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汪唯真混混噩噩的从地上爬将起来,一直宽大的袖子捂着鼻梁骨,脸色煞白煞白的,瞧那模样就不好受。两股黑红色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透了出来,汪唯真嘴一撇,连忙去擦,结果这手没轻没重的,刚一碰到伤口,又是‘哎呦’一声,腿根子一软,摔在了地上。

他这一跤,不偏不倚,正巧跌在了旱魃的跟前,那旱魃闻到血腥气味,立马就龇牙咧嘴的往汪唯真身上扑,这下可把汪唯真的吓坏了,毕竟,这东西咬起人来,那可不是当着玩的。他想抽出腿往后面腿,但却感觉到腿根子酸涩涩的,就是发不上力,急得汪唯真冷汗把后背都湿透了,两只手不停地左右乱抓,就是抓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眼见得旱魃近在咫尺了,汪唯真眼角刚好瞥到了自己的鞋子,当下灵机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脱下了左脚的棉布鞋,也不管他个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往旱魃嘴里一送,要说这旱魃此刻嘴巴也是张开的,这一下子,刚好就咬住了汪唯真那只臭棉鞋。乘着这个机会,汪唯真赶忙屁滚尿流的从地上翻过身子,就往后面退。

“哎呦我的汪老爷子,您伤着没?”黑山走到门边上,看到那汪唯真跟滚葫芦似的滚过来了,他手疾眼快,一把就将汪唯真扶了起来。

站起身来得汪唯真哪里还顾得上形象,用手连连戟指道:“快,拦住这东西,拦住这东西!”

“拦……”

“拦!”白二癞子和黑山两人赶紧附和道,但这句话刚脱口,却发现汪唯真正看着自己,再看看萎靡在地上的两个重伤的家伙,心里顿时有数了。

“汪……汪半仙,这谁拦啊?”白二癞子吞吞吐吐的说。

“废话,你看我这样子能上去吗?你们先上去挡个片刻,待我喘口气,再说!”汪半仙胡须直抖,看样子的确不行了。

“那……你……”白二癞子虽说人朴实木讷,但也不傻,赶忙看向了黑山,黑山倒是利索,一把就扶住了汪唯真:“老白,放心,我在这照顾汪半仙。”

到了这会儿,白二癞子还有什么话说呢,咬咬牙,一拍胸脯,操起地上的一根横木就跳下了台阶,院子里,那旱魃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破棉鞋,哇哇哇的就冲了过来。白二癞子眼见不是头,发一声喊,闭着眼睛,就将横木顺着旱魃的腰掠了过去。要说这横木,虽然不是架房梁的那种货色,但好歹也是撑草垛子的主心骨,掂在手上,少说五六十斤,寻常人根本使不开个花色。这一下子砸在旱魃身上,就如那一座大山压在胸脯上一般,若是个早就气血翻腾,五脏俱裂了。可这旱魃却毛事情都没用,那只长着黑指甲的手一抓,就将坚硬的圆木撕开来个口子,往边上一扔,便将那白二癞子连着圆木直接丢了出去。

白二癞子噗通一下就摔在了青石板阶上,额头也磕破了,他见这打不死的旱魃又过来了,连声大呼道:“汪半仙,准备好了没,你倒是说句话啊!”

“准备个屁,跑路!”汪半仙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

白二癞子痛苦的爬起来,抬头看着汪唯真,喘着粗气揶揄道:“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好歹你也是个大仙啊,怎么看到鬼就落荒而逃啊!”

“我靠!你知道刚才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么?那可是旱魃啊!不跑,不跑恐怕就得交代那了!再说,这……这屋子里不是还有张恩溥后援吗?”汪唯真转过身,哭丧着脸说道。

“光跑也不成啊,半仙你还是想想办法吧?这旱魃速度太快了,得有一个人顶着,不然咱仨得一块交代!”白二癞子道。

汪唯真想想,也是个理,便摇摇头:“算了,你先和黑山扶着这两个兄弟进去,我再跟它耗耗,给张天师磨掉它一点战斗力。”

“靠你了,汪半仙,哥们儿我先撤了,你要有什么不测,俺一定给你多烧点票子,好让你在下边弄个汪氏集团什么的!”黑山说完,就和白二癞子拖着两个半不拉子的伤员,进屋了。

“我草你奶奶个腿!”汪唯真边跳边骂道,但还没接上第二句,就感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他身子一错,将那旱魃闪到了一边。

“擦,没完了!”汪唯真此刻正面正对着这旱魃的后背,他双脚发力,猛地从地上跃起,上半身向后一痒,胯骨往前一瞪,半空来了个漂亮的侧空踢,就撞在了旱魃的后心上,将旱魃踢到了一边,借着这个机会,汪唯真抄起了先前砸破自己鼻梁的桃木剑,刷刷刷舞了三个剑花,就杀了上去。

