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蝶儿俏脸微赧,垂下头去,一颗心还因为那一笑心律不齐。

“咱们不是要到御花园去么。”风玄优行至殿门,发现自己的婢子还站在厢房内发呆,出声招呼。

“是……。”蝶儿方才如梦初醒,忙跟了上去。

远远的便瞧见御花园里衣香鬓影,花团锦簇,冬季御花园开了温水闸,引入宫后裕华山的活温泉水,整日里烟波缭绕,又让花匠们满植喜潮耐寒的花种,是以在宫外霜降后,草木枯黄,而御花园却枝枝蔓蔓的开满各色妍丽的花朵。

待走近了,才知道原是天子招待众位三品以上大臣携家眷到御花园饮宴,并昭五品以上的妃嫔们同乐。

霜降这日,民间宫内都有熬了雪梨或银杏糖水饮用的习俗,以期来年五谷丰登。

站在御花园的入口,她不禁叹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去,却被眼尖的妃子发现。“哟,这不是长公主么,臣妾见过殿下。”轻柔的声音却掩不住讽刺,一身宝蓝色一年景宫装的女子矮下身子,髻上一只碎琉璃萤石雕金牡丹笼,一朵浅蓝绢牡丹衬得她俏脸雪白,明媚动人。

“原来是萧充容,平身。”风玄优一摆手,径自踏入园内,心中暗叹,看来还是得赴这鸿门宴。

她刚一现身,莺声燕语皆突然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她。鄙夷、憎恶、疑忌、妒恨。她从容地数着那些目光代表的含义,这些人三年前见到她之时还恭敬地称她一声将军或皇长姊,此刻想是都认为自己是个不顾伦常廉耻勾引自己皇弟的祸水吧。

“皇姐请上座。”低柔慵懒的声音多了几分威严,从前方传来。

她好笑地看向坐在上首尊贵的男子,他是想籍此让她难堪么?但这眼光对上的一霎,她承认自己是惊艳的.

一袭银白对襟金丝绣九龙云纹常服的熙圣帝靠坐在金龙椅上,及踝乌发以紫金翠玉盘龙冠束起,身上的珠玉晶石让那艳绝的容颜更显神秘高贵,只是此时他敛起邪气,帝王睥睨天下的威严毫无保留地展现开来。

臣参见皇上.她躬身行臣子之礼.

免礼,赐座.

谢恩坐在右下首后,风微尘并没为难她而是继续和臣子们谈论国事,间或与嫔妃们调笑.

没有妃子、大臣与她攀淡,她也乐得清闲,自在地喝酒,吃菜,赏歌舞,似乎对那些刀剑一样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一无所觉。

今朝有酒今朝醉,是她的人生信条。

“陛下,臣有事启奏。”御史台侍御史郎周鹤突然跪在圣驾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这般家常宴,向来很少有臣子奏事的,这样在天子兴头做这样的举动是很危险的,圣意最难揣测。

众人都安静下来,等着看戏,有些人把眼光往风玄优身上飘去。

“嗯,这般良辰美景,爱卿何必作此扫兴之事。”熙圣帝看也不看他,只是闭着眼听身边的淳妃弹琴,但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为周鹤捏了把汗。

“臣司掌监察百官德行,事务,如今有奸佞小人、叛臣贼子蒙蔽上意,意图不轨,臣宁九死也当奏此一本。”周鹤刚正坚毅的面容上有着绝对的坚持,严厉的措辞让气氛顿时冷凝起来。

“哦,是何人?”熙圣帝缓缓睁开眼,看向他。

这下子,更多眼光飘向右下首大朵快颐的人,可那人照旧吃得很开心,瞟都不瞟这边一眼。

“臣启奏的是镇国将军风玄优,三年前她畏罪叛出天极,引发朝野动荡,百姓不安,而今潜回朝内,必有所图。此人不诛,隐患不除,百官不服,天下不宁,陛下切勿一念之仁,养虎为患。”周鹤说罢,整个跪伏于地。

