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这个小捣蛋,把娘的发髻都抓乱了。快,奶娘把孩子接过去,倩如你叫人进来服侍魏王妃梳妆。”丽皇贵妃命道。

玹哥儿被抱开了,似乎还有点依依不舍,嘴里噢噢着直伸手要凤笙。

凤笙没办法,又不想让他拿着珠钗,就用压裙子的禁步跟他换了。见手里多出一个新玩意,玹哥儿这才将注意力转移。

“你也别担心,陛下知道玹哥儿在我身边养着。有陛下看着,这宫里还没人敢把手伸进来。至于珒哥儿,跟他十六叔住在一处,每天他十六叔带着他到处捣乱,好着呢。”

这些安排都是凤笙临出京之前,丽皇贵妃跟她说过的,但此时又说一遍,更是安了凤笙的心。

让她更是对丽皇贵妃感激孺慕,若不是有丽皇贵妃在后面,她也不会放心舍下两个孩子南下。

婆媳俩说了会儿闲话,之后把所有人都挥退后,让倩如在门口守着,丽皇贵妃才面露焦急之态问凤笙魏王的近况。

怎么可能会不急,只是丽皇贵妃在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急,也不能露出焦虑之态。

若是丽皇贵妃都急了,谁还会相信魏王的差事一定能办成?

“这事我不敢问陛下,连打听都不敢打听,生怕落了人眼,但我知道情况不好,最近陛下忙于朝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风声传到我耳里的。”丽皇贵妃叹着气道,眉宇之间这才显露出些疲态。

凤笙不敢隐瞒,将大概的情况说了说,一切都往好里说。说魏王连唱了两场空城计,把那些地方官唬得云里雾里,现在都帮着魏王劝当地大户捐输,又说江苏那边也借到一批粮。

有这批粮,再加上那些大户捐的,怎么也能把眼前应付过去。

别看凤笙说得轻松,丽皇贵妃听得也是面露喜色,实际上到底怎样两人都清楚,只是不想说出来让彼此担忧。

就这么说着话,眼见外面天已经快黑了。

凤笙正想说去上书房接珒哥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颗小炮弹向凤笙冲来。

“娘!娘!”

珒哥儿跑得满头大汗,一头撞在凤笙怀里,这还是他收了力道,不然指不定把凤笙撞出事,就为了他这个习惯,被魏王训了不知道多少次。

凤笙眼见儿子这么有‘力气’,另一半心也放下来了。

十六皇子跟在后面走进来,道:“三嫂。”

凤笙点点头:“十六长高了不少。”

“我也长高了不少啊。”珒哥儿不甘示弱说。

见他这样,所有人都笑了。

丽皇贵妃留凤笙在咸福宫用晚膳,期间乾清宫的小太监许立海来了,传话说陛下晚上就不过来陪丽皇贵妃用膳了。

虽凤笙已经见多了类似情形,但却又一次让她感受到建平帝对丽皇贵妃的宠爱。

冬天黑的早,用晚膳后丽皇贵妃也没多留凤笙,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出宫了。怕路上不安全,还专门命了侍卫护送。

倩如将凤笙送出咸福宫宫门,临走前两人都犹豫了一下,凤笙做了个手势,让桃枝带着奶娘和珒哥儿往旁边避了避。

方才凤笙见丽皇贵妃虽满脸红光的无事样,倩如却偶尔露出心事重重的神色,便料想肯定有什么事,只是这事被丽皇贵妃瞒下了,不想让凤笙知道。

“自打殿下去往山西赈灾,您又跟着去了江南,宫里便生出了不少事。惠王殿下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个道士来,精通炼丹之术,又通晓医、卜。为京中好几个上了年纪的勋贵治好了陈年旧疾,又替陛下卜了几卦,据说十分灵验。

“至此,坤宁宫和惠王就水涨船高起来,陛下屡屡在人前给惠王做脸,虽掌宫之权还在咱们娘娘手里,但皇后最近蠢蠢欲动,与贵妃、淑妃、德妃等来往丛密,估计所谋不小……娘娘担忧殿下在外的处境,又怕您知道了着急,便让奴婢们都瞒着您,可这种事哪是瞒得住的……再过几日就是冬至大典,是时候要圜丘祭天,听说陛下有意带惠王同去。”

祭天那日满朝文武皇亲国戚都要去,更不用说是皇子了,但既然说了建平帝有意带惠王同去,便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恐怕指的是惠王捧祭樽于帝之后。

这位置看似寻常,却又不寻常,一般只有一国之储君才能站在这个位置。惠王的太子之位被废后,是空了几年,但去年却是魏王占了位置。

这也是为何惠王之流视魏王为眼中钉的原因。

如今又传圣上今年属意惠王,圣上到底想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可这时凤笙更多的却是在想惠王进上的那个道士,难道说圣上现在终于不遮掩自己沉迷炼丹之术了?

