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血江山/美人谋废后不承欢上一章:第 37 章
  • 凤血江山/美人谋废后不承欢下一章:第 39 章

卫云兮在殿中,有内侍匆匆而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卫云兮看着那茶鼎中还未煮开的清水,眸中的神色渐渐冷淡。她唤来秦七,淡淡问道:“皇上为何突然去了重华宫?”

他低声道:“听说是早上淑妃娘娘吐了,疑是怀了龙嗣,皇上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去了。”

“啪嗒”一声,卫云兮手中的茶勺重重放在了案几上,她眸中冷色掠过:“当真?!”

秦七看着她冷如冰雪的面色,犹豫了一会,才答道:“娘娘,这事也是免不了的,毕竟皇上一个月中也有几天在重华宫中过夜,这个万一也不是不可能的。”

卫云兮自然知道秦七说的对。苏仪身体康健,平日气色好,不是那种病怏怏的千金小姐,这么快有孕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慕容修要重用苏相国,所以他也不会很冷落苏仪,一个月总会有几日定是到了重华殿中。

卫云兮面上恢复冷淡,她慢慢搅动茶鼎的茶叶,美眸幽冷,慢慢说道:“再去打听。有什么消息立刻回给本宫知道。”

“是!”秦七连忙应道。

到了中午,秦七很快打听到了。他松了一口气回来,对卫云兮道:“娘娘放心,重华宫那一位并不是怀了龙嗣,而是昨夜吃坏了肚子所以今早就吐了。”

卫云兮低了眼帘,拨弄着宫人剪来的红梅,淡淡道:“知道了。”看来身怀有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一次恐怕苏仪也十分失望。

秦七欲言又止,才道:“可是淑妃趁了这个机会把皇上留在了宫中了。奴婢还听御膳房说今夜皇上也要在重华宫中陪着淑妃。”

卫云兮的手微微顿了顿,她看了秦七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他的担忧。

她忽地一笑:“这也不值大惊小怪的。你且去备点礼,晚一点本宫去看看淑妃。”

“是。”秦七退下。

卫云兮看着红梅,眼前的殷红颜色犹如苏仪那手指鲜红张扬的蔻丹。苏仪很懂得借故撒娇呢。可是慕容修向来是不买她的帐的,怎么今天倒是反常了。要彻底查清楚,那就得亲自走一趟了。卫云兮慢慢折下一支红梅,美眸中掠过细碎的冷光。她可不能让苏仪就这么乘了势!

卫云兮带着礼物,由宫人领路到了重华宫。重华宫虽不如长明宫那样宽阔雅致,但是也胜了装饰繁复,精美,一路所见雕梁画栋,处处精致,并不输长明宫多少。卫云兮还是第一次踏入这里,淡淡扫了一眼,这不由莞尔一笑,正所谓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宫殿,一看就明白苏仪喜奢华,这重华宫比长明宫更富丽堂皇一点。只是可惜了,对慕容修这样的男子习惯了塞外苦寒,看不惯的是京城贵族们的奢侈攀比。难怪平日他不太愿意踏足这里。

她边走边打量。苏仪让女官扶着,匆匆而来,屈膝行礼:“臣妾怎敢让贤妃娘娘亲自来看望呢。”

卫云兮一笑:“同一个宫里的,自然要彼此多多走动。不知淑妃好些了吗?太医怎么说?”

苏仪眼底的失望之色掠过,不由自主地抚上肚子,恹恹地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夜吃了一碗凉粥,今早就不适了。”

卫云兮看着她失望的脸色,道:“淑妃多多保重才是。”

苏仪扶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忽地问了一句:“玉贵嫔是几月临盆?”

卫云兮看了她一眼,这才道:“大概开春吧。”

苏仪又沉默下来,卫云兮低了眼眸,宫中的女人为了子嗣都会变得疯狂,苏仪看样子还真的不死心。她又与苏仪说了一些话,苏仪振作精神,与卫云兮说了宫中一些事务。如今后宫中凤位空缺,苏仪与卫云兮各掌管了一半,虽然有些各自为政的意味,但是这表面上还是需要做点功夫。

卫云兮看到天色渐渐暗了,慕容修还未来,这才告辞离开。到了长明宫中秦七亦是回来了,他上前低声道:“启禀娘娘,奴婢打听清楚了,今日朝堂上在议论崇郡一带的叛乱。听说皇上听了各大臣们的起奏,气得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了。接着皇上就来到了重华宫。”

卫云兮闻言不由皱了秀眉:“崇郡一带的叛乱?那与本宫又有何干?”