我还就不信了,乱棍打死老师傅,咱今个就跟丫的旱魃耗上了!抱着这个念头,汪唯真心中的胆怯也渐渐地消失了,他发现这旱魃虽然行动飞快,刀枪不入,但脑子却不大怎么好使,换句话说就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脑残,于是他仗起三分英雄气,将当年从师父那学来的本事一一发挥,一时半会,还真能和旱魃斗个旗鼓相当。

屋子里,张恩溥和刘大少将两个伤员拉到了里屋,随便吩咐白二癞子叫他给这两人喂点内伤药,抹些红花油就没再管什么了。

“张老道,我说那汪半仙还在外头呢……”

但张恩溥却只是在木桶里调和着朱砂,对刘大少的问题不作任何回答。

“喂,喂,你这……”刘大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再那里来回绕着圈圈。

“我这怎么了?”张恩溥将调和着黑狗血,雄黄等杂物的木桶搅的均匀后,直起身子,笑眯眯的看这刘大少。

“你……”刘大少缓了一口气,差点没给呛死:“人家汪老头好歹在给你冲锋陷阵啊,你倒好,不管不顾把他搁在外面,这不是见死不救吗?”

“我当是什么事呢!”张恩溥嘴角一翘:“你可别小看了老汪哦,我观他的本事,足以坚持五六分钟。”接着,他皱起了眉头:“老汪把他们四个放进来是对的,谁也没料到,这旱魃在吸食了这许多人血之后,尽然更上一层楼,变成了最难对付的旱魃王,将无关人等疏散,汪唯真方能全无顾忌的跟这旱魃王拖延。”

“那老道士你有对付这僵尸的办法吗?”刘大少急切地问道。

“我……没有!”张恩溥摇头。

“什么?”刘大少彻底呆了:“那我们该怎么办?这下好了,咱们凑成一队,正好给这僵尸一网打尽了。”

“话还没说完呢!”张恩溥笑道:“不过幸好,历代龙虎山天师的笔录有对付这东西的办法,所以我们这次,绝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见得时机到了,张恩溥立刻叫刘大少把正堂内的桌子椅子都扔到了门外,然后关上了门。

张恩溥在门上和墙上行了几道符,封住了屋子,然后拿出装黑狗血,雄黄的木桶,向里边扔了两把朱砂摇匀,掏出毛笔就蹲在地上画起阵线来。

院子里边这时可热闹了,只听里边传来一声叱咤,跟着是声惨厉的叫声,然后就看见一个影子从外边冲了过来。那影子越来越近,透过微弱的灯光,刘大少渐渐看清了跑过来的正是汪唯真。

这位汪半仙此时的样子颇为狼狈,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一手抓着折断的桃木剑,一手捂布兜,那剑的剑鞘都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汪唯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在他身后不远处跳着那狰狞的红凶。显然是汪唯真最后还是未能拖住这旱魃,反倒把它给激怒了。

张恩溥此时已经将地面都画满了符咒,正在点着符咒上的铭文,见汪唯真跑了过来赶忙冲他喊道:“想办法拖住它一下,让我画完!”

说完,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汪唯真一愣。再看张恩溥手里的动作,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张恩溥这么大张旗鼓的干活,怕是在布设一种很厉害的阵法啊!正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以前他也看过别派的道友说过,当然是不陌生的。

当下,汪唯真心一横,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钱串成的小宝剑,这可是师傅传给他的最后宝贝了。只见他咬破中指在剑上一抹,抬手就向后边的旱魃扔了出去。

这剑叫“纯阳剑”,铜钱因为流通过很多人的手,所以沾染的阳气非常之大,再加上汪唯真的中指血,阳气更胜。如果碰到的是普通的“恶”或“怨”一类的基本上就能打得对方跪地求饶了。可是这回碰到的可不是那一般的玩意儿!

“纯阳剑”笔直的向旱魃飞去。那旱魃先是退了退,然后一声桀笑,伸出长有长长指甲的手,一巴掌就把‘纯阳剑“给拍碎了。

“宁听鬼哭莫听鬼笑”那鬼笑的声音跟本就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那凄惨的笑声一入耳就让人毛骨悚然。旱魃一巴掌将汪唯真的“纯阳剑”拍得红绳断裂,铜钱分飞。不过那旱魃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被“纯阳剑”震得后退了十多步远。

最后的一笔终于画完了,张恩溥长舒了一口气,收起了毛笔。

张恩溥看见张恩溥准备好了,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一个“就地十八滚”从张恩溥的脚下滚了过去。

那旱魃紧跟在后面,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一道道的红线几乎铺满了正堂的地面,组成了一个很大的图案。张恩溥一边画着,口中还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咒语。画阵线的同时,张恩溥还拿出了二十八枚铜钱和九张暗黄色符咒,按照特定的方位排在阵内。每放好一枚铜钱或符咒,就用毛笔在上边重重地点上一下,同时口中以略高的声音念一声“疾!”。

