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夜离大惊,连忙慌乱地环抱住自己的胳膊,想要遮住胸前的一片旖旎风光。

不敢回头转身,因为此时的她等于上半身未着片缕。

男人却堂而皇之地从身后绕到了她的前面,促狭目光微微一掠她根本遮挡不住的汹涌,唇角一勾:“有什么好藏的?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出去!”夜离涨红了脸。

男人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没有纠缠,虽没有依言出去,却还是很自觉地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夜离有些意外,连忙三下两下将兜衣赶快穿在身上。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男人唇角一抹微弧点点。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某个男人有没有碰他的女人。

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夜离刚刚将兜衣穿好。

虽关键部位是遮住了,却也仅仅是那个部位。

莹白光洁的肌肤、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兜衣小而紧身,将她曼妙身姿勾勒得玲珑有致。

夜离刚取下中衣准备穿上,男人伸臂一捞,托住她的后背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扣。

夜离大骇,“你要做什么?”

男人低低一笑,“放心,我现在这样,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趁夜离怔愣的间隙,一把将她的唇吻住。

却也只是重重地、发狠地吸.吮了一下,就将她放了开。

然后伸手将她换下来挂在衣钩上的兜衣取下来,大手一挥,兜衣瞬间片片成缕。

汗。

夜离看着他,摇摇头,“凤影墨,你是我见过最小气的男人。”

男人却也不恼,轻嗤了一声:“你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夜离一怔。

“这么说吧,我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夜灵、而不是你大哥夜离的?我只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从那日在缉台他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夜离眸光微闪,没有做声。

“你冒名顶替、女扮男装,他没有治你的罪;你擅闯缉台、窃取南火草,他几乎也没有治你的罪,还让你在龙吟宫当值、将你禁锢在自己身边。还有,你没有兜衣就没有兜衣,宫里面随便找些布条便是,又何须要冒险专门出宫采买?他分明就是对你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

夜离垂了垂眸,打理着身上的中衣。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陌千羽有居心的是易敏。

见她没有反应,凤影墨又接着道:“换句话说,若他对你没有一丝居心,今日你也不可能出来,这一点,你我心里都明白。无论是我窃你的兜衣,还是你对自己用药,无非都是在告诉他,宫里有人在怀疑你是女儿身,他顾忌这些,将你放出,便是最好的证明。若你是你大哥,他这样做,我还可以理解为那是因为你大哥是他的人,他需要你大哥替他做事,需要你大哥这颗棋子,而你不是,你只是夜灵,只是一个对他的江山社稷没有任何帮助的一个小女人,他为何要如此对你?只能说明他别有居心。”

夜离弯了弯唇,很想回这个男人一句,你说对了,我就是夜离,我是他的人,他还要我替他做事,他还需要我这颗棋子。

“你让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也做完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将

外衫穿在身上,夜离问向凤影墨。

“当然!”

146.【146】只要皇上速速立后立妃,充盈后宫

凤府门口,长安将张硕送出门。

长安微微鞠身,“张太医慢走!”

张硕撇撇嘴,“慢走就不必了,我还是快走得好,若不是去厨房看他的药,我早走了。”

看他一路负气的样子,长安知道,肯定又是跟他家主子闹不开心了跫。

这两个男人如此这般,他早已司空见惯。

只是笑笑,长安没有吭声。

张硕拾阶而下,一边走,还一边低骂。

“深更半夜送药来,竟然还不给人好脸色,还下起了逐客令。”

“若没我张硕,早不知死哪里去了?哪还有小命在这里嘚瑟?”

长安弯唇摇摇头,转身入了府,关上大门。

凤府前面的阴暗处,一抹俏丽的身影徘徊,身影低着头,脚下不时轻踢着草丛间的小石子。

张硕正准备走向自己的马车,一个转眸便看到了那抹身影。

微微一怔,他走了过去。

对方大概是在低头想着心事,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

“喂!”

他喊了一声,对方才浑身一震,回过头。

是个女子。

眉眼陌生,但是衣着张硕却认识。

“戒坊的人?”见女子一双美眸疑惑地看着自己,张硕先出了声。

因为穿的是戒坊的统一的服装。

女子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又戒备地看着他,“有事吗?”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你深更半夜站在人家府邸门口,你有事吗?”张硕不答反问。

“我当然有事,我是…”

女子正准备说,骤然意识过来什么,又蓦地顿住,“我为何要告诉你?你是凤府的人吗?或者说,我深更半夜站在这家府邸门口,是你家府邸吗?”

张硕便她连珠炮一般的质问搞得面色一滞。

“哟!小丫头片子还挺牙尖嘴利的嘛!没想到戒坊还真是人才辈出啊。”难得碰到这么有趣的人,张硕顿时就来了兴致。

女子瞪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不管我是不是凤府的人,这是不是我家府邸,至少,我刚刚是从里面出来的,我就有权知道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鬼鬼祟祟了?”

“若不鬼鬼祟祟,你为何不上前敲门,要躲在这阴暗处?”

“你又哪只眼睛看到我躲了?我是等好吗?我不想敲门,我愿意等,我高兴等,怎么了?也犯王法吗?”

