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有任何犹疑,端木离答应了。

“离王,这位是谁?身子要不要紧,需要我去给她请名太医吗?”圣女委婉地问道。

“不用了。”端木离冷冷答道,心中对这几人有着怨意,如果不是他们,蓝水怎么可能会被吵醒?

广王见势不妙,呵呵一笑道:“离王自己就是神医,我们是帮不上忙了,那就不在这打扰了,等会儿开典,王可一定要去啊!”

端木离看着圣女和圣夫阴沉中带着猜测的眼神,薄唇一弯,没有任何感***彩地说道:“到时候如果我夫人身体好些了,我自然会去,若是不好,本王恐怕无法出席。”

他的话震惊到了广王几人。

“这是您夫人?”圣女的目光中划过一抹惊疑。

“有问题?”端木离斜身挡住蓝水胀得通红的脸庞,并不是很客气地冲圣女挑挑眉,“这位是我的王后,只是还没有册封。”

他不喜欢圣女这样看蓝水,那眼光,令人寒碜。

所以,一句话堵住她。

果然,圣女立刻收回了眼光,显得有些尴尬,只是那抹疑色还未完全从她眼中散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广王笑笑地接了一句。

“慢走不送。”

端木离说完话,连看他们一眼的功夫都没有,立时转过身来看向蓝水,面色有着担忧:“不要紧吧?我去替你准备一些药汤。”

“等等…”蓝水拉着他的衣袖不放,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弄脏你衣服了。”

端木离这会儿才想起来刚才做了什么事,愣了愣后,摇摇头:“一件衣服而已,别放在心上。”

他刚才拿着衣袖去给蓝水拭污迹了,不过当时没想太多。

“让我歇会儿就好。”蓝水又轻轻开口。

“有哪不舒服吗?”端木离便坐在一旁问。

蓝水点点头,目光静静看着床顶,半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迸出两个字:“恶心。”

真是相当恶心!

端木离一呆,而后语气小心翼翼地问:“该,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他几乎是很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正自作主张沏了热茶进来的弦歌双手一抖,差点就将手中的盘子给扔了,脸色扭曲得可怕。

有喜?不是吧?

他家主子和蓝先生相处才多久啊,竟然这么快就有喜了?

虽然这是件好事,可是,也不带这样快吧!

听到弦歌进来的脚步声,蓝水恼羞成怒地瞪了端木离一眼:“胡说什么!”

端木离回头,接过弦歌手中的茶,示意他出去。

弦歌恨不得长四条腿,飞速跑了出去。

对着蓝水羞得通红的双颊,含嗔带怒的双目,端木离放低声音,很委屈地解释:“你说你恶心,又没有其他症状,而喜脉诊出前也是可能有恶心之状的,所以才怀疑。要是真有了——”

他很痛苦地想了一下,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也认了吧!”

415、番外(35)

更新时间:2014-3-25 0:05:19 本章字数:3298

蓝水嘴角轻抽,苍白的脸颊浮上一丝红韵,也不知是恼还是羞,声音含上一丝怒意:“别瞎说了,我哪里来的孩子!”

说到这,脸上的红云更甚:“我又没有嫁人,哪来的孩子?”

她再一次为自己申辩,好似真的怕端木离误会了一般。

端木离一呆,瞪大双眼,明显错愕了半晌,才不敢相信地问:“你没嫁过人?你不是被夫家…”

“抛弃”两个字刚要出口又被他吞了回去眭。

蓝水看着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生平第一次想一种想擂一拳上去的感觉。

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吗?

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吗占?

端木离早已回嗔转喜,不管这个结果多么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很喜欢,非常喜欢。

“既然不是有喜,那又为什么会恶心?”端木离又陷入深思。

蓝水轻叹一声,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令我感到恶心的人了。”

她终是说出实话。

端木离眸光一动,立时反应过来。

圣女…敢情蓝水是因为见着不想见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身体反应吗?