那一道道的红线在张恩溥的笔下画出来,并不是那种干枯的红色,而是象人的血管里流动着的鲜血一样,顺着他的狼毫笔静静的流动。随着阵法即将画完,红线的也越来越鲜艳,越来越饱满。慢慢地透漏出一道道盈润的红光来,这在场的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神奇点了!头一会看到这老头玩这个啊!”刘大少嘟囔道。

当张恩溥画完整个阵法的时候,红光却突然消失了。整个阵都沉寂了下来,地上的红线恢复了干枯的红色。

第四卷 黄泉地宫(未完)

第八十七章 湖中水怪

张恩溥手拿罗盘,当先带路,众人顺着水走了几十米,绕了几道沟壑,发现那水坝下的水全从一个山洞口钻了进去,由于山洞口不是太宽,水流到这里水势已经很急,山洞口还形成一个旋涡,不时“咕咚咕咚”的响一下,就象一个巨大的怪兽嘴,在大口大口的吞噬食物一样。

张恩溥断言,蹊跷就在这洞里,要永绝后患,必须得进去。虽说刘大少和田国强从小就经常下河摸鱼捉虾,水性都是一流的,不过能不能从这旋涡下安全过去,心里实在没底。而且这山洞也不知道有多长,万一要搞个几十米,那就等着喂鱼虾吧!众人面面相窥,在旋涡边呆看了半天,刘大少把心一横,下去不一定有希望,但不下去肯定是没希望了,于是和田国强又折返了回去,讨要了两把猎枪,两把德国手电筒,用防水布扎的紧紧地。回到洞口时,刘大少已经把衣服在了裤子里,匕首放在最顺手的地方。

田国强见刘大少准备下水,也跟着收拾了一翻,两人本就心意相通,也不用多说。收拾完毕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数着一二三,俩声过后,“扑通”一声跳进旋涡之中,后面张恩溥和白二癞子,也只得跟了下去。本想顺着水势游下去的,谁想这旋涡虽然不大,吸力却不小,四个人一跳下去根本来不及游动就被吸了下去。水流甚急,片刻刘大少等人就被冲出好远,刘大少胸口被憋的象要炸开一样,见水势稍缓,忙挣扎着向上浮去。片刻到了水面,露出头来,赶紧深呼吸几口,田国强等人也游了上来,众人高兴的又搂又叫。

原来这山洞外面洞口虽然不大,洞内却极是宽敞,水自山洞口灌入后,里面数米处相对来说水势就不是那么急了,水面距离洞顶起码还有半人高。

四人就这样顺着水流游去,水势流动使他们省却不少力气,刘大少把头仰在水面上,任由水流带着自个走,田国强一会仰着,一会狗刨,好不快活。他心中知道,这暗河的尽头应该就是出口,只要不把大家冲到长江黄河里,就有把握活着游到岸上,毕竟都是些有能耐的人,对自己的水性还是很有信心的。

前面水声忽然“哗哗”猛响,田国强看了一眼惊呼道:我的个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刘大少忙转身去看,只见一条水桶般粗细的青色东西正在前方不停的扬起胳膊一样粗的尾巴抽打水面,看那不断在水中蜷起的身躯,起码也有十几丈长,没有鳞片,皮肤象青色的缎子一样光滑,头倒不大,不过也比笆斗小不了多少,嘴巴左右各长三根手指粗细的胡须,两只拳头大小的眼睛正闪着黑羯色的光彩死死盯着他们四个。

刘大少不由脱口大叫:我日他妈妈,这不是鳝鱼吗?这东西怎么能长这么大啊!快往回游啊!田国强和小白一听,马上回身拼命往回游,但是顺水游好走,逆水游谈何容易,往往好不容易游了几步,又被一个浪头打了回来。

刘大少正拼命往回游,忽然脚脖子一紧,已经被那青鳝尾巴箍住,他料那青鳝必定会攻击自己这伙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也没想到这玩意在水里竟然无声无息,爷爷的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就中了招了。那青鳝一箍住刘大少的脚,马上使力回拉,刘大少的身子迅速的向后退去,激起一道水花。张恩溥和田国强等人一见他被拉了回来,马上转身追来,刘大少慌乱之下被灌了好几口水,知定无善了,急忙把刀子抽了出来,握在手中,准备做困兽之斗。

片刻他就被拉到青鳝面前,青鳝尾巴拖着刘大少高高扬起,两只眼睛闪着贪婪的光彩审视着面前的美食。刘大少两手紧握匕首,尽量的腰部使力弯起,避免头部浸入水中,心中暗想,只要你张口咬爷,爷爷就先送你一个大礼包。

那青鳝晃了晃笆斗大小的头颅,果然一张口向刘大少头上咬来,虽然口中没有牙齿,但那架势大概是想把他整吞了。刘大少甩起来一匕首,狠狠钉在那青鳝的鳃上,血“呼”的就窜了出来。那青鳝吃疼,丢了刘大少不停翻腾。刘大少本想再给它一下的,谁料那青鳝猛的把他丢入水中,一个不防,又猛灌了几口水才浮出水面。

