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他是欢喜着自己的妻室的,还是很欢喜很欢喜的那种。

只是,只是日子过久了,他不免以为,她既然嫁给了他,那她就一生也不会离开他。

他总是以为,自己做什么她都会温柔地看着自己,因为她是那么地爱他。

他只是以为,天下的男人都纳妾,玩玩罢了,又不会动摇她的地位,她才不会在意呢。

她,真的不会在意么?

这一刻,赵家郎君心慌了,他无法确定了。

在赵家郎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时,众人已低声谈笑起来。对于王尚等人,对于陈氏等人来说,卢萦的演奏很精彩,今晚这一曲,让他们回味无穷。

不过,她后面对赵家郎君地指责就多余了。那是人家夫妇的事,她管多了。

当然,她管不管多,都与他们无干。

只有阿缇等姑子,齐刷刷地看向卢萦。

直到这一刻,她们才发现,自己真正地喜欢上了这个破落户的女儿,这个身份与她们天差地远的姑子!

好一会,阿缇悄悄伸手抓住了卢萦的衣袖,她的眼眶中还含着泪水,看着她,她认真地说道:“阿萦,你真好。你这些话,我一直想说,可我又不知道怎么说。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萧燕也在旁边说道:“阿萦是真的很好很好的一个人。”

叽叽喳喳中,只有钱氏娘子有点惶然。她眼巴巴地看向赵家郎君,见他白着脸神思恍惚着,一直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不由转向一侧的弟弟,压着声音问道:“阿弟,你看她是什么意思?”

那高壮少年抬起头来。他看了赵家郎君一眼,又看向自家姐姐一眼,突然说道:“姐,你是不是得罪了那个卢氏娘子?”在姐姐不安的眼神中,少年紧张地说道:“姐,我看这个赵郎不会要你了。”赵家郎君对钱氏少女上心,本只是一时冲动,这种冲动,只是男人心血来潮时的一种玩耍,一种纾解罢了,甚至谈不上多喜欢。

而这种冲动,被卢氏这么一提醒,他又是个疼爱自家娘子的,只怕持续不下去了。

自己可怜的姐姐,好不容易攀上了一个大世家的郎君,正欣喜着呢,难道又成了一场春梦?

春梦也就罢了,姐姐与赵家郎君有过这么一接触,只怕在外的名声,是不好听了。

很快的,钱氏少女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她脸白如雪,不由自主地朝赵家郎君挪近少许,低低的,委屈地唤道:“赵郎?赵郎?”

☆、第九十八章 抵达成都

她连唤了三四声,白天还对她温柔备至的赵家郎君却一直没有回头。他耸拉着头,从这背景看去,那神情动作着实狼狈。

钱氏少女自然不甘心,她哽咽地又唤道:“赵郎,你跟我说说话。”

在她又唤了两声后,终于,赵家郎君回过头来。

在钱氏惊喜而期待的眼眸中,赵家郎君眉头微蹙,脸色也不好,他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以后别这样叫我了。”在钱氏少女陡然惨白的脸色中,赵家郎君心中生过一丝不忍,不过想到家中等着自己的妻室,还是果断地转过了头。

他果然不要她了!

他真的不要她了,不过只是一首曲子,一句话,他就放弃了她。明明白日时,他看着她的眼中还温柔无限,她甚至还想过,他对自己这么欢喜这么好,以后嫁给他了,便是比不上他地位尊贵的正室,她也能凭着这份宠爱而倨一席之地。

可现在看来,她竟是什么也不是,他给予她的温柔和大方,原是想放就放,想收也就能收的玩意。

钱氏茫然而仓惶地抬起头来。这时,她的手一暖,听到自家弟弟在旁认真地说道:“姐,你别担心,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说到这里,少年朝着那赵家郎君狠狠瞪了一眼。

少年是个读书人,他也不怪卢萦,毕竟,卢萦的话中,没有一句是针对自家姐姐的。

真正挑逗了自家姐姐又不要她的,是眼前这个仗着家里有点势力便为所欲为的赵家郎君!

