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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紧接着陈潇就说道:“小子幸运,从店中仙人流传下来的一件古物当中接触到了这种住宅术。只是那古物当中的道理太过艰辛,小子又不曾读过多少书,理解不了更复杂的。只这其中的住宅术,涉及到门窗、灶台易懂,才记了下来。这住宅术,讲得是如何在房屋当中聚集生气。屋里的人长期居住在生气当中,对身体大有裨益,不生病灾。”

  住宅术,是风水阳宅的另外一种说法。阳宅对应生人居处,与此相对,阴宅就是对应死人埋葬。陈潇这么说,除了从哪得来,其余全都是真话。

  那师侄听了这才恍然,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个陈家感觉微妙,原来是因为带有生气。生气跟灵气相比,对修仙者来说微乎其微,也难怪他没有立刻注意到。

  思索了一下,这住宅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个世界大道三千,各种功法更是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没听说过,只能说它很冷僻,不能说明不存在。

  要是这个陈家小子说的是真的,那他倒是挺幸运,不过也挺倒霉。幸运是因为他竟然能在一家凡人的古玩店铺里边发现这种传承秘籍。倒霉是在于这个住宅术实在太冷,还不是修行功法,而是一种辅助类术数。

  不过…师侄上下扫了一下陈潇。这人这么大了没有一点修为,看来是没有修炼天赋的。幸运还是倒霉,说来倒也没什么用。

  男人的目光在陈潇说话期间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这时他缓缓地开口,却是问:“你识字?”

  陈潇一怔,才回道:“是的,在郡城的时候,跟着店里的师傅们学过几个字。”

  陈潇深知在任何一个地方,文字都是认识世界最重要的工具。所以,他一入职,就缠着店铺里边的师傅学字。那些师傅们不肯交给他如何辨识仙人古玩这样高深的技法,他求教文字倒是并不推辞。

  这个世界的文字跟前世的有某种相似之处,也是从象形文字演变过来。掌握了规律之后,陈潇现在已经能认得日常会用到的大部分。

  男人没再看他,环视了陈家的住宅一圈。不知道冲着谁说:“这住宅术虽然微末,对于凡人来说却很可取,倒不失为一门技艺。”

  师叔说话,师侄不敢无视。不管是不是对自己说,立刻接话道:“凡人畏惧生老病死,有此术数沦落人间,定然流水朝宗。”

  陈潇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心里反复琢磨,刚才那话到底是说给师侄的,还是说给他的呢?

  重玄派是道门名门大派,比这更生冷的术数也有,倒是看不上这种只能聚聚生气的小道。房屋变动问明白了,那师侄就拿出了气度,没有探问他人的功法秘术。让陈潇白担心了一场,还以为对方会寻根问底。

  这陈家的情况,其实弄清楚了有生气聚在屋中,师侄就明白不可能是邪法了。邪法一个很典型的特点就是掠夺,有灵气掠夺灵气,有生气掠夺生气。人呆的久了就会生病,严重的会失去性命。

  既然不是邪法,那就是污蔑。

  师侄也明白樊世明这样上蹿下跳的完全是想要把吴家的少年拉下去,重新换他上名单。要不是因为这个,这谣言也只会是谣言,不会成为攻击吴家的把柄。

  樊世明在大路上躺了片刻,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发现事情好似尘埃落定了。他还没意识到他当着仙师的面污蔑吴家会面临怎样的下场,全然没有把仙师当初说的警告放在心上。

  愤恨不已的看着吴新志,接着又用仇视而怨毒的目光盯着陈潇。吴家和陈家不如他的意,就是得罪了他。重玄派的仙师们不计较,等他们走了,看他的手段…

  樊世明还在这边脑补要怎么报复吴家跟陈家,眼前站着的人群忽然分开,把站在最后边的樊世明暴露在仙师们的跟前。

  他还在莫名其妙,就见那位师侄面色不善的看着他,站在落后那黑衣男人一步的地方对着他说:“樊世明,你夸大其词、谣言惑乱、妨碍正听,其性不正、人品不端。今日胆敢扰乱重玄派择徒。奉师叔之命,当与重罚,以儆效尤!”

