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厉害,如此一来就等于一举改变了整个泰州的局势。

其实方凤笙完全可以不用做得这么复杂,可她偏偏绕了一圈将地赁给那些贫灶们,等于是将这些人全部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就算那些不服气的大户们再想出什么幺蛾子,也得掂量掂量能否犯得起众怒。

毕竟有能力佃下地的,就不可能是普通的贫灶,最起码在贫灶中是数一数二,凝聚力极强的。方凤笙此举等于给自己找了一帮打手,所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事完全不存在。

凤笙笑了笑:“当不得勾巡检如此夸赞,我以为这是您能预想到的,毕竟就算我们合作,也得我把障碍都清理掉,不是吗?”

这是实话,以勾庆的为人和心机,从他答应与凤笙合作开始,其实就是个试探的过程。他居高临下,坐等着凤笙展现自己的实力和手腕。

清丈田地是一,魏王的出面又是一,光是这些还不够,还有与下面这些大户富灶的机锋。这些事看似小,实际上阻挠大事的,恰恰就是这些细枝末节,有多少人都是死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以为自己有银子有人,就一定通行无阻,实际上恰恰是笑话。

“不,我没有预想到。好吧,正确是说我没想到方师爷会做得这么让我出乎意料。”勾庆眼中异光频闪,看着凤笙的目光充满感叹。

“那这种出乎意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自然是极好的。”

“那就行!既然勾巡检还满意,我就放心了,希望我们首次合作能顺利。”

“肯定顺利。”

“我先失陪了,县衙还有公务。”以茶代酒敬了勾庆后,凤笙站了起来。

“公务?范大人可真是物尽其用,方师爷成日忙着外面的大事,县衙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需劳烦你。”勾庆诧异后,笑得有点讥讽。

这话有套话之嫌,凤笙才不会上他的当,只是干笑了一声,表现很无奈的样子,就匆匆离开了。

*

其实凤笙倒不是有公务,而是最近范晋川也不知哪根筋抽了,总是抓着她要教她学问。

凤笙拒不得,因她当初来范晋川身边当师爷,本就打着便于请教学问为名。

自己说的话,苦处只能自己受。现在凤笙不光每天都要被范晋川教上一个时辰,还要写一篇八股文给他看。

“贤弟,你四书五经都已读完,但我看你做的那文章,实在惨不忍睹,俗话说书读千遍,其义自见。你这基础太差,还得打磨打磨,将这些书融会贯通,倒背如流,做起文章来自然水到渠成……”

凤笙赶在范晋川到之前回来了,额上的汗还没干透。此时听着他在上面念叨,精神却在神游,还想着和勾庆合作上的事,看哪里还有疏漏。

“贤弟,方贤弟!”

凤笙回过神:“子晋兄。”

“若你不用心,下次乡试如何下场?怎么对得起当初自己发下的宏愿。”范晋川说得痛心疾首。

“子晋兄,我没有不用心。”

“那为兄方才讲到哪里了?”

呃,这个凤笙还真不知道。

“你看看,你说你哪儿用心了?罚你今天写两篇八股文,题目等下我给你出,之前讲过的,我再讲一遍,贤弟需用心聆听。”

经过这么一遭,凤笙总算集中注意力了,实在是范晋川太铁面无私,若是让他再抓住自己分神,可能会罚三篇四篇八股文。

因前衙有公务,范晋川去了前衙,留下凤笙独自写文章。

以前做学问,凤笙最讨厌的就是八股文,死搬硬套,条条框框特别多,她最是不耐烦。

“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这人和鸟和穆文王什么关系?这书呆子出题未免也太刁钻了,这种无情搭拿出来让我写。”

知秋在一旁给凤笙磨墨,见她嘴里念念有词,神态颇为气愤。忍不住道:“少爷,你既不想写,那就不写了,反正咱们又不去考功名。”

凤笙犹豫道:“我们知,但他不知,他费心教我,我若敷衍了事,不是太不知好歹。”

语毕,凤笙也意识到自己的气愤颇有些无聊,遂认真静心下来写题。

另一头,范晋川其实并没有走,杵在外面听凤笙大骂他出题刁钻,才领着小七离开了。

“大人,您明知方师爷不喜八股文,您还总是这么出题给他,不是明摆着故意惹他生气。”

范晋川露出一抹笑:“我不是故意惹他生气,不过是觉得他做文章的基础太差,让他多写多学。你不觉得他最近往外面跑的次数太多,心不静则神不安,他需要多静静心。”

可小七却觉得自家大人有公报私仇之嫌,都知道方师爷最近去找勾巡检的次数多,大人就弄出个‘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若说他不是公报私仇,小七还真不相信。

小七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您不觉得您对方师爷的态度太奇怪?”