“她,认出你来了?”端木离想起圣女临走前的眼神,不由得担忧地问。

蓝水歪头想了想,对他微微一颔首,拽着他的手道:“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离王有心想要打听,总是会打听出一些风声的。

即便,她的身份被隐瞒得那么紧。

端木离微微一笑,见左右无人,索性一把拉过蓝水,转身坐到太师椅内,将蓝水拥入怀里。

蓝水不由得轻呼一声,跌倒在他的胸膛前。

“嘘…”端木离赶紧掩住她的唇,低声道,“别出声,被弦歌听见可就不好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蓝水一下安静下来。

搂住纤腰,端木离可谓是飘飘然,定了定心神才说道:“对你的身份,并没有调查出太多,圣宗派的保密做得倒是不错。不过,你和圣女是姐妹,亲生姐妹,对不对?”

现任圣女的名字叫蓝火,这一点不会错。

蓝水点了点头,突然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圣女的闺名是不可以外泄的,没想到,为了置我于死地,她连自己的名字也告诉了别人。”

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端木离放轻声音,说出自己的猜测:“蓝水,这名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和圣宗派有任何关系,是不是?”

蓝水“嗯”了一声:“对。其实,我便是圣宗派从小内定的圣女,不过除了个别人,没人知道我的长相和名字。所以,只要蓝火不故意告诉别人她的名字,不会有人将蓝水和圣宗派联想到一起。”

说到这,她轻哧道:“蓝火知道我用的是本名,所以故意暴露出她自己的名字,想要我的死的人就会找到我。”

端木离心中起了万丈波澜。

他想过蓝水的身份,只是没有听她亲自说出更有震撼。

她竟然是圣宗派曾内定的圣女,那又是为什么后来变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妖女”?

他压制住浓烈的好奇心,沉稳地一步步问下去:“那你为什么不改名?”

“想要我死的人多着去了,虽然我离开了圣宗派,身旁却始终有蓝火的人跟着,她想我死,但更多的是想要我身上的一样东西。既然逃不了,何必改名?”

蓝水淡淡解释。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垂涎?”端木离问。

蓝水微微仰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掠过一丝笑意,冲他说道:“你知道的,那盆凤尾蕉。”

端木离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凤尾蕉?凤尾蕉虽然稀罕,但圣宗派的圣女也不至于如此垂涎吧?”

好像全天下只有这一盆似的。

蓝水摇了摇手,说道:“凤尾蕉确实没什么好特殊的,密花岛内的土地是最适合养育凤尾蕉的,在我们这,凤尾蕉只是一盆普通的植物。但出了密花岛,想要养活它就不容易了。”

“那你的那盆有什么不同之处呢?”端木离顺着她的话问。

“其实也十分普通。”蓝水说到这,嘴角勾起一抹略显俏皮的笑,一手抱住端木离的头,樱唇贴住他的耳畔低语起来。

柔软的唇碰到敏感的耳朵,端木离倒抽一口冷气,浑身本能地崩紧,一动也不敢动。

以至于,蓝水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明白。

“嗯?”见端木离没反应,蓝水探过头,柳眉轻微一挑。

“你,你再说一遍。”端木离颇为尴尬地问。

“没听见?”蓝水略为惊异地眨了眨眼。

近处看,男人脸上的肌肤确实如玉如瓷,只是此刻那光滑白净的面庞上不知何时多了两团暗红…

蓝水自然没有发现,她又重复了一遍:“凤尾蕉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她不知道,用来养圣虫的并不是凤尾蕉的叶,而是它的内茎,刺深处的脉络。”

“圣虫?”端木离脑中电光火石旁一闪,“就是那条差点钻进我体内的虫子?是你?”

眸光变了几变,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蓝水:“许夫人是你…”

蓝水轻咬下唇,带着几分天生的委屈瞧他,嘴里轻轻道:“我也是没办法,我去找她时,她说她不会放过我…是不是,我的心很毒?”

从小,她就接受这样的理念,威胁到她的人,必须全部除去!

虽然,她最后还是输给了全心信赖的妹妹。

端木离轻轻叹了口气,扶住她的腰,动作自然亲昵:“以后不要这样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有我在,不会的。”

蓝水见他没有责怪自己,眼角眉梢都止不住涌起笑意。

什么时候,她的心情竟一分一毫都受他影响了?