  樊世明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惊叫一声,转身就想要向家里跑去。师侄想要对他下手,跑到天边也没有用。樊世明就感觉有个冰冷的铁钩子钻进了他的肚子,狠狠的一搅。他浑身的内息就跟破了洞的水缸一样,一下跑了个干净。

  樊世明惨叫一声跌在地上,捂着下腹:“我的丹田!我的丹田破了!爹!娘!我的丹田破了——”

  樊家的跟班都被吓呆了,樊家少爷的丹田被废,今后就是一个废人,再也不能修炼。

  这些人当中,有些人觉得惩罚太过,吴家跟陈家的人也没有被怎么样,何必这样重罚樊世明呢。却没想到,在仙师眼里,重玄派的威严不容冒犯,惩罚樊世明并不是结束。

  那仙师处置了樊世明,又对在场樊家跟班说道:“尔等助纣为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这些跟班,他倒是没有打算全废掉对方丹田,只是打落了一个境界,让他们只能重新去修炼。

  这些跟班可是樊家这一代全部的精英力量。被废掉一个少爷虽然让樊家心痛难当,却不至于伤筋动骨。而这些附庸的人被打落了境界,却会让樊家出现力量断层,是樊家不能承受的。

  立刻,藏身在暗中关注事态发展的樊家家主赶了过来,一边飞奔,一边嘴里还喊着:“仙师,仙师手下留情——”

  男人微微侧首,黑曜石般的眼睛闪过冷光,唇角勾起一个不带感情的弧度:“终于肯露面了…”

第15章 厄运剑修

  看到跑进陈家的樊家家主,陈潇才恍然。

  他就说,吴家都知道为儿子被刷下来的事情操劳,樊家这么一个大户人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放任小辈在这里胡折腾。敢情是这樊家家主在背后暗中支持,也难怪,要不然樊家这些附庸也不敢跟着一块胡闹。

  真是老谋深算。陈潇暗叹。

  这事儿成功了樊家几乎没有任何付出,占尽了便宜。失败了也可以说小辈不懂事,到时候家主再出面道歉。虽然樊家少爷挨打挨罚是吃了亏,却比大面上被扫了面子要划算多了。

  只是樊家的家主也没想到,这重玄派做风这么硬,樊家少爷的丹田说废就给废了。这代附庸的精英们也是,等到他奔进门,全都虚软地跪倒在地,眼见得是被打落了修为境界。

  樊家家主跺脚懊恼地说:“这事儿闹的!二位仙师,请息怒,息怒啊!都是老朽管教无方,这才让逆子闯下大祸。得幸今日有二位仙师教育,老朽日后关他十年八年,再不纵容他行事。还请看在我家老祖的薄面上,原谅则个。”

  他跑过来的时候,眼见儿子在路上躺着呻吟哀嚎,却听也不听,看也不看。这会儿就不能表露慈父心,要摆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当着重玄派仙师再骂上一番,打上一顿。好似儿子这番作为全都不知情,做戏才是全套了。

  不光是陈潇这个情商高的明白,表面上看着年轻,其实活得比樊家家主年头长多了的两位仙师也同样明白他的把戏。

  要是换个普通的门派,对方这作态摆出来,这边口头上或许就缓和了。顶多色厉内荏,却不会再动手。双方心知肚明,场面上过得去,今日就算揭过。至于日后,各有各的计较,端看以后的发展。

  只可惜,重玄派这位师叔并没有按理出牌。他迎面面对樊家家主,声音并不算高,却说得樊家家主冷汗直冒:“樊家主这话是说,今日行事,是樊家那位的意思?不然,为何要看他的薄面。不如,请他亲自当面,说说是因何插手我派择徒一事。”