“敬胜斋那里?”

倩如用帕子掩着嘴小声道:“据说陛下打算在宫里修一座道观。”

凤笙默然,沉吟了下,才又道:“你与母妃说,让她别着急,这种时候急了就落了下层。外面的事我与殿下自有主张,只宫中这里让母妃千万要稳住。”

“是,王妃,这话奴婢一定会转达。”

一路坐着马车回魏王府,等到时已是酉时末刻了。

凤笙陪着玹哥儿玩了会儿,又陪着珒哥儿说了会儿话,问问他最近在上书房遇见什么事没有。

珒哥儿在上书房倒也没碰上什么事,左不过就是有别家王府的公子故意惹他或者欺负他罢了。

别看珒哥儿小,凤笙偶尔也觉得这孩子是个大智若愚的,碰见别人惹他,他一般都是不搭理,若是惹急了欺负狠了,他就冲上去先狠狠地揍上一顿再说。

再加上有十六在边上,反正珒哥儿还没吃过什么亏。

哄两个孩子都睡下后,凤笙才叫了左奕说话。

左奕因性格沉稳,被凤笙留在京中主持大局,若想问京中的消息,还是从他嘴里最便宜。

魏王府一直有人盯着惠王府,所以惠王府的一些事,左奕手中都有消息。

“老夫命人查过这清尘子的来历,此人一直籍籍无名,游方天下,却在五年前突然名声大噪,在江西湖南湖北安徽一带被人称之为‘活神仙’。至于惠王是如何寻到他,并没有确切消息,但老夫觉得这里头有蹊跷。”

若说以前凤笙肯定不会多想,但自打知道陈家旧事后,一听见江西就不免会想多。

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这清尘子应该是中宫一系知晓建平帝私下炼丹之事,特意让陈家对症下药,找了机会把清尘子进给了建平帝。

建平帝信任清尘子,不免会听信谗言,尤其据说清尘子擅长卜卦,这种玄妙之事让凤笙这种务实的人来看,就是魑魅魍魉。

如果有天命,如果善恶终有报,那世上还有那么多冤死的人,清尘子算卦极准,他怎么没算出他只能当个进献谗言的道士?

还有冬至祭天之事,凤笙总觉得这当头建平帝会同意带惠王同去,定与那清尘子有关。

凤笙和左奕一番交谈,却没有商量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包括沿海之事凤笙也与他说了,左奕琢磨了半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此事不好操作。

凤笙当然知晓此事不好操作,不然她也不会等不及回京城来,就是想能不能寻个别的法子另辟蹊径。

想到这里,凤笙突然道:“我记得敬胜斋有个清风道长,如今清尘子受宠,一山不容二虎,清风道长想必处境不佳。”

左奕一时之间没想到王妃为何会问清风道长,抚了抚须道:“清风道长如今还在敬胜斋,但陛下已经许久未召见过他了,不过陛下倒是每日都会去延春阁。”

延春阁乃清尘子清修之地,本是供宫里嫔妃游玩赏景的宫殿,如今挪给了清尘子用来修行。

敬胜斋在延春阁之后,规模方位都不能与延春阁相比,足以证明建平帝的态度。

“找人多打听清风道长的事,最好摸清楚他和清尘子之间有没有矛盾。你先让人打听着,明日我进宫请母妃帮忙。”

第136章

当晚, 凤笙好好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 她就往宫里去了,借口自是去拜见皇后。

不管怎么说,明面上陈皇后也是中宫是嫡母, 凤笙借口多年未回娘家,此次南下省亲,不管怎么说,回来也是该去见见皇后。

坤宁宫与以往般无二致,甚至因陈皇后的深居简出, 格外有种门庭冷落之感。

凤笙顺着坤宁门进入, 见庭院中花圃里的花早就败了, 飞檐翘角下朱红圆柱隐隐可见斑驳, 黄色琉璃瓦上也多了层黯淡。

听说魏王妃来拜见皇后,富春亲自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陈皇后打扮朴素,面相平和宁静,望着凤笙的双目蕴含着悲天怜悯。

看来这几年潜心修佛,确实改变了陈皇后的气质, 只是一个倔强的人会这么容易改变?若真是改变了,为何惠王从来没消停过?