“哪儿奇怪了?”

“勾巡检和方师爷,那是他们自己的私事,您从中间拦路,就未免有些……管得太多……”说到这里,小七缩着脖子,但还是要说:“您素来厌恶这个,不管不理即可,您可别忘了老太太那儿,还一直等着您成亲好抱孙子。”

说完,小七低着头,没敢去看范晋川的脸色。别以为范晋川是个书生,是个老好人,就以为他不会发脾气了,反正小七见过,是挺吓人的。

他低着头胡思乱想一会儿,见一直没动静才抬头,却发现范晋川已经无影无踪。

他四处看了看,抹了一把汗,喃喃道:“老太太,我可是拼死进言了,剩下的我也管不了。”

说完,他步履匆匆离开这里,显然是去找范晋川了。

第43章

整个春天就在范晋川教方凤笙学中度过, 日子过得平静而又安宁。

而与此同时, 今年的第一批盐也可以出货了。

以前凤笙只是听闻私盐走私成风,至于怎么走私, 不过只限于纸上谈兵, 这次借着机会, 她专门出了趟远门。

如今禹叔管着外面的事,可能因为他以前是走江湖的出身,对于这些台面下的事务十分熟悉。他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批人,看形容不像是普通百姓, 可若是说走江湖的, 凤笙也有点不信,因为这些人饱经风霜, 她以前没少看些演义小说, 小说里走江湖的可没有这么落魄。

后来问过禹叔, 凤笙才知道这些人真是常人口中的江湖人士。

或是做镖师, 或是做随扈, 或是为大户所驱使, 或者落草为寇。这些江湖人士还真没有市井小说中说得那么风光, 大多都干得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刀口上舔血。总而言之,也许曾经风光过, 但那也不过是一时, 大多晚景凄凉。

像禹叔找来的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 年纪都是三十往上, 四十左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的身带残疾,拖家带口。

第一次他们和凤笙见面,就说要奉她为主,凤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后来经过禹叔指点才知道,这是江湖规矩,东家给你饭吃,你就得替之卖命。这些人从外貌去看,并不雅观,甚至丑陋、老迈、残疾,但都是些老江湖,一个顶十个用,禹叔也是动用以前的人脉,才聚集了这些人。

凤笙这次所谋甚大,表面繁花似锦,实际危机四伏。

因为她不光挑战的是皇权,也是整个泰州,乃至两淮盐政。看似仅泰州一地,实际上背后错综复杂,势力盘根错节。所以她必须要帮手,而这些人就是最初的班底。

对此,凤笙没有拒绝。

事实上禹叔安排的没有错,这些人出乎意料的好用,这期间没少有人暗中挑衅,包括凤笙出门,被人偷袭过两次,幸亏都被人挡下了。

现如今凤笙身边,如果禹叔在,就他陪着,如果禹叔不在,至少两个以上的人,或是暗里或是明里陪着。

常跟在凤笙身边的人,一个叫刀七,是个瞎了一只眼的中年人。据说刀法很好,曾经是个刀客,混马帮的。还有个叫胡四娘,是刀七的婆娘,据说家里以前是做镖局的,不知为何镖局垮了,她混迹江湖,后来嫁给了刀七。

刀七和胡四娘与禹叔以兄妹相称,也是经过这一遭,凤笙才对禹叔的过往有些了解。

以前她只知道禹叔的来历不简单,走过江湖,不知为何跟在她爹身边,现在才知道原来以前禹叔混过马帮。

且不提这些,这趟是第一次出货,凤笙十分重视,带了五六个人,轻装简行去和禹叔汇合。

交付地是在海安镇附近一处,这地方靠着运盐河和串场河,附近又荒无人烟,着实是个好地方。

他们先到了海安镇,和禹叔联系后,第二天清晨骑马出门。

到了地方,禹叔已经领着人和对方交付,负责装卸货物的人,看模样打扮都是些普通劳力,不过手脚很快,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整个装卸过程中鸦雀无声。

若不是树上挂了盏白灯笼,禹叔站在灯笼下,她真以为找错了地方。

凤笙悄无声息地走到禹叔身边,禹叔见到她来了,并没有说话。

运货还在持续着,一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色渐渐开始亮了,此时也进入了尾声。随着最后一包盐被搬上船,从船上出来个穿黑色短褐,腰系红色腰带的人,此人对这里摇摇一拱手,这五艘盐船就悄无声息的没入晨雾之中。

“禹叔,怎么样?”