可是,他虽然恨。却也无计可施。毕竟,赵家郎君对姐姐只是温柔,他还没有来得及许下什么承诺,他也没有碰姐姐的身子。

真要计较起来。只能怪姐姐不知自爱了…

想到这里。少年的心揪成一团地难受,而他的身侧,钱氏少女已倒在弟弟的肩膀上呜咽起来。

那一边,卢萦瞟了赵家郎君和钱氏少女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阿缇现在还感动着,她流了一会泪,掏出手帕拭了拭,可越拭泪水越多,便扯过一条袖子拭了起来。

卢萦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被抹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长袖。不由轻叹道:“阿缇,你怎么这么伤心?”

她这话一出,好几个姑子都控诉地瞪着她。

阿缇哽咽道:“我。我就是伤心。”她捂着脸说道:“女人生在这世上,怎么就这么多痛苦?有了良人是苦,没有良人还是苦。”

她慢慢抬头,泪汪汪地看着卢萦问道:“阿萦,你说王郎为什么不要我?我是真的欢喜他,欢喜得整个人都要疼死了。”

卢萦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坐在不远处,眉目深沉的王尚。她倒觉得,这个王尚是个不错的人,起码。他不中意阿缇,便一直果断坚决地把她朝外推开。不然,以阿缇这种性格,无论男女都容易与她结交成好友的。可他,就是一点希望也不给她。那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救赎?

旁边阿缇还在流泪。萧燕等人倒是渐渐回过神来。

说闹了一会,很快便夜深了。一直到入了帐。阿缇还扯着卢萦的手不放,抽噎着不停地说道:“阿萦,我也真想如卓文君那样,来生做男他做女。”

这一夜,众人都睡得不好,卢萦半晚醒来,还隐约听到了姑子们的窃窃私语声和叹息声。

第二天一早,队伍又启程了。

这一次,钱氏彻底安静下来。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地方走出来的普通少女,赵家郎君拒绝她后,她已没脸再去缠着他,也没脸出现在众人眼前了。

这般走着,当成都城高大的围墙出现在视野中时,众少年少女不由发出一阵欢呼声,而不远处的陈氏众人,也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这便是成都啊。

卢萦抬着头呆呆地看着。她这是第一次来到成都,很早以前,她便从众人的口中听到过成都的大名,知道它繁华,美丽,壮观,还有车水马龙,也知道它在天下间,都是少有的大城池。

早就恢复过来的阿缇在身后哇哇叫道:“啊,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叫了两句,她格格乐道:“等回了家,我要好好的睡两天,一直睡一直睡,还要在软软的塌上打滚!”

后面一句话一出,便有婢女说道:“姑子,好多郎君在呢,不能说这话的!”

听到这里,卢萦不由一笑,她回头看了一眼乐得只差没有在马车上打滚的阿缇,扬唇笑道:“成都果然雄伟!”

阿缇马上接口道:“是吧是吧?我早就跟你说了,成都可好呢,天下间没有哪个地方比它还美。”说到这里,她上半身都探到了马车外,“阿萦,你在成都没有亲人吧?跟我一起到我家吧。”

她的声音一落,另外两个姑子也叫道:“到我家到我家。”“嘻嘻,阿萦还是到我家吧。”连同不远处,文庆等人也在盯着卢萦,等着她地回答。

卢萦心中暖暖的,忍不住笑眯了眼,“不去,我就住客栈,趁早把房子购妥。”

“你这人真固执。”阿缇闷闷地嘀咕了一句后,叫道:“阿萦,我们可是把家里的地址都告诉你了哦,连信物也有的,你找到住处了,一定要通知我们一声。”

