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诺呼出一口气来,转脸对大厅内众宾客笑道:“没事了没事了,叫诸位受惊,实在过意不去……小晨晨啊,把灵丹拿出来,给诸位压压惊。”

“是。”风晨曦拿出那些瓶瓶罐罐。

趁她炮制的当儿,萧诺又笑道:“顺便告诉诸位一声,三日后本公子便要公开售卖此灵丹,今日诸位吃了若觉得好,以后还请多多捧场。”

一连几天大量炮制灵丹供人品尝,风晨曦的手法娴熟不少,萧诺一句话说完,馨香已飘散出来。

众宾客因为首次接触此药,尚无甚反应,那些女子却坐不住了,轰的一下围了上来,脸上无一不满含掩饰不住的期待之色。

她们接连三天尝到灵丹,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其中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待风晨曦终于炮制完毕,立刻迫不及待的蜂拥而上……宾客们见她们如此反应,便也按捺不住,纷纷上前取过一杯饮下,连子昂和小酒仙都不例外。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一片癫狂痴迷之中,少顷,众人恢复常态,如同前几天免费品尝灵丹的人一样,纷纷赞道:“太神奇了,不但比寒服散更易入口,而且药效似乎也强过百倍有余。”

就连那个与萧诺从小玩到大、素有才子之名的顾子昂,也摇头晃脑的赞道:“一口饮下,飘飘欲仙,身若游历太虚,魂似皈依幻境,真乃不可多得之灵丹妙药……不可多得,不可多得……”说着,摇摇晃晃的直奔门外而去。

小酒仙呆了一呆,忙也起身追了出去。

众人笑了一阵,有人直接问萧诺道:“这位公子,你这灵丹如此神奇,当真会在百里镇公开贩卖吗?”

萧诺气定神闲的答道:“本公子预备租下镇上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上的三间旺铺,专门用来收购药材、配制灵丹和销售成品。”

“就是说,只要我们想吃,在家门口便能买到喽!好,好极了!”

“可是,公子你这样做,恐怕有人会与你为难……”

“阁下所指乃黑虎吧?”萧诺笑道,“俗话说有钱大家赚,难道在这百里镇,只许他卖寒服散,却不许我卖灵丹么?”

“公子有所不知,那黑虎乃本镇第一恶霸,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张公子又有钱又有实力,别说灵丹的确强过寒服散百倍,就说公子手下这名小厮,黑虎就斗不过,还怕他做什么?”一个女子接口道,“要我说,我们想吃灵丹的人,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售价。张公子,不知这样的灵丹妙药,售价几何?”

萧诺道:“这灵丹可是我张家独门配方,所用药材均是稀世之珍。灵丹如此珍稀,价格当然也不菲。虽不至于真的一铢千金,却也差不多了。”

众人一听,纷纷发出失望的叹息,有的甚至摇头退了下去。尤其是那些妓女,更是如坠深渊。要知她们做这皮肉生意,虽赚的不算少,但是灵丹如此昂贵,而且一旦吃上便永无断绝的可能,想长期持续的购买,实在是不现实的想法。

萧诺用眼角瞟着众人的表情,又道:“不过,如果客源充足,价格方面,本公子还是可以考虑降一降的,所谓薄利才能多销嘛。”

“不错不错,张公子能如此想,生意定然可以做大。”众人忙道,“如果价钱合理,灵丹又有如此奇妙的功效,我们岂有不买之理?”

萧诺微笑不语,目光穿越众人和风晨曦的遥遥对上,均露出胜利在望的表情——黑虎啊黑虎,看你此番还如何再能沉住气!

针锋相对

果然,过不多时,锦袍男子便引着一帮人匆匆而来,走在最前头的,便是黑虎。

此时萧诺正左拥右抱,同那帮妓女们闹,黑虎等人走到跟前,其他客人纷纷变色肃静,惟独他,正眼也没瞧一眼。

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黑虎来求我们。

锦袍男子弯腰道:“张公子……那个……黑虎大爷……”

萧诺拈了枚蜜饯送到一个妓女唇边:“美人,你常吃这糖莲籽,可知它是怎么泡制的吗?”

妓女看看黑虎又看看他,表情很惶恐,勉强笑道:“不、不、不知道。”

萧诺道:“首先得选湘莲,手去衣膜后捅芯,用清水漂洗晒干,以温水浸泡三个时辰,泡到莲子胀满如初时再放入蒸笼里蒸透,然后取出摊放在竹筛上晾冷。下面糖煮、烘制两步最是重要……”

他说了这一大堆,黑虎的手下早已不耐烦,其中一个喝道:“喂,小子,你眼瞎了?没看见我们老大站在这吗?”

