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她借着朦胧的灯火看着房门的方向,等待着齐雍回来。

等了好一会儿,这房门才从外被推开,看着那个披着星月之光的人出现在视线中,姚婴也不由得弯起嘴角。

“专门在等着本公子?”反手关上门,齐雍走过来,他已在楼下洗漱了一番,外面的披风也解下去了,倒是很干净。

“听到你回来了,便醒了。”他坐在床边,她也不由的抬起双臂圈住了他的腰,随后靠在了他身上。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倾泻下去,将她的脸都遮住了。脸贴在他手臂上,微微的凉气穿透布料,吹到了她的脸上。

“本公子不在身边,你睡不着了是吧。回来了,这便陪着你。”她极其柔软,又黏黏糊糊像小猫一样。用另一手揉着她的头,一边低声轻哄她。

“你今天奔波了一天,觉得如何?你的身上好凉啊。”说着,一边把被子扯起来一角想盖住他,但他太挺拔了,这一角根本就盖不住他。

“尚好,别担心。而且,出去转了一圈,倒是觉得更舒坦了。”齐雍抽出手臂拥住她,随后倾身将她放倒,让她躺着。

“那就好,我一直都担心,担心你会再体力不支,虚弱不堪,那可丢人了。”顺着他的力气躺下,姚婴看着他,没丢脸已是大幸。他这种心性,要是丢人现眼,估计得把所有在场的人强制清除记忆。

“本公子哪里虚弱?”虚弱这两个字相当不友好,齐雍十分不喜欢听。前些日子那是没办法,自从可以下床行走,他始终都没表现出丝毫的虚弱来,也更不想听到别人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不弱不弱,很强。”立即改口,这人上头了,听不得虚弱这两个字,这是他的大忌。

淡淡的轻哼了一声,齐雍随后微微直起身体,把身上的袍子解了下去。

她因为夜里睡觉要闻果香才睡得着,那床头小几摆在外侧,所以她也睡在了外侧。

齐雍自动的挪到了床里侧去,挺拔的身体,手长腿长,移动起来十分不方便,但又显得有些可爱。

姚婴看着他,也不由得暗笑,这些日子他一直这样睡,也是难为他了,移动艰难。

“留荷坞的人到了,明日便会将孟乘枫接走。”蓦地,在床里侧躺好的人忽然说道,一边抬起手臂,将她揽入怀中拥着。

“我刚刚还听到楼下的动静很大呢,原来是留荷坞的人到了。也好,我看孟公子今日好像也很是百无聊赖。把他接回留荷坞,总是能让他心情好些。”再说,雁城的风景又岂能比得过留荷坞。那个地方那么美,整日坐船在自己的地盘游荡,心情也会变好的。

“你和他说了什么?”齐雍低声问道。

“这你都知道。没说什么,就是看他心情不是很好,想知道他是哪里病了。是身体病了,还是心里病了。身体病了尚且好治,心里病了,可就不容易治了。这世界,也没有什么专职心理干预的大夫。”她小声说道,因为孟乘枫就在对门,耳朵那么灵,很担心会被他听到。

“你担心的太多了,留荷坞的好大夫有很多,如何医治他,服侍他,自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你知道留荷坞的厨子有多少人么,有八十人。所以,无需你担心他。”齐雍低声的说着,许是因为今天奔波了一天,他有些累,压低声音时,听起来有些沙哑。

“好吧,我清楚了。我的公子强壮而心胸广阔,睡觉吧。”她也算不上担心,只是觉得他那个状态,不太能让人安心。

不过,既然齐雍不乐意了,那她便不说也不想了。

齐雍果然也不再言语了,只是拥着她在自己怀中,和她一同闻着空气中的果香。大概是时间久了,每天都闻这些气味儿,他也开始觉得,这些果香很好闻。

他的孩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一夜过去,清早,太阳准时的从天边跳了出来。塞外深处的天雷滚滚终于停歇下来,而这段时日,关口那里倒是有过几次阴云和降雨,但雁城,却从始至终都是晴空万里。

