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微尘缓缓睁开眼,他的眸子就直接印上她的眼,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脸上的神色。

那是心痛、不舍和坚定。

而他的眸子里那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清澈见底,笼着一层淡雾。却渺然通透得让她无比心寒,只因他眼底透明平静到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空荡。

不是深沉、不是冷漠、甚至不是死寂等任何一丝情绪,只是一片空旷仿佛任何东西都可以进入却无法停留的空寂。

心头如同被细密的丝线紧抽勒出丝丝血痕,她知道这些日子无论她如何缠他黏他,他都是容忍的,偏那样的容忍却有了另一层含义——无所谓。他无所谓的淡漠平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让她心酸,令她甚至怀念当初他使手段对付她的时候。

这一次,他终于不再立在她身后,独自转身离开了么?

那种无处着力让她几乎虚软,一滴剔透的水珠从她悲伤的眼中滚出,就这么落入他平静的眸子,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他只是静静又闭上眼,任那滴泪珠滑出眼角落入温泉,不复存在。

“尘,你是我的,我的……。”她将脸从后深深埋入他光裸的肩不停低喃,手上的梳子却依旧一下下的温柔地帮他梳着一头青丝。

而风微尘则安静靠着池边,良久才张开的眼里一片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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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的亲们~今晚8点继续上下半章,期盼已久的优女装的样子会出现哦~~~~~~~敬请期待。

某水的群空间里面会放一些不太合适放上来的章节,偏那个~呃~H一点,有兴趣读全本的亲可以进里头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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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月华夜卷:第四十七章 双生缘之——相思太平 中2]

 法轮天上转,梵声天上来;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月影疑流水,春风含夜梅;

燔动黄金地,钟发琉璃台

上元夜,祭天官。

正月十五之夜,正是神州大地最热闹的日子,家家户户、不分贵贱都扎了彩灯在门前,用五牲、果品、酒水供祭天官寿诞。

祭礼后,撤供,吃过元夜团聚饭,便扶老携幼出门赏灯市游玩,看漫天焰火如瀑,许多人家还扎了花灯放到河中祈福。

睿宗时还曾在盛安宫城外架起一座高二十丈的灯轮,上面缠着彩色丝绸,装饰金玉,悬挂五万盏灯。皇亲贵戚们也制作大型灯树,供众人赏玩。

“阿优呢?”阿史那颇黎兴冲冲地拿着一个小包袱奔至丽景殿门口,却看见两个极其‘碍眼’的家伙,当下脸黑了一半。

“哟,亲王殿下不欢迎咱们一块去赏灯么?”封镜之眨了眨眼,调侃道。

“哼!”他瞥了一眼老僧入定般立在门口的另一尊‘玉像’,愤愤地别开头,可恶,那女人明明答应陪他去逛灯市赏焰火的,他好容易骗过茉朵尔那个麻烦精,她倒好拖着这两个男人一块去。

“难得放夜,陛下不在宫里主持盛宴,不妥吧?”他阴阳怪气地冷笑。天极平日里宵禁的,夜晚禁鼓一响就禁止出行,犯夜要受罚;唯独在上元节,万岁特许开禁三天,称为放夜。

“皇姐希望朕与民同乐。”风微尘只淡淡道,却点出两件事。一,风玄优硬拖他去的。二,也算是皇帝本分。

阿史那颇黎更郁闷了,妖瞳里闪过怒气,而封镜之则笑眯眯地在一边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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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样子,真的可以么?”不会像穿裙子的怪男人吧,不安地扯扯自己的裙子,风玄优紧张得像第一次出征,眉头紧皱,手心里都是汗水。

“公子……呃,今天真的很美。”笑着替她整理好裙子,蝶儿眼中绽放出赞赏的光芒,真的没想到公子女装扮起来竟然是这般奇异的效果。

“放松,走出去就好。”蝶儿掩嘴一笑,双手突然一推,将立在内厢帘内踌躇半天还是没勇气出去的人推出门外。

听到踉跄的脚步,阿史那颇黎没好气地转过头刚要质问:“阿……啊!”优字到了嘴边变成了惊呼,一双异色眸子梭地睁得老大。

内厢门前面色赧然的女子,一头乌发用银丝冰玉冠束在头顶,发丝自然垂落及腰,耳边和额边各挑出的四褛乌丝挂着坠线翡翠珠,玉冠上斜斜插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水晶莲花,额间戴着一幅精致的水晶银丝网,两道秀眉间点了一颗朱痔。

