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煞,百年前血洗江湖的第一邪魔,手段极其残忍诡异,只差一步便统治了中原武林,这一步便是败在了中原最神秘的组织安魂阁手中,但谁也不知道百年前那夜曾过什么事,只知道一夜之间,凤煞彻底消失在在江湖上,连带旗下七十二堂口也消失了。

世人所不知的是,凤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同时也是组织里最高领导者的头衔。

百年前的凤煞虽遭重创,却没有完全消失于中原,而是蛰伏了起来,休养生息,伺机再起。从百年前至今,凤煞的历任了的七任主子,第七位主子的年纪不到三十武艺修为却最接近第一任凤煞,野心与其最为相似,甚至更大……

“我曾是凤煞的第一侍从,凤殿中养了不少像我这样的侍从,司暗杀、司毒、司蛊或拥有其他的能力。那日,正是秋末,凤煞很兴奋,因为他接了一单很大的活儿,决定亲自出手,组织里的人都很惊讶,因为他自十五岁得到凤煞一职,统领凤殿后再不曾亲自出手。”

月儿神色深沉地说着,陷入了当年的回忆。

“我曾以为会很棘手,可那日午后三刻,凤煞却很轻松地回来了,身上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并且带回来了一个人……。”

彼时月儿真的很奇怪,凤煞的一向阴沉神色中竟然有一抹诡异的喜色,直到被凤煞召唤进到他内屋伺候,看到他怀中之人所穿的衣着时,月儿才震惊地明白了凤煞所接到的任务竟然是——刺杀当今圣上。

“月儿,来看看本座捡回来的猎物。”凤煞薄唇边噬着诡异的笑,上挑的丹凤眼里有着莫名的兴奋。

“殿主,您……此行可顺利?”月儿恭敬地走上前递上湿润的毛巾,目光落在那显然陷入昏迷的明黄身影上。

“不费吹灰之力,本座只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凤煞接到密报埋伏的云阳山官道边,但待他赶到时,却发现自己猎杀的对象已然受伤昏迷在路边,本来他想一刀取下皇帝的头颅,却在看到他的脸时改变了主意。

“瞧,多么美丽高贵的猎物啊。”凤煞出乎意料亲自用毛巾擦去皇帝脸上的血污,他眼中罕见的惊艳让月儿忍不住靠前一步,看向那张苍白的面容。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倾国倾城,天人之姿,精致绝美如同神最完美的作品,叫人期待当那双凤眸睁开后会是怎样的夺人心魂和风华绝代。

“皇帝……是女的?”楞了半晌,月儿忍不住喃喃地道,为何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男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本座的了。”凤煞自惊艳中回神,唇边泛起满意而邪肆的笑,手忍不住在那绝色容颜上流连不已。

“我忘了说的是,凤阁中的侍从多半是美貌的少男少女,凤煞最大的癖好便是收集美丽的‘东西’伺候他。”月儿冷冷地看向风玄优,语带嘲讽。

风玄优面色泛青,手紧紧地拽着锦被,冷汗一点点地滑落额边,心缓缓下沉,有什么东西开始一点点啃噬着她的神经,令她突然有种掩耳离去的冲动。

“说……下去。”咬着牙,她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目光透出坚持,她绝不能在此时退缩。

月儿冷笑一声,继续未完的陈诉。

听到凤煞的话,月儿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愕然看向前方的人:“殿主,那是九五之尊啊,您想要做什么?”他莫不是疯了,这是要灭九族的。

“九五之尊又如何,落在本座手上,便是本座的东西。”他阴沉的眼中闪过一抹令人心惊的疯狂。

月儿几乎被吓倒,他倒退两步心惊肉跳地问:“但……客人那如何回复。”

“哼,本作座自有主张!”凤煞冷冷地瞥了一眼月儿:“把水端来。”

