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恩溥大惊失色,仿佛看了这一生中最可怕的事物,当下一抖袖筒,飞快的拔出了先前一直被封在鞘中的天师剑,挽了个剑花,就开始磨起了嘴皮子:“太上有命,普告万灵。天将统天下,伐天鼓,扬天旌,挥金星,掷火铃,捕无影,搜无声!”

“唰!”精钢长剑带着股微微的劲风扫过蜡烛,烛火燃得正旺,‘蓬’地一声,挂在剑尖上的一道符被一下点燃。符是画在黄裱纸上的,本来就易燃,又因为浸透了烈酒,更是沾火即燃。但薄薄一张纸毕竟只能燃得短短一时,火舌吐出了数尺长,马上又熄灭了,火光转瞬即逝,照得剑身上用朱砂字画着的一道符像是凸出来一样。

长剑收回,坛前的张恩溥左手屈指成剑,往自己眉心一摁,接着又点在了剑尖上,顿时,凝结于剑尖上的纸灰便化作星星点点,无数细末。一个呼吸的功夫,这些细末却又结拢开来,在剑尖处形成一个黑色的小球。因为还有些火星,这小黑球中也有细细的火线爬动。他将剑向面前隆起的土地上一指,纸灰凝成一线,直直射向草甸里。

一入草甸,这一抔黑土马上像开锅一般的沸腾。土壤还有一些半枯的狗尾巴草,土一翻动,枯枝败叶登时被推向周围,从土壤中心翻起一个大水花来,倒像是从坟地正中开了口泉眼,正不断冒出水来。张恩溥将浸过符的酒碗端起来喝了一口,猛地向剑上一喷,这柄长剑立如巨烛燃起。他左手五指夹住剑身,从剑柄处向剑尖一抹,火光应手即灭,剑身上的朱砂字一个个都亮了起来,他口中喝道:“急急如律令!”

话音未毕,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便盖过了周围杂草翻动的声音,视野里,一座黑洞洞的棺木破土而出,打细里一瞧,这棺材长约两米,宽一米,上下满是乒乓球大小的鼓包,呈半透明状,在阳光的映射下,红红绿绿的,皆是五颜六色之态,鲜艳之极,就像是人身上起的水痘。棺材板已经开了一半,上面那一堆堆小拇指粗细的大号棺材钉业已尽数被外力翘起,叮叮咚咚的,此时便如同一队形容枯槁的老人,摇曳在风中,随时都能被风吹倒。说来也怪,这旱魃旱魃,自然是引起秀水村旱涝的罪魁祸首了,方圆数十里,土地结成了乌龟壳子,树木植物尽皆干枯而死,当然也是这东西的杰作。但看着旱魃的坟地却是怪异之极,这确实为何?因为那盛放棺木的深坑中,竟然形成了一个小水洼,整个棺材也是湿漉漉的,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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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镇尸!(2)

话音未毕,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便盖过了周围杂草翻动的声音,视野里,一座黑洞洞的棺木破土而出,打细里一瞧,这棺材长约两米,宽一米,上下满是乒乓球大小的鼓包,呈半透明状,在阳光的映射下,红红绿绿的,皆是五颜六色之态,鲜艳之极,就像是人身上起的水痘。棺材板已经开了一半,上面那一堆堆小拇指粗细的大号棺材钉业已尽数被外力翘起,叮叮咚咚的,此时便如同一队形容枯槁的老人,摇曳在风中,随时都能被风吹倒。说来也怪,这旱魃旱魃,自然是引起秀水村旱涝的罪魁祸首了,方圆数十里,土地结成了乌龟壳子,树木植物尽皆干枯而死,当然也是这东西的杰作。但看着旱魃的坟地却是怪异之极,这确实为何?因为那盛放棺木的深坑中,竟然形成了一个小水洼,整个棺材也是湿漉漉的,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刘大少等人不像张恩溥干的是正规的道教个体户,而且还是个体户里的总瓢把子。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煞气这东西,只是被这棺材里的尸臭给熏的有点儿迷糊了,半晌,刘大少和田国强对视一眼,捂着鼻子往棺材前凑了凑,顿时吓得他们面色铁青,最夸张的要属那田国强了,本来他那小绿豆眼儿根本没有多大,竟然被棺材里的东西给吓的瞪的溜圆,就好像要飞出来一般,想不到这孩子的眼神还是挺犀利的。

张恩溥也好不到哪去,就好像脑血栓似的,傻愣在了棺材旁,一时间不知所措。

只见那棺材之中。竟然像是一个大金鱼缸一般灌满了浑浊不堪的水,那腥臭之气便是这水发出来的,而奇怪的是,阿兰的尸骨就泡在这水中,却并没有被泡的腐烂,只是有些肿胀发福,但是一想想不对啊,这阿兰的尸体明明给田村长用几大桶汽油给烧成印度阿三了,怎么还有肉呢?不是应该早就变成炭烧了么?

刘大少当下心里就是一咯噔。僵尸!绝对他大爷的是僵尸。真真正正的僵尸!只见那阿兰泡在棺材里,虽说并没有腐烂,但是她的肌肉已经和正常人的尸体完全不一样了,黝黑黝黑的。记愕有一次听省里的科学家吹牛币,讲自己在古墓里挖到了一具啥保存完好的尸体,样貌栩栩如生,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也许刘大少还不相信,但是今个他信了,这女的完完全全就是一科普频道啊,太骇人了。

棺材里充满了浑浊的污水,就像是实验室里那些大玻璃子一般,而这阿兰变成的旱魃就像是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也许这么说还并不怎么生动,讲恶心点儿,大家都看过泡药酒吧?就是那种用狗杞人参还有蛇泡的药酒,此时这阿兰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的恶心。

刘大少苦笑了,看着这母僵尸泡在棺材里,心里面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从小到大只听过老人讲故事讲僵尸,今天没想到还真他娘亲的和僵尸有个约会。