她一双乌眸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眉目如画,朱唇染红,一袭雪白璃丝长裙隐约露出雪颈与香肩,夜风吹拂之下雪纱轻轻的飘动着。

不同于一般美人的柔弱娇美,她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如月射寒江。

奇异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目光。

听到阿史那颇黎半天啊不出个所以然,封镜之转过脸刚想嘲笑一番:“殿下的舌头被偷了……。”顿时脸色一变,也呆在当场。

风微尘则是静静地看着她,凤眸里闪过一丝困惑。

“很丑是不是……我换掉好了。”半晌,风玄优咬着唇窘迫地别开脸,感觉自己从脚烧到头,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双拳紧握,她就知道,自己根本不适合这么女性化的装扮。

刚想转身回房内,就被最先回过神的封镜之唤住:“等一下!”

他目光有些飘忽地低声道:“这样很……美。”

“真的?”眼中绽开光芒,她期翼地抬眼向另外两人求证。偏阿史那颇黎仍然是目瞪口呆的蠢样子,连封镜之偷踩他的脚都没反应。

风微尘则是沉默片刻,微微颔首。

“真的啊……。”拖长的语调里有着一丝娇憨,她羞涩地垂下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地扯着衣袖,尘说好看呢,心中有莫名的欢喜和兴奋。

看着一个呆瓜和两个别扭的家伙,封镜之无奈地摇摇头,清清嗓子:“咳……再不出宫,便赶不上河岸焰火了。”

“嗯。”她不好意思地披上狐裘披风,偷偷瞧了一眼风微尘才率先往外走去,风微尘也静静地转身跟上。

“您既然想当柱子,那在下先行告辞了。”恭谦地行了个礼,封镜之翻个白眼移步外行。

“那个美人是谁?娘娘腔的妹妹么,怎么没听说过?他们……真像。”阿史那颇黎终于清醒过来,难以置信地拉住封镜之,一不留神把私底下对风微尘的称呼溜出口。

“很像?”好歹是有些血缘关系的堂姐弟,不奇怪,封镜之摸着下巴故意问。

“不是指长得很像……而是感觉……神貌……唉,一晃眼以为是一个人。”感觉自己辞不达意,阿史那颇黎皱着眉,突然觉得自己的汉话没学好。

是,他们是很像,那种神韵、气息、心性、甚至同样超越性别的奇特气质,还有相似的一身白衣,让人不经意间以为是同一个人,那种宛如双生子的感觉,让人惊叹不已。

远远跟着走在热闹街市上一对白衣人儿,忆起风玄优不自觉露出小女儿娇态的模样,封镜之怅然苦笑,他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的表情。

