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语气,却是知道谁要对付她了?

卢萦还没有理会,阿缇等女已筹拥着那少女走向一侧。这些富贵人家出来的子弟,对于自身的处境比一般人在意。既然这个少女已怀疑到了什么人,她们不用人提醒,也会去问个清楚。

帐蓬中哭泣声嘶喊声不时传来,而外面,王尚已挨近了卢萦。

他低头看着卢萦,只觉得咽中发苦,好一会,王尚才说道:“阿萦,你真是姑子么?”

这话问得稀奇。卢萦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她对上了月光中,王尚那无比复杂,似有着倾慕,又似有着期翼的眼。

他在期待自己不是姑子?

卢萦盯了他一眼,勾唇道:“我是姑子。”

一句话落地,王尚眼神一黯。

这时,另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走了过来,他朝着卢萦深深一揖,感激地说道:“今日之事,多亏了卢氏娘子。这份情,汝南文庆记下了。”

卢萦等的便是他这句话。

事实上,她一个妇人,出了这种风头,虽然博得人一时尊敬,却也会让一些人心中对她畏惧。传得远了,说不定那话便会变得难听。

这样的话,如果她还想博个良缘的话,会成为阻碍。

不过卢萦博的从来不是良缘。

因此,在听到这少年感激的话后,卢萦朝他福了福,清声道:“不敢。”

只说不敢,却没有说不用还报,这次卢萦便与邱公刺杀案中相救各少年一样,是准备让他们欠她一个人情了。

自文庆上前说过感谢的话后,又有二个少年,四个姑子上前致谢。

卢萦大大方方地受了他们的礼。

接下来,定过神来的姑子们围着卢萦,一一询问起来。

受了惊吓的众人,这一夜几乎没有人睡着。第二天凌晨时,成家大郎等人已经审问出来了。

原来,还真是成都萧氏出了内讧。那个与阿缇交好的姑子叫萧燕,萧燕是萧氏大房的嫡长女,而那两个派来对她动手的仆人,原本是照顾了她和她弟弟多年的忠仆,却被她继母收卖了。

那继母的原意便是,找到合适的机会,便把萧燕除去,然后嫁祸给山匪。

这萧燕性格直爽仗义,与阿缇一向交好,也很得阿缇父母的喜欢。一直以来,萧燕因为有阿缇这层关系,她在萧府的地位牢不可破,甚至,那个小她三岁的亲弟弟,也因为姐姐的缘故,在萧府保住了他长房长子的地位。那继母想要让自己的儿子上位,最好的办法便是除去萧燕,她是想着没有萧燕这层关系,萧府那个所谓的长房长子,便无人放在眼里了。

只是那两个萧燕从来信任的忠仆,这一路上一直找不到机会,便悄悄与盗匪勾结了。他们盅惑众少年多装了些酒,只准备这里把护卫们杀戮一净后,那边打破酒坛点燃驴车,惊动众骑,令得众人不能凭众骑逃离。从而一网打尽,省得留有后患。

这事少年们一审清楚,顿时义愤填膺。听着他们充满恨意的议论声,卢萦暗暗想道:萧氏那个继母,看来是完了。只怕萧燕的父亲,这一次也讨不了好。

因头一晚大伙都没有睡好,第二天直到接近中午才再次起程。

卢萦又坐上了驴车。

众少年姑子的车驾,一律都是马车,只有卢萦一辆驴车参杂其中。要是前几日,他们还排斥她,还觉得她混在他们当中让自己丢脸,这一日,却是把她围在了中间。

事后,众少年细细想起,都是称赞卢萦观察仔细,感觉敏锐。至于她的狠辣什么的,他们倒是没有感觉。真正令得他们印象深刻的,倒是他们冲出帐蓬那一刻,卢萦那站在火龙旁,树林前的俊美冷静的风姿。

文庆朝卢萦的驴车看了一眼,耳尖一阵泛红。不知不觉中,他的马车加速,渐渐与卢萦的驴车并驾齐驱。

风吹着车帘,带来一种湿湿的春天的味道。文庆侧头看向卢萦,对上她宁静秀美淡泊的面孔,他突然觉得呼吸一窒。

就在这时,阿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文家郎君,你让一让,我要与阿萦说话儿。”

文庆眉头一蹙,还没有开口,阿缇已经扯着嗓子叫道:“阿萦,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你在成都没有亲人,不如住在我家里好不好?”