由于浮力的关系,这旱魃的上半身已经飘在了水面上,由于刚才棺材冒出头时晃动关系,棺材里的水现在才刚刚平息,她露出了半个脑袋,一点点的晃动着,头发什么的已经泡没了,脸上也分不清鼻子眼睛,就像是一张白纸,或者是一个剥了壳的熟鸡蛋。看她眼眶中漆黑一片.不知道是没有眼珠.还是没有眼白只有眼珠.白森森的獠牙从她的下唇刺出.脸上的肌肉好像一天之内打过几百针肉毒杆菌似的.表情僵硬死板。

张恩溥定了定神,强压住心头的悸动,用手中的桃木剑指着旱魃的坟墓,大喝:“大胆妖孽,还不出来束手就擒。”说完剑身一横,天罡马步向前一迈,摆出一副就要进攻的架势,其实究竟该从何处着手,他也还在犯难。

就在这时,水棺材中的旱魃突的两眼一睁。猛然间,四周狂风大作,吹得树木猎猎作响,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马晓燕更是将头紧紧埋在了刘大少的怀里。

“休得猖狂。”张恩溥弯腰,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燃烧后扔向棺材中。果然,先前还狂风大作的树林立马安静下来。众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只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水流声,躺在棺材里的旱魃忽的坐了起来,用恶毒的眼光盯着众人。她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双眼空洞无神,本来就白晢的皮肤,现在变得像雪一样白。

“敖!”旱魃厉嘶一声,棺材中一道黑影立马向刘大少和马晓燕的方向扑去。

从一开始刘大少三人就吓得说不出话,站在那里更是双脚不住的颤抖。马晓燕将头埋在刘大少的后背,根本不知道有东西奔这里来了,而刘大少看见那道黑影,瞳孔放大,竟然忘记了躲闪。

“小心!”田国强惊恐的叫起来。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已经看清了这是一只体格巨大的蝗虫,差不多比老鼠还要大两三个,指不定有没有毒。万一被咬着了,肯定不是啥好事。

经田国强这么一提醒,刘大少才清醒过来,但为时已晚,那蝗虫据自己只有一米之遥,身后还有马晓燕将自己拦腰抱住,将头紧紧埋在后背,根本无法躲闪。

千钧一发,就在蝗虫离刘大少和马晓燕不足半米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张恩溥动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两人身边,一个漂亮的剑花搞定了这个欠削玩意。

“大少,晓燕你们没有事吧?”见蝗虫被张恩溥摆平,田国强连忙跑过来,一脸关心的问道。

张恩溥眉头一皱,道:“别傻愣着,小心一点,见机行事,一有机会就将黑狗血泼向这东西,明白不?”

“嗯。”三人点点头。当张恩溥收剑得时候,马晓燕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脸色苍白。

一击不中,旱魃变得更加狂暴起来,不断地催动着棺木中的蝗虫扑扇这翅膀撞向刘大少等人。这次四人有了防备,要么被张恩溥打开,要么落空,都没有什么大碍。唯一的遗憾就是,马晓燕在躲闪的过程中摔倒在了地上,好在刘大少在他身边,所以也相安无事,只是身上的衣服弄脏了,而此时,这只旱魃也从棺木中水淋淋的跳了出来。

“快泼黑狗血。”四周终于没有了蝗虫,张恩溥右手拿桃木剑,左手持符,向旱魃冲过去。

听到张恩溥的提醒,三人慌慌张张的将装有黑狗血的木桶打开,由于和旱魃坟相隔甚远,三人又抱着木桶,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她靠近。

来到旱魃身边,张恩溥虚空中画了个图案,一道符咒打过去,抬剑便刺。桃木剑散发着阵阵暖洋洋的红色光晕,刺向旱魃的上三路。张恩溥当然不是想把这个母潜水员刺成羊肉串,旱魃遍体鳞甲,普通的法器也根本不可能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更别提他手上的这种一块钱五把的地摊货了,但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干扰旱魃,给伺机于旁刘大少创造机会。

旱魃好像了解张恩溥的心思,不避不闪的站在那里,任凭张恩溥怎么刺,眼睛死死盯住刘大少等人的动作。这下可急坏了张恩溥,虽然手上的招式绚烂无比,但有真的又不敢刺下去,生怕力道一大,旱魃没事,自己手上的家伙事儿废了,那可就丑大了。

“嘻嘻嘻嘻嘻……”这旱魃突地尖声狂笑起来,声音就像是拉小钢锯条似地,尖细尖细的,打着颤儿,让人不堪入耳。那笑声仿佛在说:小老头儿,有胆儿你就刺下去啊!

“去死……”一直等候机会的刘大少,趁旱魃桀笑之际,终于找到了机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黑狗血泼向了她。

其实这旱魃并没有得意忘形,一直防备着刘大少等人手上的黑狗血泼身,当刘大少将黑狗血泼向她的时候,一个向后跳跃,轻松的避开了。“嘻嘻嘻……”旱魃再次得意的笑起来。

“草!”偷袭不中,刘大少长大了嘴巴,这旱魃的反应也太快了点吧。却说这黑狗血虽然没有泼中旱魃,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将张恩溥全身给泼湿了,腥臭腥臭的,好不窝囊……

张恩溥被狗血泼身,心中的气愤那是可想而知,差点没吹胡子瞪眼的直接背过气去,好好的一代天师,竟然享受到了这种五星级的服务。但他又是何等人物,眼珠子一转,随即又高兴起来,但看他从怀中摸出数道符纸,将符纸在身上擦了擦,染满黑狗血,雷厉风行的朝着旱魃扑了过去。

这旱魃自然注意到了张恩溥的动作,立即警惕的望着他。张恩溥闪到旱魃身边,将桃木剑往地上一插,双手各持一张染满黑狗血的符纸便要摁上她的灵台穴。只要将符纸贴到旱魃身上,虽不能将她消灭掉,但至少应该能让她的能力打了个折扣。

这旱魃乃是僵尸之王,又岂能轻易让张恩溥得逞,当张恩溥来到她身边的时候,立马发动了攻击。黑狗血虽然对旱魃的威胁不大,但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其他的原因,使她对这黑乎乎散发出腥臭的玩意儿多出了一分莫明的恐惧。其实如果这旱魃铁了心的想逃跑,张恩溥根本奈何不了她,但她逃,往哪儿逃?这里便是自个的老窝,如果离开了这里,方圆几百里内又上哪去找煞气如此充足的聚阴池?