当她没有敞开心门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冷漠地拒绝在外,可一旦将心门打开一条缝,那个人便会挤闯进来,一步一步,彻底占据她的心扉。

想着,蓝水柔顺地倚靠到他胸前,嘴角挂着惬意的笑,连连应是。

胸前一满,端木离的心瞬间愉悦到了顶点,揽住她的腰,轻抚着那长长的秀发,声音柔得滴出水来:“还是这样好,温柔好…”

蓝水嘴角的笑意扩大,侧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这种带着点陌生的幸福。

屋子里静了很久,端木离才揉着她的小脑袋问:“那你遇到了什么事,会离开?”

遇到了什么事,会被叫作“妖女”?非要斩草除根吗?

蓝水的笑容缓缓收敛,眼神凝视着天顶的某一处,低声说道:“去年年底,陈诚邀我一起赏雪作诗。陈诚,就是你刚才看见的圣夫,他是我父母从小给我定下的娃娃亲,也是一早内定为圣夫的人选。我身为圣女侯选人,打小就不能随便见外人,陈诚、蓝火,是我见的最多的人。”

端木离听着长眉便拧了起来:“娃娃亲?未婚夫吗?你喜欢他吗?”

蓝水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喜欢,我从小就被教导要清心寡欲,视他也如视蓝火一般。”

“这就好。”端木离松了口气。

蓝水既觉得无语,又觉得很欣喜。

这是他在意自己的一种表现,不是吗?

她继续说道:“没想到,那次出去就成了我平静的生活最后一次记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不清了,当时喝了陈诚递来的茶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身旁便是一个陌生男人。”

这一回,没等端木离问,她便主动说道:“还好,不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但是,还是叫几个长老撞见了。他们认为,圣女是最干净的,除了圣夫之外,绝不允许和其他男人发生苟且关系,那会给整个长生洲带来不吉利,所以,他们骂我是‘妖女’,要追杀我。”

蓝水说着,面上露出一丝自嘲:“可笑,最后是蓝火放了我出去,只不过她放我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那盆凤尾蕉。她以为我的凤尾蕉和她的不一样,可以让圣虫一直活下去,而不像她自己养的那些虫子,通常活不过一个月,那时还没有成形,没有多大的腐蚀能力,所以她才会念念不忘。更可笑是,她居然向我坦白了,说这都是她设的局,她早就觊觎圣女之位了,陈诚也早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416、番外(36)

更新时间:2014-3-25 23:12:41 本章字数:3347

听了蓝水的诉说,端木离心中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了。

无非就是两个字:陷害。

刚刚与蓝火打了一次交道,虽然不喜欢她,可也感觉到了这女子比较有魄力有心计。

圣宗派圣子和圣女在整个长生洲的百姓心中都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地位,几乎可以说是掌控了无数生杀大权,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抵挡不住的诱惑吧!

在端木离思索的同时,蓝水继续说道:“妖女是不吉的象征,如果圣宗派的属众们知道我在哪里,一定不会饶过我,我想这就是蓝火的目的吧!原本凤尾蕉快要死了,他们也知道带不走,后来你将它救活,他们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带走它,蓝火怕是等不及让我死了。眭”

“她敢!”端木离不悦地哼了一声。

“以前我也不相信,可现在我明白了,为了权力,亲姐妹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是威胁,她都可以眼都不眨地除掉。”蓝水的话中讽味十足。

“如果是以前我不会多说一句,但现在,他们想要动你,也要掂量掂量!吱”

端木离霸气地扬了扬头,美目中划过一抹极淡的戾气,一闪而逝。

蓝水轻轻笑了,脸上的愤色渐渐淡去。

她信他。

其实,从头到尾她就没害怕过。

圣宗派屹立在长生洲这么多年,表面风光无比,私下里的龌龊事也不少。

她手中便掌握了不少秘密,只要他们敢动她,她就全抖出来,到时候不知道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从长生洲漂到风云岛,她一直这样不急不徐,虽说不惧,心却也从没踏实过。

但却在听了端木离那句话后,那颗一直悬在喉头处的心脏,彻底回到了原位。

端木离将她的表情变化一一收到眼底,嘴角的弧度也柔软了几分,忽然间,那双漆黑如宝石的眸子映出三分颇为恶劣的笑意来,眼珠子一转,他拉住蓝水的皓腕道:“既然是因为见着有些人恶心,那还是出去透透新鲜空气吧!”

蓝水捂住有些气闷的胸口,点了点头。

端木离兴冲冲地说道:“我去叫名侍女给你沐浴更衣!”