女子又是一连串的反问。

虽然,问得有些心虚,因为,她的确是躲。

是的,她是巧黛,当然,现在她是阿洁。

她来凤府是来找夜离的。

夜离从宫里回来就去戒坊晃了一圈,然后跟她说,有点事要来凤府一趟。

现在还没回去。

陌千羽刚刚去了戒坊,虽跟大家说,自己只是微服在京城转转体察体察民情,路过戒坊,所以进来看看。

但是,她知道,肯定是来找夜离。

指不定还会去棺材铺。

所以,她才想着赶紧来通知一下夜离。

可是,她又不方便这样贸然敲门,毕竟,她不能让大家知道她跟夜离的关系,更不想被人怀疑到身份。

于是就只得等在这里。

谁知道竟碰上这么一个人。

“等?等谁?”张硕还真跟她杠上了。

“反正不是等你!”巧黛也丝毫不客气。

“等你们坊主?”

张硕凝着她,微微眯了眸子。

这个时候,又是戒坊的人,很显然,是在等夜离。

只是…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方才看到的夜灵已是恢复了自己的身份,穿的是女装来的凤府,根本就不是夜离。

这个女人在这里等她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清楚。

他只晓得,若是这个女人知道夜离来了凤府,结果出来的却是女装的夜灵,肯定不妥。

所以…

他得想办法将这个女人支走。

“今夜算你走运,碰到了小爷我,不然你等到明天早上也等不到你要等的人,回吧,我刚刚从凤府出来,夜坊主不在凤府。”

巧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不可能,夜离亲口跟她说来凤府的。

望进张硕的眼底,只见其细长的桃花眸中一抹轻浅笑意。

巧黛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主动搭讪、桃花乱飞.......”

“嘿,小爷我长得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就不像好人了?我好心提醒你,你竟当驴肝肺,好吧,随你,你高兴等,便等吧。”

见一计不成,张硕又心生一计,就那么丢下一句,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对于将信将疑、犹豫不决的人来说,就是要下点狠的。

他这样离开,她总要信了吧?

谁知,他走了好几步,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世上还没有他张硕搞不定的女人?

返身,他又往回走。

衣发翻飞,他大步上前,直接握了对方手腕,“我也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女子深更半夜在外面,就不怕遇到坏人吗?走,我有马车,我送你回戒坊去。”

说完,也不管巧黛愿意不愿意,拉起她便走。

巧黛就彻底怒了。

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她蹙眉冷声:“我看,你就是个坏人!”

“这世上有像我这样长得又好看,心肠又好的坏人吗?走,我送你回戒坊,省得你走路。”

张硕又拉。

“放开我!”

巧黛又挣。

巧黛本是站在草丛间,地上又不平,两人这样一拉一拽的,巧黛脚下一踉,一下子没稳住平衡,整个人直直朝张硕扑了过去。

夜离开门而出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的情景。

夜色苍茫,看不清是谁,但隐约中,两人的身影却都熟悉。

似是张硕跟巧黛。

夜离震惊:“你们在做什么?”

男人女人迅速弹离开来。

张硕推开巧黛的同时,巧黛毫不犹豫地甩起一巴掌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张硕的俊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记。

夜离就更是震惊了。

震惊的又何止是她,张硕自己也是惊错得不行,半天没反应过来。

倒是巧黛没事人一样,见夜离出来了,当即迎了上去。

只是见夜离着的是女装,又愣了一下。

夜离自是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因为她在戒坊出门的时候,还是男装的,后来去棺材铺换的。

因为她不想让人看到夜离一出宫就来凤府。

“阿洁。”她主动喊了一句。

巧黛当即就明白了,会心一笑,脑中很快便想好了说辞。

“夜灵姑娘,坊主恐你一人夜行不安全,特让我前来接姑娘。”

“哦,”夜离点点头,虽明白过来巧黛肯定是有事来找她,可看看张硕,她还是有点懵。

巧黛也回头看了被打的男人一眼,想起他方才说,夜离不在凤府,现在看来,其实也不算骗她。

因为对他来说,真实的情形的确是夜离不在,夜灵在。

这般想着,不禁对自己出手的那一巴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见对方还未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拉了夜离便走。

“坊主还在等着呢,我们走吧。”

夜离一边被巧黛拉着急行,一边回头看向张硕。

张硕似乎这才接受过来自己被打的事实,气恼地喊她们:“喂,喂…”

也不知是从未被女人这样对待过,一时气的,还是不知道巧黛的名字,不知该喊什么,在那里“喂喂”了半天,也未搞出下半句。

睨着他黑着脸的样子,夜离忍俊不禁,“噗嗤”笑了,接着,又想起什么,转眸看向巧黛,“对了,阿姐那么急找我何事?”

“皇上来过戒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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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发深沉,下半夜还起了风。

春寒料峭,万籁俱寂。

夜风中,陌千羽负手而立,远远地看着凤府紧闭的红木朱漆大门,墨发和白色衣袍猎猎飞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他只知道,习惯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

以前他跟那个女人在一个宫里的时候,他不觉得。

这一次,她才在宫里呆了几日,他却已然已经习惯了宫里有她的存在。

他习惯了在霍安的身后看到她。

他习惯了他批奏折,她在边上研墨。

他习惯了他躺在龙榻之上,她就在跟他一墙之隔的耳房里。

今日她被放回戒坊,他就忽然觉得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所以用过晚膳,他就微服出了宫,也没让霍安跟着。

他在街上游荡,走着走着,走到了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