熙圣帝冷冷地看了他半响,唇边扬起一抹微笑:“周鹤,你可知你弹劾的是中兴天极,国之栋梁的长公主。”

“臣弹劾的就是她那个逆臣贼子……”

“放肆,皇姐是朕之血亲,是朕请她回来的,岂容你诬蔑,来人,将周鹤去朝服冠冕,拖下去仗毙。”

天子之威,令人不寒而栗。周围朝臣有人欲出来劝解,却在风微尘如刀眼神下犹豫了。

“若有人求情,一同仗毙。”一句话让所有人噤若寒蝉,连歌舞都停下来了。

“陛下,若臣一死能让陛下认清奸佞面目,臣甘愿一死。”说罢,周鹤声嘶力竭地喊道,把头磕的山响,不一会地上已经染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而皇帝冷冷地一挥手,两个太监就上前把周鹤往外拖。

眼看周鹤就要被拖出去了,一只鸡腿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敲上其中一个太监的脑袋。

“哎哟!”那太监顿时惊跳起来,反撞上另一个太监的鼻子,顿时让他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最后那只鸡腿掉下来很巧地塞进了周鹤大声喊冤的嘴巴里,顿时让他再作不了声。

“那个……不好意思,手滑。”右下首站起来的风玄优一脸惋惜地看着鸡腿。

园子里所有怨恨、惊怒的目光如果能杀人,那她早就挫骨扬灰了。熙圣帝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皇姐不必为这种人求情,朕决不姑息对你不敬的人。”

风玄优惊讶地抬起脸:“臣没有要求情啊,这种人死有余辜。”话一出口,谴责、愤怒的目光简直要把她淹了。

“拖下去……。”

“请陛下让臣说出周鹤该死之因,也好让百官们了解陛下苦心孤诣。”风玄优一脸愤愤然地跪地启奏。

皇帝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神色莫测,半晌开口:“皇姐说便是。”

风玄优昂首阔步地来到周鹤面前,义正严词地对他道:“首先,我早已不是将军,你身为侍御史却连这个都弄错,心中可有圣言圣听?该杀。”

“其次……。”风玄优环视了现场一周,朗声道:“三年前我不是叛出天极,而是奉了圣意,远赴塞外调查敬谨亲王军形异常的证据。”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哗然,众人议论纷纷,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坐在上首的天子。

皇帝微微眯起眼,似不经意地道:“是么?”

所有人的眼光顿又变成了彻底的疑忌射向风玄优。

却见她一脸凄然地拱手向皇帝一揖到底:“陛下就不要再瞒了,我天极众臣难道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那敬谨郡王的粮草都被我们的探子下了毒,怕是不会在乎与朝廷撕破脸的了,只要我等在一天,绝对九死不悔,护家国天下。”

这下子,群臣像炸了锅,熙圣帝的烧伤刚好,临朝不久,敬谨郡王又大兵在握,万一又像当年那样打开边关引异族入关,还了得,难怪当年圣宠隆重的镇国将军会被问罪,却没下狱。

大部分人都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除了右相等几个当年知道内情的,却又不能开口,只能焦急地看向皇帝。

许多大臣都跟着跪在风玄优后面,义愤填膺、唾沫横飞地磕头表起忠心来。

“所以,周鹤身为侍御史,常伴君侧,不但不能为陛下分忧解劳,反而常累陛下伤神,是不是失职该杀。”风玄优乘机煽风点火。

“是啊,该杀,该杀……。”百官们都不停地点头,个个都是很愤慨,这种时候当然是附和为上策。

周鹤已经瘫在那里,被噎得直翻白眼了。

风玄优走过去,一把把鸡腿从他口中拔出,他半天才缓过气来,微微颤颤地跪在地上,只是不停磕头,还想说什么。

“但周大人到底是一片忠心啊,而且这等机密内幕,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陛下这般天纵英才,必然是不知者不罪。”风玄优单膝跪地,一脸崇敬地看向皇帝。

