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咧嘴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阿骜问利广道:“利广太子初见到桀的时候,她不是现在这样的么?”

“嗯,不是啊。”利广道,“所以我今天见到她,吓了一跳呢,几乎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诶?”阿骜很意外地打量我。

“那个时候的小桀…”利广停了几秒钟才继续道,“看起来,又伤心又孤单,很安静,又很迷茫,就像只迷路的小猫呢。”

我脚下一停,扭头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

阿骜看着我,也皱了一下眉。

那个时候,我刚刚被罗严塔尔赶出来,又和阿骜失散,情绪是低落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吧?

我们两个这一皱眉,利广跟着也皱了一下,道:“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是的。你记错了。”我很严肃认真地告诉他,“我一直都是温柔美丽可爱善良冰雪聪明活泼开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打遍天下无敌手的。”

利广一怔,然后微微偏了偏头,试探性地问:“好像跟刚才那句不太一样?”

于是我也没绷住,直接喷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很抱歉,刚刚入了V就因为要出门这么久没更新~

以后我会尽量保持更新频率的~

鞠躬~

60恭贺登基怎么好意思空手来?

我和阿骜利广一起喝茶闲聊的时候,女御宜春过来问我供王的口信我打算什么时候听。如果打算晚一点或者明天再说的话,就要先把那只青鸾送到梧桐宫去养着。若是一会就听的话,她就先把它放在偏殿里,听完了送去还给恭国的使者。

我觉得也不用费那么大劲折腾,反正也没别的事,也没把利广当外人,就让她直接把青鸾拿过来,我现在就听。

于是宜春出去把那只青鸾提了进来,碎银才刚喂下去,就听到一个清清脆脆的少女声音中气十足地道:“峯王你给我听着,那五万石粮食可不是白送给你的。只是因为放在我这里,也迟早会被芳国的难民们消耗光。如果你还没有愚蠢到不知思考不懂感恩的话,就快点努力想办法让难民们都有地方可以回去。他们继续滞留在恭国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真是的,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很短的几句话,她语速又快,很快就说完了。

我看着那只青鸾,眨了眨眼。

青鸾显然已经没有话可传了,歪起头来看着我,也眨了眨眼。

就这么几句话,她竟然要专门用青鸾录了来?

利广在旁边听着,露出点哭笑不得的表情来,“还真像是供王陛下的作风啊。”

阿骜也是一脸不知要说什么好的表情,道:“十二国的王还真是各种各样都有。这位听着还是个小女孩吧?”

利广点了点头,道:“现在的供王珠晶登基的时候只有十二岁呢。不过,不要看她这样,治世也已经九十年了。”

“唔,也是位老前辈呢。”我这么应了声,所以虽然被小女孩的声音教训了,也只能乖乖听着。

阿骜却微微皱了一下眉,道:“虽然那边也有甘罗十二岁为相的事情,但总觉得…作为一个王,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嗯。”利广附和了一声,笑了笑道,“我刚刚见到她的时候,真是被她吓一跳。同年龄的孩子们还在游戏玩耍,她竟然跟我说要去升山。但是很不可思议的,我竟然会相信她。她身上就有那样一种气势,让我觉得,她只要到了蓬山,就一定会被麒麟选上的。”

我回忆起动画里珠晶的样子,也只能点头附和道:“真是天生的女王样呢。”

阿骜道:“其实我是想说,那么小的孩子…就背起国家的担子,而且一背就是几十年上百年…不觉得有些可怜么?”

他这句话说出来,气氛瞬间就沉重起来。

其实…十二国的王里,谁不是呢?

一旦坐上玉座,就是一辈子,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更不用说什么八小时工作制了,事关自己的性命,谁敢不夜以继日全心全意恪尽职守?