  那一刹那,从他身上蔓延过去的威压,好似深海般浩瀚无垠,重若万钧。压迫得樊家家主插烛一般跪在了地上。樊家家主双手死死的撑着地,才没有五体投地趴下。

  他内心骇然,之前听闻这位重玄派为首之人金丹期修为,却没想到竟然有这般可怕。其威势甚至比起元婴不相上下,怪不得丝毫不给樊家背后那位元婴老祖面子。

  彻底失算了!樊家家主只是扯大旗,对方不卖面子,樊家只能认栽。

  樊家主喘着粗气,艰难地说:“是老朽的不是,不该胡乱攀扯。此番全是我儿的过错,还请仙师责罚。是打是杀,樊家绝无怨言。”

  陈潇在一边看得眨眼,对樊家主竟然有些佩服。人精子心眼多,都这种地步了,樊家主言语上也不忘记讨巧,竟然还是把矛盾点集中在樊世明的身上。之前那师侄已经打了罚了,这师叔当然不可能再对樊世明怎么样。

  单说对付樊家,明面上只能责怪家主管教无方,不能直接说他们暗地里谋划的错。

  耳边一声极轻地冷哼,让陈潇怀疑是否自己听错了。只见站在男人身后一步的重玄派师侄猛地大步后退,既惶恐,又敬畏的望着男人的背影。

  “樊家教子无方,行事无状,纵子生事,言辞狡辩!今日往后,凡樊家子弟,重玄派永不收录!”

  陈潇愕然地瞪大眼睛。随着男人对樊家主的宣判,他周身波动曲张的气场猛地变得激烈起来,从平和转为汹涌,诡谲骤生。竟是眨眼间在阳气澎湃当中生出一股阴气森森的煞气。这煞气在男人说完话之后,落到了樊家主的身上。让他浑身一冷,犹如置身冰窖当中。

  龙脉之分,有真龙、支龙、从龙、病龙、残龙、贱龙多种分类,这当中最为凶煞的自然就是凶龙了。任何龙脉都不是永恒的,说不定多少年过去,气脉转移,真龙就变成了凶龙。

  真龙之地,泽披后代。凶龙之地,寸草不生。盛极阳衰,否极泰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男人能从气场当中生出煞气,并不让陈潇太吃惊。他惊奇地是男人竟然能自然的操控两者的变化,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能力。

  陈潇看得惊叹,重玄派此次来主持测试的师侄赵放却是又敬又畏。

  他的这位师叔席云霆,地位高贵。以金丹期修为就能单独带队出来进行十年一次的收徒,把一众元婴期的师兄弟都给比了下去。重玄派上下对席云霆都跟他一个态度,那就是敬畏有加。

  这位师叔小的时候,就有一种能让周围人倒霉的奇特能力。

  跟他一块的同门,总是不同程度的遇见不幸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是无意识无差别,不分辨敌我让周遭的人倒霉。

  等到师叔长大了,修为高了。这种能力也变得十分强悍,不说让他周身气势混凝,同年龄的人没有一个敢在他跟前说笑打闹。就说他这能力,竟然能用意志操控,达到了指谁谁倒霉的地步。

  没有谁不怕倒霉的。

  轻的时候炼丹炸个炉,重的时候闭关直接闭成了“死”关。逐渐地,这位师叔成了重玄派上下秘而不宣,不能得罪的人。从掌门到掌事院的长老们都非常重视他这种特殊的能力,暗中列为重玄派的杀手锏。不是深仇大恨,轻易不敢派他出战。

  在他们这些内门弟子当中,席云霆师叔有一个称号,叫做厄运剑修。

  这会儿他看着樊家主,内心就是一阵同情。直接认错不就好了,妄想狡辩脱罪的下场,就是惹得师叔生气。这下樊家家主不被厄运纠缠十年,消磨不掉这被重玄派内部称为厄运术的威力。

  宣布完樊家的处罚决定,席云霆气场重新平复了下来。他冷淡地说:“樊家主,你可有不服?”