“但是,此人淫乱宫廷……。”周鹤不知死活地还要出声。

这下子,不但众人为他不知好歹倒抽一口凉气,熙圣帝也脸色微青,但只一瞬就恢复正常,站起身子,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周鹤官降三级,外放蜀地。”

随即拂袖而去。

这下子,正主儿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便各自散了,还有些人留下来说起好话巴结风玄优。

右相王必之经过风玄优身边时,神色阴沉地哼了声:“公主好本事。”随即泱泱地走了。

风玄优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半晌,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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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月华夜卷:第十八章 暗战之——深宫大院里的狐狸们]

夜深沉,丽景殿内,已是一片幽宁,守值的宫女依靠在门口的熏笼昏昏欲睡。

依旧倚坐在窗边的软塌的风玄优依旧低头看着书,突然间,她唇边泛起浅笑,似在自言自语:“今夜这场戏,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不知要怎么收场了,恐怕也要收敛许多呢。”

……

而此刻的未央宫,执漏刻的宫人击钵之声幽幽地回荡在暗影疏离的殿内。

熙圣帝正在内殿秉烛批奏折,一道浅蓝色的人影站在他身后,为他揉肩研墨。

“到底是朕的师傅,不容小视。”

“陛下为何不揭穿她?”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说那样的话。”他了解自己的师傅。

“莫非彼时在泗州……。”蓝衫男子清秀婉约脸染上一丝讶然。

熙圣帝抬起眼,看向窗外,轻笑:“等着吧,不日内就会接到西北要求派遣医官的密报了。”狡兔三窟,看来彼时他并未完全得到她的信任呢。

…………

“今天这样的局面让他再不能轻易动我,只是绝不可能就此束缚他的行动,任我咸鱼翻身,东山再起,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

风玄优沉思着,语气却轻快的,宫帐在风中飘飘荡荡,似一抹幽魂。

…………

“陛下就这么让长公主复势?”蓝衫男子有些疑惑。

“朕暂时不能、也没打算动她,你认为为何朕还未从泗州回来,满朝文武都知道她回来的消息?”熙圣帝喝了口茶。

“这……。”他们从整个计划开始一直都封锁着风玄优潜回国内的消息。

“月儿,这历朝历代的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党争,可她偏偏是当年将党党魁,如今的朝廷老将们多是她当年一手提携,即便有不少人已依附于朕,但若动了她……。”

“老将朝官们会心寒!”月儿悟性极高,是以成为侍官中最得圣意的。

将月儿揽过怀中,熙圣帝在他细白的脖子上烙下一串细吻,似染上情欲的凤眸后闪过一丝冷意,在月儿耳边呢喃:“蛇打七寸,看着猎物被逼入绝地,也是个美好的过程呢。”他长袖一挥,绯色团金纱帐缓缓飘落,掩去一室春光暧昧。

…………

丽景殿内,风玄优揉揉眉心收起书,往床边走去,口中喃喃自语:“想让我成为朝内公敌么?被我这么一搅合,恐怕也要费上一段时日,但他到底想要什么呢?”她的爱?或许三年前可能,但现下没那么简单,大家都不是笨蛋。

坐上床,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窗边月光照不到的小角落,轻道:“最好也就是以静制动,以守为攻,护本守元,想来身边人无事,我就不用费神操劳了。”随即吹熄了蜡烛,上床安寝。

隐隐约约地,似有一阵微风从窗口掠过,扫起几片落叶。

大小两只狐狸在各自的窝里不约而同露出狡黠而危险的笑。

※※※※※※※※※※※※※※※※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除了宫人们时常能看到熙圣帝带着长公主在宫内赏花、游园、饮酒下棋,月夜里更有值守的太监、侍卫们看到天子踏着月色悄悄潜入公主的寝殿,明月夜光下天子俊美的面容上时常噬着浅浅的笑,不像那个心思难测,高高在上的帝王,反而像月下幽会情人的寻常男子。