听到阿缇毫无顾及地叫喊声,卢萦笑了笑。她还没有回话,另一个少女也叽叽喳喳地说道:“住我家吧住我家吧。我那个庄子刚刚弄好,还没有去住呢。阿萦你就住到那儿去。”

☆、第八十六章 陈氏

卢萦自是婉拒了两个少女地提议,不过经此一事,她倒是与众人亲近了些许。

经此一事,众少年少女心中不安起来,他们一再催促众人,平素地打闹声都小了不少。

汉阳地方虽小,却也是交通便利的所在,这条通往成都的官道,不时可以看到车队和行人。前几日,众少年还颇有点自视甚高,看不起这些来来往往的商旅,经过这么一吓后,每逢有队伍经过,便会派人前去问询。

到得下午时,文庆的笑声远远地传来,“诸位诸位,我们有伴了!”他策马而来,对着众人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瞟向卢萦,朗声道:“是这样的,我刚才打听到,我的一个远房舅舅就这两日从济阳举家搬往成都,按照路程估计,我们走快一点,便可以与他们遇上了。”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已经放飞了信鸽,从得到的消息来看,舅舅家的队伍约有护卫二百余人,这下便是那些残余的盗匪想来寻仇,也不怕了!”

他这话一出,众少年少女同时欢呼起来。

文庆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卢萦。阳光下,卢萦的唇边带着浅笑,看到她高兴,文庆泛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

“那我们走快点。”“前方三十里处有一个岔道,便是济阳到成都必经之路。我们到那里去等他们。”“对,我们去等他们。”

说笑声中,众骑加速。

三十里路,可近也不近。为了尽快汇合,众人马不停蹄地奔跑着。终于在下午时,来到了那条岔道处。

这时,众人骨头也颠得松了。便停下来一等人二休整。

卢萦任由驭夫赶着驴子去吃草。她自己则与阿缇,萧燕几女走到了一块。

如此等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在视野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那队伍光是车辆便有五六十辆,绵延的队伍激起的烟尘高高扬起。

看到他们,众少年同时发出一声欢呼。

这时,卢萦听到一个声音低而轻柔地唤道:“阿萦…”

卢萦转头。她对上文庆温和的双眼。这个文庆,也与王尚等人一样,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不过文秀特别高,比一般人都高,五官端正,长方的脸型,认真看人时,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对上卢萦乌黑的眸子,文庆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不过饶是不自在,他还是专注地看着卢萦,低声说道:“阿萦。那些盗匪,你不用再放在心上,我一回去,便会让人来剿了他们。”不会留着他们来报复你。

少年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信誓旦旦,卢萦不由抬头。

四目相对。少年的眸光温和而坚定。卢萦唇角弯了弯。低声道:“多谢。”

两个字一出,少年欢喜起来。他憨厚地说道:“这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莫远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阿庆呢?阿庆,那些人快到了,我们迎上去吧。”

“好。”文庆策马走出几声,朗声道:“你们几个跟我来。”说罢,他带着莫远等少年奔驰而去。

这时,阿缇突然凑近卢萦,格格笑道:“阿萦,你在看什么?”

卢萦回头。

对上卢萦的目光,阿缇笑得十分促狭,她朝卢萦做了一个鬼脸,整个上半身都从自家的马车中伸出来,一副恨不得把脸贴到卢萦脸上的架势,嘻嘻笑道:“阿萦,那文家郎君好象中意你了哦。”

萧燕也从阿缇的马车中也探出头来,她跟着笑道:“就是就是,阿萦啊,文庆这人还没有订亲呢。”

卢萦勾了勾唇,淡淡说道:“门不当户不对,说他做甚?”