  樊家主跟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都要被冷汗湿透了。他困难的回答:“老朽不敢。”

  席云霆道:“若你有不服,可向重玄派掌事院申诉。敝人席云霆,你千万要记清楚了。”

  对方直接亮了名号,让樊家家主直接惶恐了,他脑袋垂得更低:“老朽不敢冒犯,不敢冒犯…”

  赵放见师叔发威完毕,这才敢往前凑,他几步过来,对着樊家家主说:“行了!带着樊家的人赶紧走吧!”

  樊家主赶忙爬起身,陈家院子里边樊家的附庸们这才敢动,纷纷跟在樊家主的身后离开。

  将近二十个人离开,院子里顿时空旷了许多。

  席云霆随后转过身,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道:“此间事了,尽快带着学徒赶路,接下来还有行程。师叔先行一步,赵放,你不要久耗。”

  赵放低头道:“恭送师叔。师侄料理了这边的事情,即刻启程。”

  一眨眼间,这俩人就从院子里边消失了。

  外边大路上一直半躺着不动的樊世明被别人扶着站起来。他本来是要到父亲面前哭诉,却腿下一软,直接把樊家家主拽倒在地。樊家家主冷不防磕在地上,顿时掉了一颗牙。

  碰巧透过撞破的院墙看到这一幕的陈潇摇了下头。被煞气沾染上,这只是一连串倒霉事件的开始。要是这位樊家家主也是一个修仙者,煞气没有化解掉之前,他压根别想寸进。

  要知道,煞气跟生气可是不容的。

  吴家的人跟着看了一场大戏。虽然明白樊家是借故生事,却对事端的缘由陈家难免心中有情绪。

  只是,这陈家的小子竟然掌握了什么住宅术,貌似是真正的仙门手段。让他们不敢把这情绪表现出来不说,相反还要想方设法的跟陈家打好关系。

  两家互相宽慰了一番,因为吴新志还急着去汇合,简单说过几句就走了。

  陈长根原是见陈潇有了这么一门仙师都认可的技艺,不忍他远离亲人,想要他留在樊村生活。却被陈潇以他只学了皮毛为理由婉拒了。

  吴新志选上仙门学徒走了,二顺的婚事也稳定了下来。陈潇去县里取回了名碟,把二顺新给他做的一身衣裳穿在身上,背上轻了许多的行囊。带着陈家上下对他的不舍,坐上了牛车离开了樊村。

  按照原路线,他花了半天的时间来到县城。这会儿没有车,需要等到第二天大早。陈潇就在上次住过的那间客栈开了一间房间。下午又跑去县城的集市上买了一些特产,准备分送给店铺里的掌柜师傅伙计们。

  晚上,躺在客栈的床上。终于有时间可以松闲下来,陈潇摸着肚子若有所思。他已经连续三四天,不像之前那么能吃了,完全恢复了这个年龄段该有的食量。

  发生这样的改变之前,他只做了一件特别的事情,那就是在陈家布置了一个风水格局。

  这二者,肯定有所关联。

  作者有话要说:  赵放:师叔就是那个名字提都不能提的人,修仙版“神秘人”说得就是他啦

  席云霆:…看来你这次的功勋是不想要了

  赵放:师叔,我错惹QAQ

  这章为了解释明白席云霆的特殊能力卡文了。不知道你们看明白了吗?