萧诺脸色不变,继续讲道:“糖煮要用文火,并用力搅拌,约煮一个时辰,拉起挂丝时方可离火捞出……”

那手下当即一剑掠来,萧诺没动,我也没动,黑虎却动了,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骂道:“没个分寸的东西,这里有你开口出头的份么?”

哐啷,长剑落地,那手下捂着脸连忙退开。

黑虎走到桌前,抱拳笑道:“兄弟们不知好歹,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萧诺这才微抬眼皮,懒洋洋的拖长了声音道:“我看你的兄弟们倒是知好歹的很。”

“张公子说气话哪,那一夜去跟张公子醉酒闹事的八个蠢才,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了,这次是亲自前来赔罪的。不如我们移驾到雅室再谈?”

好一个醉酒闹事,倒是推了个一干二净。萧诺淡淡道:“三天前的事,黑虎大爷居然还记着呢,本公子倒快忘了。赔罪就不必了,如果不是为合作之事而来,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黑虎环视四周,众人本各个竖着耳朵听,被他目光一扫,连忙缩下头故做无事的继续喝酒谈天。

黑虎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就是为此事而来,张公子,我们还是内室细谈吧。”

“你做的了主么?”萧诺哈的一笑,眉梢眼角隐然有嘲讽之色,“这样吧,小晨晨,你就跟这位黑虎大爷内室走一趟。”言下之意分明就是黑虎做不了主,不配跟他谈买卖。

饶是黑虎一忍再忍,终于还是变色道:“张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要见七哥。”萧诺这样开门见山,倒令我也吃了一惊,难道他就不怕黑虎识破我们就是那天晚上夜探他家的人吗?不过,他既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我不动声色,静观黑虎的反应。

只见黑虎面露迷茫之色道:“七哥?什么七哥?我的手下并无排辈,何来老七?”

萧诺冷笑道:“我既然能喊出七哥的名字,你便该知道我来之前早已探听好了确切消息,否则的话,为何我找的不是五哥、六哥,而偏要是七哥呢?这么简单的道理,黑虎大爷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黑虎默立一旁,沉眉不语。

萧诺扬眉道:“好……好……既然对方没诚意,我也不强人所难。三日后小店开张,还请黑虎大爷赏脸来喝杯酒。小晨晨?”

“是!”我走上前,比了个“请”的手势道,“我家公子寻欢做乐时不喜欢有那么多人在旁边杵着,各位还是请回吧。”

黑虎面上的肌肉抽动着,凶狠之色一闪即没,沉声道:“看来我真是小看张公子的门路了。既然张公子知道七哥此人的存在,那么他现下就在这个大厅之中,你为何认不出来呢?”

什么?!我大吃一惊,立刻朝黑虎身后望去,他身后一共跟了六个随从,清一色的彪悍少年,武功不弱,但目光稚嫩,不会,不是他们。

我又转头看向大厅里的寻欢客,一共有四十七人之多,再加上身旁的莺莺燕燕,跟班随从,足有上百人,一时间,还真分不出哪个最有嫌疑。

却见萧诺不慌不忙的喝了杯酒,懒懒一笑,道:“你说七哥就在这大厅中?这倒怪了,怎么我看这些人一个也不像……黑虎大爷,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有那个时间试探我,莫若早些让我与真正的七哥见上一面。否则的话,我可是要当你们毫无诚意了哟。”

黑虎面部又是一阵抽动,我一见立知方才他确是出于试探之心而故意那样说的。果然,只见他考虑片刻,附耳交代手下了几句,那人匆匆离去。不须片刻便返,恭声道:“张公子,七哥有请。”

萧诺这才推开怀里的妓女,慢吞吞的起身,我扶着他在锦袍男子的带领下穿过长长一条游廊,走到一间房前。房门刚开,一股奇香扑鼻而来。

只见房内珠帘半卷,布置比之外面还要精雅几分,却只在桌上点了一盏灯。那灯悠悠晃晃,房间中央摆着一把椅子,一人就静静的坐在那把椅子上。

灯光黯淡,他的样子模糊不清。

我心中顿起警剔之意,偏生萧诺不慌不忙,驻足朝那龟奴一笑道:“你们春宵阁就这么吝啬节俭,连灯都不舍得多点几盏?”

锦袍男子顿时额冒冷汗,椅上的人开口道:“这样的灯光刚刚好。公子难道没有听说过,灯下看美人犹如雾里看花,更添几分丽色么?”

萧诺哈哈笑道:“听是听说过,但阁下是美人么?”

