫁衣,金线暗绣,出了小楼,阳光笼罩,整件嫁衣都在泛光。

墨发挽起,凤冠华贵,珍珠串成的珠帘垂坠在眼前,随着走动而轻响。

走出房门,隔着在眼前晃动的珠帘,姚婴也看到了那个朝他走过来的人。

这一身好重啊,从楼上下来费了她好大的劲儿,不过眼下这会儿瞧见了齐雍,虽是看不太清楚,但也知道他肯定很好看,也就不觉得沉重了。

走过来,齐雍抓住了她的手,那扶着她的姑姑也退开了。

收紧了手指,姚婴微微歪头看他,细白的脸颊从歪斜的珠帘中露出来,略施粉黛,无比细腻。

居高临下,齐雍能清楚的看到珠帘下的小脸。

“仪式很简单,委屈你了。”齐雍轻声道。

“新郎官是你,怎样我都觉得不错。”轻轻摇头,她不觉得委屈。得到他的人,就真是十全十美了。

☆、283、是你就好(二更)

齐雍说这个仪式很简单,但姚婴觉得,这可比对着月亮磕头要麻烦多了。

他牵着她,为她分担了一些重量,缓缓的走向那金鼎香案,楼中前来观礼的人在两侧。

这楼中年纪最大的先生就是那位精通痋蛊之术的白先生,他坐着轮椅,就在金鼎香案的一侧,白须白发。

走至金鼎香案前,停下脚步,齐雍看了一眼白先生,微微颌首,那白先生也会意,今日的成亲仪式由他来主持。

拜天拜地,夫妻对拜。之后,再向天地敬香。

那手臂粗的香冒着几乎看不见的烟,散发出一股草木香来,飘飘袅袅,将这峰顶缓缓的笼罩住。

眼前的珠帘让她看不太清楚,不过,在做什么她清楚的很。

敬完香,姚婴转眼看向齐雍,他也正好转过脸来看她。

隔着珠帘,她都看到他在笑,朝他伸出手,“从今天开始,公子就是我的人了。从此以后,我罩你护你,你就负责貌美如花。”

她说这话引人发笑,不止齐雍笑,观礼的人也都在笑。

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好像要被凤冠霞帔压得趴下了,却说出和她形象完全不符的话来。

“好,从此后,就得夫人照应了。”齐雍忍俊不禁,说完,他俯身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转身,大步的走回小楼,人群里,罗大川先发出起哄的声音,一些年轻人也跟着起哄。不过齐雍却是根本没理会,抱着姚婴进了小楼,那房门就被护卫关上了。

院子里不知谁在笑,其他人也跟着笑,长碧楼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喜事。

虽说极其危险,每次出楼都是出生入死,可能不会再回来。但今日得见这有情人成眷属,也真真的是叫人不由感慨。

小楼里,齐雍抱着姚婴,踩着楼梯,一路的返回了新房。

珠帘盖在脸上,姚婴什么都看不见,索性闭着眼睛。

直至他将自己放下,她才抬手将珠帘撩开,“咱俩不会这么早就要洞房吧?”看向他,她的眼睛也跟着不受控制的从上至下一一扫过。这还真是她第一次看他穿红色,真好看。

“夫人迫不及待了?”齐雍眉眼间带着笑,看她那样子,他不由抬手将她头上的凤冠拿了下去。

凤冠两侧有钗子插进挽好的头发里,这样才固定住,他很是了解的将钗子拆下来,又把凤冠撤走,姚婴立时觉得轻松多了。

“外面那么多人,咱俩若是这大白天的就洞房,不太合适。当然了,如果我的丈夫执意而行,我配合一下也未尝不可。”略施粉黛,她是从来都被妆点自己,如今浅笑,酒窝浅浅,无比娇美。

“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说这种话么?本公子还真不想出去了。”倾身,两只手扣在床沿上,直接将她圈在了自己的双臂之间。

微微后倾,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姚婴忍不住笑。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我觉得偶尔的还是得要一些脸面的,你可是公子啊。”

歪头,倾身,在她唇角亲了下,齐雍垂眸看着她,“按规矩来说,你这新娘子应该待在新房里一直等着新郎官回来。不过,在这楼里,也没有教习嬷嬷看守着你。你可以休息,待傍晚时,本公子便回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在耳朵里也异常的惹人迷醉,他故意用这种声音说话时,特别的好听。

姚婴也不由得眯起眼睛,下一刻,她直接圈住他的颈项,将他摔到了床上去。

小楼外,观礼的人聚在一起闲谈许久,那新郎官才出来。

一身红色的喜服,满面春风,无需过多研究,便知他的心情极好。

随后,众人与齐雍一起,陆续的顺着那挂着红绸的月亮门离开了峰顶,这从清晨开始便热闹的峰顶也安静了下来。

新房里,窗子开了一半。红色的大床上,一夜没睡的人已经睡着了。

挽好的长发散开铺在了红色的鸳鸯枕上,背对着床外,被子没有遮盖住的地方肩背细腻,早已是不着衣物。

许是真的因为一夜没睡,更或许是因为心情极好,姚婴这一觉便睡到了夜幕降临。

待得她醒来时,自己已是滚到了床边,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不知何时点燃的喜烛。那和她手臂粗细差不多的喜烛燃烧着,能一直燃烧到明天一早。

而那桌子上,则放着一个精美的花瓶,花瓶里放置了两团红白相间的紫阳花。它们像是并蒂而生,眼下靠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儿夫妻。

也不知什么时候送进来的,不过在这个时节开的这么好,齐雍那在后山的温室还真不是个摆设。

她最喜欢紫阳花了,一团一团,一簇一簇,即便是同枝而生,也可以做到每一团都不尽相同。

缓缓的深吸口气,她撑着床坐起身,用被子裹住自己,一边看着那摆在喜烛前的糕点坚果等物。

她饿了,也不知能不能吃。

从她换上喜服开始,就被放在房间里的赤蛇就趴在喜烛附近,也不知它在想什么。明明是个冷血动物,如今却跑到散热的蜡烛附近待着,也不知是什么心理。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从外打开,姚婴转头看过去,那个一身红色的人走了进来。

无比挺拔,再加上他这那满面春风,真是一眼就能看出他遇到了喜事。

也跟着弯起眉眼,小脸儿在发丝的包裹下,柔软而娇美。

“我这新郎官瞧着好像喝了不少,不过,千杯不醉,应当没什么事儿。”笑看着走过来的人,她眉眼间的笑意更甚,乌溜溜的眼睛都染了光。

走到床前,齐雍俯身双手撑住床沿,“是喝了不少,但千杯不醉也是真的。我的新娘子在新房等着,我又岂能醉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