  重玄派和席云霆自己认为的厄运术,其实就是风水里边的煞气

第16章 最佳粉丝

  从身体恢复健康以来,陈潇一直持续着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夜宵的用餐习惯。他来到樊村,也一样如此。前风水大师可不打算亏了自己的嘴,当然会选好的吃。

  回来头一天,他就让三栓去村里的晚集上割了小半扇肉,又买了细面回来让婶婶蒸馒头。美其名曰是改善家里的生活,他自己吃的比谁都多。

  本来他就是个能吃的年龄段,再加上陈家人以为他还在习武。所以尽管他吃得多,饿的快,也并没有觉得很奇怪。

  婶婶跟二顺两个变着花样给他烙饼、拉面条,几乎顿顿都有肉、有油。陈长根、三栓父子两个甚至去邻居家换了一些红薯,下午晚上烤了给他做间餐,就怕他晚上饿得睡不着觉。他在陈家这几天,四宝都知道去山上捡去年落的坚果给他吃。

  陈潇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要知道村里的习惯可是吃两顿饭的。这一下打乱了人家的规律。可是没办法,只要时间一到他肚子里边的馋虫就造反。他也尝试过忍过去。可胃袋饿得直抽搐,心还直发慌,根本顶不住。

  也幸亏这村里的吃食便宜,要不然这么吃,就算不是自己的钱,也要让陈家的人心疼死。

  这么吃了几天,直到房子翻盖好的第二天,情况突然不一样了。那天早晨陈潇照常吃饭,中午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等到下午茶的时候他反应过来,这个点了,他竟然没觉得想吃东西。

  于是,下午茶跟夜宵就没吃,给了三栓和四宝。他睡前仔细感觉了下,确实没有了那种饿得火烧火燎,睡不着的情况。

  等到第二天,没等他摸索出来什么,吴家那边就出事了,把他跟陈家的人都牵连了进去。这么折腾了一番,不仅午饭错过了,下午茶时间也过了。

  陈潇却已经饿过了劲,完全没有感觉。有了这次明证,他才真正敢确定,他是真的摆脱了莫名能吃的情况。

  那两天特殊的事情他只做了一样,那就是亲手布置了陈家的风水格局。这让陈潇匪夷所思,没听说过,做风水局能让人饱肚子。

  直到今天晚上,他还是没有感觉到异常饥饿。陈潇不敢妄下结论,他这是身体恢复正常了,还是只是暂时好了,还有待观察。

  第二天大早坐上去郡城的驿站马车,宽敞舒适的座位让陈潇几乎没有感觉到不舒服。跟坐在高铁上一样,还能调整椅背。让陈潇不由得庆幸这个世界略显奇葩的发展趋向,至少只要肯花钱,出门并不受罪。

  赶回郡城天色已经晚了,他不得不先赶去掌柜家里,连销假带拿店铺的钥匙。

  大掌柜家距离古玩街不算太远,陈潇把行礼里特意买的特产送上。大掌柜就嘴里一边客气,一边对他说:“我还以为你要晚两日才回来。仙门收徒嘛,家里边慌慌乱乱的,我们都明白。”

  陈潇垂着手,端着笑说:“事情办得还算顺利,不敢耽搁店里的活,就赶紧回来了。”

  大掌柜点了点头,说:“你心有成算,人又机灵,接人待物也不差。这一次,你回来了,就直接提成高等伙计。跟器鼎柜的掌柜师傅干吧,先从看柜做起。”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陈潇又惊又喜,赶忙道:“多谢大掌柜栽培!不过小子实在糊涂,不知哪里得了大掌柜青眼。还请大掌柜指点,小子也好继续保持。”这绝不是一包特产就能做到的,这么突然肯定有原因。

  大掌柜抬头哈哈一笑,指了指陈潇:“就说你小子鬼精鬼精。直说了吧,这次你回去老家参加仙门选徒一事,我碰巧跟东家提了一下。你小子走大运了,东家竟然很感兴趣,还要叫你过去问话。你这两天准备一下,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回话。”

  大掌柜提陈潇的事,原本是打算在东家跟前先做个铺垫。等陈潇回来,问明白仙门选徒的事情,好作为趣闻说给东家。没想到这次东家竟然很感兴趣,要直接见这个陈潇,也是让大掌柜措手不及。

