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什么关系?”千紫无所谓地侧头询问。

君月颜一呆,这个问题竟被踢回到他这里。好半晌,他才答道:“好朋友。”

他没有注意到千紫眼光中有什么黯了几分。

“嗯。我今晚动程回紫云巅。”

“今晚就回去?你的伤…”君月颜停下脚步,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有你的神药,还能有什么事?”千紫摇了摇头,将手臂缩到身后,拒绝了他的好意。

君月颜见她执着,轻叹一声:“住我府上吧,免得端木亮找你。”

千紫这回倒没有拒绝。

到中山王府后,千紫沐了浴,便倒在主院偏房的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待她一觉醒来,揉揉眼睛朝窗外一看,才愕然发现窗外天色已经黑透了。赶紧翻下榻,她手忙脚乱地去穿衣衫,耳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不困了?”

千紫心头一突,询声望去,就见君月颜趴在墙角的小桌上,肩头披了一件轻薄的银色长衫,形容慵懒。

“还好,晚了的话出城不方便,到马车上再补睡。”

君月颜没有说话,眼含深意地看着她穿衣梳洗、收拾行李。一切完毕,她将宫中赏下来的各种玩意儿装了一个蓝布包袱,往肩上一甩后才不好意思地问道:“世子,马车准备好了吗?”

“马车?”君月颜终于支起上身,卧在梨木椅内,轻飘飘扔出一句,“我有说为你准备马车吗?”

千紫一愣,皱起眉头道:“当初你不是让我尽快离开皇宫,送我回去的吗?”

说完她又低声抱怨:“何况,你都让我住在你府上了,这个不是你安排谁安排啊!”

君月颜见她一副真性情,唇角有了笑意,道:“我是让你离开皇宫,可没说送你回紫云巅。”

千紫嘴角轻抽,倒也不生气,只是说道:“那我自己找马车去,世子,再见了!”

虽然实际上她不怎么急着离开,可是,她也不能死巴巴地赖在君月颜家里啊!毕竟,人家只是当她“好朋友”,这样岂不是给他添麻烦?

刚要跨出门槛,右腕

tang猛地被一股力量拉住,一道身影已经闪到她面前,正好堵在了房门口。

“我有允你今晚离开吗?”君月颜恼道。

千紫嘟了嘟红唇,低着头不说话。

君月颜看到她低头认错的乖巧模样,心里一乐,手上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不许离开!”

四个字,霸气十足,不容反抗。

这样暧|昧的姿势,如此暧|昧的语气,如同什么东西敲在心窝,一股颤流涌向头和脚,千紫的双颊也被映得血红。

“为什么?”她克制住心颤,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问道。

“笨山贼,笨女人!”君月颜咬牙骂着,不过抱着她的动作却更加温柔。

千紫想到一件事,脸色变得不安起来,双手紧拧君月颜的衫角问:“我救你只是还情,帮你也是当你朋友,你不必在意的。”

“朋友?”君月颜自己说时不觉得有什么,可乍然听见千紫嘴里说出来的话,脸色立刻一黑,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谁要跟你做朋友?”触到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时,君月颜的眸光亮晶晶起来。

“不做朋友做什么?”千紫别扭地问。

“就做这个。”君月颜说着收紧手臂,抽出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堵住那张唇。

“唔…”千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呼,唇上的滚烫一下燃烧了她所有的理智。

久久一吻后,君月颜才肯放过她。

两人分开后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看着面前女子面生瑰霞,眼含秋水,美得俏皮,美得活泼,君月颜的心早一片柔软,低低道:“紫儿,我怎么样?”

听得他叫得那么亲热,千紫脸颊的红韵越发浓了,飞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只不过她的声音浸了水似的温柔娇软,听起来竟是无比舒心。

君月颜哈哈一笑,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不要回山上了,更别回山寨,以后不许离开我。”

提到“山寨”,他的面色有些怪异,再次强调:“可别再回山寨,那些山贼,也都散了吧!”

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成天和一群大汉厮混。

千紫先是有些羞怯,听了这话,连忙道:“那也不用散伙啊,有时候说不定能支遣得上他们呢!”

“用得上他们吗?有事支遣我就行了,本世子身后可是有十万兵马为你作后盾。”君月颜见千紫面露不舍,说着说着便改了口,“好吧,你留着用吧,不过不许回山寨,要是回去,也得带上我一起,正好我还没进过山贼窝瞧瞧呢!”

千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可以留下来了吧!将来,你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君月颜很满意地开口。

“女主人?你爹娘会接受我?”千紫想到这个问题,柳眉打成了结。

“放心,我喜欢的,就是他们喜欢的。”君月颜知她顾忌身份,安慰她道,“你这么可爱,娘一定会喜欢的。”

千紫顿了顿问:“你会娶我?”