更惨的是,做不好,用不了几年就死了,做好了,那就得不老不死永远干下去,连辞职都不行。

所以很多王在厌倦之后,突然变了性,明君变暴君,荒废国政残暴不仁,区别只是在时间而已。其实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我想着这些,皱起了眉,阿骜自己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抿着唇没再作声,结果倒是利广打破了寂静。

利广指着那只青鸾,问道:“小桀你要给珠晶回信么?”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摆摆手让宜春把那只鸟送回去,道:“致谢之类的官方发言,让月溪他们去拟就好了。我个人的话,还是等着真的把难民从芳国都接回来之后,再去跟她道谢吧。”

利广笑了笑道:“那位大小姐只是嘴上说话不好听,你不用往心里去,也不用真的急着把难民往回接。还是照原本的计划,慢慢来的好。只要芳国的情况好转,大家自然就会回来了。”

“嗯。”我应了声,又问,“这些粮食,是你劝供王送给我们的么?”

利广摇了摇头,道:“不,是她自己的主意,我只是刚好经过那里,去探望她,顺便一起过来而已。”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又想起之前的疑惑来。我跟珠晶之前并没有什么交情,我登基之后,也没什么来往,这都过了大半年,突然派人来送礼…我本来还以为是利广的关系,居然不是。

利广像是看出我的疑虑,接着道:“这个时候来恭贺登基似乎的确不太合适,但珠晶有她的考虑。芳国的情况你自己知道,北边的柳也不如以前了,恭国也不如雁和奏这样的国家,毕竟只有几十年的积累,负担也不轻。所以我想,珠晶她这几个月都在观望吧?”

我不解地抬起眼来看着他:“观望?”

利广笑道:“你知道供王她本来是出身于商贾之家么?要投资出去,当然要看能不能收回成本喽。如果新的峯王不成器,还是失道的短命相,过几年难民们还是得涌向恭国,把钱粮送过来也是白白浪费,赔本生意她自然不肯做。所以啊,珠晶能有这番举动,事实上,应该算是对你的认可吧。”

我有点自嘲地笑了声。

认可?我这半年来分明一事无成处处碰壁,也不知她从哪里看出足以认可的地方了。

“怎么?有人认可你,你反到不开心么?”利广脸上带着点调侃的笑容,“说起来,你倒也让我有些意外呢。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想起之前的误会,干咳了一声。

阿骜看看我,追问道:“怎么看走眼了?”

“我当初还以为小桀是麒麟——”

阿骜本来一边问,一边提过茶壶为利广添茶,结果他一句话没说完,阿骜直接把茶倒在了桌子上。

“小心。”

“啊,抱歉。”

我和阿骜几乎同时出声,旁边的侍女跑去拿抹布过来收拾,利广往旁边移了移,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奇怪,“怎么?用得着这么吃惊么?”

阿骜再次道了歉,然后才道:“在这个世界里,麒麟不是善良和仁义的象征么?不是天下最温柔最有同情心的生物么?”

利广点了点头,道:“是这样没错。”

“但这个人跟刚刚说的那些形容词真是半点关系也没有。”阿骜瞟了我一眼,加重了语气重复,“完全没有。”

我沉下脸来,但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索性就一挥手,转移了话题,向利广道:“先不提那个。你的礼物呢?你看供王这素不相识的都送了礼,我们多少也算是朋友吧?你打着恭贺登基的幌子就真的好意思空手来?”

利广倒是比之前在大殿上第一次听到我问他要礼物的时候镇定得多,道:“抱歉,我只是在旅行途中顺便过来的,没带什么。不过小桀你放心好了,芳国若有什么困难,奏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知道奏国的国政向来是他们父子兄妹一起处理,有卓郎君利广这句话,其实就等于是有了奏国的保证。但我本意并不是为了这个,所以被他这么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声,道:“奏国怎么样,我才懒得管呢。我现在只是在问你本人要啊。只是欧阳桀在向利广耍赖皮而已。”

“哎呀,抱歉,是我误会了。”

我坦言自己在耍赖,利广便笑出声来,向我道了歉,又问:“那么,小桀你想要什么呢?”

我偏起头看着他:“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要在我办得到的前提下啊。”

“那么给我一头驺虞吧。”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这么说。

利广倒是有点意外的样子,“咦,小桀你也喜欢骑兽吗?”