张恩溥的速度非常快,旱魃的速度也不慢,虽然有几次差点被沾满黑狗血的符纸贴住,但终究还是被她给躲过了。旱魃虽然比之一般的僵尸,在智力上有所突破。但攻击却依旧很单一,那就是不断挥舞着长满黑指甲的爪子,无休止的招呼在张恩溥的脖颈,以及胸膛上。

旱魃的攻击,给张恩溥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不但要将符纸贴到她的身上,还要不断躲避四周飞来的石子树枝,一时间异常狼狈。而一旁的刘大少等人则十分的紧张,黑狗血只剩下最后一桶了,如果再不中的话,那么大伙儿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号。但旱魃和张恩溥的打斗异常激烈,肢体的撞击声砰砰作响,根本没有给他半分机会。

“强子,你他娘的把桶给我。”刘大少对着身边双腿不断颤抖的田国强说道。

田国强回头,愕然的看向李大少:“你干什么?这可是唯一的一桶黑狗血了,如果再不中的话……”

“知道了。”刘大少不耐烦的从田国强手上拿走木桶。见张恩溥久久不能将染有黑狗血的符纸贴到旱魃的身上,而自己这帮子人也没有机会,他突然想到一个馊主意,那就是将黑狗血染满全身,然后去跟这旱魃来个亲密接触,只要能够粘上这旱魃,那么在场的所有人就有机会了。其实刘大少的想法是好的,但实行起来却有着巨大的困难,你想想,张恩溥那么快的练家子速度都无法沾到这旱魃衣角,他一个刚才还吓得直打哆嗦得小子顶啥事?

田国强和马晓燕不是榆木脑袋,刘大少将黑狗血往身上涂得时候,他们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同时心里暗叹刘大少的头脑,这样的点子都想得出来。

“大少,你小心一点。”刘大少将全身上下用黑狗血涂了个遍,准备上前的时候,马晓燕关心的说道。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刘大少这点子可行,但他面对的可是一个成了精的僵尸呀。万一这招行不通,那指定是凶多吉少。

“老妖怪,你刘爷爷来了!”刘大少来到张恩溥和旱魃打斗的地方,一个纵身,便向着目标扑去。虽然四周飞沙走石,但他毫不在乎,只要能干掉这只祸害玩意儿,受一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旱魃见满身是血的刘大少扑过来,大惊,连连后退。张恩溥的速度和手法,本就十分的快速和诡异,令她防不胜防,化解起来十分的困难,根本没有看到刘大少刚才往身上涂黑狗血那一幕。还好,刘大少在弹跳方面不怎么在行,再加上空中有不断飞舞的啥沙砾、树枝阻挡,和自己快速的反应后退,并没有被刘大少扑中。刘大少是没有扑中旱魃,但他却成功的干扰到了她,给了张恩溥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恩溥趁旱魃慌张后退躲避飞来的刘大少,立马加速,成功将符纸贴到了她的身上,然后飞起一脚,将旱魃拍飞,撞到后面的大树方才停下来。

被张恩溥拍飞,撞到大树才停下来的旱魃,头一歪,立马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耶!成功了。”见旱魃被符纸贴住,田国强高兴得大叫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向旱魃,想给她几下飞毛腿出口恶气,但却被张恩溥拦住了:“别过去,有古怪,小心上当。”张恩溥从小修道,经验自是十分老道。一般鬼怪被黑狗血泼到,几乎都会痛苦的大叫,就算不大叫也会有其他的连锁反应,而这只旱魃被染有黑狗血的符纸贴住,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实在是古怪之极。如果这张涂抹了黑狗血的五丁镇尸符真的起了作用,那么旱魃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反应,可现在她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黑狗血根本没有起到作用,换句话说,就是这只旱魃,真的成精了。

第七十九章 有请祖师爷上身!(1)

张恩溥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旱魃实际上并没有受伤,而是选择了静静的等待,等待过来的人,然后给他致命一击。久久不见有人过来,她明白,计谋失败了,随即从地上跳起来,对着张恩溥发出一声桀笑。

“这……”看着活生生的旱魃,刘大少三人彻底懵了,不是说只要给她身上沾到黑狗血,这东西就会蹬腿吗?可现在……

张恩溥喘了口粗气,将道袍的下摆扎进了腰带里,虽然如此模样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也顾不上什么仙风道骨的追求了。只看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边警惕的观察着旱魃的动作,一边拔出了那柄钉在地上的桃木剑:“事态有变,是我太鲁莽,连累大家了,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就来揽这趟子浑水。”

“张……张伯,郎个是啥子意思?”刘大少结结巴巴的问道。

“唉!”张恩溥叹了口气:“我原以为这女尸即使是再过凶顽,撑破天也就是刚刚成了旱魃,未成大气候,只须小心谨慎的对付着,便能平了这桩祸患。但没料到……没料到……”

“我说伯伯喂,你他奶奶的都快急死我了,咋每次说话一到关键时刻就卡住了呢……”刘大少抱怨道。

“她已经成了血旱魃了。”张恩溥这次说的倒是干脆利索,没有再拖泥带水。

“血旱魃?”