“白痴!中山王府的女主人,我不娶你你就能成为?”君月颜骂道。

千紫哼哼唧唧,脸色却依旧阴郁:“那你以后会纳妾吗?”

喜欢是一回事,但若回到现实,问题就多了。

她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否则,就不会爱这么东奔西跑了。虽然她现在喜欢君月颜多一些,可将来呢?那么长的岁月,他能一直只陪着自己吗?

“不会。”君月颜低头在她额上一吻,认真道,“别胡思乱想。我父亲只有母亲一人,我也向往这样的幸福。”

番外(75)

千紫闻言,心头一松。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婚嫁的事,所以即便早就喜欢了,却也没敢去面对。现在,她真真正正地接受了自己喜欢君月颜的事,那么有些东西,就不能隐瞒他了。

她轻轻推开君月颜,正了正脸色,问道:“君月颜,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身份?”

他是风云岛的世子,是天夜的中山王世子,真的甘愿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山贼吗?

“丫头,身份这东西就是狗屁。”君月颜伸手绞着她的青丝,一脸狂傲,“你虽然是山贼,但你离真正的山贼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身上的美好是其他女子难以比上的。”

生于帝王之家,他见识过无数莺莺燕燕,看多了,也就看淡了。千紫的出现,无疑让他双目一亮患。

她的率真,她的执着,她的智慧,她的与众不同,没有一样不打动着他。

“谁说我不是真正的山贼?”千紫很不服气地反唇辩驳,“前不久在一个茶棚歇脚时,你是没看到我怎么一脚踢飞了那小子!”

君月颜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脑内却也能想象得出场景。

被一名看起来有着大家千金气度的柔弱女子一脚踹飞,想必那人心中郁闷得快要吐血吧!

“你不是山贼,你呀,是个孩子!”君月颜眸光宠溺无比,拉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摩挲。

这个孩子,纯真活泼、特立独行,真是打心底里惹人疼。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千紫较真地解释,“很小的时候,娘就不拿我当孩子看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自己去动手。她说,我的命不好,想要不受委屈,就只能靠自己。”

她的幼年如此可悲吗?君月颜眼底掠过一丝骇然的心疼,握紧她的柔荑,狠声道:“还有我!”

千紫感到了一股由衷的喜悦渗出心房,那个覆在手掌上的大手那样的温热,令人无限心安。

“那你娘呢?”君月颜沉浸在她小时候可能会遇到的困苦遭遇中,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没加思索,喃喃地问道。

“我娘…”千紫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黯然,轻轻答道,“死啦,很早就没了。我是从小就拜入师父门下的,在山上住半年,山下住半年,直到八岁时娘去了,在那个家我就再没有了其他亲人,所以,我也没有再回去过了。”

那个家?君月颜嗅到一丝复杂的味道。

“紫儿,你是天夜人吗?”他试探地问。

千夜说话的口音并不像天夜一带的,也许是跑过很多地方,她的口音比较混杂,连自诩头脑聪明、天生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君月颜也愣是没听出来她说的是哪里话。

“我是耀星人。”千紫道出事实。

“耀星?”君月颜吃了一惊,有些无语,“那批天蚕丝…”

那是小国进贡给耀星的,千紫既然是耀星人,动手去抢皇族之物,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千紫笑着握紧他的手,说道:“等你回风云岛时从耀星过,我带你去看一看我的家,你就知道了。”

一句话勾起君月颜无限好奇来。出了端木亮的事后,天蚕丝最好先藏一藏,一年半载不动它才最安全。那么他就没必要再呆在天夜了。

和太上皇比起来,还是了解他的可人儿更有魅力一些。

“这两天动身吧,去耀星,去你家。”

“那不是我家。”

“好,那去别人家。”

千紫额头黑线,去别人家…君月颜则在一旁打起了他的小算盘。

不管怎么说,那些人都是千紫的家人,即便多年不联系,也更改不了事实。平时不走动也就罢了,可千紫既然要嫁他,还是要回到她的家乡她的根。

看了千紫好几眼,君月颜终是吞下了想要打听她家里情况的话。

既然她说去看一看,那么就不问了罢!

雷厉风行的君月颜当夜就布置好了夜都的一切,第二日晌午进宫向太上皇告别。太上皇颇为不舍,却也无法强求,目光带着浓浓的眷恋目送他离去。

皇宫外头,端木亮带着几个轻骑等在一株大树下,待看到君月颜从宫门后绕出来时,端木亮当即拍马上前。

“君月颜,我师姐呢?”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君月颜,开门见山地问。

君月颜看都不看他一眼,声音不耐地答道:“跟我一起离开,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吗?”