似乎是天公作美,也似乎是老天清楚住在这城里的人的好心情,所以始终都是晴天。

留荷坞的人在昨晚半夜抵达,一大早的,他们便都醒来准备好了。并且,随着见到了孟乘枫,无不显得激动万分。

这整个留荷坞,在孟乘枫掌管之前,不知亏空的什么样子。还是他掌管之后,才一点点的好转起来。

而之前孟乘枫生死不明,留荷坞的一切好像又重回到了以前,草坞的人忙的一塌糊涂,孟老爷自己亦是糊涂的很。

孟乘枫没死,如今又回来了,留荷坞的烂摊子,总算是有人能够回来掌控大局了。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留荷坞的那些人围着孟乘枫,无不是满眼感慨激动之色。

由此,姚婴也不由几分动容,孟乘枫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有他在,留荷坞那么多的人就能得以保住饭碗。而孟老爷,也能继续潇洒了。

视线落在了走下楼与孟乘枫说话的齐雍,两个人其实也没说几句话。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在视线之中,就真的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明明是没有一丝一毫相似点的两个人,这会儿瞧着,蓦一下就觉得特别像。

可具体哪里像,又无法用言语去描述。

姚婴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她的视线从孟乘枫的身上,缓缓地落在了齐雍的身上。

下一刻,她缓步的顺着楼梯走下去。随着她下来,下面的人也陆续的给她让开了路,让她顺利的走到那两个人身边。

☆、321、分离怪事(二更)

她走过来,那两个人也低头看向了她。

分别的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姚婴随后便笑了。

“孟公子一路顺风。回了留荷坞,孟老爷见了你,必然很激动。”说着,她朝他伸出手,十分感慨似得在他手臂上抓了下,又拍了拍。

孟乘枫亦是眉目间挂着浅淡的笑,任由她抓他,他也没反抗。

抓了一下,拍了拍,姚婴就松开手了,随后又抓住齐雍的手臂,隔着布料,她一边歪头看他轻轻的笑。

齐雍也垂眸盯着她看,手腕一动,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公子,咱们启程吧。路途遥远,长途跋涉,时间很紧。”来接孟乘枫的除了留荷坞的护卫下人之外,其余一半均是草坞的人。跟随着孟乘枫,成绩可一直都很好。

以为他死了的那段时间,草坞可是乱了套,因为孟老爷根本就不懂经商。

孟老爷的情绪又特别激动,在草坞瞎指挥,做了许多根本就没有道理的决定,他们愁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没有多说什么,孟乘枫轻轻地颌首,便走出了酒楼。

留荷坞来接人的队伍很长,上好的马车,车轮那么高,尽全力的在避免颠簸。

看着孟乘枫走进去,他们也迅速的各归各位,之后队伍启程,很显然是迫不及待的要返回留荷坞了。

队伍消失在视线当中,姚婴也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此番他回去,这整个留荷坞都激动万分。至少有他在,留荷坞的生意能一直往高处走,那么多的人,也不用担心会丢掉饭碗了。

“咱们何时启程?”昨天齐雍去了一趟关口,要安排的事情都已安排完毕。

这么多在养伤的人都在雁城,能够行路的便返回长碧楼,不能颠簸的就只能留在雁城继续养。

养伤又岂会那么容易,凡人而已,需要的无不是时间,还有运气。

“今日启程吧。”齐雍收回视线,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小人儿,漆黑的眸子也逐渐的染上一层温柔。

很少会在他脸上瞧见明确的温柔之色,一切都只在眼睛里。

“好。”姚婴微微点头,从他的眼睛里倒是只看到了温柔。但,他的手臂是凉的。

刚刚,她故意的也去抓了孟乘枫一下,隔着布料,孟乘枫虽说算不得有多热,但摸起来,要比齐雍温暖许多。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原本以为齐雍的恢复要更好,可是忽然之间比较起来,孟乘枫反倒是要比他暖一些。