“谈不上特别喜欢啦,只是觉得很威风嘛。你看,你骑这个,尚隆也骑这个,据说骁宗的坐骑也是驺虞。我也想要一头啊。本来我想自己去黄海抓的…”我说到这里,阿骜的脸色就沉下来,于是我改了口道,“但看来一时半会也抽不开身去,只好想别的办法喽。你之前也送过珠晶一头驺虞吧?”

“嗯,虽然这么说…但是…”利广有点为难地搔了搔脸,道,“我这次出来并没有带骑兽…还是要等我回去之后才能再给你送过来呢。”

“没关系,你记得就好。”

“当然,我一定会记得的。”

我很高兴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我终于可以摆脱那头见人就蹭的孟极了。

61[番外]你好吗?我很好。(上)

风里夹着海边特有的淡淡腥味和潮润水气,轻轻将少年浅金色的长发扬向身后。

淡紫色的眸子在海滩上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人,欧阳骜微微皱起眉来,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人。

那是芳国的天官长修篁。他正在沙滩上撑起一把大遮阳伞。欧阳骜走过去帮了一把手。

“台甫。”将阳伞固定好之后,修篁才转过身来,向欧阳骜道谢。

相处久了,他对自己家这对胎果主上和台甫的性格都很了解,私下并不怎样拘谨。

“你有没有看到桀?”欧阳骜问。

“主上在…”修篁一边说一边转过身,然后就发现自己指的方向空无一人,原本在那里的欧阳桀早已不知去向。“呃,刚刚还在那边的。延王和延台甫到了,主上本来在接待他们…”

欧阳骜的目光又在沙滩上搜寻了一圈,果然看到延王扛着渔竿提着个小桶,正向海滩的另一边走去,大概是准备找地方钓鱼。没看到延麒,也没有看到欧阳桀的身影。

修篁跟着找了一圈,末了道:“也许回屋子里去拿什么了?这附近很安全,台甫不用担心。”

现在芳国四海升平,八方宁靖,加上欧阳桀自己那身本事,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欧阳骜担心的完全不是她的安全问题,不过这种事也不方便跟修篁提就是了。

修篁又去搬了个桌子放在伞下,四下按了按放稳,然后才问:“说起来,今天这个爬什么地…到底是庆祝什么呢?”

“拼图五周年。”

“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

欧阳骜想,也许就是那个人闲着无聊,想找人来开PARTY,随便找个理由罢了。

修篁也没再问,继续忙活去了。虽然主上说是私人聚会,但是请的客人都是各国的王和台甫,再不济都是王子,只有他和如花是普通人,少不得要多做些事。

欧阳骜则转身走向岸边的房子。

那是幢两层的小楼,带个小院子,是欧阳桀专门找人照着他们在那边住的房子盖的。屋内的家具摆设也照着当年的布置,只是少了这边没法用的电器之类设施而已。

欧阳骜知道,桀虽然嘴上不太说,其实还是很想念以前的日子,所以才会盖这样一座房子在这里。其实他自己在政事烦闷,不堪重负的时候,也会想过来住两天。

在这里的时候,就像回到了从前。

早上起来打打闹闹地吃饭,到海边散散步,钓钓鱼,游游泳。轻松悠闲。如果那个人不会沾冷水就变成男人的话,欧阳骜也许会觉得更惬意。

晚上点着篝火靠在一起看星星,偶尔…相拥而眠。

不是王,也不是台甫。

没有责任也没有压力。

只有他和他爱着的人。

这里,是他们两个避难所。

欧阳骜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延麒正以一种极不耐烦的姿态坐在椅上,看向通向楼上的楼梯。

“六太。”欧阳骜打了招呼,“原来你在这里。”

之前托延麒帮过不少忙,加上两边主上的关系,今天的客人里,比起曾经教导过他的景麒,欧阳骜倒是和延麒六太更亲近。

从另一方面来说,或者是六太永远保持在十二三岁的外形比较讨人喜欢,也让他没有戒心吧。

六太转过头来,露了个笑容:“哟,阿骜,好久不见了。”

欧阳骜寒暄了几句,但四下看了看,问,“桀在这里么?”