她不过是一介深宫妃子,慕容修也应该知道她是决计不可能与这事有关的。

秦七善察言观色,他也隐隐约约知道今日慕容修到了长明宫而不入,不同寻常。于是安慰道:“娘娘放心,也许是皇上心中烦躁,正好那时候淑妃娘娘又来请了,所以皇上才会走得。”

他以为卫云兮担心的是这个。卫云兮却轻轻摇头:“不是那么简单。你下去吧,有消息再来禀报本宫。”秦七这才匆匆退下。

卫云兮的担忧在几日后得到了证实,慕容修一连几日都流连在重华宫中,这是从有过的宠幸。长明宫因得皇帝的未到来而变得冷冷清清。除了素日相熟的几个妃嫔,一些胆小的左右摇摆的宫妃便来得少之又少。

秦七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想要提醒卫云兮两句,但是却见她依然每日不急不缓。此时宫中关于萧世行的谣言渐渐盛了,谣言肆无忌惮,因萧世行常到长明宫便影射两人有染,所以皇上才冷落了她。秦七身为长明宫的内侍总管,狠狠责罚了宫中几个跟着嚼舌根的小内侍,这才稍稍镇住了长明宫中一干惶惶不定的宫人。

他对卫云兮道:“娘娘,再不出手制止这股谣言,恐怕天长日久,娘娘会反受其害。”

卫云兮一笑:“谣言并不能真正打垮本宫,只要皇上不信,谁也动不了本宫。”

“可是…”秦七犹豫着正要说什么,卫云兮已不愿再听,径直走了。

过了两日,萧世行忽地来到了长明宫,他一身玄青色劲装,外披了同色狐裘披风,脚上穿了一双及膝绣明黄龙纹马靴。发髻上束着美玉带,英姿飒爽,精神奕奕。引得一干长明宫的宫女芳心乱动,纷纷躲在了殿外偷偷看他。

卫云兮用完早膳,这才去见他。笑问:“萧王殿下是来找皇上的吗?可是皇上并不在本宫的宫里。”

萧世行微微一笑:“可是本王是来找贤妃娘娘的。”

卫云兮身旁的秦七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卫云兮问道:“殿下有何要事?”

萧世行笑道:“上林苑的御马场中新进了一批好马,想让贤妃娘娘也去看看。”

卫云兮明眸看定萧世行,笑道:“萧王殿下请稍后,本宫去准备一下便来。”

萧世行点头含笑。看着她逶迤而去。

卫云兮回到内殿穿戴起来,秦七在一旁唉声叹气。卫云兮看着他愁苦的脸,不由一笑:“秦公公不必担心。事情不会是你预料的那种结果。”

秦七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好再劝。卫云兮穿戴好便与萧世行一起出了长明宫。一路所见,宫人们面上皆是惊疑不定的神色。他们不明白明明谣言这么盛,两人却依然毫不避讳地结伴出行。

萧世行一边走,一边对坐在肩撵的卫云兮笑道:“世人所见只能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流言止于智者。娘娘不必介怀。”

卫云兮的面容隐在了薄薄的纱帘中,看不分明,她微微一笑:“萧王想让他们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你我各取所需,不用向本宫道歉。”

萧世行脚下微微一顿,深眸中掠过惊讶,随即笑了,大步跟上。

到了上林苑中的马场中,果然高高的栅栏后跑着几匹十分神骏的战马。高大而充满了野性。侍马的内侍们都不敢轻易上前,只能让它们在马场中来回撒野奔跑。那些骏马野性未驯,眼露警惕,常常跑到了栅栏边想要冲出去。

卫云兮眼露欣赏,赞了一声:“果然是好马。”

萧世行面上流露傲然:“北汉的战马不是本王夸口,向来是最好的。”

卫云兮也曾听过卫国公说过北汉的战马高大善于奔跑,与南楚的战马相比实在是高出一筹。这也就是为何一两百年来北汉总是有着以武统一南北的野心的缘由。实在是北汉的骑兵骁勇善战,利刃在手,自然想要夺取更多的土地,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道理。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响起不悦的声音:“朕竟不知爱妃也有兴趣来上林苑中看马了。”