所有的人心里明白这样的大内密辛有违伦常,可是谁敢做声?再加上陛下最近心情很好,连敬谨郡王意图谋反的事都没影响到他的心情,让周围伺候的人都轻松许多,新进的小太监直盯着圣颜傻了眼,陛下都一句轻描淡写的“算了”,让众人都大跌眼镜,谁不知道陛下最讨厌别人冒犯圣颜,以前通常都要把那些不长眼的挖了眼去,最少也是个廷杖。

所以宫人们大都挺高兴的。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愁的人里有一干朝臣,明知天子做这样的事,却又上谏不得,连右相都吃了闭门羹,更何况那日御花园周御史的前车之鉴摆在那。文人传统最见容不得这样违逆伦常的事,但武官粗放,再加上长公主威名赫赫,倒有不少人乐见其成,连带对看起来过于美貌的熙圣帝竟有这般勇气反多了几分钦佩。

还有就是妃嫔们,最是尴尬,自家良人不但爱男人,现下连又爱上自己姐姐,夜里临幸妃嫔们的次数更少了,本来那点儿雨露还不够塞牙缝,这下真是心酸的不行。

但有一个人也很郁闷,就是绯闻女主角——风玄优是也,看着那个男人走哪摆出一副痴情样,就恨不得把他的面具扒下来,狠狠地踩烂。

瞧,这不,在天池池畔刚泛舟完,熙圣帝深情款款地帮她披上新制的白狐裘,然后就批奏折去了,留下她应付“刚好”也来泛舟的众妃嫔。

“……陛下对公主姐姐真是……好痴情”那群女人叽叽喳喳地讨好她,可那刀一样的眼光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

风玄优垂下眼,心中冷笑,痴情?凭那个男人的武艺修为怎么可能潜入她的宫殿时被人发现,日日相处,她明明白白地看得到他眼里的诡色。自打回宫后,他简直像换了个人,正常得再像个皇帝不过,根本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倒要她来担这个污名。

不过就是想把她置于尴尬的位置,不得安生罢了,也未免小看她了。

“姐姐,您看这宫里姐妹有谁能比得您尊贵,以后还要多靠您来操持这后宫事务呢。”说话的正是那日御花园看到的蓝衣美人——萧充容,自打那日御花园的事件传遍宫内后,她变脸比翻书还快,每见到她都一副谄媚的模样。

“充容还真是玲珑剔透的水晶心肝。”风玄优轻笑着道,手指轻叩桌面。

“呵呵,所以像姐姐这么知体识礼的人儿,自是会公平照顾咱们下面这些姐妹的。哪像有些人,就知道占着皇上不放。”听到风玄优夸她,萧充容心下一喜,顺道告上别人一状。

“谁占着陛下不放?”风玄优故作好奇。

“这……这十日,陛下夜里都点了燕娘娘,却也不见她来跟姐姐见个礼。”王美人是早些年进宫的,认得风玄优,仗着自己脸熟挤开众女坐在风玄优侧首。

“嗯?”风玄优作讶然状,心中哼了一声,到底说出自己的目的了,不就是巴望她妒忌,再借她的手除去受宠的燕贵妃,就算除不得她,打击一下也是好的,反正所有人都认为她这个皇长姊再得帝宠,也不可能让皇帝冒天下之大不韪立她为后。

她懒洋洋地把手拢到袖子里靠在软香短玉榻上,“我说萧充容、王美人你们都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宫里的规矩还不懂么?萧皇后在冷宫里思过,燕贵妃代后主持后宫,这雨露均沾的事,自是燕娘娘安排的,我不过是个只懂带兵打仗的人,哪里晓得这些事情?”她倒乐的那个男人最好纵欲过度,永远不举,不要记得上她这来。

这群女人不就是想要爬上皇帝的床嘛,自古皇帝就是个高级嫖客,不论多有教养的名门闺秀,到了这就和妓女一样,没钱拿就算了,还要对嫖客感激涕零,在她眼里这就是自甘下贱。

萧充容、王美人脸色一白,萧充容是萧后的堂姐,风玄优这话摆明就是她不理会这事,还警告她们安分点。

“这……是,是。”讨了个没趣,几个女人赶紧又换了话题。风玄优听了一阵,心下有些烦躁起来,这群女人就没有建设性的话题么,老围绕着男人转。

“吹了些风,本宫有些乏了,这天池还真冷。”她支着额头露出疲惫的神色来,底下的太监宫女们忙收拾东西,给暖香鎏金炉添上炭,准备回殿。

那群女人见她连自称都换了,知她要走了,只得屈身行礼:“送长公主。”