刘大少当下乱挥乱舞手中匕首,想再给它一下,但是水太深,人在水中根本使不上劲,加上青鳝皮肤滑不溜手,几次匕首都扎到身上又滑了开去,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田国强也游了过来,怎耐两把枪杆子都包在防水布里,打开就坏了,于是只得瞎瞪眼,张恩溥倒是个冷兵器好手,抄起天师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个削刺,那青鳝不知张恩溥手中剑的厉害,被那剑锋削开一个十来公分的伤口,瞬间将一大块水域都染的血红。

那青鳝虽然连吃两次亏,但也最大程度的激发了它的凶性,扬起胳膊粗的尾巴就向众人砸来,张恩溥几人在水中身形滞涉,发不开多大力,根本不能够跳开躲避,当下只好深呼吸一口气,拉着刘大少一头潜入水底。刚潜入水底,那鳝尾已经重重砸在他俩头顶的水面上,激起几尺高的水花。虽然鳝尾一砸之力被水面消去大半,但他们仍被震的一阵昏眩。那青鳝又一连抽打几下,身子更是不停翻腾,刘大少只觉得头晕脑胀,本来水下就视线模糊,不知道上面具体什么情况,加上又无法换气,这水下岂是能长久呆的,只急的心如火烧。

那边潜泳的白二癞子大概实在憋不住了,猛的挣脱田国强的手向上浮去,刚一露头,也不知道来没来及换气,就被那青鳝一尾砸中,顿时昏了过去,象一个肉-团一样沉了下来。田国强忙游过去接住白二癞子,本来他就因为长时间没换气已经憋的快受不了了,水中又不得力,再加上白二癞子一百七八十斤的体重,真是苦不堪言。慌乱之中忽然胸口被那鳝尾又扫中一下,再也闭不住气,“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本来想喝一直嫌水太浑浊没喝的,这下可喝足了。

白二癞子已经昏了过去,再在水中一会肯定会窒息而死,大家也闭不住气了,当下顾不得危险,头脑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干掉这混球。但见刘大少缓缓的游了过去,一手抓住白二癞子的后领,两腿使劲一蹬,向上游去。刚一露头,他就忙把白二癞子拖出水面,还没来及喊一声,那青鳝已经一口对着自己的头咬了下来,原来这青鳝竟然早就等在水面上,就等刘大少自己送上来呢!

眼见刘大少就要被青鳝一口咬中,惊慌之中他猛的想起白二癞子手中的巨型菜刀,忙顺手摸去,白二癞子人已昏迷,刀却仍紧紧握在手中。刘大少拽了两下没拉过来,只好连同白二癞子的胳膊一起挥了起来,一刀正好挥在那青鳝脖子上。一刀挥过,那青鳝头颅猛的停在那里,大张的嘴巴距离刘大少的头不过三指之遥,最多再慢一两秒,估计他就要被一口整吞了。

那青鳝两只眼睛的光彩一点一点的散去,半晌才从青鳝脖子处冒出一圈红圈,然后“噗”的喷出一股鲜血,接着笆斗大的头“扑通”一声掉入水中,大股大股的鲜血自颈腔处喷涌而出,喷了刘大少一头一脸。他也没想过这一刀竟然能斩断青鳝的头来,看着水面迅速被血液染红也不禁呆在那里。刘大少距离青鳝很近,颈子处的白花花的肉在不断抽搐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胃里一阵痉摩。差点吐了出来。

刚才灌了不少水,又被青鳝血喷了一头一脸,血腥扑面,本身又累又饿,刚才一直靠一股意念支撑着,现在青鳝一死,心头一松,马上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眼睛一闭睡上一觉才好。但刘大少知道现在眼睛一闭就一定不能看到外面的太阳了,还有马晓燕,还有老爹。

当下刘大少抓紧白二癞子,把他的头托出水面,他实在也没有力气游了,幸好张恩溥和田国强靠了过来,将两人一把扶住。刘大少不停的想睡觉,感觉好累好累。也不知漂了多远,反正他又灌了不少水,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暗河岩洞拐了一个弯处,竟然有几阶石梯。田国强拼命把两人拉了上去,平放在石阶上,张恩溥在那狠狠捶打白二癞子的胸口,由于体力透支的厉害,每举一次胳膊,都感觉有千钧重。捶打几下后,这货终于咳了一声,自口内喷出一口水来,缓缓睁开眼来。

刘大少忽然看见那青鳝的尸体也躺在这山洞转角处,忽浮忽沉的,忙对田国强说:强子,你去把那青鳝割一块来,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声音虚弱的让他自己都大吃一惊,田国强会意,忙抽出匕首游了过去,割了一大块青鳝肉回来。刘大少也抽出匕首,想割块肉来吃,割了几下也没割动,田国强切下一片递了给他。刘大少一连吃了几片,肉很细,味道也不是很腥,慢慢的恢复了点力气,可以自己切割鳝肉了,田国强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大一块了,因为这里出路未定,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一顿,张恩溥便也无可奈何的嚼了几口。一块鳝肉四人很快就吃完了,田国强又游过去割下一大块来,这次大家明显吃的少了,大概肚子里都有点东西了,觉得这鳝肉好象没有刚才好吃了。