“嗯。”张恩溥点头,习惯性的拈了拈那根不长不短的山羊须:“也不知道是哪个头脑少根筋的家伙干的缺德事,这里东临水坝,西接乱坟岗,葵水生阴,阴中带水,偏生的还带着一股子奇怪的煞气,以至于两种气流合二为一,形成了一个循环往复的螺旋,周而复始的运作着。而这下葬者,却刚好将她埋在了这个漩涡的中心----聚阴池中,如此一来,倒好了,不但成就了这只旱魃,还连带着尸体骨肉,成就了一对母子连凶!”

张恩溥这番分析太深奥了,其中还带着些特殊名词,刘大少这半大娃子自是听不清楚,只觉得坠进了云里雾里,脑门儿发涨,但听到那母子连凶四个字时,却陡然间心肝儿一颤,他确实想起来了,当初自己和田村长阴差阳错的从这旱魃手中死里逃生之时,确实遇到了一个丁不点大的小孩,难道这就是阿兰的儿子?可她死的时候明明就未曾有身孕啊,这又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简要的和张恩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张恩溥皱了皱眉,眼神一凛:“那便是死后才怀上的了!”

“这怎么可能?”刘大少膛目结舌,觉得这老头子就跟说书得一样,净往瞎里扯。

“我不信……”田国强也是连连摇头,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张恩溥眼神一瞥,就捕捉到了三个人的表情变化,嘴上冷笑一声:“凡事只要未成定数,便是有可能的,这也不稀奇,鬼生子便是了。”

“鬼生子?”刘大少觉得自个涨了见识了,只听过鬼害人,没听过鬼生娃娃的,这老头子越来越爱胡诌了:“兴许是她带的小鬼呢?”刘大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哼哼,你们自己看看她的肚子吧!”张恩溥一抖袖子,桃木剑半空中转了个圈,平平稳稳的躺在了掌心,这手功夫的确挺漂亮的,跟杂技似地。

听了张恩溥的说辞,刘大少赶忙将眼神挪向了那许久未动的旱魃,只是这眼神一射过去,就再也挪不开了。这却是为何?原来他惊讶的发现旱魃的小腹竟然微微的隆起,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肚子就大了一圈,将那血红色的嫁衣都撑的有些开了:“张……张伯……”刘大少的手停在半空,虚指着前方,颤抖不已。

“我早就看见了,所以刚才给你们提个醒。”张恩溥强调一收,语态变得严肃无比,颇有气度。

“看紧点,这小的快出来了,一个都难缠,要是来了俩,指定讨不着好。这旱魃怨气太重,为今之计,必须要狗血淋头才能够给予重创。现在我去将她缠住,不让这小的露头。你们找准机会将最后一桶狗血从她头上淋下去,我不管你们是打闷棍还是丢板砖,只要又准又狠就成了,记住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接下来可就难办了。”

“又要淋?”刘大少脸皮子明显的抽搐了一下。

“是啊,我抽不出来手。”

“那……那这次谁来啊?”刘大少牙齿有些个上下打架,但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因为他发现,此时此刻,田国强,马晓燕的眼睛珠子都跟聚光灯似地刷的一下就看向了自个,就跟他刘大少身上有花园似地。

“你……你们看我干吗?”

“大少……嘿嘿……你懂得。”田国强傻笑了两声,但在刘大少眼里,这笑声怎么听怎么比旱魃那笑声还要恐怖三分。

“我……我不干了啊!都干过一次了。”刘大少连连摆手。

“兄弟你放心,尽管放心的上吧!我在边上给你摇旗呐喊,祝你马到成功!”田国强拍了拍刘大少的肩膀,恳切的说道。

“滚你个蛋蛋!”刘大少此刻算是连哭都省下来了,因为他发觉自己都他娘的哭不出来了,大海啊,全是水,肚里阿,全是泪。

“别磨蹭了,时不待我。我数一,二,三。分头行动!”张恩溥说完喊了三声,紧接着就义无反顾的提着桃木剑向旱魃砍过去了,不过走了好几步他才发觉,竟然只有自己一人喊口号,后面三个家伙没一个跟着的,张恩溥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但既然步子都迈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临来还骂了一声:“别怪我没提醒啊,要是镇不住这旱魃,大家一起歇菜!”

张恩溥这句话算是起了作用,让翘起大拇指,直夸这老爷子比刘胡兰还刘胡兰的刘大少不得不咬牙提上桶,踩着小碎步跟去了。田国强呸呸的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揉了揉,嘱咐下马晓燕注意安全,便找了根大腿粗的树干子,跟扛小钢炮似地在后面撵,准备瞅个时机,给这旱魃不旱魃的就来一棍子,这粗细,这质量,就算你丫的是孙猴子投胎,也给你打的三尸暴跳,七窍生烟!

眼见的张恩溥偷袭,旱魃早就怒了,好在她怨气太重,又成了旱魃之体,一点点黑狗血对她起不了作用,能力根本没收到一丁点儿影响。狂怒之下的旱魃,拼命的舞动着那对黑指甲,顿时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密密麻麻的石子和树枝,就像下雨一样攻向张恩溥。

旱魃的狂怒让张恩溥险象迭生,躲避四周飞来的石子和树枝都来不及,就别说攻击了,不一会就因一个躲避不及被迎面飞来的石子打中,然后摔倒在地上。当然,张恩溥活了这么久,而且修道多年,岂会就这么两下。当下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扣在桃木剑上的五指一紧,刷刷刷就是三剑抢攻,旱魃对此却是不管不顾,只是一味的朝着张恩溥扑来,誓要将他撕成碎片。张恩溥见不是头,心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阿!于是牙关一咬,身子往后一仰,成了一个铁板桥,而此时,旱魃的一双爪子正好从他的脸上擦过去,由于距离贴的太近了,以至于张恩溥都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擦痛感。好机会,与此同时,张恩溥右脚跟往后支开了一段距离,稳定了自己的重心,腰部发力,原地就是一个陀螺旋转,左手五指结灵虚指,快如闪电的探到了旱魃的肩膀,接着如大铁钳子一般掐了下去,哎呦,旱魃皮厚肉糙,倒是没啥,张恩溥指甲陷进肉里,却是痛的叫了一声,不过现在哪个更关键,他还是知道的。只见他那只扣住旱魃肩膀的胳膊,手肘一收,再一伸,就发出了一股巧妙的力道,将他的整个身子都扯到了半空中,大概离地两三米高的位置,而这个时候,旱魃还没缓过劲儿来,正四下里寻找着张恩溥,张恩溥冷笑一声,桃木剑紧攥,接着下坠的重力,狠狠的刺向了旱魃的后脖颈。