“好的,我一定通知。”卢萦的笑容中都看不到了冷漠,只有一派温暖。

不远处,陈氏众人和钱氏姐弟一直看着这一幕,与钱氏少女怏怏不乐中,夹着妒忌的表情相比,陈震等人的表情则要复杂得多。

说笑声中,很快的,车队便来到了城门处。

而这里,早就侯着各家前来迎接的亲人,听着阿缇欢笑着扑入一人的怀抱。卢萦笑了笑后,朝驭夫说道:“不用等他们了,我们快点进城。”

驭夫也巴不得马上完成任务回家,当下欢快地应了一声。赶着驴车急急驶入城中。

与汉阳相比。成都真是人流如海,马车济济的地方。卢萦的驴车走在其中,走几步便停一步,再走几步又停一阵。

驭夫堵了一阵后,问道:“姑子,你准备在哪里落住?”

卢萦回道:“你就在华癫书院旁把我放下吧。时间不早了,我多给一些钱让阿叔找家客栈也住下。阿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从成都回汉阳的单客。”

驭夫呵呵一笑,道:“姑子有心了。”他在心中暗暗想道:这姑子平素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不过心还真是好。

在街道中足足挤了一个时辰左右,驴车才找到华巅书院,卢萦把租车的尾数付清。又另外了一点住宿费用后,便拎着包袱,朝书院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走去。

找到客栈,付了一间房子两天的费用,卢萦把包袱藏得妥妥的后,便出了客栈。

成都一地,古来便是人杰出灵,不但房屋恢宏中见雅致,而且人物也是。一袭男袍的卢萦在汉阳城中,可谓是头一份。到了成都,虽然也是很扎眼,却不是那么罕见了。

从一个没有多少人的镇子,走到这种人挤着人,提步都困难的地方。饶是卢萦性子沉静。也是兴奋无比。

成都人手巧,一路上。到处摆着一些巧手编织出来的小玩意儿。走不了多远,卢萦还看到了用竹简写出的字。

看到这一堆堆的竹简,以及上面详尽的释义,卢萦暗暗苦笑道:看来又得另谋生财之道了。

街道中,玩杂耍的,耍把戏的,还有倨席写字的,比比皆是,哟喝声和叫喊声混在一起,直是震得人双耳发疼。

卢萦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行走,也不知到了哪一条街,突然间,从巷子里窜出一个妇人来。

那妇人径直跑到卢萦的身前挡住她。

卢萦一怔,不由转头看去。

对上卢萦的目光,圆脸笑得极为灿烂的妇人问道:“敢问郎君,今年多大了?”

啊?

卢萦怔了怔后,感觉不到这妇人的敌意,便回道:“十六。”

“可有订亲?”

卢萦睁大了眼,直到这妇人又问了一遍,才面无表情地回道:“不曾。”

“太好了!”妇人喜得见眉不见眼,她朝身后一指,凑近卢萦说道:“郎君如玉如月,姿容过人,我家娘子一见心喜,愿许以鸳盟!”

啊?从来没有应付这这样场合的卢萦,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却见离她不到三十步的地方,一对主仆正目不转睛地向她看来。在对上卢萦的目光时,那做姑子打扮的秀丽少女白皙的脸孔红了红。饶是羞涩,她却没有躲闪,而是睁大眼,认认真真的与卢萦对视。

卢萦早就听说过,成都人无论男女,天性中都有豪爽纯真的一面,可直到此时,她才真正领会。

这姑子,还真是胆大。这般在街道中见到中意的人,便直接上前表露心意,许以婚姻?