虽然不好吃,但刘大少还是又硬塞了几片鳝肉进肚子,一直到再也吃不下了,就靠坐着休息,肚子里有东西感觉舒服多了,体力也正一点一点的回复。休息了半个多钟头,他站起身来,猛一跺脚,尘土四处飞扬。众人急忙伸手捂住口鼻。过得片刻,尘土慢慢回落。二人仔细打量,只见这里好像是一个化外洞府。空间不大,左手有一个黝黑的小门。右面靠墙地上斜斜的靠着一具白骨骷髅。

刘大少吓了一跳。只见那具骷髅身上的衣衫早已褴褛不堪。头上戴着一个道冠,脸上的肌肉也早已被虫蚁吃的干干净净。地上斜斜的散落着一些古旧的符咒。符咒表面发黄,似乎年深日久。火光映照之下,骷髅旁边的墙壁之上似乎刻的有字。

第八十八章 李理山的尸骨

空间昏暗的很,刘大少拧亮手电筒,走了过去。只见墙上自上而下,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张恩溥一行行看了过去,越看越是震惊。握着火折子的手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刘大少心下疑惑,走到跟前,只见墙上最顶端一行大字写到:贫道纵横华夏数十载,然竟死于此地,时也,运也,命也,夫复何言?字迹苍劲古朴,凝重有力,但其中满腔愤恨之意也似要破壁而出。

下面一行小字:贫道李理山生于民国动乱之年,不求龙虎之术,却因缘际会,偶有小成。中年得全真教无名道长指点,乃始发觉人生于世,不解之谜,在所多有,风水之说,亦非缪谈。余深陷其中,经年不辍。后乃发下宏愿,走遍九州寻龙点穴,问尽鬼神之事,编入道书,以供后人参考。

忽有一日,寻访此间,盘缠用尽,遇一和善人家接待,家有所藏,无一藏私,贫道用之,感激不尽。恰逢其家新得贵子,小儿夜哭,余观之,乃天生阴眼,鬼魅纠缠之像,古人云: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便为其施法暂保,又恐日后生事,便将师传玉佩转赠,了却一桩尘缘。

然出门不下百步,却惊觉,此处鬼怪戾气,竟比他处高出百倍千倍不止,贫道诧异之余,四下搜找,终发觉祸患之地,乃村北之湖泊,阴气缭绕,互相增势,其中阴魂千万,大大小小有十多个聚阴池,非是恐怖,实乃平生仅见,心胆俱裂!匆忙之余,便于河外布下三煞困龙阵若干,以分化其势,又经数日摸索,乃发现此湖蹊跷甚多,似表象之下,更有奇妙暗河存在。于是以身涉险,单身入湖,欲以残躯制服此潜在妖孽。下的湖中,才发觉此竟为大明熹宗皇帝朱由校之陵墓,不葬于皇室,却葬于湖底地宫,奇之,怪之。墓中星盘密布,零落万象,实乃养尸戾气之源,欲除隐患,必破此墓。

余自幼苦练道家之术,于此墓中竟尔措手不及,戾气反噬,毙命于斯,亦命数也,唯拼死一搏,以真武古剑镇之,望能人永除此患。今刻记于石壁,有缘人观之,能完成余不能成之事,余九泉之下,当不愧对列祖列宗矣。

另有一条,此处为大明帝王之陵,仿效幽冥地府,回旋往复,人之所思,殊不能解,万事小心,谋定而后发,切记,切记。”

字体越往后面越是潦草,有的甚至连比划都不全,看来到了这个时候,李理山已经就剩最后一口气了,下面似乎并未写完,但这一切已经并不重要了,一直以来,发生在秀水村的种种怪事,仿佛是一颗颗散发着诡异色泽的珍珠,彼此相互独立,又似乎在冥冥中,息息相关。而此刻,李理山的这些话,就像是一根线头,将这些珍珠全部串成了一团,引出了整个前因后果,让张恩溥和刘大少一下子豁然开朗,怪不是这里的戾气这么浓厚,原来发源地,就是在这里。

刘大少眼圈微微的发红,他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和自己素未谋面,但却救过自己一命的老瞎子,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知道了范婆婆口中的三煞困龙阵,也就是那些个乱七八糟排列的老杨树桩子,便是出自此人的手笔,更知道了,就是这个人,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秀水村十几年的安宁。

刘大少走到那具骷髅跟前,只见骷髅骨质发黑,白骨之上,隐隐的透出一股黑气,而那双就剩下骨架的手,却还在空握着,不远处,一柄断开的石剑散落在那里,悲伤凄凉。

呼吸渐渐急促,刘大少感觉的眼圈微微的发红,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哭,就是想哭。

“理山兄!”那边,张恩溥缓缓地闭上眼睛,双手做缉,庄重的对尸骨拜了三拜,看那神色,好不悲伤。末了,才嘴唇颤抖,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拼了二十年,我终究不如你。”