月儿犹疑了片刻,转身把水端到床边。

凤煞熟练地解开皇帝的衣襟,用蘸水的毛巾一点点地擦拭着他的颈、肩、胸膛,动作之轻柔让月儿都吃惊。

“太完美,如此细腻如玉的肌肤和优雅的身子。”是他所有的侍从都比拟不了的,凤煞细长的眸中闪过赞叹的目光,手在那昏迷的人儿身上轻轻触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

“殿主……。”月儿瞧他的手愈加下移,忍不住心焦地出声阻止,他实在不敢想象凤煞要做什么,那可是天极最尊贵的帝王。

仿佛一惊,凤煞阴沉地缓缓转头看向月儿,冷道:“月儿,本座是不是太宠你了,竟敢放肆。”

“月儿不敢,只是……他身上有伤。”月儿颤抖着低下头,嚅嗫道,凤煞喜怒无常,手段极其阴狠毒辣,凤殿里惹着他的人都生不如死。

“哼,从今天起你在这里好生伺候着,若敢走漏半个字风声……。”凤煞冷哼一声,阴狞的目光让月儿背脊一冷,忙恭敬地道:“是。”

再流恋着迷地看了床上的人儿片刻,凤煞沉着脸拂袖离去,他必须好好地思索一下,该怎么应付那些老东西。

等确定凤煞走远后,月儿趋前仔细地端详着床上人儿半晌,不由自主想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可他昏迷中依然散发出的逼人贵气让月儿终究不敢像凤煞那样造次。

轻叹一声,拿过药为他胸前的伤口上药,目光移向他的额头,忍不住倒抽一楼凉气:“天,是谁敢这样伤您。”那额上丑陋翻开的伤口即使上了药恐怕也要留下疤痕。

什么样的人竟然舍得在这样的容颜上留下伤口,这样尊贵的人儿分明因该坐在高高的殿堂中,锦衣玉食地养着,受众人膜拜。

连那样狠毒和见惯美色的凤煞都不忍心下手,究竟哪里来的刺客竟……

药渗入伤口引来床上人儿的不适,昏迷中他紧紧地拧着眉,低低的痛苦呻吟起来,双手不停地摸索着:“皇姐,皇姐……不要丢下我……别走……别走。”

那绝望哀伤的声音让月儿怔神,谁让他如此痛苦,谁舍得让他难过?

正月儿兀自发愣间,一只纤长的手蓦地抓上他的手,仿佛抓到了宝贵的东西,他激动起来,口中的低吟也大声起来:“别走……别走。”

心中一惊,怕他牵扯到才包扎的伤口,月儿忙低下头,轻柔地安抚:“好,我不走,不走。”

仿佛用力握着什么宝贝,他慌张地寻求保证:“哪也别去,陪着尘儿。”颤抖的身子透露出他的惶恐。

“我哪里也不去……陪着你。”轻轻地叹息着,月儿握紧他泛白的手。

得到保证,他终于安心地昏睡过去,眉间微微放松,一滴晶莹的水珠落从他如扇的睫羽间滚落,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

那水珠滴落在月儿白皙的手背,滚烫得令他心中蓦地一悸,微微颤抖起来,再次长叹,清秀婉约的面容染上坚毅,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能让凤煞碰了这个人。

即使他知道……很难。

[宫廷月华夜卷:第四十二章 伤逝之—从此再无关爱恨 中]

狼牙月,高高悬于夜空,萧条、苍茫的月光洒落幽暗的屋内。

安静坐在窗边的身影亦如同那弯月一样散发淡漠疏离的气息,长发未束如水般倾落在身后。

一进门,月儿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低叹一声,他将手上精致的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的上,拿起一件衣服走近他身边:“公子爷,秋夜里露水重,您得保重身子。”

宛如水中沉月般的凤眸静静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地任身后的人为自己披衣。

“公子爷若病了,又要如何离开这里呢?”月儿轻轻地道,收回手立在一边,他知道自己很污秽,不配碰眼前尊贵的人。

一个月了,皇城里并不曾因为皇帝的失踪而翻天覆地,反而一如既往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只是宫里传出皇帝因为镇国公主叛离被气病,很久不临朝的小道消息。