两女显然没有想到卢萦如此清楚,不由一怔。

这时,另一个少女低声说道:“你们两个别说笑了。阿萦她,可是入了那个人眼的。”

这句话一出,两女更是一哑。

好一会,阿缇嘟着嘴道:“我不信这事。”她转向卢萦,认真地问道:“阿萦,那个人,他当真看中你了?”

卢萦对上三双好奇的眼睛,扯了扯唇,“没这回事。”

“没这回事?我不信!”说这话的,还是阿缇。她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前后茅盾,径自瞪着卢萦,“阿萦,你在骗人!”

卢萦学着她的样子回瞪着她,“那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阿缇一呆,想了想后道:“我,我也不知道。”

几女笑出声来。

众人说笑了一会,那支队伍挟着滚滚烟尘越来越近。不一会,他们便出现在卢萦等人的视野中。

策马走在最前面的,除了文庆,莫远等人外,还有六个生面孔。那六人,分别是二个青年,二个少年和两个少女。

卢萦只是瞟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看向那站在左侧的少女。

那少女,不但长得很美,还穿了一袭红色的绮罗裳服。她肌肤又白又润,在阳光下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这般策马急驰,鼻尖上微微渗着汗,双颊晕红,使得整个人如画一般的精致美丽。

这少女之美,还在卢萦之上,是卢萦长到这么大,见过最美的人了。

众人正说笑得欢,陡然看到这么一个极美的姑子,几个少年都看傻了眼,而几个姑子,则是目光游移中,也在暗中对那美人评头品足。

不一会,文庆带着众人来到了队伍里。他朝着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大表哥,陈其,这是我二表哥陈震,四表哥陈术,六表弟陈连。”然后他指着那极美的少女介绍道:“这是我表妹陈嫣。”顿了顿,他又指向另一个圆脸娇俏的少女说道:“这位是郑氏的小娘子。”

众少年纷纷行礼回礼中,陈嫣一双妙目转到了卢萦身上。

事实上。不止是她,几个陈氏子弟的目光,都时不时地瞟向卢萦。

现在的卢萦,依然是一身少年打扮。一袭月白色的袍服。衬得她整个人格外的玉秀。

卢萦长相出色。扮成男子时,更比女装时还要出色三分。在场的少年都是富贵子弟,个个皮肤干净五官端正,可论起漂亮来,自是无人比得上卢萦的俊丽。

见表兄表妹的目光都盯向自己,文庆笑了笑,他指向卢萦,说道:“这位小娘子姓卢…”

一句话吐出,好几个声音同时叫道:“她是姑子?”“怎么可能?”语气中。竟然颇有点失望。

居然让他们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卢萦摸了摸鼻子。抬眸勾唇,“卢氏阿萦见过诸位郎君,见过陈家小娘子。”

终于,心直口快的陈述忍不住问道:“你姓卢?不知你的父亲是?”

卢萦淡淡笑道:“先父已然故去。”

陈述一怔。

在知道卢萦不过是个姑子后,众人注意力大减。不一会,她听到一个声音惊道:“我还以为她是哪一户的名门闺秀呢。原来只是汉阳来的乡巴佬啊?”紧接着,另一个失望的声音传来,“她那样的身份,竟能与你们为伍?”

这两个声音传出后,又是一阵嗡嗡声传来。

不一会功夫。两支队伍正式汇合。

陈氏举家搬到成都,有很多关系都要重新建立。而阿缇王尚等人,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在成都极有影响力的家族。因此,在有心讨好之下。陈氏子弟与众少年少女。很快便打成了一团。

而有意无意中,与他们没有共同背景和话题的卢萦。已被排除在外。

卢萦也不恼,她重新拿起一本竹简翻看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只听到一个极清脆动听的声音轻轻传来,“听说,你得到了他地看重?”

开口的,正是大美人陈嫣。

卢萦抬起头来,她对上陈嫣水灵灵的眸子,又看了一眼站在陈嫣旁边,身材高大把她的阳光都挡了大半的长相俊挺的护卫,垂眸说道:“不知姑子说的“他”是何人?”