“啪!”吃了这么大的重量,桃木剑自然受不了。当下虚弱的发出一声闷响,一头钉在旱魃的脖子上,一头抓在张恩溥的十指里,弯成了一个圆弧。

“你去死吧。”正在这时,刘大少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旱魃身后,将盛有黑狗血的木桶罩在了她的身上。在张恩溥给他说只有唯一一次机会后,刘大少就趁旱魃和张恩溥战斗,悄悄从另一边绕到她的身后,屏住呼吸,等着这个老头子给自己创造机会。

“啊……”旱魃被狗血淋头,发出凄惨的叫声,全身冒着青烟,不住的颤抖。

“漂亮!”张恩溥大喜,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跳回地面,将被折腾得差不多的桃木剑插回了后背,就掐着指诀冲向了旱魃,他相信,自己今日一定能收服这个祸害,不然等她们进了村子,滥杀无辜的话,可就惹下大麻烦了。可这张恩溥却也是倒霉催的,刚一接触旱魃,却是浑身一麻,被生生弹了开了,摔了好几个大跟头,才灰头土脸的呻吟了两声。与此同时,旱魃的两脚之下隐隐出现了一滩乌黑色血迹,其中正有一个肉-团在慢慢蠕动。慢慢的,那肉-团便化成了一个婴儿。

“不好!小旱魃出来了!”张恩溥大惊,刚准备起来,肩膀一阵连锁式的剧痛,又让他趴了下去。

刘大少的呼吸一窒,那孩子的左眼正血红血红的看着自己,几乎要渗出鲜血。诡异的身子忽然完全没入旱魃的身体,只留下一只左眼仿佛镶嵌在旱魃的衣服上一动不动的死死看着众人。那衣服上的眼睛正巧是这孩子的高度,连一米不到。可是那大大的血红色的左眼,盯得让刘大少这两男一女浑身发毛。整个坟地忽然传来一声好像出生婴儿的啼哭:

“呱啊呱啊……”

那声音不是新生的喜悦,而是充满了出世的仇恨和轻蔑。那叫声几乎让刘大少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尽管他一直喃喃的告诉田国强和马晓燕这就一犯了抽风的傻币孩子,没啥好怕的。

婴儿的啼哭还在继续,遥远的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渐渐地转变,转变着…从啼哭变成了冷笑,那笑声一下子钻了出来刺入众人的耳膜。尖锐的笑声,导致所有人整个心都是毛毛的,好像随着它的笑声变成绷紧的弦,紧紧勒着大家的心脏!

“大家当心,这东西我见过,就一傻币孩子!”刘大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靠拢马晓燕他们。虽然他说的倒是轻巧,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自欺欺人,但总比丢盔弃甲来的好吧!那东西尖锐的笑声越来越凄厉,好像是嘲笑他们一样离所有人越来越近,如果说刚才的哭是另一个世界,那这笑声就好像藏在你的耳边,让你无处可逃!

这时,刘大少的脚踝一紧,脚上被磕出来伤口此刻再次裂开!那种冰凉的触感,他的布鞋几乎如同黏在地上无法动得分毫。刘大少低头看去,一双几乎可以称得上白骨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受伤的脚踝!

那双消瘦的几乎是皮包骨头的手掌,牢牢地扣住刘大少的脚踝,白色的皮肤几乎是披在一块白手骨一样僵硬而冰冷!刘大少惊吓之余,赶紧想办法脱身,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

渐渐地,从灰青色的土壤中慢慢的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渐渐的往外凸了出来,它仰着脸看着刘大少,血红的左眼映着他的倒影。还有着紧紧闭着的右眼,此刻也显得怪异非凡。它仰着脑袋,大大的额头发着黑青色,苍白的唇包裹着不属于人类的野兽的牙齿,参差不齐的冲着刘大少大大的咧开。

“我草!”刘大少使劲的想要甩开腿,可是怎么也无法动弹。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她妹妹的任人宰割了,自己就是人家刀板上的菜啊!此时此刻,我们的刘大少忽然想起了看《西游记》时,对自己来说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句话:悟空,赶紧来救为师……

“大少!”田国强他们很仗义的想来帮刘大少,那东西恶狠狠的冲田国强龇了龇牙齿。伴着一声如同野兽一般得怒吼,不但把田国强吼愣了,连刘大少自个都直接不敢动弹了,马晓燕一女孩子家更憋屈,直接抹眼泪哭上了。

它的吼声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咆哮感,那家伙简直……简直……说恶心点就是刘大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了。就好像是一种被挑衅而愤怒的野兽,恶狠狠地警告着来者,如果可能的话,下一秒就绝对会扑过去直接撕碎面前的猎物!

那东西似乎觉得众人的反应很对他的胃口,眼神落在了刘大少受伤的脚踝上,显现着贪婪的。它的嘴里忽然伸出了有些紫黑的舌头,细而长的舔过刘大少那受伤的脚踝。刚才因为它那么一捏,刘大少的脚踝已经撕裂,现在却是丝丝的冒出鲜红的血液。它的舌尖蹭过刘大少的血液,似乎是一种享受一样再次“咯咯”的笑了个不停!