一个月了,凤煞并不曾碰过公子爷半分,月儿从不知道凤煞是会隐忍的人,只知道公子爷被带回来的第七日,水栖苑内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一个时辰后凤煞阴沉着脸从水栖苑内出来,神色里竟带了一丝狼狈,一丝不甘,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狼

“以后公子爷住凤栖阁。”只丢下一句话,凤煞就匆匆离去了。

月儿心中很担忧,凤煞武艺修为几臻化境,从未曾败过,下手狠毒,连前任凤煞都死在他的手里,公子爷绝不是他的对手……

但待他紧张地奔入苑内,才看到一道优雅的人影傲然挺立于水栖苑房屋废墟间,虽然他面色苍白,唇边还带着血迹,但那不怒而威、睥睨天下的威仪竟让月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那是震慑四方的天子之威,这一刻他隐隐知道为何天极皇帝并不因他绝世容貌而名扬天下,因为他不需要。

此后一个月,凤煞虽然偶尔出现,但不曾再对公子爷失礼。

“公子爷,该用晚膳了。”将食盒里精美不输皇宫大内的菜肴和美酒端上桌面,月儿又再度开口。

也许是他之前说的话奏效了,风微尘稍稍转过身子,沉默着用餐,看着他优雅的动作,月儿心中松了一口气。

用餐后,月儿收拾着碗筷,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到的“多谢。”从窗边飘来。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又坐回窗前的孤傲背影,他突然喉头一紧,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两个字,即使是……他的亲人。

突如其来的阴寒气息让月儿迅速低下头去,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退到门边。

“殿主。”

一身暗红不知何时立于门口的男子有着一张可以称之为英俊的脸,只是那双微微斜飞的细长单凤眼太过阴沉和冷佞,让人陡生畏惧之感。

而窗边的身影也因为他的到来瞬间散发出浓烈的杀气,仿佛那人瞬间就会变作千万把利刃破空而来,月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已经一个月了,这样等待有意义么?”凤煞脸色更加阴沉地看着窗边的人影。

“不劳你费心,滚!”那冰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与杀意。

“别忘了你我的交易。”似乎被刺了一刀的凤煞,唇边扬起恶毒的笑,故意走近他身边,

“期限还没到,滚出去!”仿佛在努力隐忍着,风微尘的双拳紧握,平静温和的气质消匿于无形。

“记得就好,本座等着。”也被挑拨起怒气的凤煞生生压下自己脾气,一甩袖离开了房内。

类似的对话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沟通,月儿最初并不能了解这对话的意义,更不敢多嘴探听,直到后来一夜,凤煞喝了些酒,又来到凤栖阁挑衅风微尘的怒气,两人再度出手打了起来,他才由两人的激烈的对话间了解到,公子爷竟然和凤煞作了交易。

“你知道是什么交易么?”月儿眸中闪过恶意的光芒看向风玄优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地道:“公子爷在等人,他放出信鸽传讯给那个人,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救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凤煞的,但凤煞答应了就绝不会食言,他以三个月为限,若三个月后无人能救他,凤煞就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最后这几个字月儿说得很慢很慢,看到她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他又扬起诡异的笑:“你想不想知道他在等谁?”

月儿满意地看到风玄优因为他的话彻底失去血色的脸和抖如秋叶的身子,心中有报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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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爷,您等的人真的会来么?”月儿小心翼翼地问着那日复一日坐在窗前的人影,那种孤绝的味道让他心中莫名的隐隐作痛。

凤栖阁是凤殿最高的建筑,那扇朝北的窗子可以俯瞰凤殿所在的青月崖全景。

“她会来!”他静静开口,原来没有表情的精致面容此刻满是坚定,他相信皇姐,绝不会让他身处险境,一定会来救自己。

“但已经两个多月了……再如此下去……不如咱们逃吧。”月儿不安地低声道,凤煞已经越来越按捺不住了,每次看公子爷的眼神都炽热得可怕。

“逃?”风微尘唇边泛开一丝涩然的笑,他根本出不了凤栖阁一步,自上次凤煞和他动手后,为防万一他的内力早被凤煞用独门手法封住,他要如何逃?更何况,宫内朝中有的是人等着取他的性命,这次遭到刺杀,分明就是他身边出了内鬼,否则何人能知道他临时出宫?