“为什么不是呢?”他说到这句话时,声音完全变了,变得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就像第一阵春风吹过湖水,荡起了令人心灵颤动的涟漪。

任凭谁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不会质疑其人的美丽。

萧诺怔了一下,摸着鼻子道:“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你没有。”

“我记得我要见的人,好象叫七哥。”

“我就是七哥。”

萧诺偏着脑袋,忽的扭头向我道:“小晨晨。”

“在!”

“如果有个女人自称她是七哥,这代表什么?”

我看出他眼底的刻薄笑意,当即配合他答道:“这说明两种可能,一是这人男扮女装,二是这女人目无纲纪,颠倒阴阳,妄图凌驾乾坤不让须眉,却不知反而更加显示出其人自卑心重,不敢正视自己的女儿身份。”

萧诺目光闪了几下,笑意更深,而同时那椅上人果然被我激怒,喝道:“来人,掌灯!”

火星一闪,灯光踹起,映亮了整个房间,也映亮了那人的脸。

只见她双眉高挑,双眸明亮,年纪虽已不轻,但容颜之美,不但丝毫不逊色于妙龄少女,反而比她们更多了一股成熟的魅力。

果然像个做大事的女人。

萧诺又笑了,微笑着走过去,拉了另一把椅子与她面对面而坐,道:“今天我出门时有喜鹊朝我叫,我就知道必定有好事发生,没想到竟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七哥扬了扬眉毛道:“好在哪?”

“因为和一个美人谈生意,比和一个粗俗男人谈生意要有趣的多。”

“那么就希望公子能一直觉得有趣下去。”七哥说着手朝后一伸,立刻有个黑衣人将一本册子递到她手上。

我的视线立刻被那黑衣人吸引了过去,确切的说,是被他腰间佩带着的那柄古剑吸引了过去。如果我没看错,那柄剑的价值和名气,只怕不在昔日唐咏先生的沉水剑之下。

能佩带这样一柄剑的人,必定是个不可小窥的高手,而这样一个高手,却站在七哥身后做了个跟班,这个七哥,究竟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错觉,好象那黑衣人朝我眨了下眼睛,等我再凝眸去看时,他又恢复成冷酷阴沉的模样。

七哥翻看着手里的册子,悠悠道:“张公子,令堂的哮喘好些了么?”

令堂?我一愕,顷刻刹那,手心冷汗迸出!糟了!我和萧诺假扮江南贵胄公子前来百里镇糊弄众人,本是仗着江南离此甚远,即使黑虎他们要查我们的底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应该足够我们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难道对方一连多日不露面就是查我们的底细去了?查出了什么眉目不成?她手里的册子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哪知萧诺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七哥怕是记错了,有哮喘的那人是家父,家母早已去世多年。”

我听得一呆,萧诺这番话,又是从哪说起?

七哥又道:“为何这次出游,不连嫂夫人一起带上?听说她艳绝江南。”

萧诺答道:“七哥又错了,我家那只母老虎,我躲她还不及,哪还敢带她出来丢人现眼?若非是岳父太厉害,我早休了她!”

越说越离谱,这都扯哪了?我听得又是好笑又是皱眉,这小家伙临时应变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谁知七哥将册子一合,抬眼道:“张先放,二十七岁,江南平阳人士,其父张鼎,平阳镇德高望重的名医,三年前娶知府莫远之独生爱女莫娉婷为妻,从此倍受折磨。你畏妻如虎,不敢反抗,便以练丹逃避发泄,终日闭门不出。”

呃?她说的又是些什么?

萧诺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哈,你这么了解我,不知算不算的上是我的‘红颜知己’?”

七哥冷颜道:“没想到被你歪到正着,竟配制出了新的寒服散,所以就拿到百里镇来看看有没有发展的商机,对吗?”

萧诺把手一摊道:“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就不必多废话了吧。”

七哥手一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扛着个小箱子走进来,他把箱子放到桌上,打开盖子,里面厚厚一叠银票,最上面那张的面额,就有一千两。

“你所来无非要求财。这里是二十万两,只要你点个头,就可以带着它回去了。”

萧诺笑道:“怕是要我留下寒服散的新配方再回去吧?”

七哥冷冷看着他,没说话。

萧诺又朝我偏头道:“小晨晨,如果有人用二十万两买你的新药方你会同意么?”

我嗤笑道:“用金蛋来买会下金蛋的母鸡,这种吃亏的事怕是傻子都不会做吧?”

萧诺望着七哥,无奈的叹口气道:“你听明白了?”

七哥冰冷的眼睛朝我望过来,在我脸上转了几转,收回去道:“我劝公子还是收下的好。”

“如果不收呢?敬酒不成,下面就是罚酒么?”

七哥什么都没说,倒是她身后的那个黑衣人,状似威胁的朝前走了两步。

萧诺勾唇,露出玩味之色:“小晨晨。”

“在。”

“依你看,这人的这把剑值多少钱?”