转瞬凤笙又觉得自己魔怔了,甭管她信不信陈皇后的改变,只要外面人相信就好,就算全天下都不信那又怎样,圣上要的不过是陈皇后的一个态度。

如今她给出了态度,这样就好。

“魏王妃起来吧, 真让你就这么跪着,皇贵妃恐怕又要心疼了。本宫还有早课没完成,就不多留你了。”

凤笙看着陈皇后平静的脸,终究还是意难平,哪怕装得再好,在面对自己最大的仇人之一,又怎能做到情绪全然无波动。

不过这样也好,就像陈皇后会同意见她一般,双方彼此都明白这是做戏,把场面应付过去,也就完了。

“既然如此,儿媳就不多打扰母后了。”

凤笙走出这间宫室大门,依旧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看着自己,她失笑了下,离开了坤宁宫。

又去咸福宫。

咸福宫里,丽皇贵妃收到禀报说魏王妃求见,她也想到凤笙可能是有事找她,坐下后两人就进入正题。

提及敬胜斋和延春阁,丽皇贵妃下意识苦笑了下,凤笙眼尾扫到这丝情绪,心中疑窦丛生。

“你是想挑起两人内斗?”丽皇贵妃问。

凤笙点点头:“与其坐视惠王借清尘子坐大,不如给他找些事来做。且不说这些道士到底有多少真才实学,左不过他们能博得父皇欢心,必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他们都是道士,知己知彼,与其我们插手进去,不如借力打力。且儿媳还有件事,暂时只是个想法,需要打探清楚清风道长的来路后,才能做下决定。”

“罢,这事交给我来办就是。”

顿了顿,丽皇贵妃又苦笑道:“其实这事多少与我也有关。”

凤笙疑惑看过去,丽皇贵妃也没瞒她,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

这还要说到之前丽皇贵妃发现建平帝下肢有小块红斑,当时这事也就丽皇贵妃和魏王夫妻二人知晓。

为此,魏王还专门找了王太医给建平帝把脉,证实这一事情。

事后,皇贵妃一直隐忍不发,当时凤笙有孕在身精力不济,就没管这件事。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之后也一直没提起。

谁曾想丽皇贵妃突然就忍不住了,私下谏言建平帝远离这些道士,那些丹药服多了于龙体不宜。

因为这事,丽皇贵妃惹怒了建平帝,但由于当时两人是在寝宫里发生争执,此事也没宣扬出去。

万万没想到,咸福宫竟有坤宁宫的奸细,把这事透露给了中宫一系知晓。丽皇贵妃也是在惠王向建平帝引荐清尘子后,才知道自己宫里有奸细的事。

之后奸细自然被找了出来,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表面上那场争执似乎没影响建平帝对丽皇贵妃的宠爱,但由于清尘子的出现,建平帝日渐宠信惠王,连带对咸福宫也冷淡了不少。

丽皇贵妃心中委屈,对建平帝也不如以前那般上心。

这具体内里知道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倩如算是其中之一。不然她昨日也不会冒着大不敬对凤笙说出那些话,大抵也是怕丽皇贵妃就此事一直和建平帝闹别扭,便宜了别人。

“倩如也是担心我一直和陛下闹别扭,可这种事……”说到最后,丽皇贵妃心中一片苦涩。

凤笙叹了口气,她当然明白皇贵妃心中的症结。

当初发现这件事时,她就感觉很棘手。

建平帝不是普通人,乃堂堂的一国之君,万人之巅坐久了,难免刚愎自用,也就很难听进人言。

就如她之前所想,难道建平帝不知丹毒之害?

可他既然选择去尝试,必然有其想法。

这种时候,劝与不劝就让人棘手了。

劝,可能会惹恼他;不劝,丽皇贵妃乃依附他所生,如今储位未定,建平帝若是有什么事,只会便宜中宫一系。

且,作为皇贵妃的立场,自然该报着忠君之心。

就好比那敢于谏言的直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说也要说。现在不说,尚且可得到安稳,可若是哪日建平帝突然悔悟了,抑或是被建平帝知晓丽皇贵妃明明知道,却佯装不知。

到那个时候,丽皇贵妃得到的只会是与建平帝离心。

其实这些年下来,凤笙也能看出来,丽皇贵妃之所以能宠冠六宫,恰恰也就是她得了几分皇帝的真心。

既然谋的是君心,那么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而皇贵妃现在,大概是有点慌了吧。

毕竟明摆着清尘子得到了建平帝的宠信,连带惠王也水涨船高,相反咸福宫受到冷遇,魏王在山西前途未卜。

凤笙看着丽皇贵妃脸上的苦涩,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母妃别担忧,那些奸邪小人任他上蹿下跳,只要您稳住就不怕。”

稳住?