“我们……。”月儿还想说什么,却敏感地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禁声迅速地退到角落。

有些凌乱的脚步踏入房内,一股浓烈的酒气钻入房内。

“出去!”阴冷的声音对着月儿抛下两个字。

“殿主!”月儿不安地看着分明喝了不少酒的凤煞,上次他喝酒时差点失手把公子爷打伤,这次呢?

“滚!”他狠狞的目光让月儿心惊地倒退一步,只得咬了咬唇,惶惑不安地退出房外,又不敢离去,只得守在门口。

风微尘站了起来,只留给他冷漠的背影,连话都懒得说。

炽热的目光跟随着那修长的身影,凤煞心中翻江倒海,第一次,他第一次那么渴望得到一个人,如月的面颊,白玉般的肌肤,飞眉入鬓,唇似丹珠,狭眸溶金,温柔处透着淡淡风月,威仪处让人觉得看他一眼也是亵渎,只是那风姿,那风华却又让人看上一眼,就再移不开视线。

如同天边那孤高清绝的星辰,却偏偏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最不能碰的人,连直视他都是不可饶恕的罪。

可是……他却无可救药地深深着迷,他向来是疯狂的追求着自己的野心,却也拥有绝对的理智冷静,可这理智冷静在看到那个人,想到那个人瞬间化作了炽热的烈焰,让他无比的痛苦,彻底失去了理智。

这样的感觉浓烈得叫他自己都害怕,不敢深究那是什么。

“……尘……。”伸出手,他试图去触碰窗边人儿的衣袖,喉间发出颤抖着酝酿多时的称呼,带着小心翼翼,甚至一种未知的恐惧,谁能想象这是一个黑道霸主的声音。

“放肆,竟敢直呼朕的名讳!”风微尘面如寒霜,抽回自己的衣袖,冷冽威严的天子威仪毫无保留迸射而出,令空气中压力陡增。

竟令凤煞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地跪去,在几乎跪地的一刻,他猛地直起身子来,怔怔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看到风微尘眸子中满满的厌恶和鄙夷。

心中不由怒怨交织,他一个箭步上前粗鲁地压住风微尘的身子,右手狠狠地掐着他精致的下颌,冷笑:“真是让人期待陛下美丽的嘴中发出呻吟而不是叱责的样子啊,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本座的,包括您!”

深感屈辱的风微尘恨恨地瞪着眼前的人,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他乃九五之尊,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苍天之子,是让所有人顶礼膜拜的帝王,只需要一眼就让百官跪伏的皇帝,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偏偏却落到这样的处境。

即使多看面前之人一眼都是一种亵渎,可凤煞如何能忍得住,无比地嫉恨着那个被他看在眼底,守在心底的人,忍不住冷哼:“还有十日就到期限了,你那心心念念的镇国将军在哪里?是不是在和其他男人逍遥快活,她早忘了你……。”

“住口!”风微尘的怒吼让凤煞一怔,再看到他眼底的痛苦与哀伤,心下了然起来,原来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正中事实。

松开风微尘,凤煞冷笑着离去,心中有了打算。

双手几乎要陷入窗棂,风微尘对着窗外的狼牙月狠狠地闭上眼,逼回自己屈辱的泪,心底却忍不住痛苦嘶鸣。

皇姐,你在哪里,在哪里啊,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么,难道你真的再不管我的死活了么?

皇姐,你一定回来的对不对!一会回来的!

救救我,救救我!

