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气得唇色发紫,想要发火,却根本不知道对谁发,怎么发。

“走!”恶狠狠吐出一个字,他带着后面跟着的侍卫队快速离开。

他走了后,蓝水才冲端木离比了个大拇指,笑着夸赞:“不错不错!”

今儿见陈诚连续两次在自己面出了丑,这感觉,确实倍儿爽!

端木离却不以为意,拉住蓝水的手道:“我们也去找个离得近的高处等会儿好看看热闹。”

“热闹?有什么热闹好看?”蓝水的眸中流露出一丝警惕。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吗?”端木离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小脸,亲昵中包含着几丝安慰。

两人正要离开,蓦然间,一声气呼呼的质问声从身后传来:“离王,你做什么要与我作对?”

自黝黑的荆棘丛内闪出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陈诚。

或者说,他一直没有离开。

此刻他脸上满是风雨欲来,怒气腾腾地望着端木离,握紧的双拳紧紧藏在了衣袖内,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干起来。

“你想多了吧?”端木离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出现,淡淡回望过去。

“呵,想多了!她还夸你不错不错,离王,耍弄我很惬意吗?”陈诚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端木离不以为意地一笑问:“你想听实话吗?”

陈诚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回答说得一愣,原本发的火气全堵在了喉咙里一时出不来,十分难受,不由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问:“什么实话?”

端木离淡淡一笑,手腕一拉,便将蓝水拉进怀里,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夫人说不错不错,是说我长得比你好看,仅此而已。”

417、番外(37)

更新时间:2014-3-26 21:09:54 本章字数:3366

端木离所谓的“实话”说得陈诚一愣,而后面上露出窘迫之色。

虽然他也自认有几分相貌,可是,与眼前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男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又气又恨却没有证据辨驳,陈诚又不敢当真和端木离闹翻脸,只能暗骂了一声粗话,转头,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端木离俊美的脸庞染上一丝冰冷,一手搂紧蓝水的腰,低低道:“我说得对不对?”

蓝水也正为陈诚的反应感到好笑,突然间半空砸下这样一句,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眭。

“哪句?”

端木离见她的目光还望着陈诚远去的方向,顿时不满地扳回她的脸,问道:“那么好看?”

“嗯?”蓝水不解地抬头望他吱。

冰肌玉容,背对着月色的脸朦朦胧胧,如浮着一层薄薄的珠光,叫人移不开眼睛。

蓝水深深看着眼前的美色,这才后知后觉地点头:“好看。”

“好看?”端木离的两条秀眉都要跳起来了,声音猛地降到一个危险的高度,“他哪里好看了?”

那男的眼睛没有角度,鼻子不高不挺,嘴唇也一点也不轻薄,居然也称得上好看?

蓝水“扑哧”一声笑了,一字一字郑重地说道:“我说你好看。”

刚还心存怨意的端木离立刻回嗔转喜,手上的力道猛然加紧,道:“这才有些眼光。”

蓝水无奈地摇摇头,身子却突然一轻,已被端木离的长臂勾起,飞跃向不远处的房顶。

她轻轻圈住他的脖颈,便闭上了眼。

虽然没有轻功,空中飞行又极具刺激,但她却一点也没有恐惧。

只要有他在,就够了。

高高的尖顶四壁有容得下一只脚的凹道,端木离稳稳将两只脚一左一右地卡在道里,将蓝水往半空中随意一扔。

纵然十分安心,霍然被抛至半空,没有任何倚仗,蓝水还是吓得脸色苍白。

正想尖叫,后背猛然打到实物,被端木离的双手再次接住。

一身冷汗霎时一凉。

还没来得及说话,蓝水感到上半身往外一倾,就要掉下屋顶,她赶紧双手并用,紧紧抱住端木离的头。

再一看,自己竟然被他放到了肩膀上坐着。

她不禁无语,一面毫不放松双手,一面气骂:“你想吓死我吗?”

端木离仰头,朝上翻了个白眼:“你也会被吓到?”

他印象里,她可是冷冷淡淡,宠辱不惊呢!