陈嫣闻言,樱唇一抿,这少女实在生得美,一颦一笑皆风情。不高兴地蹙着眉抿着唇后,陈嫣说道:“你这人,明明知道还这样说话。”

顿了顿,她板着脸问道:“他赏过你什么?可有承诺过给你名份?”说这话时,她双眼不停地打量着卢萦,那姿势,直是恨不得把她的头发丝都看透。盯着盯着,少女的目光露出一抹鄙夷,卢萦听她低低说道:“听说你父母早死了,你就是个连家族都没有的破落户?我才不信以他的尊贵,会中意你这种人。”

卢萦慢慢合上书简,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这等事,姑子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妨直接询问他本人。”说罢,卢萦刷地拉下车帘,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困了,姑子请便。”“哗——”地一声,车帘晃荡着,隔开了陈嫣盯向卢萦的目光。

见卢萦丝毫不给面子,陈嫣美丽的脸孔涨得通红,就在这时,文庆策马过来,在后面唤道:“阿嫣?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陈嫣腾地转头,她看着文庆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地唤道:“庆哥哥…”她又是委屈又是让人垂怜地瞅着文庆,待得文庆看来时,她转头瞟了一眼卢萦的驴车,哽咽道:“庆哥哥,这人是什么人,怎么在你们的队伍里?”

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见陈庆靠近,便抬起眼睛,让自己波光荡漾的眸光从长长的睫毛下透射而来,极可怜可爱地瞅着他说道:“阿嫣不喜欢她,可不可以请她离开?”

天空渐渐转暗,马上就要入夜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把一个长相出色的人强行驱离队伍,是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卢萦拉开了车帘。

☆、第八十七章 动不得

让卢萦离开?

文庆眉头一皱,他耐下性子正要开口劝说。只听得马车中传来卢萦的低笑声,“陈氏娘子,你这样可不好哦。”

众人回头,简陋的驴车中,“美少年”卢萦的笑容有点捉狭也有点冷,只听她清清冷冷地笑道:“陈氏娘子,你特意跑来问,那贵人到底许了我什么…明明知道我与那贵人有关连,怎么还能让你表兄把我驱赶出去呢?你就不怕你的表兄会因此得罪那位贵人?害了家族绝了前途?陈氏娘子,做人可没有这个做法!”

这话恁地尖锐!

如果卢萦没有点醒,文庆都不曾发现,自家表妹那么可怜可爱地一眼,那般温温柔柔的一说,其中竟是含着恶毒心肠!

他不敢置信地瞪向陈嫣,而陈嫣一张美丽的脸涨得通红,眼泪直在眼眶中打着转。

自小到大,她用这一招都是无往而不利,往往利用了别人,那被利用的人倒尽了霉头还一无所觉,有时她眼泪这么一洒,很多人还心甘情愿被她继续利用下去。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伎俩,会有被人一眼看穿的一天!

更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看穿她伎俩的人,竟然不顾她的家世地位,直白白地揭了开来,一点也不含蓄,一点也不怕与她撕破脸!

“阿嫣!”就在这时,那护卫心疼地挡在陈嫣的身前,转过头朝着卢萦瞪来,手则按上腰间的剑柄。恨声喝道:“你这妇人怎么说话的?阿嫣心思单纯,你如此编排于她,小心某取了你的性命去!”

这话一出,陈嫣的眼圈更红了。她楚楚可怜地垂着头。时不时地抽嗒几下。

看到陈嫣如此,那护卫正是对卢萦怒目而视。

陈嫣本来就是众人注目的中心,她这一哭,那护卫这么一喝一威胁,顿时嗖嗖嗖,几十双目光同时向这边看来。

阿缇等人连忙靠近,王尚更是直接向文庆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文庆还没有回答,那护卫已冷森森地喝道:“这人编排阿嫣!”

