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还是穿了旧衣裳来的。早知如此,她就雇辆驴车在车中等人了。

众少年不管是打量还是说笑,都无所顾及,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别的儒生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脸色大变,便是战战兢兢。

这般从从容容站着,显得十分气定神闲的,他们还真没有见过。

不由自主的,几人在心中嘀咕道:莫非,这人是什么世家子弟装扮而成?

不过转眼,他们便想到,整个成都的世家子弟,他们没有不识得的,眼前这少年如此相貌,如果是同一类人,他们早有耳闻了。

既然不是世家子弟,那眼前这少年有这气度,就更显不凡了。一时之间,那靠窗的俊逸青年眸光更深邃了。

那瘦子在一侧笑道:“小郎君,这位便是我家郎君。”几乎是那仆从的声音一落,那俊逸青年便含笑说道:“过来。”

他在命令卢萦坐到他的身侧处。

卢萦没动。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清彻彻地看了一会那青年后,慢慢的,她右手伸出。

只是一扯,便把束发的布带扯下,随着乌黑亮丽的墨发一泄及腰,卢萦朝那青年福了福,温柔笑道:“郎君见谅,实是男女授受不亲。”

她是女的!

这么一个冷俊美丽的少年,举手投足间颇见风流的少年,竟然是个女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看傻了去。

俊逸青年显然也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在他呆怔中,卢萦朝着众人又是一福后,浅笑道:“小女子唐突了,不敢打扰,还请告退。”

说罢,她转过身,扭着腰朝外走去。

看着她细腰扭动,少女的姿态流露无疑,一个青年怪叫一声,道:“这,这小姑子,还真是扮成男子来俨然一男子,回复女装又是一佳人。”卢萦来时,明明是那种从容闲逸的男子步伐,这一转眼,便完全变了个样,因此他有此感叹。

目送着卢萦消失在楼梯口,当她再度出现在酒楼外时,已重新扎成了少年发髻,蓦然的,那白皙俊秀的青年叫道:“好,好一个姑子!阿煦,这小娘子我要了。”说到这里,他手一挥,命令道:“去打听一下,她是谁家的女儿。”

“是。”

☆、第一百章 求学

卢萦等了近一个时辰后,一支车队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支车队中,大多数是用驴车,一个个坐在驴背上摇头晃脑吟诵着的儒生,是那么的显眼。

看着看着,卢萦双眼一亮,随着人流冲了出去。

几乎是她刚一出城门,一个少年便策着驴子从后面冲来,朝着她唤道:“姐姐,姐姐!”

少年面目俊秀,与她一模一样的黑宝石眼中带着激动,正是卢云。

见到弟弟果然平安归来,卢萦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圈也是一红,她迎了上去,朝着卢云唤道:“阿云——”声音在喧嚣和春风中吹得远远的,也不知卢云听没听清。

已明显黑了些瘦了些高了些的卢云等驴子一停下,便一个箭步冲到卢萦面前。他扶着姐姐的手,先是眼圈一红,转眼又昂起头得意地说道:“姐姐,我把家里的书一本不拉地带过来了。”显然这阵子为了这些书简,他着实费了些神说到这里,卢云声音有点哑,他扁了扁嘴又道:“都没有睡过几个好觉。”

卢萦自是看出来了。她双眼亮晶晶地笑道:“我就知道,我家阿云最厉害了。”

明明她这是哄孩子的口气,卢云听了还是很高兴,他嘿嘿乐了一会,又道:“姐,好多儒生都赶往成都哦,你看他们,都是我们在路上会到的。”

在卢云牵着卢萦的手与她乐呵时,好些少年郎都朝卢萦悄悄看来。见她含笑望来一个个老不自在的。

还是这些读书人可爱。

想到刚才见到的那几个富家子弟,卢萦暗中忖道。

姐弟俩寒喧了一阵后,刚刚停下来的队伍再次驶动。卢萦又向卢云的先生致了谢后,便赶着装满书简和一些必用品的八辆驴车,朝着新置的家里走去。

折腾了整整一天,还请了几个人,才把竹简放好,把各种必用品全部搬回房中。拿出钱打发了那些从汉阳一路送过来的驴车后,姐弟俩加起来的总财产已只有七两黄金另加三百个铁钱了。