“我是人,又不是神仙,当然也会受惊吓。”蓝水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难道在他心里,她就是什么正常情绪都没有的木头人不成?

“站的高,看的远,瞧,这样看是不是很清楚?”端木离耸了耸肩膀,抬起修长的右手一指,示意蓝水朝远处下方看去。

稀稀拉拉的灯火散于各处,使得偌大的汉白玉广场并不是那么明亮,昏黄中,人头攒动,形影交错,模糊不清。

那么多人挤在广场上,却没有传来任何不协调的喧闹声,没有一丝***动,安静得好似真正的人影在晃动。

端木离看得入神时,也感觉到了,肩膀上的女子停止了不安的扭动,静静地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忍不住侧过头来,脖子扭了个大大的弧度,看向蓝水。

蓝水也低下头看他,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是看不尽的黑暗。

月光在她的背后,勾勒出脸庞的剪影,五官消散在光晕中,唯独看得清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

她静默地低着头,眼神专注而又迷离,好似极阴之地孕育出的勾魂使者,不经决间便摄去人的三魂六魄,永世不得翻身。

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蓝水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也逐渐走向消融。

“啪啪啪啪”,一连四声响从下面传来。

两人同时转去眼神,只觉得眼前亮了许多。

原来是广场中央的白玉高台上架来了四盏落地风灯,夜明珠作芯,将一方玉台照得有如白昼,灯壁上各色水晶宝玉璀璨生辉。

“那是圣女向月神祷告的地方。”蓝水轻轻为端木离解释。

端木离看了良久,便见一名身着绛红色官服的官员对着他们的方向合什,不停地换角度,最终指挥几名官军将落地风灯挪移到合适的位置。

蓝水有些吃惊,弯腰低声道:“走吧。”

这个位置不太安全啊!

端木离勾唇一笑,不急不慢道:“他是在向你这个月神行礼呢!”

说着,他很是愉悦满意地扩大唇角的弧度,并握住肩上的小手道:“我还没看到圣女向你祷告呢,别急。这里正好在尖顶的阴影中,可没那么容易发现。”

蓝水抚额轻叹一声,只得点了点头。

果然,官员虽是面朝他们,眼里看得到的却是头顶那轮上弦月,行过礼,他退下了高台。

“圣女驾到!”尖细的传话声在远处响起,不一会儿便一站一站地报到了白玉台下,一声比一声更清晰。

呼声开道,融融月色下,一袭雪白羽衣的女子拖着足足三尺长的轻纱裙摆分花拂柳而来。

白衣胜雪,头梳精致的双凤朝阳髻,插了一支流光溢彩的碧玉金头钗,耳坠明月珠,项垂水晶结,于简洁中透着贵气。

两旁的童女也是眉清目秀,干净剔透,相伴左右,使得整幅画面多了几丝仙意。

蓝水轻哼一声。

这样的场面,她曾经想象过无数次。

从生下来便注定是圣女接|班人,她得到了很多同龄人永远不会得到的殊荣,却也失去了很多终生无法弥补的东西。

牺牲了那么多,最终却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听到她的轻哧,端木离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看着下方,嘴角翘起一丝浅淡的笑。

“请圣女上台!”

庄重的清喝声后,蓝火轻移莲步,上了白玉高台。

夜明珠的光芒不仅将白玉台照得纤毫毕现,也将蓝火保持合宜的苗条身材勾勒得无比清晰。

虽然看不到她掩在轻纱下的脸蛋,但光是这出场的气质,已经令所有人心下折服。

蓝火合起双手,看向端木离和蓝水的头顶,当然,她看的是那轮弦月。

风灯被蒙了起来,玉台恢复了几分安宁和昏暗。

这样的昏黄中,没有一个人发声,纷纷注视着中间的高台,使得玉台庄严的气息越发浓重。

蓝水眉宇间露出疲态,趴在端木离头顶,不是很耐烦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等等,好戏还没开场呢!”端木离悠闲地说道。