看他这样子,就跟这死去的道士认识,于是好奇的田国强赶紧拉了拉张恩溥的衣角,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恩溥沉吟半晌,这次啊娓娓道来。

原来这李理山在当时却是个大有名头之人,法号紫东。是北派全真教的领袖人物。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日本侵略者大肆进犯我神圣国土,疯狂屠杀我中国人民。不久,杭州沦于日寇铁蹄践踏之下。李理山看到日寇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钱塘江边南星桥一带,房屋全部烧毁,只剩一片废墟。江边的老百姓,无衣无食,扶老携幼,挣扎在死亡线上,流亡逃难。真是哀鸿遍野,处处狼烟。李理山道长义愤填膺,热血沸腾,再也不能潜修于静室。出于民族自尊心与爱国感情,他毅然决定,停止了宫观宗教活动,带领道众全力投入抗日救亡的工作。他敞开了紫来洞道院,收容了一千七百多名上山逃难的难民。犹恐居住不下,又发动道俗群众一百数十人砍倒山上的毛竹与树木,紧急搭建起几十间茅棚,让难民栖身安定下来。这许多难民,一日三餐,吃饭用粮的数字很大。坐吃山空,玉皇山的存粮很快便颗粒无存,眼看要断炊了。李理山不畏困难冒险下山,通过日寇层层的封锁,击杀日本兵多名,到杭州市去找当时的慈善团体“国际红十字会”请求支援。该会派人了解山上处境困难,同意供给粮食。李理山又组织人力下山运粮,要通过日寇的岗哨关卡,困难重重。有的被查出,日寇说是给山中抗日游击队偷运粮食,人被折磨,粮食也被抢去。李理山设法请“红十字会”出面打交道、开证明,还要巧作掩护,才能把救济粮送上山。有时是粮食上了山,而他却是空腹回到观中。虽然如此艰难、危险,而他依然认为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山上香火既停,香资功德收入断绝,这近两千难民的生活,经济支出浩大,渐渐难以为继。李理山道长派了他的徒弟吕宗安前往上海,利用“租界”的偏安,在武定路创建了玉皇山福星观上海分院。巧逢香火鼎盛,得到的宗教收入就送回杭州供给山上的难民生活开支。这样共维持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杭州的战争逐渐平息下来,难民也纷纷下山谋生,人数渐次减少,玉皇山的难民收容所才告结束。李理山道长爱国爱民、济人之难的高尚品德,在这一时期表现最为鲜明卓越,因而他在道教界及民间也更受尊敬。

张恩溥说,道教界中人多把李理山描述为江南武林仪义。说他不畏权贵,慷慨仗义,武功超群。在宫观生活中,他律己严,对人亦严,道众日事诵经习武,不准稍越规范。在江南道教界,他与自己分别为全真与正一两大道派的领袖人物,解放前两人曾多次协议建立统一的、全国性的道教组织,但总因时局动荡与两派意见不一而未果,不过这位泰斗级的人物对中国道教的贡献,是毋庸质疑的。

听了张恩溥的话,众人尽皆唏嘘不已,没来由的对李理山又多了一份尊重,当下由张恩溥牵头,白二癞子和刘大少抄起趁手的道具,就在附近找了块松软的土地,给这李理山挖了个小坟,收敛了尸骨,放了进去,一人一掊土,就地埋了。也好让这位道士,有个葬身之所。

“老前辈,不管怎么说,多谢了。”刘大少割了块鳝鱼肉放在坟头上:“咱后辈身上没戴啥好东西,回去一并祭拜吧!这是新鲜的鳝鱼肉,刚杀的,您老尝尝鲜。保佑咱们顺利回去,最好连这个劳什子墓,一块儿给他捣鼓灭了,给您老报仇,给村里死的乡亲们,雪恨!”

张恩溥轻咳一声:“小兄弟,李道长是全真道士,不吃荤。”

“活着是个道士,死了还是个鸟道士,有肉就吃,有酒就喝,阎王怪罪了咋地,这位李大爷人太好了,我太感动了,寻思着回去赶紧给他烧俩丫鬟和几个姨太太,好好补偿补偿。”白二癞子不服气的道,弄得张恩溥一头冷汗,他知道跟这三人没得讲理,所以聪明人,还是乖乖闭嘴吧!管不着,咱也不管了。

白二癞子在那边矫情,刘大少却是犯愁了,为啥,这事情也琢磨透了,人也埋了,可被卷进了这个暗河,大家伙儿该怎么出去呢?于是他将这个想法跟张恩溥等人说了,众人连连点头,但这暗河在地下,就像是和上头分开来的另一个小世界,下来容易,出去可就大伤脑筋了。最后实在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按照张恩溥的建议,走一步是一步吧!既然罪魁祸首在这墓里,大家就往里面走一遭,说不定能绝处逢生。

管他明朝皇帝还是清朝皇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奶奶的,刘大少这人说完就做,呸呸的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枪托就对那道黑门砸了下去,只感觉轰的一声,到扑面而来一股冷风,整个人顿觉呼吸一畅。他蓦地打了个激灵,拧亮手电筒向前一照,门开了,而门里面竟然是一个面积广阔的宫殿,宫殿里一片漆黑,连手电筒都无法照到边缘位置。

刘大少惊喜地叫喊出来:“大家快来看呀!”