而再休息两天,卢云又要重新拜师,到时候束修和各种费用,会把剩下的那点钱花光。一下子,生存问题又摆在了姐弟俩面前。

这一次,卢萦没有全包,她把售字在成都已不可行的难处跟卢云说了后,便苦着脸进了厨房。从来没有看到姐姐这般忧虑的卢云,不由在原地踱来踱去,使劲地寻思着要怎么才能赚到钱。

把一切整理好后卢萦一个晚上都在写贴子。她在贴子中把自己的新住址写明后,准备这几天便把它们发给阿缇等人。

阿云既然也到了成都,那么一切都上了正轨了。

姐弟俩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后,第二天阴雨绵绵。看着刚刚种下的果树开始生发出新芽,卢萦与卢云姐弟俩,跪坐在堂房中,开始盘算起以后的日子来。

一,便是赚钱的事迫在眉睫。

二,卢萦跟弟弟细细地说了这一路来,她所做的事。因为接下来她会把自己这一路结下的善缘移交一部份给弟弟,所以他要知道其中情况。细细地把阿缇,萧燕王尚,文庆,还在陈氏众人的性格行事家世跟弟弟说了一遍后,卢萦又问起卢云这一路的经历来。

比起卢萦,卢云的经历就要简单得多。不过他性子和善,这一路还结识了几个年龄相近的好友。虽然家境都是一般的,不过听卢云说来,这其中有两个儒学学得与他不相上下。

卢云还说卢萦走后平氏的人找了他两次,还给了他平氏在成都的居处让他有什么困难直接上门。

这般交流商议,直说到下午时分春雨稍停,姐弟俩才停下来。接下,卢萦要到市集中购置米粮肉疏,而卢云则要为后天上门求见新先生做种种准备。

卢萦姐弟俩所在的地方,在整个成都各区域中位于中下。也因此,这里家境普通的人很多,小商小贩处处都是。如,在离家约二千步远,便有一个小集市。

卢萦的男装虽然惹眼,可女装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不妥当。因此这一次来到市集,她还是穿着卢云留下来的旧衣裳。

市集虽是小市集,可比汉阳的热闹十倍不止。沿街摆了绵延数百步远的摊贩,各式各样可供选择的物事,还有挤攘声和吵闹声,以及鸡鸭等,使得卢萦目不暇接。

她把市集从头逛到尾后,买了一些米粮和菜疏,便朝外面走去。

这么转了圈,她还是脑中空空,实是想不到什么生财之道。

见时间还早,卢萦提着篮子来到离此约有五百步处的书肆中。

陛下大倡儒风后,这里新建得很多书肆,书肆两侧摆放的摊贩中,有售字的,有售玉的,有售书画的,也有售旧书和竹简的。虽不及市集热闹,却也独成一体,一走进去,便是墨香扑鼻而来。

甚至,卢萦看到一家书肆里,摆满了书主人自己抄写下来的书简,供人在那书肆中借阅用。虽然不能带回家去,借阅一天也要十个铁镗,那书肆中还是坐满了儒生。

这些成都人,似乎把赚钱的门路都想尽了。

卢萦蹙着眉,她又细细地走了一遍后,依然毫无所得,不得不回到家中。

隔日,是卢云拜师的日子,这一天,不但心情紧张的卢云早早就起来了,连卢萦也睡不着,天还刚亮便不停地打扫着房子,整理着书简,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她不得不担心,卢云能不能顺利地拜师,关系着姐弟俩的前程。他们已破釜沉舟地来到成都·如果卢云不能顺利拜在黄公门下,那他们以后的道路,会曲折得多。

就在姐弟俩都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时,天,很快大亮了。

把卢云送出房门,看着弟弟紧抿的唇,以及那有点泛白的脸色,卢萦朝他一笑,清声说道:“阿云·别担心太多,不管如何,有姐姐在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话,卢云还真是松了一大口气,他走到姐姐面前,像小时候那样,把脸贴着姐姐的颈,喃喃说道:“姐,我一定行的

“恩,你一定行的。”

卢萦把卢云送出了房门。

接下来·卢萦一直没有出门,她读了一会书,便朝大门瞟上了一眼,然后,又读了一会书,又瞟上一眼。

当日上中天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卢萦几个箭步冲出,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她看到了低着头,脸色青白,双眼无神的卢云!此刻的卢云·被两个少年扶着,见到卢萦,两少年先是一呆·转眼才向她行礼问道:“可是卢氏娘子?”