“尘,怎么那么多人都在看这边。”风玄优下意识地扯住身边人的衣袖,眉头微皱,感觉那些路人眼里的惊讶让她很不舒服。

她并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这般出众的气质和容貌实在太惹眼之故。

第一次觉得天极民风太开放,那些女子目光炽热如火盯着她身边的人让风玄优很不悦地瞪回去。

白衣女子突然释放出来的强烈杀气让那些热情的路人们一惊,顿时退避三舍。

“戴上吧!”两只精巧的面具突然递到他们面前。

“有趣!”风玄优好奇地从封镜之手上拿过蝴蝶面具,翻来覆去地看,虽然知道上元节有不少人也会像中元节那样戴面具游街玩耍,但她从来没有玩过这玩意。

风微尘则是直接戴上了手上的伶人面具,遮住那引来无数惊艳垂涎目光的容颜。顿时,周围发出低低的叹息。

但她心情却好了很多,唇边绽开一朵笑,又惹来周围的抽气声,这让她心情得意起来,原来自己女装的模样也不错呢,到底是女子,她还是在意外貌的。

她也戴上面具,转身看向封镜之和阿史那颇黎,阿史那颇黎戴的是一只白狼面具,而封镜之则是一只黑呼呼的有些狰狞的面具。

“颇黎兄,这只狼还真是合适你啊。”忍俊不禁,风玄优大笑着拍拍他结实的肩膀,名副其实的大“色狼”。

“阿优!”没好气地双手环胸,阿史那颇黎本来是打算拿面具送给她做礼物,哪里知道派上这用场。

“咦?这是什么面具,面如锅底,鼻孔这么宽?”她好奇地伸手去摸封镜之的面具。

“这是昆仑奴,很多达官贵人家里喜欢眷养呢,力气大,忠实又温顺。”封镜之解释道。

“昆仑奴面具……。”突然有什么划过脑际,她神思闪了闪,又没想起来,便摇摇头笑起来:“好了,咱们去赏灯吧。”

满地碎金荡漾,盛安的十五上元夜。天边明月升起,地上灯火辉煌,早春的夜晚虽然寒风料峭,而复苏回暖的大地已是一片温馨的气象。

各种彩灯争奇斗艳,观灯的百姓倾城而出,前呼后拥,人声鼎沸。盛安京还举行了大量歌舞活动,以踏歌为盛,人们成群结队,手挽着手,踏地为节,边歌边舞,欢乐热闹的气氛,使人如痴如醉。

街市两旁,到处是杂耍的,做各种小买卖的和游街的人们,欢声笑语,歌颂着太平盛世。

人潮汹涌,不一会,他们四人不得不成一字排开走,即使是这样还是冲散了。刚刚喜滋滋地将买好的东西收好,一转头就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人,她顿时心慌起来。

虽说他们四人出宫之事隐秘,但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即使知道风微尘武功高强,她依然忍不住匆匆往回跑。

“小尘,你们在哪?”努力地挤过人群,风玄优心焦地扯下面具四处张望,呼唤。可满街的人欢天喜地往来,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呼唤。

“请问有没有见到几个戴伶人、昆仑奴或狼面具的人?”

“没有。”

她逢人就问,可所有的人都摇头离去。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女装的缘故,她鼻尖竟然酸涩起来,身边过去的人都是结伴引友,只有自己像被遗弃的孩子孤伶伶地四处寻人。

怎么会这样!

正焦急得眼眶泛红的时候,突然目光远远地看到一张黑色昆仑奴面具,风玄优顿时心中惊喜地分开人群努力挤过去。

灯火明媚,下那一袭浅黄衣衫,戴着黑色昆仑奴面具的修长人影让风玄优又气又喜冲上去,懊恼地道:“敬之,你们跑哪里去了,小尘和阿史那颇黎呢?”说着四处张望起来。

不等他回话,便扯着他衣袖去寻人。

突然想起什么来,她转过身笑道:“敬之,我记起来了,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国家叫大唐,大唐女皇曾有一名受尽宠爱的女儿,叫做太平公主,少年时她曾经顽皮地溜出宫外游玩,就在这十五之夜,她当时也和侍女走散,急得要哭,到处去寻戴着昆仑奴面具的侍女,结果,她第一次遇到了自己命里的驸马良人——薛绍,她掀开了薛绍的昆仑奴面具……。”

风玄优说笑着也伸手去掀他的面具:“薛绍说……。”

“姑娘,你认错人了。”淡淡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昆仑奴面具下的绝世容颜在灯火流离下,美得让人眩目。

美丽的七彩花灯缤纷地挂在街边,冰凉的风一吹,晃晃荡荡地漾开绚丽的光芒,红的、绿的、紫的、蓝的……轻轻摇荡着。

姑娘,你认错人了。那句话如同巨大石子深深地投进她的心扉,心涟漪般一圈圈漾开。

而她的心也如那美丽的花灯在风中不停摇曳,周围的热闹繁华一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他和她。

是么?太平的良人……怔然间,她突然有了流泪的冲动,心中最柔软的喜悦却一点点翻腾上来,才发现他的衣衫是被灯火映成了黄色。

原来绕了这么远的路,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和波折,只是为了遇见这个人,这个无比熟悉而陌生的人呵,竟然是她最初的追寻,她命定的、上天钦赐的人。

“尘……。”泪滑落了面颊,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怎么?”他不解她的激动与欣喜所为何事,只是任她抱着。

“你可知道我八岁以前的封号是什么?”她抬起泪眼,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他沉默摇首。

“我的封号并非镇国而是……太平,天下太平,天极的太平!”