[宫廷月华夜卷:第四十三章 伤逝之—从此再无关爱恨 下1]

为何还在等待,朝夕之间,一夜千年,破碎的流光从指间落下,消逝的再也拾不回……

第十一日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窗边,同一个姿势,几乎未曾移动,日升月落,就如传说中立在海崖边盼望情人归来,最后终于化作石像的女子,一望千年。

“公子爷,随月儿逃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月儿忍不住神色焦灼地上前道,虽然只有三分把握,却也好过坐以待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玲珑剔透,愈发的显得那美丽不真实,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秋夜最后的露水,阳光一照,渐渐地蒸发在空气中,有那么一瞬,月儿以为公子爷也随着那露珠化作了缥缈的云气消失。

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公子爷的衣袖,不让他离去。

“月儿……”轻浅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让月儿如梦初醒般,尴尬地迅速缩回自己的手,但心又因那声轻唤而欣喜着。

“公子爷……。”

“她就要来了,等她来……。”虚弱的笑浮现在他苍白的唇边,失焦的眼中却有着蓦定的坚持,依旧望着远方。

月儿心头一酸,落下泪来,他猛地跪在风微尘的身边,伤心地叫道:“公子爷,月儿求您不要这样,她不会来了,不会来了!”

“她就要来了,等她来……。”低柔的声音低喃着,重复同一句话,仿佛那是他唯一生存的信念。

“公子……。”好傻,公子爷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等待啊?为什么他这么傻?月儿泣不成声。

“她就要来了,等她来……。”

她就要来了,那个天极的战神,他心头最美丽灿烂的银霞,那个温柔教导他一切的皇姐,那个夏夜里共读诗书时为他扇风的皇姐,那个在风中和他共乘一骑的皇姐。

她就要来了,那个在娘离开时为他拭去眼泪、用自己怀抱温暖他的女子,那个给与他勇气与毅力统帅天下的女子,那个誓言一生与他不离不弃的女子,那是他深深倾慕着、信任着……愿倾此身所有去守护的温柔。

她就要来了,等她来……

等她来……

等她来……

“公子爷!”

凄厉的呼喊划破青月崖的宁静,月儿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唇,心神俱裂地冲到窗边,泪如雨下。

公子爷竟然在凤栖阁的门被凤煞打开的那一瞬间,身子直直地向窗外躺了下去,那么优雅、那么从容,仿佛窗外是一潭碧水而不是数十丈如悬崖的高空。

他永远忘不了公子爷回过首最后的那一朵浅笑,没有怨、没有恨和不甘,而是如月光般空灵美丽的笑,很温柔、很温柔,温柔到让人落泪的笑。

然后就那么消失在窗边,他冲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那修长美丽的身影在空中坠落,风卷云舒,天色浅淡,他宽大衣袖在风中瑟瑟翻飞,如同折断的羽翼,又若天边的浮云。

凄美决绝得令人很心痛,很心痛。 

风很大,也很温柔,划过他的面颊,仿佛她的温暖的手和洒脱的笑,他还能看到她一身银甲,傲然地坐在那骏马上,仿佛天下尽在铁蹄下,英姿飒爽的美丽战神。

策马向他奔来,为他献上这天下最无上的尊荣,她微笑着这么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心,避不开,躲不及的彻底沦陷。

 风很大,也很温柔,有她的气息……轻轻的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像她的柔软的呼吸……卷起他纷飞的发,是他舍不得、忘不掉的温柔……愿就此一世糊涂,从此不再醒来。

风很大,很大……所以连泪滴都不会落地啊,愿这最后的泪,带着那些无边的相思、眷恋去守护在她身边,从此替他看她笑、看她皱眉、看她哭、看她幸福……

“万水千山,路遥遥,望不穿,胡汉不归路……。”轻轻的呢喃,如情人的哀伤美丽的倾诉,飘荡在秋末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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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煞僵硬地看着眼前这决绝惨烈的一幕,向来冷酷无情心头猛地紧抽,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难道他就这么厌恶自己么,宁愿一死也不愿看他一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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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把下半章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