  原来如此,是东家要单独叫他过去说话,难怪大掌柜突然提拔他。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伙计,对方是踏雪寻仙阁的大掌柜,东家肯定更相信他。不过要是在这单独见面的时候,这个伙计说出点什么不中听的,也让人不愉快不是。抬举陈潇不过是举手之劳,施恩过后,陈潇聪明就懂得该怎么做。

  果然陈潇立刻就说道:“小子明白。大掌柜的栽培小子记在心里,一定不会在东家跟前失了表现。”

  大掌柜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另外,既然你提成了看柜伙计,今后晚上值守的事情就不用你做了。下一次轮休,你找处房子,搬过去吧。”

  看柜伙计的日薪比起底层伙计和普通的高级伙计要多,每天就有一百五十个铜板。有资格看柜的伙计,一般对古玩知识有一定的了解,能单独面对顾客进行交易,算是古玩街上的中端雇员了。

  虽然惋惜那份平常躺着睡觉就能挣钱值夜差事,陈潇却乖巧地不露声色,低声答应一声就告辞了。

  反正那屋子的朝向不好,冬天那么冷,夏天肯定也很潮。能自己租个房子也好,再做什么就不惹眼了。

  转天,陈潇就被调到了器鼎柜上。对此变动,赵二虎很是羡慕嫉妒。可是,他自己也承认,他没有陈潇那种认真钻研,厚着脸皮被人甩白眼也要贴上去学习的精神。

  器鼎柜的掌柜师傅跟另外一个伙计倒是挺欢迎他的。陈潇来了,相当于这两个人都小小的上升了一位。伙计可以去看更精贵的展台,掌柜师傅也不用整天盯在柜台前,更轻松了。

  陈潇发挥他的厚脸皮,对着掌柜师傅跟伙计一阵逢迎,买回来的特产也大部分送给了这俩。他接下来还要请教他们器鼎柜的知识呢,这俩老师可得巴结好了。

  看柜伙计一个月有两天休息,不过要店里所有的看柜伙计们轮着休。还没等到陈潇第一次轮休,他就被叫到了东家。

  东家姓庞,名叫和牧,是一个长得很富态的三十多岁的男子。陈潇在店铺里见到过他几回,也曾经在做成一笔大单子的庆功宴上跟着其他人一块敬过他酒。

  不过贵人多忘,庞和牧显然是不记得他的脸跟名字。倒是被人提起一个最能吃的,反而更有印象。

  庞和牧家传到他这一代,是个独子。所以,父母舍不得送儿子远去,再加上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天赋,干脆就留在家乡做个富家翁。

  大概越是得不到得,越是念想。庞和牧从少年时,就很痴迷仙人的传说跟踪迹。经常经商在外,路过某地听闻有什么仙人迹象,就跑过去看看。

  如今他已成婚,有两子一女。这三孩子,也是没有太出众的天赋,够不到仙门收徒的标准。这让望子成龙,想着能有一天亲手送自己孩子去修仙的庞和牧失望。结果就导致,他对仙门收徒兴趣大增。

  这仙门收徒,但凡大点的门派,规矩都挺严格。不是跟送选的少年少女有关系的人,是不允许近前围观的。再加上这些仙门收徒,大多数是十年一轮。所以,庞和牧能亲眼看到的机会,并不多。

  这次就是,距离他上次看过仙门收徒过去好几年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一个伙计叫到家里,亲自询问。

  仙门选徒的程序其实都差不多。不过陈潇懂得如何满足庞和牧这类粉丝的心里,把本来就曲折的过程,说得更加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这当中,最引人入胜的就是吴新志的经历了。从原先的背书落选,到明明稳上的复选名单却被人顶替刷了下来,再到峰回路转仙师亲自过问。这已经是一折戏的剧情了,庞和牧听得很满足。却不想,后边的内容更加的让人瞠目结舌。樊家为复选污蔑吴家,引得仙师问罪陈家。