只不过,齐雍的精神状态是很好的,很强悍。若说在这方面比较的话,孟乘枫是比不过他的。

抓紧他的手指,姚婴身体微微倾斜,朝着他那边靠。

人众多,她好似也不是很在意,也忘记以前说自己是个要面子的人这种话了。

齐雍也不由得薄唇微弯,转眼看向别处,看大家回避的动作,他唇角的笑更深了。

准备启程,这些可以行路的人,都随行返回长碧楼。

那准备好的马车与孟乘枫所坐的马车没什么区别,十分舒适。

姚婴的身体经不起颠簸,眼下别说骑马,即便是日夜行路,都不敢让他再试了。

马车内部被装饰了一番,软软的,十分舒适。

进入马车,姚婴坐下,随后齐雍走进来。将放置在旁边的软枕放置在她腰后,又拿了一个软枕要她抱着。车角那里放置了一张小几,吃的喝的,还有一篮新鲜的果子。姚婴想吃时便吃,不想吃的时候,它们就负责散发气味儿。

抱着软枕,姚婴身体微微向后,一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还在用眼睛巡视的人,显然他还有些不太满意。

忍不住弯起嘴角,“我若有不适,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你身体也刚刚恢复,好生坐着。等我坐久了,把你的大长腿让出来,给我枕着。”

“就是担心你会不舒坦,长途跋涉,时间太久。”看向她,齐雍一边高高的抬起手臂绕过她的脑袋,搭在她脖颈后,之后搂住她肩膀。

“听说过嘛,有一个人家,有一个常年用来装腌菜的坛子,风吹日晒,放置在院子里多年,甚至都被土埋了半截。后来有一天,一个识货的人忽然发现,这个坛子是个很值钱很值钱的古董,价值千金。这主人大惊,就把这坛子里的腌菜都倒了出来,又把它从内到外的擦拭干净摆在堂屋里,每日小心翼翼,就差给每天上柱香了。谁想到,这般小心照料,忽然一天,它就掉下来了,碎成渣渣,主人伤心不已。那时常年放在院子里腌菜,它怎么都不碎,结实的很。可是把它供起来,反而没过多久就碎了。”姚婴看着他,一字一句。乌溜溜的眸子几分笑意,她其实就是想告诉他,知道他心中紧张,但没必要那么紧张,以前什么样子,现在什么样子就行了。

闻言,齐雍不由发出一声嗤笑,“你是装腌菜的坛子么?你得把自己当成精美的瓷器。”不是要别人如何认为,而是她要自己这般认为。

“呦,我家公子原来这么会说话?”这种话让她讶异,毕竟,凭他的心性,他得把自己当成精美的瓷器才是,其他人都是陶瓦罐。

“本公子哪句不对?”扬起眉尾,齐雍很不喜欢被质疑。再说,他发自真心。

姚婴立即摇头,“哪句都对,公子出口,必是金玉良言。孩子啊,听见了么,你爹语录,得记着才行。待得出生,就得立马倒背如流。”抱着软枕,她一边冲着自己的肚子说话。公子永远是公子,得捧着。

看她那样子,齐雍轻哼了一声,继而将她更用力的揽入怀中,让她倚靠着自己。

“你有了身孕,我真的无比开心。自从有了齐加姚,本公子就想,何时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拥有你我的血脉,待得我们百年,我们的血脉还留存在这个世间。”蓦一时仔细的研究,他就会觉得很神奇。以前,他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但是当认真钻研起来时,真的发自真心的觉得惊奇。

“这就得看公子的‘耕耘’了。只要不出意外,照常发挥,我想生一窝也是没问题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田绝对是良田,耕牛是不是好牛,那就不知道了。

垂眸看着她,她这话怎么听起来都是奇怪,透着一股想争吵的意思。

“看着我干什么?在仔细的琢磨我说的话对不对?”看他那样子,姚婴忍不住笑,脑子一向很好,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她给绕蒙圈了吧。

“哼。本公子只是忽然想起,在宛南芷山,有个人跪地向我求亲,她说、、、”他话说道这儿,就被捂住了嘴。姚婴一手绕过他后腰掐住他腰侧,另一手捂着他嘴瞪眼盯着他,又说这个?