玉台上伫立着的蓝火一动没动,从进来后便仰脸望月,高髻显得她的颈背曲线极为玲珑。她看着月亮,嘴唇轻动,不知在念些什么。

“不好啦,不好啦!”忽然间,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在广场四周响起。

“出什么事了?”严厉的喝问声来自某处。

那是广王。

他为这肃穆的大典上突然响起的喧哗声感到惊怒。

待看到急急忙忙满头大汗跑过来的竟然是自己宫里信得过的太监,广王的心一沉,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小太监还没有说话,广场的另一头便有人惊呼出来:“看,是烟,烟雾!”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有见识的人当即大声呼道。

“朝圣宫走水了!”小太监也慌忙将自己要说的话喊了出来。

广场一刹那间陷入一片不堪的混乱。

广王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厉声吩咐:“快点安排人去救火!快点!”

命令传达下去,众人已看到浓浓的烟雾自朝圣宫的方向滚至天际,狰狞可怕极了,不少妇女和孩子都吓得尖叫痛哭起来。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安静下来,场面彻底失去了控制。

蓝水也望向那边,半惊半疑道:“那边怎么了?”

“没听到他们说走水了吗?”端木离温和地解释,眼光则注视着高台上的蓝火。

这样的情况,她还会演得下去吗?

蓝火一开始确实没有被太监惊扰到,随着“朝圣宫走水”的声音响起,她也倏地睁开了眼睛,眉宇间划过一抹惊恐。

418、番外(38)

更新时间:2014-3-27 22:58:47 本章字数:3349

但是经咒念了一半不宜停下,否则遭长生洲人的忌讳。言悫鹉琻她红唇轻动,其实早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脸色惶恐,不时左顾右盼。

周围喧闹声越来越大,最终,她忍不住了,瞥见一旁的陈诚,向他那边挪了几步,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陈诚脸色黑沉,急急道:“你先念着,有消息我会给你。”

就在这时,他的侍卫快步走了过来,禀报道:“王夫,朝圣宫的火势很大,估计一时半会灭不了。”

“怎么起的火?”陈诚几乎是咬牙切齿了睃。

“不知道。”侍卫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场火起得蹊跷,他们都是圣女和圣夫派去巡逻密花岛各处的,结果出了这件事,确实难以交代啊!

他的话蓝火也听到了,脸色越发苍白起来鹁。

她初被正式封为圣女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圣女之位还能做得下去吗…

朝圣宫的火势最终还是被扑灭了,只不过,距离圣女大典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圣女大典并没有按照正常程序进行下去,被迫中途停止。

蓝火披着一件大红色珍珠长衫,站在高台一侧,身旁拥着大批密卫严守阵地。

夜风吹斜她的发簪,蓝火也没有去理会,雪白的小脸笼罩着阴郁,冷淡地看着眼前来往的人影。

“报,朝圣宫清点完毕,损失十五只玉狮子,二十二对金铃,八十一只琉璃玉壶,一百二十个银丝玉盏,两百三十个古董文物…”

太监尖细的嗓音盖过其他喧哗,听在众人耳里格外清晰。

广王浓眉紧皱,不时朝白玉高台这边看来。

朝圣宫里头的物事损坏大半不是什么大事,可朝圣宫本身便被烧得只剩下一副残骸,那可是对历代圣宗派圣主的极大不尊重!

朝圣宫会在选圣女当晚着火,这可是不祥的征兆啊!

他正愁思着,有人已经呼了出来:“圣女名叫蓝火,今晚朝圣宫便起了火,王,这是灾祸啊!”

高亢的声音一下子震得全场寂静起来。

“谁?谁在胡说?”陈诚气得当即出声喝问。

没有人回答他。

圣女的闺名叫蓝火,按道理来说,那些外人根本不会知道,可蓝火心里头清楚为什么这事会泄露出去。

短暂的沉默后,广场上爆发了。

“我们不要这个圣女,她是灾星!”

“对对对,是她毁了朝圣宫,我们要她赔!”

“打倒蓝火,打倒蓝火!”