  当然,这曲折离奇的故事里,陈潇是不会提到风水相关的任何事的。

  在樊村,他可以借口是从踏雪寻仙阁接触到仙人古玩学到了住宅术。在这位东家面前,却不能暴露他能够用双眼看到仙人古玩上的气场的秘密。所以,风水什么的,提都不提。

  就算是这样,整个故事讲完了,庞和牧也是大呼过瘾。

  “痛快!太痛快了!”他不嫌疼的拍着大腿,“我真是恨不能身在当场,亲眼一见!唉——只可惜我当时不在郡城,竟这样错过了!可惜,可惜啊——真不知道,两位仙师在当时是何等风采。”

  庞和牧神往得畅想了一番,半晌才回过神来。陈潇在此期间,就坐着在一边的椅子上默默地喝茶。

  庞和牧看了看陈潇,说:“这么精彩的经历,以前我亲眼见过的竟然全都比不上。我得好好赏你——”

  陈潇赶紧推辞:“不敢当!东家,不过是小子小小的见闻,能博您一乐已经是小子的荣幸了。”

  庞和牧笑了一声:“就是这一乐,才难得。不要推拒,这是你应的。”说完,他就转身叫来管家吩咐。

  陈潇不再说话,他刚才也不过面上推辞一下,这奖励拿得全然心安理得。就是说书的,说完了也得给赏钱呢。更何况这半天,他嘴巴都说干了。

  只是,他没想到庞和牧会这么大方,竟然奖赏给他整整三百银钱!

第17章 又饿了怎么办

  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欢天喜地、感激涕零,陈潇揣着沉甸甸的三百银钱出来了。东家并没有留他吃饭,他还没有那个资格。陈潇也不在意被看低,惊喜已经足够大了。

  他内心也是有点小激动的。毕竟这三百银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凭借着他自己的付出赚得地最大的一笔钱。

  憨娃得的赏钱虽然数目也很大,不过那是他用生命换来的。大部分被用来拯救了性命,小部分换取了现在的工作。陈潇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觉得那是属于他的。

  周武师送来憨娃存的私房钱,也被陈潇当做憨娃的遗产。买了玉珏,布置了风水格局,回馈给了有恩与他的叔婶。

  陈潇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突然得了一笔财富的惊喜了。

  毕竟他前生是个风水大师,很多有权有势的人,排着队的邀请他去看风水。不管是阴宅还是阳宅,每次给得酬劳都很多。他早就失去了赚钱的快乐,觉得金钱不过就是躺在银、行卡上的数字而已。

  心情愉快的去了钱庄,把三百银钱兑换成了三枚金灿灿的金币。三百银钱的数量实在不小,不好携带,还不安全。换成金币就好了,利于收藏。

  跑去郡城最好的一家酒楼吃了一顿好的后,陈潇并没有返回古玩街。他打算利用剩下的时间找房子,这样轮休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搬过来。

  陈潇向来愿意付出报酬,让别人来为自己服务。这样省时省力,还能少走不少弯路。于是,他直接找了一个房屋中人,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找到了一处让自己满意的住处。

  这个地方在踏雪寻仙阁的东面,距离古玩街隔着两个街区。每天上下工,走路只要两刻钟。陈潇看中它,一个是因为居住的大多数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人家,不需要应付复杂的邻里关系。

  还因为这里是老街区,靠近郡城的几个重要街道,治安比较好。一旦有什么事情,喊一声,巡逻队会来得很迅速。

  当然,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古玩街东边是一个吃食集中,还有很多美食的地方。他可以在上下工的途中,把饭给顺便解决了。这对于不会做饭的单身汉来说,是最值得看中的一点。

  跟中人签了契约,画了押,交付了半年的房租和三个月的押金。又让过来公证备案的官吏检查了名碟,入了档。这座只有一排坐北朝南正房和搭在正房旁边低矮的厨房的小院子,就暂时属于陈潇使用了。