看起来这家伙现在心情很愉悦,刘大少抽搐着嘴角,他奶奶个嘴的,这傻币孩子搞不准已经把我当成食物了!要是它跟她那死鬼老娘一样都比较喜欢吸血的话……擦……老子才不要死的那么恶心!

算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吾奉威天仙华道君之命,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法之下,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从吾封侯,不从吾令者斩首!那个那个……阿弥陀佛,南无地藏王菩萨……不管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是范婆婆教他的第一个咒语,就看看能不能对付这个家伙了。本身刘大少自己抽烟喝酒吃肉,几乎犯了所有牛鼻子道家,以及秃子佛家的戒律,若不是他本身有貔貅环光佩加持护体,念这玩意有用才怪了!现在,虽然作用可能不大,但是也只好试试了。

刘大少操着一副公鸭嗓子念得佛经一时间立刻响彻了整个坟地,虽然听起来乱七八糟,七荤八素,七上八下,念到最后收尾不能连接,都不知道哪块对哪块了,但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视野中,刘大少脖颈上的那枚玉佩,似乎亮了一下,像是在做着最后的通牒。

果然,那个东西仇恨的左眼瞪着刘大少,忽然再次没入了土壤中。连同刘大少的脚踝也是一并的松开,那东西刚一走,田国强立刻冲过来扶住差点直接软下去的他。

“大少,你没事吧!”田国强扶住刘大少,也就是这时,刘大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马晓燕的背后!那乌云中的太阳发着暗黄的光,诡异异常的透着一丝鬼气,一个小小的影子如流水般滑到了马晓燕的脚下。刘大少面色一变,一把推开田国强,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便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影子爬上了马晓燕的肩膀。

“燕子!”刘大少几乎是用吼来传达了自己的声音。

第七十九章 有请祖师爷上身!(2)

“你去死吧。”正在这时,刘大少不知哪来的勇气,二话不说的就从马晓燕的背后拽下了那只小旱魃,将盛有黑狗血的木桶罩在了他的身上。虽然这捅黑狗血按照张恩溥的意思,是为那只大家伙量身定做的,但现在人命关天,也不能做太多考虑了,奶奶个球,干掉一只少一只吧!这家伙事儿,看着也恶心。

“啊……”小旱魃被狗血淋头,裂开嘴发出凄惨的叫声,全身冒着青烟,不住的颤抖。

张恩溥看了看那只遭了秧的小东西,又警惕的瞥了眼旱魃,对着刘大少等人说道:“她要发怒了,你们快带这个姑娘离开这里,我来掩护你们。”旱魃见自己的儿子被折腾成了这般模样,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另一方面,张恩溥也知道,虽然小旱魃现在全身不断冒出袅袅的烟气,而且失去了攻击性,但张恩溥可不认为它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不然这东西也就不配称之为僵尸之王了。一旦这一大一小夹攻起来,他连自己都不一定的护得住,何况是其他人,现在这个时候,只能是走一个是一个了。

“我们走了,您怎么办?”

“我会找机会回去的,你们在这也是累赘。”

“但……”

“但什么但,快点,时间不等人!”张恩溥头也不回,呵斥了声。

“好!您老保重。”刘大少见他铁了心了,便只得应了一声,弯下腰,把马晓燕身子拉了拉,往背上一扛,就要脚底抹油。

眼见着害了自己儿子的凶手要跑,旱魃自然不会放过,手一挥就嗷嗷大叫起来,仿佛在说:“全部都得死,一个都别想离开这里。”说完便不顾一切的舍开张恩溥,直起两只泛着黑色鳞光的手,抓向了刘大少的脖颈。

眼看旱魃就要下手的时候,张恩溥咬破食指,重桃木剑身划过,大喝:“你的对手是我,还是先解决我再说吧!”说完一剑刺向旱魃的身躯,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动作,而刘大少等人也幸免于难。

“看什么,还不走!难道让我一个个的把你们踹飞吗?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张恩溥卖力的攻击旱魃,对着地上的刘大少三人大叫。当然刘大少立即背起马晓燕,招呼着田国强,朝山下跑。

小旱魃在地上来回挣扎,旱魃心如刀割,便将所有的怒气全部撒在了张恩溥的身上,力道又多了三分。

如此危急时刻,张恩溥也使出了看家本领。手中的桃木剑沾染鲜血后,红光大盛,而他本人更是将功力运用到了极致。一时间,一人一鬼打得难分难解。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旱魃的煞气,以及聚阴池独有的地理条件,早已将天空的太阳光遮住,大地变得十分的昏暗。刘大少等人跑到半山腰的时候,周围的黑云便迅速聚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无论他们朝那个方向,黑云总比他们先一步,死死的将道路封锁了。

“大少,现在怎么办?”望着四周将道路封锁,密密麻麻的云雾,田国强愁眉苦脸的说道。虽然他们死里逃生,但新的危机又出现了。

刘大少身躯本就不是很强壮,背着八十多斤重的马晓燕,早就累呛了,还好这背上架着的不是狗蛋,不然指定得趴下。见道路被树木封锁,于是将大表哥放下说道:“我也不知道,看来只有等张伯伯干掉那对老小妖怪,我们才能够离开这里了。”

可怜刘大少还将希望寄托于张恩溥,现在张恩溥也是自身难保了。张恩溥虽然与旱魃战得难分难解,但毕竟年事已高,不如从前,渐渐快支持不住,就连脱困也困难。而旱魃却越战越勇,越战越狠,不断的狠狠攻击着张恩溥。

换做是以前,张恩溥有一百种方法从旱魃手中逃走,但这次的贸然出动本就是个轻率地错误,以至于许多不可或缺的法器都没能带在身边,不然以他一代宗师的身份,也不至于这么狼狈。“我该怎么办?”看着,张恩溥大急。一个不小心就被那缓过气来的小旱魃一口咬中后背,顿时多出了两排牙印,血肉外翻。