也许是卢萦的目光太过直接,而且那冷漠的表情让少女胆怯了,她红着脸低下头,才低头不过片刻,又悄悄瞟向卢萦,那眸光中,尽是欣喜。

卢萦看着她,心中不由一软。暗暗叹道:自己被生活所逼,心思中多了算计少了这种纯粹的冲动和勇气了,这个小姑子,还真是让人佩服。

低下头,她朝着少女的方向深深一揖,温柔地说道:“小可虽无婚约,却已有心上人,还请见谅。”拒绝的话一出,眼前的妇人一脸失望,而不远处的少女则睁大了眼,无比的期待和紧张地看着卢萦,侧着耳朵倾听却又什么也听不见。

卢萦又道:“你家姑子很好,不过世间薄幸人多,姑子年龄幼小,难免识人不当。所以这婚姻之事,还是通过父母家人更可信些。告辞。”说罢,她直起身,转身离去。RQ

☆、第九十九章 惹火

在成都街头逛了几个时辰后,天已入晚,回到客栈睡了一觉后,第二天,卢萦专心地找起房子来。

在成都这种地方,买卖房子,都有专门的掮客。卢萦找一个掮客,提出自己地要求后,在他地带领下,来到一个普通的巷子前。

一边走,那掮客一边说道:“左近房屋,只有这间院子是开价四百两金的,其它的都太贵,小郎多半不会中意。”

卢萦提出要买售价在三百到三百五十金左右的房子,这出价,对成都的房价来说,还真是不多。因此卢萦问了几个掮客,在华巅书院旁,也只有这间院子价钱才合适。

来到大门旁,那掮客敲了一会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苍头开了门。

“郎君看看,便是这院子了。”

卢萦抬头打量着。

这院子很小,大小约有四间房,院子里杂草林立,看来根本没有怎么修整过,后面的围墙还倒塌了大半。

不过,与在汉阳的房子不同的是,这院子里还有一口专门的井,而且还是口活井。

见到卢萦看向井水,老苍头说道:“这井已有四五十载,活水源源不断,郎君买了这里,不说这院子,光这口井也可以遗福子孙。”

这个时代,打井测井都很不容易,有时候好几户人家才共用一口井。在很多地方,井确实是与房子一样的物产,可以做为一定财富流传下去的。

卢萦恩了一声,走了几遍后说道:“围墙破了大半。光是修整它便在数百铁钱,还有这院子,尽是杂草,左侧的这间房屋顶有漏。这间连门也没了。”

她转头看向老苍头。认真地说道:“小可以为,这院子最多值得三百五十金。老丈如果愿意,我们马上签下文书。”

见老苍头犹豫着,卢萦也不理会,她走出几步后嘀咕道:“这地方如此败破,也不知他会不会中意?实在不行,还是去要了那一个院子吧。”

老苍头把她的话听在耳中,咬牙想道:这院子也是破败,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左右不过二三十两金的差别。给他算了。

当下他点头道:“罢了,那就买了吧。”

卢萦点头,当下。两人便交换了文书,当一切处理妥当,太阳刚刚西沉。

又在客栈睡了一晚后,第三天,卢萦便搬到了新家。花了三天时间把院子里面杂草全部锄尽,又花了九百多个铁钱请人把围墙修好,房间补好,再添加了两个房间后,这里已换了个模样。

然后,她特意购置了两棵桂花树和几颗桃花梨花树杏花和石榴花树等。因院子不大,便把它们挨着围墙种着,一直挨着围墙种了个遍,又把院子中央原有的几棵榕树拔了拔,修的修。卢萦这才罢手。

接下来。卢萦便忙着给房子里增添塌几书架等物。

这般足足忙了五天,当卢萦的身上剩下不到五两黄金时。院子已焕然一新,整理得修洁而舒适。

当累得筋疲力尽的卢萦,好好地补了一觉,能够舒服地坐在院子里品着酒水时,已到了卢云进入成都的时候了。

第二天,卢萦把院子锁好,便来到了城门旁。

站在这里,透着大开的城门,望着前方那看不到边际的官路,卢萦不由想道:家里的那些书简如此精贵,阿云背负了这个担子,应该没几晚睡得好。

此时,大开的城门处,人流来来往往,各种车辆不停地进进出出。卢萦虽是换上了弟弟的衣裳,看起来只像一个家境普通的儒生,可她神清骨秀,面容俊丽,却也引得不少人向她看来。

如此时,邻近城门的酒楼“香飘十里”的木制阁楼上,靠近窗口的一个华服青年便朝她看了好一会。

端详中,青年挥了挥手,召来一个仆人说道:“去把那位少年郎请上来。”

那仆人一副精明相,他朝卢萦看了一眼,道:“那少年多半是在侯着什么人。”

青年瞟了他一眼,道:“这种事,你不会处理么?”