  陈潇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在郡城租房子,竟然还要上报给郡城官府。

  岱国的政治体系很有意思,是分封城主制。城主家族往往是修仙者传承下来的世家,取得一个城市的统治权之后,岱国的国主会颁给这个家族一个王令,宣布把这座城市“分封”给了这个家族。

  这个国家没有类似科举的制度,仕途的上升顶多到城主府。而一个城主府文吏的地位,甚至没有附庸城主家族的修仙者高。在这种环境下,官吏的权利要小很多。可是却偏偏更加的尽职尽责,管理制度也挺全面。

  房子里边有之前住户留下的旧家具,陈潇看看太过陈旧了,还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就请还没走的房屋中人叫人来搬走。房屋中人非常乐意帮他这个忙,因为陈潇说这些旧家具可以送给那些搬东西的人。谁家没几个穷亲戚呢,这可是好大的人情。

  一阵尘烟地动后,房屋被搬空。看着漂浮在空气当中的灰尘,陈潇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的挽起袖子。找邻居借了水盆跟抹布,去外边街上的水井打了水回来,里里外外擦洗干净了。

  打扫干净,天完全黑了下来。陈潇看看时间,锁了门,回去店铺的路上解决了晚上饭。

  又过了几天,轮到陈潇休息。大早上,他就去了街上尽头一家不起眼的店,看家具。

  经常来往古玩街的人,都知道这街上有几家是经营旧家用的。这一家经营的虽然是二手甚至是倒腾过好几手的家具,却都是正经的好东西,不比那些新打的家具差。反而因为有些年头,上了包浆,很有历史的韵味在其中。有些喜欢老物件的收藏家,经常能在这里发现惊喜。

  陈潇并不是赏玩收藏,所需要的也不过是一套齐全的、成色不错、材料中等的家具。他提前打了招呼,请老板帮忙寻摸。这次过来,就是看情况的。

  毕竟都是在一个街上的,老板很给留意了一番。利用自己的渠道,给陈潇收来了他想要的家具。

  这套家具,正好够一间堂屋,两个次间使用。成色不错,品相完好。因为在这个世界属于很易得的木材,价格也不算贵。整套下来不过三十个银钱,只是陈潇二十天的工钱。

  “你看看,可还喜欢。”老板叼着一个长杆烟嘴,吞云吐雾。“这套家具,材料虽然只是黄木,不过做工可是精巧。”

  老板所说的黄木,其实就是云杉,这种普遍生长在北方温差大的地方的树类。岱国的木材资源特别的丰富,这也就导致作为主流使用的黄木价格很贱。一根一人合抱粗细的云杉木,也不过就卖八、九百铜钱。所以说,老板说得很实在,木料不值钱,贵在做工上了。

  这套家具上,有很精美细致的木雕。陈潇细细看去,竟然是人物、动物、山水之类的木雕情景画。画面纤毫毕现,栩栩如生。这在前生也很难得了,可以说是艺术瑰宝也不为过。

  老板如数家珍,给陈潇一一讲解。告诉他衣柜上的木雕是什么名堂,床架上的故事又是哪个典故,就连配套的桌椅上也雕刻不重样的各类动物。

  陈潇仔细的听着,这些典故跟动物,是他平日跟掌柜师傅学习不到的内容。也从侧面介绍了这个世界的面貌。

  陈潇发现老板说的动物,有些跟前生一样,例如说牛、羊、鸡、马等。也有一些绝不一样,例如说那让憨娃丧命的花皮豹虎兽。

  第一次周武师来看望他,陈潇借口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曾经问过憨娃受重伤的经过。

  那一次是商队倒霉,竟然遭遇了兽灾。在这个世界,有些猛兽异常的凶猛。不过那些凶兽都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出没和活动在一般人居住地方的,都是弱一个级别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