说话间,专属于他的马车从群树的阴影内驾行了出来,直奔君月颜而去。

君月颜一脚踏上车梁,有了精神气,便扬扬得意地冲马背上的端木亮说道:“对了,有句话忘说了,虽然你们是师姐弟,不过,这个词只在你们紫云巅存在罢了!其他任何时候,千紫就是千紫,她的私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了,他也不等端木亮回答,一弯腰,便钻进了车厢。硬是将端木亮气得脸色惨白,却又发不得脾气。

tang马车平缓地驾了出去,君月颜撩开后头垂着的帘缦,端木亮还杵在那里,一脸青白交加,十分难看。

也不知道是大脑突然想到了什么,君月颜对着那个也愤恨地望着自己的端木亮喊了一声:“姓端木的,你给本世子听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后,本世子要带兵踏平你的天夜!”

霸气侧漏的话被内力平稳地送了出去,端木亮听得极是清晰,那脸色,更是青得有如见了鬼。

“他说什么?”他震怒地喝了一嗓子。

身边的几名暗卫面露为难,君月颜虽然说的也是汉语,可是,要他们再重复一遍,就不是很方便了。

谁都没这么多胆子去得罪他们的顶头上司。让他们说出踏平天夜的话来,脑袋没准下一刻就不在颈脖上了。

身旁的寂静在端木亮眼里就成了彻彻底底的讽刺!

“君月颜,我和你势不两立!”重重哼了一声,他一甩长袖,也迅速消失了身影。

“本世子无不奉陪!”

宽敞的马车内,君月颜慵懒地卧着,随手给自己斟了杯热茶,轻泯了几口,冲坐得较远的千紫挑起长眉:“紫儿,乖,过来给我揉揉背。”

千紫拿眼睛瞅了他几下,明知他有些玩笑意在内,但心底深处却又不忍拒绝,当真乖顺无比地坐了过来。

君月颜见她这么听自己的话,心里头刹时如吃了蜜似一样甜,单手出击,将她搂在怀里。

“发什么疯呢?”千紫白了他一眼。

君月颜不以为意,低低问:“你喜欢我哪一点啊…”

“果然是发疯了。”千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咯咯娇笑起来。

“说。”君月颜望着她的眼睛。

千紫双颊红扑扑的,还是说道:“能让我有归属感。”

君月颜的心无限温柔,他就知道,他没有选错人。

没有轰轰烈烈的花前月下,没有太多的贪图与要求,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请支持正版********************************

半个多月后,马车走过夜都和星都间几千里的路程,最终在星都南郊某所别院住了下来。

耀星国的国都与天夜格局倒有几分相似,内城外城,气度严谨。

南郊的几进幽雅的小院子,便是君月颜偶尔来耀星做生意的落脚点。

此时此刻,千紫就站在别院的一扇花窗下方,望着变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要下雨一样,她的柳眉便轻轻蹙了起来。

这些年,她很少回老家了,这次回来,当真要去那里吗?

那是个没有亲情,没有欢声笑语的冰冷家庭,那里,她和娘相依为命了好几年,冰冷的院子,可怕的记忆,折磨着人的心神。

不,怎么能说没有亲情,没有欢声笑语呢?

有,有的,不过,那些从来不属于她。

她的父亲,一名腆着大肚子的暴发户,能将她的嫡妹抱在怀里一脸疼宠,对待她这个姬妾所生的庶女却是不屑一顾。

她娘是花楼出身,年轻时长相貌美,但性格却有些偏执,后来就得不到父亲的喜欢了,被打发到小院里困难地生存。相反,大娘虽然长得胖,不好看,却贵为嫡妻,一开始就痛恨她娘的相貌,待她娘不受宠了,便开始了对她们娘俩大力的排挤和打击。

那些事情,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忘去的。

现在,有必要回家去面对他们吗?

番外(76)

第二日,天空还是有些灰蒙蒙的,大片大片的乌云吞噬了天空,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来气。

这雨,酝酿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下下来。

一袭青衣,站在星都的大道上,静静眺望对面。

那是一个高大的门庭,两樽石狮子张牙五爪地蹲在崭新的朱漆门外,昂首向天,雕得栩栩如生。绘着麒麟图案的门额上挂着一副牌匾,上书“沈府”两个大字,金灿灿的晃人眼球绪。

青衣少女微一抿唇,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沈家,耀星,及至整个三国无人不知的豪门,二十年前,以一个惊恐的速度袭卷了龙廷大陆的商界,一夜暴富。

听说沈家家藏数百万黄金,足以与耀星国库相媲美;听说沈家家主只要动一下手指,哪怕你远在千里之外,照样掉脑袋。

在耀星,没有人敢动沈家患。

只不过,在此时此刻站在那的千紫眼里,一切不过是笑话。

狗改不了吃屎,即便成了皇商,骨子里散发出的永远是铜臭味!