卫云兮回过头,对上慕容修沉沉的深眸,心中不由讥讽一笑,这几日他日日流连佳人处,看样子也没有多高兴几分。

卫云兮与萧世行上前参见。萧世行这才笑着解释:“看着今日晴好,所以就顺口邀了娘娘前来。”

慕容修冷峻的面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缓和几句,他看了卫云兮一眼,忽地冷笑:“朕竟不知爱妃是这么不甘寂寞的人。”

卫云兮仿佛未察觉慕容修的恶言,回头对萧世行柔声道:“天色已不早了,萧王殿下不是要一试身手的吗?刚好让本宫开开眼界。”

萧世行一笑,打开栅栏大步朝着战马走上前去。

卫云兮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面上笑意越发深了。慕容修把这一切看在眼中,深眸中的恼意更浓,他一把拽过她,冷笑:“你还嫌自己的是非不够多吗?”

卫云兮看着他紧拽的手,笑意不改,只是语气渐渐冷:“皇上方才不是说了吗?臣妾不甘寂寞。”

带着嘲讽的话刺得慕容修眼瞳猛的一缩,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清冷的卫云兮,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卫云兮,你别轻易挑起朕的怒火。”慕容修冷冷地道:“惹了朕后果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卫云兮笑意渐渐褪尽,她看着他,美眸涌起他已许久不曾见过的倔强:“皇上觉得臣妾哪里做错了可以直说。有罪便罚,无罪就放过臣妾。臣妾愚钝实在是猜不透圣意。”

她说完,冷冷掰开慕容修掐紧的手指。径直走到前面看着萧世行在驯服战马。慕容修看着她冷然离开的身影,不由握紧手掌。

萧世行挑了一匹浑身油黑发亮的战马,才刚上了马,那马野性难驯,扬起蹄子就要把他掀翻在地。可是萧世行却似粘在了马上,怎么也掉不下来。那野马烦躁地在马场中跑来跑去,时而猛的停住,时而长嘶,想尽办法要把身上的人掀下来。最好还要狠狠踏上几脚泄愤。卫云兮看得紧张万分,连方才与慕容修的置气都忘了。只见萧世行勒紧缰绳,狠狠地一抽马鞭,那黑马呼痛,终于停了抗拒猛的向前疾驰奔去。

“好!”卫云兮见他身轻盈灵活,不由赞道。萧世行听到她的声音,百忙之中回头一笑,冲她招手示意。

没想到那黑马也同时看了过来,那一双愤怒的马眼中皆是汹汹怒火。它猛的调转方向向着卫云兮的方向跑来。卫云兮在栅栏之外也并不害怕,只是后退了一步。那黑马跑得很快,迅捷如风,很快到了栅栏跟前,狠狠地撞了上去。

卫云兮靠得太近,身前的栅栏猛的一晃,重重向着她的面门撞去。事起仓促,卫云兮来不及反应,心中暗叫糟糕。

“小心!”

“小心!”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她只觉得腰间一紧,被人拖向了身后。她诧异回头。却见是慕容修的冷酷的俊颜。

“多谢皇上。”卫云兮回过神来,连忙道谢。

慕容修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卫云兮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绪复杂。

萧世行匆匆下了马,向她飞快走去,关切问道:“贤妃娘娘如何了?有没有伤到?”

卫云兮摇头:“没事。”

萧世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慕容修在试着马鞍,他不由一笑:“看样子皇上心中并不是没有贤妃娘娘。你可以不必再试了。”

卫云兮只是轻笑,低声道:“他的心中只有江山。我不过是他的妃子罢了。”她说完,看着萧世行,笑问:“那萧王殿下的目的达到了吗?”

萧世行郎笑一声:“还没有。”他忽地靠近,低声在她耳边道:“除非你愿意跟我回北汉。”

卫云兮又羞又惊,退后几步,看着不知是说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萧世行,郑重道:“这话萧王殿下不要轻易再说了。”

她说完,提了裙裾慢慢向马场外走去。萧世行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转身走入了马场。

卫云兮在上林苑的马场四周走动,上林苑清幽寂静,只听得自己落寞的脚步声,宫人已被她远远支开,雪地上放眼望去,不见人影。她叹了一口气慢慢向前走去。

“你想要去哪里?”身后猛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卫云兮一怔,回过头去。看到身后之人那一双清冷的目光不由苦笑:“你怎么来了?”