齐雍漆黑的眼睛里都是笑,他就喜欢提这事儿。提起这事儿来,姚婴就变脸,很生气。

“很得意是不是?”讨厌,说起这个,她就想起他骗她的事情,自己像个傻子。

抓住她的手,解救自己的嘴,齐雍唇稍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所以,无论你如何惹本公子生气,想起这件事,就都能原谅你了。”

不再搭理他,这件事她做的,在当初是深思熟虑的。

其实如果单纯的论她跪地向齐雍求婚的这件事,她自然是不后悔的。生气的是他那时装傻,反衬自己像个傻子,就特别像把拖鞋塞进他嘴里,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倚靠着齐雍,马车前行的速度也不快不慢的,姚婴很快便迷糊了起来。

行路,并不似之前那般焦急。晌午时会停下,下车走一走,之后吃些东西,再赶路。

基本上夜晚之时,都会正好的在驿站停下来,队伍在驿站休整。这般赶路,根本不会让人感到疲累,不只是保护姚婴,还有这一行队伍中其他在养伤的人,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几天的时间,便路过了皇都。本来还想去皇都太子府看一看齐加姚,但是姚婴有了身孕,她若回皇都,恐怕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说,齐加姚现在比以前身体强壮了,若是到时可以,也可以把他接到长碧楼去住几天,以解姚婴的相思。

过了皇都,队伍的速度也就更慢了下来,因为天气热,在马车里时间久了不舒服,又不能一直开着窗子吹风。

所以,走走停停,倒是如同游玩一般。

夜幕降临,直接进入临近的城池,城中有长碧楼的据点,食住都不成问题。

越向南,城池也越多,想何时进城停留歇息都不成问题。

城中的据点各种各样,客栈居多,但大都门脸不大,看起来小小的,生意不怎么好的样子。

不过,进入内部便知,并不是这样。很多时候,若是有外人来投宿,都以满员做理由,拒绝那些来投宿的人。

进了客栈,第一件事便是用新鲜的时令果子将房间填满,它们散发天然的香气,房间里也甜丝丝的。

他们做好了一切,姚婴也进入房间,这气味儿让她心情很好,刚刚在外面升腾起来的恶心感也消失。

肚子里的这个家伙,是极其特别的,也正是因为此,有时即便那股子恶心感让她很难受,但想一想这份儿特别也会很开心。

越向南,时令的水果就越多,越新鲜,味道也特别好。

姚婴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水果,也不由得口水泛滥,看起来真是不错。

将偌大的果盘揽到自己面前,她低下头微微用力的吸了吸,真是太好闻了。

齐雍走进来便瞧见她那恍若‘中毒’了一样的姿态,知道她现在极其喜欢果子,但有时露出的那种喜欢,真的很是吓人。

“有那么香么?”他走近,之后俯身,也嗅了嗅那果盘,但也只能是香甜而已。

“很好闻。”歪头看他,姚婴一边点头,真的很好闻。

齐雍不懂她此时的心理,只不过她觉得好便好。

“晚膳很快送来,用过了晚膳便休息。明早若是还醒的特别早,便看日出。在这座城看日出,和别处不一样。”齐雍双手撑在桌沿,一边歪头看她,轻声道。

“好啊。”他们常年在外,什么样的日出都看到过,不知这座城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看着她,齐雍漆黑的眼眸里皆是柔色,其实他无需用言语过多表达,只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的内心。

晚膳清淡,姚婴眼下也吃不得别的,所以这一路随行都带着厨子,并且带了四个。

在路上,无论是在驿站,还是进城,皆有厨子掌勺。

这般服侍,姚婴最初觉得有些大张旗鼓。但是,一想到一个留荷坞居然就有八十个厨子,她一个人有四个厨子,好像也不算太夸张。

黑夜笼罩了城池,一切都变成了黑色的。这城中夜生活不丰富,夜里的城中灯火点点,十分安静。

这客栈也一样,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

睡在床边,闻着果香,夜晚里,姚婴其实睡得还可以。不过,每天夜里她都会醒来一次或两次。每次醒来,嗅一嗅床边摆放的果子,便会再次睡过去。

半夜,姚婴照常的睁开眼睛,烛火朦胧,她依稀的能看到眼前。

她睡在床外侧,而此时,那个睡在床里侧的人不知何时就坐在那里,肩背挺直,也不知坐了多久了。

这是、、、失眠了?