太监们扛起软香暖玉榻,准备朝丽景殿方向走去,风玄优心里突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侧脸朝那群女人们一笑:“萧充容,要不要本宫去向燕贵妃说一下你们的提议啊?”

那群女人顿时跪成一片,连连称:“不敢。”这不等于是向燕贵妃宣战嘛,那可是一品之妃,谁知道萧皇后被废了,是不是她坐上那个位子。

“回宫。”风玄优惬意地摆摆手,缩回榻上,任由宫人们抬着走。行了不远,还听到她悠哉的声音:“我说各位娘娘,如果真的那么想念皇上,干脆就直接灌醉他,然后把他绑在床上,为所欲为、恣意蹂躏到你们爽,说不定还能一举中的,怀上他的种呢。”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听到后面几声惊叫:“啊呀,娘娘怎么了?”“救人啊……。”几个胆小的妃子被她粗鲁的话吓到,竟然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嘿嘿,臭小子,大冷天来游湖,我倒看是谁整谁?风玄优躲在软香暖玉塌上笑得不可自已,却没想到自己还真有实现这句话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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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各位亲们的要求和剧情发展,准备奉献一章,让某只嚣张的“男猪”先小小被收拾一下。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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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月华夜卷:第十九章 暗战之——夜诱未央宫(上)]

德宁宫

德泽天下、宁寿永享之意,其宫雍容大气、廊柱皆雕以祥云瑞兽、福寿之仙,乃当朝德高望重的太皇太后所居。

此刻,风玄优正坐在金云包角桌子旁,聆听太皇太后的圣训。

六旬的太皇太后,保养得宜,乌发里不见银丝,看上去不过是名四十多眉目华贵的贵妇,高髻上戴着一只金丝缀九珠翠凤,斜插着四只宝蓝琉璃金步摇,清雅雍容,岁月沉淀的气质让人望即生好感。

可惜风玄优只看见她不停开合的唇,得出个结论——果然上了年纪就会唠叨,然后开始忧心自己年纪大了是不是也会这样。

太皇太后讲了半天,看她神色有些呆怔,不由轻叹:“唉,不是哀家愿意啰嗦你们这些小辈的事,只是者宫里宫外的传得太过难听。”

风玄优回神苦笑:“太皇太后,不是优儿不识大体,只是……万般不由人。”

“怎么说?”太皇太后疑惑地皱起眉,难道他们不是如外界传言早在皇帝年少时就和长公主纠缠不清了?

“太皇太后算是看着优儿长大的,可曾见优儿在国事、国体上出过疏漏?”风玄优摇头,这位老人家找人碎碎念也不该找她。

“这么说是皇帝……。”太皇太后深受打击,一脸不敢置信,她知道风玄优从未做出有损国体之事,只要牵涉家国大事反而比所有的人更紧张。

“嗯……。”风玄优刚要颔首,就听到宁心殿外一阵喧哗。

“陛下,请待奴才们通传……。”“陛下,请稍安勿躁,老祖宗在里面……。”

殿内两人正觉得奇怪,就见“呯”的一声,宁心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门口一大群人立时跪了下去,那中间一身明黄金丝九龙袍,头戴十二旒玉冕帝冠的不是熙圣帝是谁?只见他玉颜上满是焦灼,一双凤眸在寻索到那一抹正端坐在紫檀椅上的人影时才松了一口气,跨进殿内。

“皇帝,你这一身朝服未退到德宁宫来可有急事?”太皇太后有些不悦地看着明显刚下了早朝德熙圣帝,可别告诉她他是来请安的。

“你没事吧?”熙圣帝充耳不闻地上前握住风玄优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