他这么一喝,众人同时看向卢萦。而那些陈氏的护卫。更是团团围了上来。

看到这种情况,卢萦不由一笑,只见她声音一提。懒洋洋地说道:“我有没有编排你家姑子,其实很容易弄清。文家郎君,你可以去问问看,刚才大伙私下里议论我的身份,谈到我与那个贵人的关系时,陈氏阿嫣有没有在一侧,有没有听明白。”

卢萦的话一出,阿缇马上叫道:“这个我可以作证,刚才我们说这事时,她听得可认真呢。还挺不高兴的,怎么啦阿萦?”

卢萦淡淡说道:“没,这位陈氏姑子刚才在问文家郎君我是什么人,说她不喜欢我,还要他把我赶出去。”

嗡嗡声大作。

众人看了一眼懒洋洋的卢萦。又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文庆。又看了一眼泫然欲泣,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和伤害一样的陈嫣。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卢萦的话不多,可句句中的。如果这个陈嫣明明听到卢萦与那贵人有关系,还这样怂恿自家表兄,要么,她是真愚蠢,要么,她就是心肠恶毒。

可不管是哪一点,都让人敬而远之。因此原本走向陈嫣,想安慰她几句的少年少女,同时止了步。而靠近卢萦的人,则明显多了起来。

眼见这情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利,陈嫣气得哽咽不止。她拭着泪说道:“我没有!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了半天,她只能哭个不停。

没有办法,卢萦的一席话,把她的后路都挡死了。她发现自己除了哭,竟没有别的反驳之词。

事实上,陈嫣真没有遇到过卢萦这种人。为什么她要这么直接,明明在她生活的环境中,大伙恨得牙齿都咬掉了,表面上也是笑笑呵呵的。明明仇家说了最难听的话,也都是强忍着。

自己的家世远胜过她,美貌也胜过她,她怎么就不多想想,怎么就这么没有顾及?难道她一点也不想到,这般与自己结成死仇,会遭到自己的报复?

事实上,卢萦还真不怕她或者她的家族地报复。相反,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如果放任陈嫣表演下去,说不定会让自己倒大霉。

她把陈嫣的真面目摆出来后,文氏族人是不会对她有好感的。而陈氏一族中,有远见有大局观的人,也会对她不喜…一颗还没有派上用场的棋子,随时想撤,也就撤了。至于旁观的阿缇等成都名媛,也会对陈嫣有了三分排斥之心。

…对于一个把自己当成对手的敌人,何不在她羽翼未成时直接把她打落云霄?也省得她蒙骗更多的人来对付自己。

至于这般结成死仇后,陈嫣或者陈嫣的母亲兄长什么的,非要报复她,卢萦也不怕,因为,她已把她们的仇怨,清清楚楚地摆在明面上了。他们不得不忌讳那个贵人,不得不忌讳众人的悠悠之口,他们根本不敢动手!

眼见四周的目光越来越冷,陈嫣直是哭得梨花带雨,悲伤不已。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看到那男子走近,几个护卫连忙上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中年男子一听,脸色不由一变。他走到卢萦的驴车前,深深一揖,道:“卢氏娘子,老夫替我这不孝女向你致歉了。”

卢萦连忙回礼,“不敢,陈公多礼了。”

陈公回过头来,他狠狠地瞪着女儿,看着女儿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美丽无匹的脸孔。他暗中恨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一次陈氏举族迁往成都,固然有家业的原因,把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儿推向那个贵人的怀抱,也是陈氏计划中的重点之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被族中寄以厚望的女儿。连成都还没有到,连那贵人的面还没有见,便名声败坏了!

这名声败坏,要是平常,他还能想法子遮一遮,可这里这么多富贵人家的子弟,他能遮谁的口?

气到极点,陈公忖道:罢了罢了,只得别择它法了。

想到这里。陈公青着脸命令道:“带姑子回马车,别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

“是。”

几个婢女上前,推着哭得无比伤心的陈嫣远去。送走女儿后。陈公大袖一甩,铁青着脸大步离去。

陈术向来与这个妹妹交好,眼见她哭得伤心,不由压着脾气远远地瞪了卢萦一眼,向旁边的人问道:“你去问问,这个卢氏阿萦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还有,她与众人的关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