说着,他飞快地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两名暗卫抬进一个大木桶,随行的宫女捧着干净衣服走了进来。

蓝水褪了那身污渍斑斑的衣服,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才算是去了心头大半闷气。

待她出来时,端木离正站在院子中央相候。

他换了一身淡蓝色丝锦绸衫,一头墨发用紫玉冠束在脑后,姿容绝世,翩翩无双。

清风徐来,轻轻舞动着略长的衣摆。

男子的嘴角噙上一丝愉快的笑意。

日落西山,暮色渐冥,四野唯见各色鲜花在晚风中摇曳纤枝,芬芳徐来。

端木离紧紧牵着蓝水的手散步在参差不齐的碎石小道上。

“你不去大典了吗?应该快开始了。”蓝水仰脸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薄唇微启。

“大典?”端木离的桃花目内划过促狭的笑意,反问的语气有些怪异,而后一笑带过,“我陪你,去那地方找恶心做什么?”

蓝水听了他的话,眼角眉梢盈上笑来,不禁收回眼光,转头凝望着端木离。

端木离也回望向她。

纯粹的眸,含笑的眼,流淌的情。

两两相视,诉不尽百转千折、缠绵悱恻…

夜色温柔,连月光也不敢太浓烈了,生怕扰到那一泓清湖般的恬静。

端木离缓缓伸出右手,想做什么,抬起来后却又忘了。

在空中滞留了片刻,他轻柔地落在蓝水娇羞美丽的面颊上。

一片静寂中,远处的钟楼传来厚重的击钟声:“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沉重地敲击着,划破夜的宁静,飘得很远,很远。

蓝水撩起眼皮子,朝钟声的方向看了眼,淡漠地说道:“还有一刻钟典礼便开始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似乎,这件事真的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是啊,和现在的她确实没有半点关系。

这场盛典,她曾经无比期待过的盛典,不过成就了别人的一场风花雪月。

端木离也望着那个方向,眼光微沉,此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脚步声响起,有人匆匆忙忙朝钟楼的方向赶去,只不过,在看到他们二人的时候,蓦然停了步。

“离王?”试探的声音响起,男子略显颀长的身影渐渐显露出轮廓来。

这人正是今天和蓝火一块儿去拜见过端木离的王夫——陈诚。

白天的时候见到他,端木离并没有投入过多的注意,可现在这心境就完全不同了。

狭长的美目在他身上逗留了一会儿,端木离的笑容渗出几分冰冷,没有作声,也没有给予任何反应。

许是夜色太黑,许是陈诚心不在焉,他并没有注意太多,微微行了个礼便抬步朝前走,打算越过两人赶路。

端木离不动声色地勾出右脚,轻微一绊,只听“哎呀”一声压低的急呼响起,陈诚合身朝前扑去,着实摔了个狗吃屎。一袭崭新的银红暗纹锦衫顿时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蓝水没忍住,冷笑出声。

那完全是看好戏的态度,还夹杂着几分让其他人莫名的恨意。

陈诚没有立即起来,他迅速回过头,吃惊地盯住端木离。

“王夫,您这是怎么了?”端木离一脸惊讶,好似刚才出脚下绊子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陈诚有怒而不敢发,脸色胀成了青紫色。

他虽然怀疑刚才这一绊有些蹊跷,可凭对方的身份,他可是连质疑都不好质疑的啊!只能打落牙齿合泪吞了。

以此,他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端木离还是一脸热情地关心:“王夫,这盛典还没开始呢,你也不必这么早就急着向圣女叩拜,现在去还来得及。”

“离王这是什么意思?”陈诚血气方刚,被他这么一说,不满全部涌了上来,声音也没好气起来。

端木离疑惑不解地抚着下巴:“本王只是提醒提醒王夫几句,有什么不对吗?”

陈诚有苦难言,索性不再理这二人,爬起来拍打身上的灰迹后便要离开。只不过,刚走几步,他又是朝前一扑,再次华丽地摔个狗啃泥。

他简直郁闷得快要死了,而这时,本来被他甩了很远的侍卫队也全追了上来,正将他们王夫的倒霉遭遇全看在眼里。

表面上他们什么也没说,纷纷上前抢着去扶,可敢确认的是,背地里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