“回少爷,一文不值。”

灯光下,那黑衣人整个人一震。

萧诺道:“为什么?”

“因为他的剑断了。”话音未落我便出手,在他剑鞘上弹了一弹,待他反应过来,我已收手退回萧诺身后,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道,“而一把断剑,是不值钱的。”

黑衣人惊骇的拔剑,果然里面只剩下了半截,他那一刻的眼神,实在好玩的很……等等!为什么只有眼神?他的脸依旧表情如初,没有半点变化。

易容术!经验老道如我,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

七哥怒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退下!”

黑衣人瞪了我一眼,放下灯悻悻离去。

七哥重新将视线对准我,沉声道:“这位小哥的武功好的很哪。”

萧诺叹了口气道:“唉,没办法,我虽然是第一次出家门,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还是懂的,不带个这样的人在身侧,要有人让我又喝敬酒又喝罚酒的,我可怎么办?”

七哥面色一变,过了许久,开口道:“公子就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们的货源和门路,一起推广这种新药,利润三七分,你三,我七。”

七哥望了他半天,忽尔笑了,她这么一笑,竟是又媚又妖,大改先前的冷傲之色。

“张公子——”她唤道。

萧诺诶了一声,眉开眼笑的迎过头去靠近她。两人面对面,鼻子对鼻子,距离非常的近。

“你可知道我现今在这百里镇做寒服散,收入是怎么分成的吗?”她笑眯眯的。

“不知道,请七哥明说。”萧诺同样笑眯眯。

“是零、比、十!”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七哥突然闪电般的伸手,去抓萧诺的脸。我心中大急!

她这样做当然不是去打萧诺,而是去抓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难道她竟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一时间,寒意袭遍全身。

谁知她快,萧诺却比她更快,一翻手抓住她的手腕,她挣扎,他便连她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放到胸前笑道:“难怪别人都说女人像猫,原来都喜欢乱抓人……不过,你还真是漂亮,这样吧,如果你肯委身于我,我便吃点亏,五五分帐,如何?”

七哥被他扣住了手上门脉,连人也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房门外顿时蹿入好几人,萧诺冷冷道:“如果你们不怕她没命,就尽管过来试试。”

那些人迟疑了一下,停步不敢再进。

萧诺这才作罢,低头对着七哥又是一笑,声音温柔的像是掺了蜜:“最后定价,六四分,我六你四,同意吗?”

七哥怒瞪着他,最后咬牙道:“好!”

“我相信你虽是个女人,但也能言而有信。”萧诺说完放开她,转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今天运动量多度,我可真是累了。小晨晨——”

“在。”

“我们走吧。”

门旁的那几人动了几下,似乎想要拦阻,但七哥道:“让他们走。”他们只得退开,让出路来。

我们跨出门槛,萧诺回头笑道:“那么明日此时,就等七哥你再来同我商议具体的合作事宜了。我们明天见。”

最后一眼,看见那叫七哥的女子脸上,一股羞恨之意浓浓

意料之外

窗外秋叶凋零,寒风萧瑟,室内却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壁橱上的铜鼎中不知燃着何种香料,释放出满室温黁,萧陌斜倚在铺着柔软绸垫的紫檀躺椅中,微闭着眼睛,听一名手下回事。

他是萧家长子,萧左这一走,百里城大大小小的事务便全落到了他的肩上。轻松吗?不。厌烦吗?也不。

这几天来,累虽是累了点,但对他来说,这毕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自小到大盼了无数回的机会——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实力。

然而,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这个机会不要来,至少,不要以母亲病重、二弟失踪为代价……可是,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不给人以选择余地的,不给。

母亲病重,他虽担心,但尚且可以接受,因为母亲的身边有父亲。而二弟萧渐的失踪,却着实令他寝食难安、牵肠挂肚……二弟,他那从小便得尽了父母的宠爱、让父母的眼睛只有在看见他时才会绽放出骄傲光芒的二弟,究竟去了哪里?真的永远都不再回这个家了么?

萧陌叹了口气,忽又想起自己的三弟萧诺来,于是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回事的,转脸问身旁的婢女小挽道:“三少爷这几日都在干吗?”

小挽垂手答道:“回大少爷,三少四天前就出城去了,昨天夜里才回来。赶车的车夫只把他送到百里镇便被他轰了回来,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

萧陌喃声笑道:“这小鬼,玩心也忒大了些,父亲一离开便撒了欢,一连几天不见人影……你去把他叫来,我倒要问问他这几日都疯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连声呼喊:“大哥,大哥……瞧我弄了什么回来!”

小挽抿嘴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