六太指了指楼上,“在上面。”

欧阳骜应了一声,便向楼上走去。

“啊,那个…”六太隔了一会才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追过来道,“你现在最好别上去…”

但欧阳骜已经走到欧阳桀的房间门口,一面伸手开门,一面看向六太,问:“为什么?”

六太没回话,只是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欧阳骜回过头来看向门内,然后怔在那里。

欧阳桀的确是在这里。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换衣。

脱掉了平日繁重的朝服,正在换一套泳装。

两件套的比基尼,天蓝底色,水珠图案。

虽然没有过多的花边和蝴蝶结之类的装饰,但…比基尼就是比基尼啊。

何况欧阳桀还没穿好,欧阳骜推开门的时候,只穿上了小裤裤,正在反手在背后绑上装的带子。

房间的窗帘是拉好的,但欧阳桀本身就像是一个发光体,耀眼得令人目眩。

修长匀称的腿,紧翘圆润的臀,纤细迷人的腰肢…甚至还能在长发的间隙里看到她胸前尚末穿好的泳衣下小半莹白乳`房…

欧阳骜只觉得胸口一窒,连呼吸都几乎停顿。

“阿骜?”

欧阳桀的声音令他回过伸来。欧阳骜伸手就拉过床上的床单将欧阳桀严严实实裹起来,然后扭头去看门外的六太。

还好他识相,已经直接转身下楼了。

“阿骜。”被裹在床单里不能动的,欧阳桀再次开了口,声音里已经有不悦的因子。

欧阳骜回眸看着她,也沉下脸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才想问你呢。”欧阳桀哼了一声,在被单里挣扎,“想偷窥的话,悄悄看就是了,拿床单把我裹起来算什么?”

欧阳骜头上有青筋暴出来,“谁想偷窥啊!”

“那你进来之前不会先敲门吗?”

“呃…”欧阳骜一时语塞,那是因为他太急于找到欧阳桀。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看不到她,心里就不踏实。

这样的理由,说出来会被她取笑吧?

于是他索性放弃了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继续板着脸重复了自己之前的问题:“你到底在做什么?”

“换泳衣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欧阳骜一时气结:“…但你换的这是什么…明知道自己一下水就会变男人…穿什么比基尼…”

欧阳桀挑起眉来看着他,“想穿不行啊?”

心头突然泛起一股酸意,欧阳骜哼了一声,“是想穿,还是想穿给人看?到底想给谁…”

他这妒火中烧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桀已将手从床单里挣脱出来,伸手就捏住他的脸往两边一拉,“阿骜你这大醋缸!”

欧阳骜拿床单把她裹起来的时候,她的泳衣本来就没穿好,这时双手一抬起来,那片蓝色的小布片就和床单一起滑落下去…

再没有什么心思顾及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反射性已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

算不上丰满,但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女性身躯,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紧贴在自己身上,全身的细胞像在那瞬间都被点燃了一般,血脉中像有一股岩浆在奔腾,灼热难耐。

欧阳桀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松了手,微微皱起眉来,“阿骜…”

欧阳骜没有回话,直接低下头吻住她。

她的唇温暖柔软,欧阳骜张嘴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噬咬…但是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被欧阳桀揪着耳朵拉开。

“别闹!”她皱着眉,但脸上一丝绯红却让这拒绝的话听起来有几分娇嗔。

欧阳骜虽然放开了她的唇,却并没有松手,一手抱着她,一手沿着她美好的身体曲线滑向她的腰肢。

“都说叫你别闹了。”欧阳桀板起脸来,伸手抓住他的手,“一会客人们就都该到了。”

欧阳骜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吻了一下,低低道:“那晚上?”

欧阳桀红着脸推开他的头,“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欧阳骜皱了一下眉,“…那也不准穿这个出去。”

欧阳桀也皱了一下眉,“…难得大家一起到海边玩,不穿泳衣多浪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