历史奇异的相似。

[宫廷月华夜卷:第四十八章 双生缘之——相思太平 下1]

姑娘,你认错人了。

他神色淡然地说着,我的心却荡漾起着波澜,只有我才知道面具下的这张绝世容颜汇聚了我二十五年生命所孕育的全部向往。

那么清晰、那么深深地镌刻在我的生命里,那些明媚的灯火春光让我久久不能回神,一如另外那个辉煌王朝的女子——太平,注定此生沉沦。

今生再无法放手,上天钦赐给我的人儿,即使他是我的弟弟,天极最尊贵的帝王。

“好,这位爷弹完了,请下一位!”朱雀大街的右侧街角热闹非凡地挤了许多人,搭起来的小木台子上,架着琵琶、琴、笛、萧等乐器,一名蓝衫公子从琴前面站起来,向台下走去,旁边笑眯眯的缠头少年机灵地递上一只含苞桃枝,蓝衫公子接过后腼腆地递给台下一名清秀的少女,那少女犹疑了一下,红着脸接了过来。

顿时周围的人爆发出欢呼。

原来这是上元夜的节目之一,天极民风向来开放,这夜不但天子宫妃可以与民同乐,金吾不禁,而且许多这样的小歌台上演着一出出凤求凰的戏码,只要你够胆量,每个人都可以交纳一点钱,然后选择乐器自己弹唱或请人弹唱上一首曲子求得心上人的欢心。

那支桃花象征着相思,若心上人不接,则表示对方无意。

这本是西南苗疆的习俗,被带到盛安京后,被开化热情的中原人接纳了,成为上元夜一大盛景。

“我想请这位小哥弹上一曲。”清冽的嗓音让众人眼光一亮,暗叹一声,好个风光霁月的,如月射寒江般雅致惑人的女子。

悠闲靠在台子边上蒙面苗人打扮的男子闻言,狭长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讶然,一旁的缠头少年犹豫地道:“这……。”询问的目光飘向男子。

蒙面男子只是礼貌地问:“请问姑娘如何知道在下会弹琴?”他们台边上坐了好几名怀抱乐器的乐师,他手中却无一物。

“这位小哥虽手中无琴,却心中有琴,你有一双弹琴人的手不是么。”风玄优微笑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戴着薄如蝉翼透明的蚕丝手套,指尖隐约有薄薄琴茧,如此爱惜自己的手,必是一名极其爱琴之人。

微怔片刻,他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和激赏:“姑娘希望弹什么曲子。”缠头少年和几名乐师都惊讶地看向他。

“我想请你弹……。”她低声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脱下手套抱起琵琶,同时吩咐身边的几名乐师也去准备。

大家悄声期待着,不知这样的妙人儿,要向谁表心意。

微凉的风悄悄卷过,树边的彩灯旋转着起来,晕开美丽的光影。

悠扬轻快的叮咚乐声随风飘荡。

风玄优转过身子,清亮如星辰的眸子看向戏台下那抹白影,启唇轻唱:“

长安月下

一壶清酒,一束桃花

心如烛光

渴望在幻想中点亮

一想起你

我已经开始

开始疯狂

长相守它是啊

面具下的明媚

明媚后隐蔽的诗啊

无缘感悟

你象迎送花香的风啊

无辜而自由

我像闻到蜜香的蜂啊

爱上你——————————《长相守》,演唱:王兰

一曲《长相守》飘飘渺渺,悠悠转转地晃荡开来,如水般在这清凉美丽的夜里缠绕上听者的心间,略显直白的词配着她清亮的嗓音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让人仿佛看到在暗夜幽巷里,七彩飘荡的灯笼下,巧笑倩兮的少女,拨动着灯笼吟唱着诗歌,羞涩而坚定去牵自己心上人的手。

幻夜盛安京,灯火流离,如诗如画,繁华也幽静,每一只彩色花灯都是一则风夜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