“嗷……”见张恩溥已是强弩之末,旱魃的叫声越是刺耳。

半山腰。

刘大少看着满脸苍白,双眼惊恐的看着自己身后的马晓燕问道:“晓月,你怎么了?”随即也看向身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在离他们不足十米的地方,一个全身破破烂烂,大约只有十岁,打着一个灯笼的小孩站在那里。这小孩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灵官庙下卖给自己灯笼的鬼小孩。

刘大少将马晓燕紧紧护在身后,对着小孩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别过来。”说完还护着马晓燕向后退了两步。田国强刚才一直在试着点着手中的火折子,所以没有注意两人的异样,当他听到刘大少的声音,抬起头一看,也大惊。

“你们别怕。”鬼小孩说:“我是来帮你们离开这里的。”说完就朝着刘大少等人走去。

“什么?帮我们?”三人头脑出现了短暂的短路,他们不明白这鬼小孩唱的是哪出戏,难道心血来潮了,要当一回好人?小孩来到身边,三人心悸的为鬼小孩让出一条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感觉到小孩并没有恶意,而且他们也不会认为自己这些平凡人会是鬼的对手,是生是死只有听天由命。

鬼小孩来到密密麻麻将道路封锁的黑色乌云旁,手一松,灯笼直接飞到了乌云的上空,然后小孩伸出右手的中指,发出一道绿光,射向空中的灯笼。灯笼被绿光射中后,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几乎照亮整个天际。被灯笼发出的光芒照射后,众人惊奇的发现,四周的黑云竟然神奇般的让出一条道路。

道路打通后,鬼小孩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走吧。”说完便带头向山下走去。

见鬼小孩真的没有恶意,众人的心才稍稍放下来,胆战心惊的跟在他的身后。不是他们不相信鬼小孩,而是这小孩的存在本就太恐怖了,不能让人不害怕。

下山的路很顺利,不一会刘大少背着马晓燕就走到了山下,而天空也在这个时候放亮。

“啊……”众人走到山脚的时候,犹自能听到坟地里旱魃愤怒的叫喊声。

“你们走吧。”鬼小孩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这水坝里的东西很可怕,希望你们不要招惹它,好自为之吧!”

要是换做平时,平常人物,刘大少定要和他争执,什么让我们不要招惹她,明明就是她找上我们。但现在是非常时刻,非常人,所以忍了下来,对着鬼小孩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其实他此刻却是会错了意,鬼小孩所指的东西并非是阿兰变成的那只旱魃,而是一个比旱魃要强大百倍千倍的恐怖存在。

鬼小孩并没有领刘大少的情,脸上显出厌恶的神情说道:“快点走吧!爸爸妈妈在等着我呢,希望你们早点管好这里的事情,我只想太太平平的卖我的灯笼。”说完就转身消失在旱魃制造的夜幕中。小孩转身的那一刹那,满脸鲜血直流,神情十分痛苦,手脚更是不住的颤抖,看来破坏旱魃的幻境,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鬼小孩走后,刘大少,田国强背着马晓燕也马不停歇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路上碰到不少的路人,见他们三人的模样,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但三人没有做任何解释,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回到家后,众人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又紧张起来,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回来,那就掩护他们逃走的张恩溥,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此刻的张恩溥,情况可谓危急到了极点。脑袋晕忽忽的,全身是血,符纸早已用光,现下只凭着一把桃木剑做最后的游斗。好在旱魃的能力也有尽时,那张歪打正着的符咒多多少少给她造成了一定的负担,渐渐感到不支,引以为傲的快捷速度逐渐放慢了下来,这也许就是张恩溥为什么能够坚持这么久的原因所在了。

砰……体力不支的张恩溥被旱魃双臂一个横扫,打翻在了地上,他身子一扭,一个盘腿,又将这玩意绊倒了下去。只不过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根本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我要死了吗?”张恩溥有些绝望了,最开始来之前的目的是速战速决,不留后患,并没有想到这旱魃竟然如此了得,所以没有做多少准备。没料到这旱魃非但不是菜鸟,而且比一般的旱魃还要生猛,让人无法招架。

天上的乌云愈来愈浓,地上的星火也越来越暗淡。

整个山沟笼罩在一片沉沉的静寂之中,坟地,麦垛,人影,棺材,均在一个空间里晃荡。

张恩溥的手臂缓缓落下来,然后,他猛地用剑支住身子,弯着腰不停地咳嗽。

此时的张恩溥渐渐有了感知。刚才旱魃的一击实在迅猛,就像是一柄巨大的钉锤,硬生生的轰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要不是他见机思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用距离减缓了攻势,恐怕现在就得进棺材候着了,这荒郊野岭的,刘大少那孩子也不怎么靠谱,怕是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痛,真痛!

这就是张恩溥此刻切切实实的感受,这感觉,就仿佛有千万只嗷嗷待哺的小麻雀,在自己的皮肉上啄米一般。当然,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是外伤,而自己这是货真价实的内伤,可不像黑心商人,一半白酒一半水的掺假货。

“忽!”旱魃的爪子第三次贴着张恩溥的脸颊,从他的鼻尖儿上擦过,带起的那股子阴森森的冷风,嗖嗖的刮起了螺旋,刮的皮肤生疼,让人生出了一种被凌迟的假象,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张恩溥甚至连这女人指甲的长短颜色都分辨的清清楚楚。他赶忙身体侧斜,一个井拦遮挡了过去。但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一杀招,还没喘出一口大气,松活松活筋骨,脚边上那小旱魃却也跟着他母亲凑齐了热闹,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巴咯吱咯吱的上下张合,专拣张恩溥不容易躲闪的地方去咬,一来二去,折腾得张恩溥一脸豆大的汗珠,脸都黑成锅底了,