“这些人是盐帮的人,没想到那姓勾的巡检,竟和盐帮有牵扯。”

凤笙没有听懂,禹叔对她解释了盐帮的来历。

其实所谓的盐帮就是一群私盐贩子,不过做大了,才会称之为‘帮’。他们前身流窜于两淮一带贩卖私盐,现如今依旧干着这种活计,但前前任盐帮的帮主是个颇俱才能之人。

他十分有智谋,联系了数家盐商,专门负责帮盐商把盐运送到官府指定地方进行销售。

说起这个,就要说说纲引制度了。

只有拥有盐引的人,才可进行盐的销售。而这个‘引’字,不光是指盐引,也是指引岸。所谓引岸就是指盐商购入盐,向盐运司纳了盐课后,按照官府的规定,将盐运到指定区域进行销售,不可过界。

例如两淮盐区产出的盐,只可运往苏、皖、赣、湘、鄂、豫六省进行销售。这些地方除了河南、江苏、安徽离产地稍近外,其余几省距离遥远。

而且沿途山高路远,很多地方水路并不畅通,只能走旱路,容易发生的意外太多,如果让盐商进行长途跋涉,耗费人力物力巨大。这位帮主就借着这个由头,将负责运送之事一力揽下,和盐商算是一拍即合,双赢的局面。

这么说来,其实所谓的盐帮,就只是担任脚夫运送的任务,但事实其实并不是仅是如此。

之前也说了,盐帮的前身是一帮私盐贩子,他们是贩私盐出身,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可能会放过,所以帮着盐商运送货物的同时,他们也会进行夹带,获取巨大利益。

因盐商有承纲开运的资格,为了避免运售途中发生意外,盐帮也可拥有一定武力用来保护自己,就这样,盐帮从黑转为白,由暗转为明,甚至在朝廷那里,都是过了明路的。

而禹叔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因为以前他待的马帮,其实在贩卖马匹茶叶的同时,也会进行私盐的贩卖。算是同行吧,不过马帮和盐帮是走的两个不同的盐道,一个活动范围在沿海和内地,一个则是走大西南和高原地带。

听完禹叔的解释,凤笙十分诧异,但诧异中带着高兴。

“没想到勾巡检还有这般路子,我只当他是利用职能之便进行夹带。不,我应该能想到,如果只是利用职能之便,委托他人进行夹带,怎可能会夸下海口,说有多少要多少。”

“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就更容易进行了。”禹叔道。

“这批货还需多少日才能出完?”

“大概还需三四日,毕竟在这种地方,耳目众多,哪怕是盐帮也得掩人耳目。”

凤笙点点头,道:“那这件事就劳烦禹叔辛苦了,我在外面不能久留,还得回县衙。”

*

凤笙带着人回了泰州城。

刚进县衙,就听说魏王派人送东西来了。

进去细问才知,魏王又来扬州了,从京城里捎带了些东西,特意命人送来。

给范晋川的是两本书,据说是范晋川找了很久的孤本,还有一样东西是给凤笙的,装在一个盒子里。

只看盒子外表貌不其扬,掀开盒子去看,也不是什么珍贵物什,是一个竹节壶。

范晋川诧异道:“魏王殿下怎会送一把壶给方贤弟?”

送东西来的小太监道:“东西是德公公给奴才的,让奴才务必送到。至于送的何物,有什么寓意,奴才也不知晓。”

“替我谢谢魏王殿下。”凤笙说。

小太监点点头:“那奴才就告辞了,还得回去复命。”

“公公远道而来,还是稍作休整歇息才是,我这边让人领您下去休息。”

这太监也没有拒绝,凤笙便让人领他下去了。

等人走后,凤笙才对范晋川道:“子晋兄也是喜欢追根究底,魏王殿下是送书与你,大抵是下面人觉得光送你不太好,所以才会把我也顺带上。这壶估计是随便挑的,何必较真。”

“我倒不是较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是这么说,等凤笙拿着那壶回去后,脸色却并不太好。

她在桌前坐下,将壶从盒中拿出。

这竹节壶整体呈紫红色,胎质细腻,光泽圆润柔美,是仿着竹子的外形而做。壶腹分二节,粗壮矮扁,形状宛如一颗粗竹从中劈开,其上覆有竹子的浮雕,质朴而不失雅致。

凤笙将壶盖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似乎就是一把普通的壶。

她拿在手里磨蹭了两下,将之放在桌上。

她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恐怕魏王送物是假,借物警告她才是真。竹节壶,大抵是应了那个‘节’字。

节,节制。

他知道她正在做的事?

想着魏王数次对自己说,别引火焚身,难道他知晓背后的隐秘,又或者知晓背后罪魁祸首是谁,而这个人是她万万惹不起的?