齐雍还会失眠,倒是稀奇。

眨着眼睛,姚婴看着他,好半晌,他也一动不动的,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也不知在想啥呢。

如此黑夜,他这个模样,这若是胆子小的,肯定会被他吓着。

姚婴彻底精神了,但还是躺在那儿没有动弹。视线沿着他的侧脸一直向下,复又向上,游走了数回,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

微微撑起身体,她更凑近他几分,却在他的侧脸上察觉出一些不同寻常来,他好像挺伤心的!

☆、322、分离怪事(三更)

大半夜的,忽然之间不声不响的坐在这儿一脸伤心,真的有点儿诡异和吓人。

姚婴缓缓的坐起身,更近距离的盯着他看,也或许是她离得太近了,也惊醒了齐雍。

他转过脸来看着她,四目相对,姚婴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她是想拿长针刺他一下的。让他彻骨疼痛,或许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不过,他在看到她的时候,漆黑的眸子就清明了。

盯着他的眼睛看,姚婴的眸子也在动,倒映着他的脸,似乎要将他穿透。

“你是哭了么?”她开口,问道。因为他的眼睛有些红,而且,似乎蒙了一层水雾。

闻言,齐雍也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没有。就是忽然间醒了,但又觉得自己应当睡觉。天人交战,太艰难了。”低声说道,一边抬手揽住她的肩头,带着她再次躺下。

枕着他手臂,隔着布料,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不似平时那般沉稳,一下一下特别有力,好像听着有些杂乱,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心情不太好。

一手放置在他腹部,姚婴轻轻地拍他,“听说只有女人才会在每个月中无缘无故的情绪低落,或是大发脾气。你这忽然间的,怎么也心情不好了。”

“没有心情不好。别乱想,我只是忽然之间醒来,躺着又气闷。想来,是旧伤未愈,需要时日休养。”搂着她的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一边低声道。

“待回了长碧楼,你也好好的调理一下吧。那些汤药虽说难吃,但也不可否认,吃了是有效果的。自从离开雁城,这一路你就不吃药,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怕苦。”他不吃药,特别任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现在处于青春叛逆期呢。

“不好吃。”齐雍微微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头。他本就不是个不能吃苦的人,毕竟这么多年来,总是风里来雨里去。只是,这段时间吃的太多了,卧床的时候,每天吃无数,真是吃的够了。

听他耍赖一样,姚婴也不由弯起嘴角,原本放置在他肚子上的手抬起,落在他头上摸了摸,“不好吃也得吃,没得商量。待得回了楼里,我每日都看守着你,不吃就灌下去。”这是以前他对她的策略,每日盯着她吃吃吃。这回,终于轮到她了。

“这么残忍。”齐雍无奈的笑了一声,贴着她耳朵,呼出的气息吹得她耳边发痒。

“为你好,你得听话。”这话如此熟悉,因为就是之前他说过的。

长叹口气,他刻意的骚扰她的耳朵,姚婴歪头躲避,却也是躲不过他的圈禁。

嬉闹着,安静的客栈里,两个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显得特别响亮。最起码,耳力特别好的人,都听得到。

一路慢悠悠的行路,都不是很心急,这些时日,雁城的消息也不断的送来,进入塞外深处进行搜索的人,目前并没有什么收获。

没有好消息,齐雍也就自动消化了,不会去告诉姚婴。

毕竟,给她好消息,她心情才会好。这种消息告知了她,也是徒增担忧,反而对她身子不好。

这几日,姚婴每晚醒来时都会仔细的盯齐雍一阵儿。但有过那一次,便再也没见着他半夜像梦游一样的举动了。

他反而时不时的在睡前和她嬉闹,不过嬉闹之后的结果就是,他难熬的很,又强硬的要自己平息下来,惹得姚婴嘲笑他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