“是。”

主仆两人地对话惊动了另外几个青年,他们回头朝下面看去,其中一人笑道:“果然是个极品。”另一个青年则叹道:“近日儒生纷纷来到成都,有不少华华其表的。不过从远处观之,煦兄看中的这位,着实不凡。”

不一会,卢萦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客气的笑声,“这位郎君,可是在等候什么人?”

卢萦回头。

出现在她眼前的,显然是个大户人家的仆从,这人衣着得体,乘的牛车也是敞亮结实。区区一个仆人都是这般打扮,这人身后的主子看来身份不凡。

瞟了这人一眼。卢萦又看向他的长相,这人身材不高,脸孔瘦长,一双眼睛不停地转动着,一看就是个善于算计头脑灵活之人。

这人笑得客气,卢萦也十分有礼地回道:“是,舍弟今日归来。”

瘦子笑道:“原来郎君是在等你的弟弟啊。”在城门等侯亲人的多的是,不过一般都是仆从在这里张望着。眼前这个少年郎生得清透俊丽,不比那些大家子弟逊色,可从他身边没有仆役跟着,也舍不得花钱在酒楼等候这一点上,便可知道他家世极为普通。

想到这里,瘦子呵呵笑道:“是这样啊,我家郎君也在此等人。”他朝身后的酒楼一指,笑道:“恰好看到了小郎,特意令小的前来唤小郎共饮一杯呢。”

什么?

卢萦抬头,当她看向三百步处的阁楼上。

迎上她的目光,一个长相俊逸的青年朝她举了举杯。

那青年这一举杯,卢萦还没有感觉。站在她旁边的瘦个子仆从不由暗暗忖道:郎君看来很看重这小子啊。

想到这里,他朝卢萦直接笑道:“小郎君,小人送你前去?”语气中有着不容拒绝。

卢萦回头,她盯了这仆人一眼。微微笑道:“替我多谢你家郎君。不过舍弟马上就要来了。”

“小郎君说出模样,我等一并侯着便是。”

卢萦微笑,“人要相似物有相类,这个说不清的。”

这却是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仆人眉头一皱,凑近卢萦一礼,温和地说道:“好教小郎君得知,我家郎君,从来容不得他人拒绝的。”

卢萦眉头一蹙。

那仆从带着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好一会。卢萦扬唇,“既如此,还请带路。”

看到楼下卢萦缓步走来。随着她越走越近,阁楼上的青年越发地觉得眼前的少年生得姿容俊丽,不由双眼越发深邃起来。

不一会,卢萦便来到了阁楼上。

佑大的阁楼上,共有五个厢房,卢萦刚出现在其中一个厢房门口,齐刷刷的,四五个青年便同时向她看来。

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她,靠窗的那青年陡然双眼大亮。而另一个白皙俊秀的青年则把卢萦上下打量几遍后,笑道:“果然姿容不凡。阿煦好眼力!”

面对众青年肆无忌惮地打量,卢萦面色不变。

她早就听说过,成都的富有奢华,天下间都有名。

可她没有想到,那些权势中心的子弟们。平素里兴致来了。玩耍两个良家女子,或身家清白的俊美儒生。竟是视为平常。

是了,成都地处偏远,不管是王莽乱汉,还是新帝一统,都对这里的影响不大。很多久倨成都的百年家族,那是盘根错节,为所欲为惯了,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