听见他的呼喊,众人全都聚了过来,刘大少举起手电筒照了照对面的洞穴道:“你们看!”

张恩溥有些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找着出路了,原来只是一个更大的洞穴而已。”

田国强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张恩溥的肩膀道:“张天师啊,你这种悲观情绪是会影响革命的积极性的,既然有了新的洞穴,那就会找到新的出路嘛,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大伙儿七手八脚地将那洞穴挖到差不多有半个人那么高,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爬进了对面那个更大的洞穴。

第八十九章 地狱横幅

这个洞穴很宽阔,在里面说话都能听到回音。大家绕着洞穴走了一遭,估计这个洞穴纵深在二十余米左右,差不多是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而更为奇怪的是,脚下的地面上竟然铺就着一层青石板,那些青石板每块大概有四平米那么大,上面镂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花纹,看上去古色古香。

刘大少猛地一拍手道:“太好了,我们能从这里出去了!”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你发现出路了不成?”

刘大少指着脚下的青石板说道:“你们看这些青石板,很明显是人为修葺过的,也就是说,在以前的时候,常常有人会来这里,既然有人能够来到这里,那么说明这里一定有与外面连接的通道!”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仿若如梦初醒,一个个激动不已。

张恩溥沉吟片刻,忽然提醒道:“这里也不知道是古人用来做什么的地方,大家小心一点!”

刘大少问张恩溥道:“那师傅,你能看出这些青石板是出自什么年代的东西么?”

张恩溥蹲下来,摸摸那青石板道:“这青石板上的花纹有些古怪,我也拿捏不准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不过看质地,应该是明朝前后。”

俩正说着话儿,忽听白二癞子惊恐地叫喊道:“哎哟我的妈呀,你们快来看呀!”

大家心头一凛,循着白二癞子的声音跑了过去。只见半截蜡烛掉在地上,兀自燃烧着。火光照着白二癞子的面容,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槁枯的面容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僵尸。他跌坐在地上,手指前方不停地哆嗦着,“有鬼!有鬼!”

看见他这副模样,大伙儿心里都有些发毛,究竟是什么东西把白二癞子吓成这副德行?

田国强拾起那半截蜡烛道:“他娘的,你别吓唬我们,我们可是生活在社会主义春风下的大好青年,可不会相信什么鬼神的玩意儿!”说着,跨前一步,举起蜡烛往前照去。

“啊?!”田国强的手臂蓦地凝固在半空,只听他结巴着说道:“这……这……太恐怖了……”

蜡烛的光圈映射在不远处的石壁上,大家借着烛光定神一看,一下子惊惧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见在距离他们大概三米远的石壁上,挂着一幅长约五米,宽约两米的巨大画轴。画轴上的图案血腥诡异,色彩鲜艳的令人晕眩。画面上画着一个人,他被捆绑着双手跪在地上,嘴巴大张着。他的旁边放着一个火盆,一个面目狰狞的小鬼拿着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地夹住那人的舌头,那人的舌头被拉得老长,伴随着滚滚浓烟,鲜血从嘴角不断地溢出来。

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带着腐臭味从画轴上散发出来,令人闻之欲呕。

刘大少甩了甩昏胀的脑袋,退后一步道:“他奶奶的画得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般吓人?”

田国强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幅画有些不太对劲?”

田国强说这话的时候阴恻恻的,害得我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家问他哪里不对劲了,田国强声音颤抖地说:“我怎么觉得画里的人不像是画上去的,而是个真人!”

什么?!大家惊恐地看着那幅血腥的图画,越看越觉得田国强所说是对的。整幅画给人一种强烈地立体感,仿佛画面里的人会随时爬出来一样。

“把蜡烛给我!”张恩溥从田国强手里接过蜡烛,走到石壁前面,掏出手巾捂住鼻子,然后静静地打量起那幅画来。

张恩溥看得很仔细,只见他掏出一张纸巾拿在手里,然后隔着纸巾摸了摸那幅画轴,脸上的表情甚是奇怪。

半晌,张恩溥回过头来脸色凝重的对大家说道:“你们知道这幅画是用什么做成的吗?”

刘大少随口答道:“画当然是用笔沾着颜料画出来的呗!”

张恩溥摇了摇头道:“不!这幅画是用头发丝绣出来的!”

头发丝?!大家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恩溥,用头发丝绣出来的画,世上还有这么古怪的画轴?刘大少带着满腹疑惑走到画轴前面,张恩溥道:“别用手碰!”