卢萦抿唇说道:“是,我是卢氏娘子。多谢两位把舍弟送回。”她伸手扶过卢云。

几乎是她的手刚一碰到卢云,卢云便扑到姐姐怀里啕啕大哭起来。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卢云,卢萦朝那两个少年点了点头,勉强笑道:“舍弟不舒服,改日再向两位致谢。”

“小娘子有礼了。”“不必不必。”

送走两个少年后,卢萦把房门关上,她扶着卢云来到房间里。

把他放在塌上·卢萦扶着他的膝头坐好,和缓地问道:“阿云,你跟姐姐说·黄公问了你什么,你又是如何回答的?”

卢云捂着脸流着泪·好一会才说道:“各地学子共有八人去见黄公,黄公跟每个人都说了好多话。见到我,他只问了一句,“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可作何解?”

这句话,是《尚书》中的句子,卢萦记得自己与弟弟讨论过的。当下她问道:“你怎么回的?”

卢云流泪道:“我说,这里讲的是治理天下之道。就是先“亲九族”,把自己的宗族治理好;再“平章百姓”,把自己的国家治理好;进而“协和万邦”,使各国和谐相处。”

“这回答没有错啊。”

卢萦蹙眉回道。

卢云摇头,他抽噎着说道:“黄公听了我的回答后,便在那里冷笑,“既然你也知道做人先得“亲九族”,怎地那汉阳平氏,却传来你为人不善不义的评语?”

竟是这么回事!

卢萦站了起来。

卢云睁大泪眼,委屈地说道:“姐,黄公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怎么就对汉阳平氏不善不义了?”

卢萦踱了几步后,淡淡说道:“事情的关健不是这个,而是,黄公怎么就知道你与汉阳平氏的关系的?是谁要算计你我!”是谁要断他们的前程?

她转过头,看着颓废无助的卢云,慢慢说道:“阿云,这件事,便交给姐姐吧。”

卢云睁大了双眼。

卢萦看着他,温柔地说道:“你已可以进入华巅书院就读。先去读着吧,黄公那里,还有拜师一事,交给姐姐处理!这成都一地,名师宿儒不止他黄公一人,姐姐会有办法让你拜上师。”

听到卢萦斩钉截铁的语气,卢云慢慢的镇定下来。好一会,他又哑声说道:“可是姐姐,黄公这番话,怕是会传到书院中去。”

自是会传到书院中去,“不善不义”四个字,完全可以断杀一个人的前程,让卢云别说是举孝廉,便是举秀才都幸进无门!让他在同窗中受尽耻笑,让他在成都的读书人中,再也抬不起头!

那黄公,也不知是受了何人的蒙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断卢云的前程!

想到这里,卢萦双眼一眯,慢慢挺直了腰背。

有一事想求各位,我一个朋友的儿子,才九岁,得了一种叫狼疮性肾炎和桥本式甲亢的急病,势头很猛,目前西医没有好的处理方式。因我自己是中医出身,记得中医对这种免疫性疾病是有办法的。我想请问各位朋友们,你们有没人认识的名中医或中医院士中,有能治这类病症的?紧急求援,拜托各位牵线搭桥了。