站在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会轻易相见的殷凌澜。

殷凌澜缓缓而来,淡淡道:“前面不要走了,上林苑中冬天也有不少野兽。”他说完转身便要走。

卫云心心中酸涩,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澜哥哥,你…”

第60章 崇郡造反(2)

殷凌澜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卫云兮心中千万句话要说,可偏偏对上他那一双冰冷透彻的深眸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几日宫中谣言很凶,你自己保重。”殷凌澜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侧脸,许久才开口:“萧世行不过是拿你来激慕容修,慕容修迟迟未决,萧世行又急着回北汉。你不要参入其中。”

“我明白。”卫云兮心中一暖,面上不由带了笑。

殷凌澜看见她的笑靥不由别过头,声音越冷:“你明白你还来?”

卫云兮苦涩一笑:“慕容修几日前就开始不踏入长明宫了。…”她说完忽地觉得萧索,帝王之宠就算再亲呢,到头来说散也就散了,不需要半分缘由。

殷凌澜顿了顿,半晌才道:“几日前崇郡叛乱。慕容修无计可施,如今的崇郡是三不管地:南楚管不了,北汉管不了,老天管不了。”

卫云兮问道:“可这又与我何关?”

殷凌澜转头,雪地泛着耀眼的天光映得他的容色越发清冷刺目。他忽地一笑:“慕容修在怀疑这事是我背后指使。他不信我,自然也会慢慢不再信你。这便是皇帝。”

卫云兮心中一震。她睁大美眸看着他面上的讥讽,不由问道:“这事是你做的吗?”

殷凌澜垂下眼帘:“是。”

他做得天衣无缝,任谁来都抓不到他一点把柄。崇郡叛乱,燕山一带就是鸡肋。他千算万算算准了慕容修最后无可奈何,只能把这烫手山芋给了萧世行。可是他偏偏忘了,慕容修却把这怀疑这怒气迁怒到了卫云兮的身上。

卫云兮陡然无言。几日来的疑惑终于在今天解开谜底。在慕容修的心中他和卫云兮关系匪浅,更何况当初她当初并不愿意留在慕容修的身边。这就是慕容修心中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她忽地笑,原来如此!她早就应该知道自己待在这深宫中根本没有半分胜算。他已早就看明白了这一切,所以要送她离开南楚,只是她一味固执地要走下去。

殷凌澜看着她凄然的笑容,眼中的冷色渐渐缓和。他道:“我说过,可以送你到北汉。萧世行此人虽然城府颇深,但是为人重情重义,可以托付。”

萧世行!为什么偏偏是萧世行?!

“够了!”卫云兮心中猛的涌起一股愤怒,她看着殷凌澜万古不变的冷淡面容,冷笑:“我不需要你来替我安排!”

她说罢转身向前走去。殷凌澜看着她赌气而走,慢慢跟上。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这个天地间都是虚无。卫云兮眼中热辣辣的,强忍着泪水不滚落,但是却不知要走到哪里去。只是堵着一口气拼命地向前走。

她走得很快,走了许久。终于力竭停下。冰冷的空气仿佛能把她的心腔给冻住。她大口喘息,回过头却见殷凌澜依然跟在自己的身后。他似乎就是那样,永远地在她背后不远处,不靠近也不轻易离开。

卫云兮无力坐在雪地上,想哭却是一口气堵住胸口无法喘息。

“回去吧。”殷凌澜慢慢走上前,朝她伸出手。卫云兮猛的抬头,泛红的眼眶中泪水打转,冻得通红的面上是他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倔强。

她终于沙哑质问:“为什么是萧世行?!”

殷凌澜微微一怔,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道:“萧世行才是最有能力护你周全的人。”

卫云兮看着他冰冷的眼,凉薄的唇,终于颤抖问道:“为什么不是你?”

殷凌澜一震,他站起身来不再看她一眼,冷冷道:“当然不会是我。”

“为什么?!”卫云兮猛的站起身来。

殷凌澜冷冷的话语在风中传来:“因为我不会娶你!”

卫云兮顿时怔忪住,这种话怎么可以从他嘴里说出来?