皇贵妃当然也知道自己该稳住,毕竟圣上对她宠爱不减,人前她依旧是宠冠六宫的皇贵妃,可人后的种种,只有她自己知晓。

“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如今皇后足不出户,您是掌六宫大权的皇贵妃。于公,父皇是君,您是臣,君王安稳关系着江山社稷;于私,父皇是夫主,您是他的妾室,您关心他的龙体安康乃是正途。既然于公于私您都没错,那就没错。”

丽皇贵妃见凤笙说得掷地有声,心中苦涩不减,反倒多了几分无奈。

“你真是个傻孩子,于公于私都没错,可你别忘了圣心。”

能得圣心者,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丽皇贵妃尝过其中的甜头,自然知道厉害之处。

凡是人,必然有喜恶,那些敢于直言屡屡顶撞帝王的臣子,难道皇帝不知他们的心意,可都说了人都有喜恶,惹了帝王的厌恶,自然弃之敝屣。

“所以为了圣心,您就该更加坚定自己的立场。世人最厌恶立场不坚定之人,所谓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既能倒向这边,自然也能倒向另一边,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可轻易就改张易调,难道不会让人觉得心不诚?”

丽皇贵妃看着凤笙闪亮的双眸,困扰自己多时的症结一下子就通了。

是的,她该坚定自己的立场,哪怕得到的是不喜,也不该改张易调。因为她是一心只有陛下的丽皇贵妃,她为了陛下龙体安康才会敢于谏言,不管是从何等方面去看,她做得都没错。

哪怕是陛下,只要她坚持己见,陛下就算感于她一片真挚之心,也不会厌恶她。恰恰若是她见陛下宠信清尘子和惠王,便轻易改了腔调,才会让陛下真正厌弃。

想通了这些,丽皇贵妃顿时有精神多了,连连拍着凤笙的手说她聪明。

她似乎也有什么事急着要去办,言语利索地答应凤笙会让人去查清风道长和清尘子之间的事,凤笙见势便借口府中有很多事要办告辞。丽皇贵妃也没留她,让倩如将她送了出去,自己则命贴身宫女服侍她梳妆打扮。

凤笙走后没多久,丽皇贵妃便领着人去了乾清宫。

*

积雪未化,丽皇贵妃坐了暖轿。

暖轿到了乾清宫前,守在殿外的太监见了,忙弓着腰跑了过来。

“这么冷的天,皇贵妃怎么这会儿来了,陛下正和裴大人等商议国事,要不奴才先让人服侍您去西暖阁里暖暖再说?”

换成别的嫔妃可没有这个待遇,只有这个年逾四十依旧荣宠不衰,宠冠六宫的皇贵妃。且丽皇贵妃来乾清宫也算熟门熟路,早就是这般待遇,也不算僭越。

“谢谢你了,王公公。”

王诚立马笑得脸变成了一朵菊花,道:“可不当娘娘的谢,福公公可是早就交代过了。别人也就罢,您来了可要小心服侍,也免得被陛下知道奴才们服侍不上心,罚奴才们板子。”

说话间,王诚已经扶着穿着披风的丽皇贵妃往里面去了。

乾清宫设有东西暖阁,东暖阁乃建平帝召见大臣议事之用,西暖阁则为平时闲暇练字作画及起居之用。

西暖阁对丽皇贵妃也是熟地方,让倩如服侍脱了外面披风,她便去了临南窗的大炕上坐下。

有小太监奉来茶水和果子,丽皇贵妃也没让人服侍,留下倩如在门边站着,就让人都退下了。

这一等就等到快中午,期间丽皇贵妃有些困乏,斜靠在引枕上睡着了。

建平帝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副美人睡卧图,他背在身后的手挥了挥,让人别扰了皇贵妃安睡,自己则去了对面的炕上坐下。

丽皇贵妃迷迷糊糊就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睁开眼看见坐在对面的建平帝。

“臣妾失态了。”

她忙下来要行礼,被建平帝一把按住。

“怎么这时候来了?”

建平帝勤于政务,一般上午都是他处理政务的时候,不是有要事没人会敢在这个时候来求见。

“臣妾昨日让人炖了一盅天麻炖乳鸽,隔水足足炖了八个时辰,再炖下去未免火候过足,就匆匆带着汤过来了,也忘了时候。”

建平帝见她低眉浅笑的样子,隐隐还带了点委屈,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命人把皇贵妃带来的汤端来。

别看建平帝什么也没说,这对嫔妃来说却是莫大的殊荣,这后宫里给建平帝炖汤的妃嫔数不胜数,能让他喝下的却没几个。

尤其建平帝素来讲究养生之道,这马上都快传午膳了,午膳前喝汤,等下该进不了多少膳食,可建平帝依旧许了,这就是宠。

不大的甜白瓷汤盅,肉和药材都炖化了,只剩了大半盅的汤水。

福禄亲手把汤倒了出来,刚好一小碗,建平帝端着小碗,用汤匙舀了汤来喝。

皇贵妃手撑着脸颊看着,眉眼里都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