慌乱不堪中,蓝火神色凄惶地退了几步,后背重重贴到冰凉的白玉上,凉彻心扉。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蓝火身前,侍卫们极力拦阻着,劝慰着。

但疯狂的人群并未有任何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朝蓝火投掷去脏臭的袜子。

这一幕,看得高处的端木离和蓝水直乍舌。

“太疯狂了!”端木离笑着叹了一声。

蓝水低头看着他的侧脸,眼神掠过一丝复杂,似乎有所明白,却没有点破。

他说会有热闹可看,原来就是这样的热闹,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她承认,心里很舒坦。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确实就该吐出来,是不是?

“我们回去吧,要不等会儿引火烧身了可就不好办。”她轻轻汤了汤端木离,说道。

“好。”端木离扬眉一笑,身姿一跃,便托着她步向黑暗,消失在一片喧腾的广场上空。

这一夜,密花岛内的杂乱脚步响了一夜,不过,与他们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在第二天早晨,广王派了亲信过来询问了几句,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后,便传了广王的话,宣端木离去密花宫。

这是密花岛的主宫,也是圣宗派发生大事时才会召集派众议事的宫殿,与朝圣宫两个相反的方向。

端木离到的时候,宫内已经坐了几十位华衣贵服的男子了。

这些都是此次前来密花岛参与圣女大典的的王或使者,在本国身份地位较高。

端木离也受了吩咐,没有带闲杂人等,独身一人,在两名太监的引领下步向他所在的座位,距广王和语言官最近的位置,突出风暴之心大岛国的与众不同。

一袭白衣,容洗铅华,舒眉展笑,端木离悠悠坐下,接过一旁侍女跪送上的热茶,放在了一边。

广王见人都来齐了,才叹息一声,说道:“寡王请各位前来密花岛参与圣女大典,本是件极美之事,不料昨夜朝圣宫被贼子所烧,火势之大相信诸位都有所耳闻,我们长生洲和圣宗派的损失可谓惨重之极…”

说到这,他长吁短叹,以至于快要说不下去了。

在场各人慌忙起身安慰。

“王节哀。”

“节哀顺变,也许这意味着长生洲要如烈火般蓬勃旺盛呢!”

广王听在耳里,好半晌,才苦笑着摇头:“朝圣宫是圣宗派的古迹,当年救了祖先的派祖便住在这里过。虽然多年过去了,修缮无数,加上多年前的一场火,又进行了一次大修,但却从没有这次毁得这么重!而且,时间也这么不吉利,竟然在圣女向月神祷告之时,这说明月神她并不对这个圣女认帐。”

端木离眉尖一挑,转过头问:“那王是怎么打算的?”

广王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道:“圣女要重选,废除蓝氏家族进圣宫祠堂的资格!”

不少熟悉圣宗派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看来,蓝火,包括蓝家都玩完了。

不仅是圣女,蓝氏一脉都将失去继承资格,实在是个大损失!

“带蓝火!”一声清亮的喝声传了出去。

不多时,蓝火便被五花大绑到密花宫,跪到中央的大理石地砖上,凄凄惨惨地掉着泪:“王,我冤枉!”

广王看向她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但昨晚的事情确实是犯了忌讳。非要怪谁的话,就怪你的命倒霉吧,”

蓝火欲哭无泪。

“寡王记得蓝家还有一位姐姐?当初被定为圣女,但后来因为身体不适自告还乡的蓝水?”广王忽然问起。

蓝火面色一紧。当初蓝水与那陌生男人在床上的情景被她和圣宗派几个长老撞个正着,他们将蓝水关了起来,只通知了圣宗派上下人等,却瞒住了朝廷。

因为圣女如果出了事,被牵连的可不止蓝水本人,将要牵涉一大批人,包括这些长老都有可能会担上照顾不力的罪名。

就像蓝火,并不是因为本身出差错,不过因为倒霉,也会被革除圣女之位,还波及了整个蓝家。

所以当初圣宗派只对朝廷中说蓝水因身体不适自告还乡了。

今天广王却突然问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