她正观望之时,右手侧门被人从里推开,一名衣衫整洁的小厮拿着把大扫帚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对面的少女。

少女也没躲没避,淡淡看向他。

“大,大小姐?”那小厮瞪着千紫半天,认了出来,那张脸相较于几年前长开了一些,但眉眼却与她娘如出一辙。手中的扫帚跌落至地,他也不去捡,飞奔着跑了回去,扯着嗓子叫,“老爷,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千紫一扬雪白的下巴,哼了一声,一点也不畏惧,大步流星地朝自家家门走去。

青色流纱百褶长裙旖旎飘扬,天蚕丝锦绣同色薄衫,衣饰精美,衬托得少女华贵如仙。粉白的脸上,眉若远山,眼如秋水,带着那紫云巅孕育出的灵气。

修建华丽的住宅与她一比较,便立刻庸俗了,黯淡了。

这个八进八出、宛若皇宫般绮丽的府第正是修了又修,改了又改,千紫望着陌生的园子,循着旧时的记忆信步而走。

“阿紫,你回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左边花径上,一个圆滚滚的胖球在众人的簇拥下朝她滚来。

近了,才能辨得出那是个人,有着一张肥肉横生的脸庞,正是她那养尊处优的父亲沈进金。

“父亲。”千紫淡淡叫道。

沈进金用那双被肥肉逼得只剩下两条缝的眼睛审视打量着面前的女儿。数年不见,她的个子窜了很多,气质也与小时候大不相同了。当初的丑小鸭已经蜕变成了一只光芒四射的白天鹅,令在场的沈家老人都暗暗吃惊。

“你果然是在云巅道人手下学习?”沈进金问道。

千紫淡淡一笑:“您是我的父亲,我在哪里学习,难道父亲竟然不知道?”

云巅道人是一名隐世高人,在三国间都颇负盛名,当初偶然看到还是婴儿的千紫,觉得她的根基相当不错,而且又是故人之女,千紫的小妾娘曾经也是千金小姐,后来家里犯了案,才进了花楼。

云巅道人与千紫的外公曾经交好,一时怜悯,便收了千紫在门下,做了他唯一的女徒弟。

她进门虽早,可五岁时才被云巅道人接上了山。

当时为了不暴露她的身份,云巅道人并没有出面,而是托了一位女尼,说是要收徒,将千紫带走了。

沈进金早就将千紫母女扔到了偏院,哪里管她们的死活?直到前不久,他听到外头风风雨雨地说天夜皇子端木亮还有一位师姐,也是云巅道人的亲传弟子,看起来长得挺像他家大小姐的。他这才起了疑,派人去天夜查访。

不过,报信的人还没回来,千紫倒先回家了。

看到她这一身气度,沈进金用不着再去求证什么,心里已经恍然大悟了。

整天忙碌在黄白之物中,他对这名庶女的关心确实是太少了点。关心?不,有这种东西吗?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虽是如此,但千紫含讥带讽指责他从未关心过她的话还是令沈进金肥滚滚的面肌颤了几下,几分尴尬,几分恼怒。

不过很快他就压下了不适的情绪,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回来就好,为父从前对你关心少了,一直感到愧疚,幸好现在还能弥补弥补。回来住几年,为父一定为你择一门良婿嫁了。”

若是换作以前,千紫或许还会心动。可在紫云巅被云巅道人教养了几年,在外头打拼摸索了几年,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千紫了。

“父亲,你就这么想嫁女儿吗?”千紫好像只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前面的自动忽略掉了。

沈进金一生好财爱面,最重面子,当着亲信的面被一直看不起的女儿两番讽问,他的脸也难挂住了。

“你莫不是还在责怪为父?”他冷下脸问。

千紫望着他的眼睛,连心痛是什么也不会了,这人不是她父亲,她从来没有当他是父亲过,所以,也不会心痛。

她幽幽说道:“一个只生了我却没有教过我养过我的人充其量只是个陌生人,我责怪一个陌生人做什么?”

这话,可彻底激怒了沈进金,那张胖脸顿时板得阴沉沉的:“沈千紫,你长胆子了,竟敢跟父亲顶嘴了!”

千紫真是连戏也不想演了,呵呵一笑,顾视左右:“我只是想来看看,耀星第一皇商富家到底过着怎样奢华的日子,家庭到底有多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