唉!也难为了这老头子。要知道,这僵尸,虽然分啥黑毛,白毛,绿毛,旱魃的,但归根究底,都难逃一个共性,那就是‘僵’字!这旱魃和其他同类相比,确实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杀个人跟捏小鸡似地,但他的动作来去也就是扑,跳,还有用两个爪子插人脖子。张恩溥目前为止,少说也和这东西斗了十多个回合了,也大致摸清了她的套路,所以还算是勉强应付,偶有小险,也不至于太过难堪,因为僵尸不能弯腰,不能踢腿,他只要护着自己上三路便可。但这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小的,可就不好办了!这确是为甚,原来这小僵尸是个婴儿出生,体格本来就小,跟个猫似地。他要攻击,自然是对着张恩溥的下面动手。一对一还有机会,这二对一,母子配合,上下齐动,连带着补漏补缺,张恩溥自是吃不消了。

但见张恩溥脚上踏了个鸳鸯连环,从小旱魃的身子上跳了开来,右手肘往下一旋,双手紧握住剑柄,一招力劈华山,瞅准了这祸害东西的后心,就要刺下。这大的已经成了气候,寻常的东西是不可能破开她防御的,但这小的却是出生不出一周,他相信拼尽全力的话,肯定能给他丫的来个晶晶亮,透心凉!不过理想和现实总是相去甚远,眼见得张恩溥就要得趁,刺出一半的桃木剑却被大旱魃一手给握住了。那旱魃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就要去抓张恩溥的剑柄,张恩溥大惊失色,危机之中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手闪避不及,被旱魃抓了个正着。而那只小旱魃也回过了头,鼻涕哈达子混着腥臭的口水顺着嘴角淌下,跟小瀑布似地,盯着张恩溥那眼神都发绿了,这小东西现在肯定在琢磨着,嘿嘿,好大的肉啊,也不知道能吃多少顿。

“阳明之精,神威藏人.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舍宅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你想这旱魃的力气多大呀,一旦握住了东西,就像那铁匠的小钳子似地,不给你挣脱。张恩溥一紧张,这小胳膊小腿的,又哪里能挣扎得开。无奈之下,只得肩膀一沉,嘴中念起了正一派的‘丁甲神咒’。丁甲神咒属于道教的中级咒语,能够将施术者自身的法力注入与身体连接的法器载体中,将其杀伤力提高一个等级,不过因为中间传输的损耗,效率并没有百分之百这么高,能有个百分之二三十,也就谢天谢地谢七舅老爷了。其实这和我们常说的开光是一个原理,只不过一个主功,一个主守,司职不同。

张恩溥舌抵下颚,气沉丹田,并不是准备着放屁,而是将这咒语的最后一个字雄浑有力的吐了出来,一瞬间,旱魃抓住的这柄桃木剑,一阵颤抖,剑身多出了一道复杂纠葛的铭文图案,这图案光亮犹若星星之火,片刻就成了燎原之势,将整个桃木剑都映射出淡淡的亮白色光晕,而被旱魃抓住的那一段位置,更是如闪光灯般嗡嗡直响,冒出一阵阵混杂着黑火的青气,将旱魃整个手掌都烧灼起来。旱魃怪叫一声,手上又加了一份力,牢牢的抓紧,就是不放手。张恩溥也跟着加了一份力,就决意先跟她耗着,再作打算。不料那小旱魃却又来凑热闹了,啊呜啊呜的盯着张恩溥的大腿厮扑开来,张恩溥操纵桃木剑的那一只手被旱魃握着,另一只手捏着剑诀,顿时被弄得灰头土脸,分了神。这精神气一丢,桃木剑便落了下分了,随着张恩溥跳动跳西得躲避小旱魃攻击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剑身上的光辉也越来越暗淡,终于噗嗤一声,青烟尽散,整只剑又恢复了原本的摸样。

张恩溥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这一招不行,就只能跟你玩功夫了。他是龙虎山天师,自然对道家的武术有所涉猎,道家虽然讲求个修行,但不像佛教那么偏于一科,而是博采众长,对于各方面都有所涉猎。比如兵法,医术,武术,棋艺等等。自古以来,你可别小瞧了这些,自古以来,以武入道得道士还真不说,比如那张三丰,还有他的七个大弟子,那太极拳耍的,寻常十多个壮汉不能近身。张恩溥练得则是龙虎山的龙虎形意,这门功夫讲究个大开大合,出手刚劲威猛,迅捷有力,可他此时手臂被捉,一时急着挣脱,脚又被小旱魃搂着,屡屡无功而返,他顿时一声大喝,另一只手朝着旱魃抓着自己拳头的手一捉,去用五指抓他的拇指。

这一招可算是狠招,因为只要抓住人的大拇指,用力一扳,便是铁人也要扳倒在地。不过他又失策了,既然是旱魃,筋骨又怎么能和普通人相比,这会儿,张恩溥脸都掰红了,使开了十二分的力气,都掰不开旱魃这跟小小的拇指。偏生那小旱魃顺着大腿爬上了他的身子,狠狠的在他手臂上又咬了一口,张恩溥死命的抖动着那只胳膊,想把这小杂碎甩脱,但这小旱魃真他娘的坚韧不拔,跟个风筝似地在天上抖来抖去,那张嘴却还是咬着张恩溥的肉,生根发芽了一般,就是没松开的意思。

张恩溥这回真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看小旱魃咬上了瘾,这大旱魃也来劲了,张开嘴,就朝着张恩溥的脖子上咬,誓要吸干他的鲜血。旱魃成天呆在棺材里,也不刷牙也不漱口的,这嘴里的味道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比吃了大蒜还要难闻,张恩溥差点没给熏的晕过去。不过他还是坚强的挺过去了,一脚踏在了旱魃的胸口,借着这个势头摔在了不远处的乱石堆里。

第七十九章 有请祖师爷上身!(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