刘大少点点头,凑近了仔细一看,只见画轴上那血腥的图画果然是用一根根细密的发丝绣出来的,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使那些发丝紧密地黏在一起,彼此之间毫无任何缝隙。严格说来,这真是一幅巧夺天工的画轴。

不过,这幅画到底是什么人绣出来的?为什么要绣上这样血腥诡异的图案?

此时大伙儿的心里俱是满腹疑云。

田国强咋舌道:“这幅画轴要用多少人的头发丝才能绣成呀。”

不知道为什么,刘大少一想起那画是用头发丝绣出来的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头皮也麻麻痒痒的,好像自己的头发正被人一根一根地扯下来一样。

白二癞子这时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尘灰一边憨笑着说道:“原来是画呀,我还当是鬼来着!”

“喂,你们看呀,这里还有一幅呢!”田国强在旁边叫道。

大伙儿仔细一看,在与这幅画轴间隔大概五六米的地方,也挂着一幅同样巨大的画轴,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幅画轴上面,所以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幅。

大家走到另外一幅画轴前面,只见这幅画轴上面的内容同样诡异血腥,一个小鬼拿着一把形状就像锷鱼嘴巴一样的大剪刀,剪下了一个人的十根指头,鲜血从断指处喷涌出来,令人触目惊心。

田国强道:“这是什么酷刑呀,怎么这般残忍?”

“我擦,你们快来看,这里还有更残忍的!”刘大少尖声叫道。

在与这幅画轴同样间隔五六米的地方,出现了第三幅画轴,这幅画轴上面的图案更为血腥。图案的中间是一棵铁树,树干上生长的不是树枝,而是无数利刃,一个人赤身裸体的被挂到了那铁树上面,身上被利刃扎出无数窟窿,鲜血和着碎肉不停地往下滴落。

刘大少强忍住呕吐的欲望,远远地退了开去。

张恩溥忽然说道:“快,继续往边上走,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的画轴!”

张恩溥所说的没有错,当两人又向旁边移动了五六米之后,石壁上出现了第四幅画轴,画轴上画得是一面铜镜,一个人跪在铜镜前面,铜镜上散发出的金光照在那人的身上,镜子里却出现了一个妖怪的模样。

两人不停地移动,不断地发现新的画轴。

第五幅画轴上面画着一个大蒸笼,蒸笼下面是熊熊大火,一个人被捆绑着手脚,像乳猪一样被搁置在蒸笼里面,像是要被蒸成人头馒头。

第六幅画轴上面画着一根粗壮的铜柱,柱内燃烧着烈火,铜柱被火烧得通红,几个小鬼在旁边不断地煽风,一个人被扒光衣服捆绑在那铜柱上面,浑身被烤得焦黑,冒着缕缕青烟。

两人一幅接一幅的看下去,不知不觉竟然围绕着这个洞穴走上了一圈,仔细一数,这样的画轴竟有十八幅之多,每幅画上的内容都不一样,但无一不是人世间罕有的酷刑,看得刘大少心惊胆战,手脚冰冷。

当看完第十八幅画轴的时候,张恩溥对刘大少说道:“我果然没有猜错,这些画轴上的内容画得是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刘大少一惊,十八层地狱的传说由来已久,他对此也并不陌生,但谁也不知道十八层地狱到底是哪十八层。

张恩溥解释道:“这里的每一幅画轴都代表了一层地狱的酷刑,从我们看见的第一幅画轴开始,十八层地狱分别是: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冰山地狱,油锅地狱,牛坑地狱,石压地狱,舂臼地狱,血池地狱,枉死地狱,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以及刀锯地狱。”

刘大少吐着舌头道:“我的天啊,这十八层地狱也太恐怖了吧,看来我们平时还是不要做坏事,否则死后被打入这十八层地狱,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呀!”

张恩溥道:“其实这十八层地狱的区别不在空间的上下,而是在时间与刑法上面。像是生前做坏事的人死后都会下到相应的地狱,像是生前喜欢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人,死后就会下到第一层拔舌地狱,在时间上,第一层地狱是以人间的三千七百五十年为一年,在这里的众生必须在此生活一万年,想要早死一天都不行,而这一万岁就相当于阳间的一百三十五亿年。而由于地狱的时间和寿命都是依次倍增的,所以,到了第十八层地狱,便以亿亿亿年为单位,如此长期的受刑时间,可说是名符其实的万劫不复,痛苦和残酷的景象,是世人所难以想像和理解的。”

听闻张恩溥这么一说,刘大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若这世界上真有十八层地狱的话,那可真够人受得了。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别研究什么十八层地狱了,先找到离开这里的出路再说吧!”田国强说。

是呀,怎么研究起十八层地狱来了,再不从这里走出去,大伙儿都快被这种黑暗的压抑给活活憋死了。

手电筒只有两支,刘大少把包里的蜡烛分给众人,大家分头寻找出路。

忽听田国强尖声叫道:“蛇……蛇……”然后光亮一晃,手里的电筒落在了地下。

第九十章 地龙

忽听田国强尖声叫道:“蛇……蛇……”然后光亮一晃,手里的电筒落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