这一切终究只是凤笙的猜测,她并未在此事多踌躇,更何况听进去。

*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进行的十分顺利。

这不过是从凤笙这里来看,实际上因近些年官盐滞销,盐税大幅度减少,早已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而从今年开始,纲商运销之官盐,仅额办的十之三四,运销数量不及,自然盐税大幅度减少。

消息传上来,全朝默然,建平帝在乾清宫发了顿脾气,更是让人忌讳莫深。

隔了两日,建平帝下旨让两淮盐政及盐运司上书自述,看到底是何等原因竟让往年能达到千万两之巨的盐课,跌至三四百万两,甚至还有下跌的趋势,难道大周的百姓现在都不吃盐了?

这叱责太过严厉,竟让百官都不敢与之辩解。

而巡盐御史顾碧昌,以及新上任不久的盐运使贺纶,磨蹭了数十日,自述的奏章才接连至京。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两份奏章上。

第44章

建平帝在早朝的时候, 让人把顾碧昌和贺纶的自述奏章, 当着文武百官念了。

两人的奏章说的很中规中矩,也都阐述着一件事, 官盐滞销的原因是因为私盐泛滥。

私盐泛滥已是件老生常谈的事, 朝廷对于打击私盐十分严厉, 一旦被抓获,就是砍头的下场。且对于缉私方面,也是要人给人,要银子给银子。

可年年私盐都在泛滥, 盐课每年持续下跌, 与全盛之期相差岂止一倍。

从户部的黄册来看,大周朝的人口是持续增长的, 难道多出的这些人都不吃盐?不吃盐, 还能活吗?

所以事情又回归到起点, 为何官盐会滞销。

其实满朝文武谁不知为何官盐会滞销, 会滞销不外乎两点, 私盐泛滥, 官盐价格太高。

可官盐价格为何会高?

以建平十年为例, 每引盐约400斤, 一引官盐市面售价约8两银不等。可实际上盐从盐产地购入,却不过仅仅600文到700文之间, 这是盐场场商购入的价格。

场商购入盐, 转手以不到二两的价格卖出, 这其间有一两多, 场商需要支付劳力,存储、运输,盐课等费用,其实算起来,场商的利润并不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再之后是运商,也就是真正意义拥有盐引的盐商。他们以二两不到的价格购入盐,转手以八两左右的价格卖出,这其间有近六两银子需要支付引价、运输、人工劳力、正杂课银,以及给当地官府的办公孝敬,及朝廷的报效捐输等等诸多费用。

这么算下来,盐商的利润也不高,反正是绝对达不到高达数倍的地步。

其实盐这东西,从古至今都掌握在朝廷手里,如果想算清这本账,并不是算不清楚,可问题是没办法算清楚。

于官来说,盐商每年各个衙门孝敬的办公银并不少,足够堵住他们的嘴。而沿途各个关卡抽检,哪一处盐商没有孝敬?

而于朝廷而言,世人都知盐商之富,富甲天下,扬州盐商之富,更是富可敌国。所以每年朝廷但凡哪处打仗,哪处闹饥荒,更甚至宫里要修宫殿了,建平帝要南巡了,都会让盐商报效捐输,历年下来竟达到几千万两之巨。

这一切朝廷清楚,内阁清楚,百官清楚,建平帝更清楚。所以算到最后,只会算到自己头上来,所以人人缄默。

而人人缄默的结果,就是官盐的价格持续升高,百姓吃不起官盐,只能吃私盐,于是私盐泛滥。

什么东西都是相辅相成的,并不是仅一人之因。

这样的情况,注定在朝会上议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事实上每次朝廷议关于盐课之类的事,总是这么无疾而终。

“所以别瞧不起商人,他们庸俗、卑劣、铜臭味十足,在你我来看,不过是群汲汲营营的苍蝇,可实际上他们比很多人都聪明。瞧瞧,手段不怕老,好用就好。塞银子塞到陛下都不好直言,还怕什么?”

位于金鱼胡同的宋府,只有三进的宅子,家具摆设一应陈旧,平常得并不像是堂堂一个阁老的府邸。

一处庭院中,郁郁葱葱的树下摆了一桌两椅,两名老者正在下棋。

其中一位正是宅子的主人宋阁老,另一位则是户部侍郎孙成章,两人都没有穿官袍,一身家常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儿的富家翁,而不会以为是跺一跺脚朝堂就会抖三抖的朝廷大员。

“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好,如果陛下无意,又何必闹得这一出一出。”孙成章捻着一颗棋子,迟迟不愿放下去,看着宋阁老,忧心忡忡地道:“莫不是陛下在酝酿什么?”

宋阁老见孙成章不出子,端起茶来喝:“你不用多想,陛下的性格你还不知道?若是无事,自然不会过问,若是有事还不过问,日后史书记载世人提起,将会怎么说?陛下并不是没有过问,他很重视,可文武百官尽皆无用,他徒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