“这是我为你安排的路。你好自为之。”他冰冷的话传来,卫云兮仿佛再也听不见,只能定定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他走了,真的走了。卫云兮模糊的视线中只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一片迷茫的天地中。

卫云兮回到了长明宫中的时候,秦七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她鬓发散乱,朱钗也掉了几根,不知去处。倾城绝美的面上煞白,只有一双美眸越发幽深难辨。他连忙招来宫女为她更衣梳洗,又喝了一碗热汤这才面上有了血色。他问小香出了什么事,小香也摇头不知。

卫云兮依在床榻上,美眸幽冷,却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秦七隔着帷帐微微有些不安,他从未见过卫云兮如此。

许久,卫云兮忽地唤他前来,问道:“皇上现在在哪里?”

秦七一怔:“奴婢不知,奴婢这就去打听。”

不一会,秦七前来,禀报道:“皇上在宫中招待萧王殿下用膳,听说用完晚膳,好像还要去重华宫。”

卫云兮冷笑一声:“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病了。病得很重。”

秦七一怔,犹豫不决。这可是欺君的罪名。

“怎么?苏仪吃坏肚子就可以让皇上在重华宫中流连几日,本宫生病了就不能禀报皇上一声?”卫云兮冷笑。

一声质问令秦七冷汗都冒了出来,他连忙退了下去。

果然到了晚间,慕容修的御驾就来到了长明宫。他的面色并不好,沉郁冷峻,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不容亲近。他撩开帷帐,卫云兮就斜斜依在美人榻上,长裙广袖,头梳着坠马髻,素净的面上因炭火的热气而泛出两抹红晕,人面如桃花,如一幅绝美的仕女画。一股寒风随着他的进入而吹进温暖如春的内殿,撩动她长长的衣袖,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慕容修,淡淡道:“皇上。”

慕容修看着眼中的冷色不知不觉褪了些许,他大步走上前来,坐在她跟前,看着她眉间的倦然,不由伸手抚上她的脸:“到底怎么了。”

卫云兮一双美眸看着他,长吁一口气,软软靠在他温热的胸前,缓缓道:“臣妾以为皇上再也不踏入长明宫了。”

她的声音娇软,如一只羽毛轻轻撩过心底,慕容修深眸中神色复杂,许久他轻抚上她的发:“胡说,朕只是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卫云兮问道:“与臣妾有关吗?”

慕容修看着她明澈的美眸,半晌才道:“你的兄长不日将回南楚,到时候朕想着给他封个什么官职在朝中帮着朕。你的兄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在京中安家立业。你的父亲也年事已高,到时候朕给他个闲散官职,就安安稳稳在京城中养老可好?”

卫云兮闻言心中微微一突,不由定定看着他。

“云兮,你不喜欢朕的安排吗?”慕容修看着她,轻声问道。

卫云兮心中刹那如冰雪,她指尖的温度渐冷,许久她轻声一笑:“好。臣妾都听皇上的。”她说着慢慢埋入他的怀中。

殿中沉寂下来,烛光摇曳,可是她的心却一寸寸沉入了万丈深渊,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长夜寂静,金杯映着四面的精美灯笼,灿烂光辉。殷凌澜坐在亭中的软榻上,执着金樽,一杯一杯,如饮琼浆。一旁的挽真看了一地的酒坛急得红了眼,想要上前去劝。华泉一把抓住她,轻轻摇了摇头。

挽真气得扭头就走:“喝死算了!我才懒得管!”走了一会,她又臭着脸转回来,身后跟着一身雪白长袍的萧世行。

他还未走进亭中,闻到浓烈的酒气不由皱了皱眉:“殷统领不是找本王商量事的吗?改成了宴饮了不成?”

挽真冷着脸:“萧王殿下请吧。我家公子喜欢喝酒,谈事的时候喝多了岂不是对萧王殿下更有利?”她说完转身就走。

好一个厉害的俏婢女!萧世行碰了一鼻子的灰,尴尬地走进亭中。殷凌澜眼未抬他看着殷凌澜,不由笑问:“殷统领有心事?需要以酒买醉?”

殷凌澜抬起头来,眼神清亮得吓人,他冷冷看着萧世行:“萧王殿下说过的话难道忘记了?”

“什么话?”萧世行坐在他对面,看着灯下如魔似魅的殷凌澜,淡笑依然:“萧某人从来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