☆、第一百零一章 扳转名声

黄文贤年方三十,长相具有成都人惯有白皙清秀,留着五络长须。

自古以来能够成为名宿大儒的,都是才华出众学富五车之人,黄文贤自也是在此例。

昨日,他新收了五个弟子,这五个弟子都是来自成都各县的天才学子,个个聪慧异常,他昨天把几人考究了一下午后,感到大为满意。

今天一大早,天空又放晴了,灿烂明媚的阳光照得大地一片灼白,前阵子还处处都有的桃瓣梨花,现在已经踪影全无,剩下的,只有那一树树的浓绿浅绿交织。

看到这一年才能得以一见的春光,黄文紧心情极好。他坐在牛车中,抚着长须寻思地起昨晚新作的诗赋来。

牛车走在春日时常湿润的道路上,格支格支中,有种让人牙酸的涩滞感。随着牛车渐渐驶入市中心,黄文贤掀开车帘,欣赏起来来往往的人流来。

就在他四处观赏着人流,兴致勃勃之时,突然的,黄文贤双眼一眯,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一个越来越近的小娘子。

这小娘子,身上着一袭上等红底梅花纹罗绮,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木钗挽住,身上几无饰物,可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肌肤白透,眉眼冷峻的少女,流淌着一种极为罕见的风流味儿。

这种风流味儿,不是他偶尔一探的花街柳巷见到的那种,而是属于文人骚客,名士雅徒才有的风流。

这么一个清丽得娇嫩的少女有着这样一种风流,还真是让人错不开眼去。

就在黄文贤瞟了那少女几眼,在闭目养神过后,又瞟上一眼时,他竟是发现,那少女娉娉婷婷间,竟是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果然,越是近看,越见眉眼有山水之妙。

就在黄文贤低头打量来时突然的,这个打扮举止中极见都雅的美人,挡在了他的牛车前。

于众目睽睽之下,那美人挡住他的牛车后,盈盈一福,清脆地说道:“久闻黄公乃饱学名儒,小女子不才,请问黄公,“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旧染污俗,咸与惟新。”应该如何释义?小女子久思不得其义。”

美人的声音清悦而冷,如山泉流冰,说不出地动听。

成都人性子中,本来便藏有喜欢热阄的成分,此刻看到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般拦着有名的大儒问经,不由高兴起来。因此,少女的声音才落下,四下便挤了好几十个人。

黄文贤这人也是喜欢热阄的。这般于闹市当中,被美人拦路相询,于文人而言诚是一趣闻佳事。当下他抚着长顺,微眯着双眼回道:“恩,这话的意思是:要打击那些首要的罪犯,被胁追、受引诱而跟人作坏事的人,可以从轻惩处或不予惩处;久染恶习而本无恶心的人,都可以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原来如此。”美人从善如流,她可爱地歪着头寻思了一会后,又问道:““宥过无大刑故无小。”应当如何释义?”

黄公提了提声音十分慈和且耐烦地回道:“这话的意思是,一时过失虽大也可以宽恕,明知故犯虽小也要惩罚。”

“那知人则哲又是何意?”美人眨着黑宝石般的双眼,继续问道。

黄文贤严肃地说道:“这话的意思是指人要有识人之明。姑子应当知道,人是复杂的。所以能够知人,识别出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哪些是有才能的人,哪些是平庸的人,就是聪明的人。”

他答得十分的耐烦且详尽。

美人似是弄明白了,她歪着头可爱地瞅着黄文贤,清清悦悦地说道:“黄公的意思,小女子明白了。圣人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彻底地弄明白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犯了错,就不应该把他一棍打死,令得他再无改过自新的机会?”

“自是如此。”黄文贤回答得相当干脆。

美人乌黑的眼眸闪了闪,又说道:“那圣人的意思是不是还说,分辩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否品行不端,不能全凭流言,更不能全凭某个人的只字片语,对不对?”

“不错。”

黄文贤答得非常爽利。

美人退后一步,朝着他盈盈一福,慢慢说道:“多谢黄公指点,小女子姓卢,有一弟名云,舍弟倾慕先生已久,这几句话,也是他要小女子问过先生的。”她说得很慢,很慢,可以让黄文贤把她的话咀嚼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黄文贤回过神来。

他低着盯着眼前这个美人。

这般仔细一看,他突然发现,这美人与昨日前来拜师的,那个从汉阳来的学子长得很是相似。

那学子,好似姓卢…

这个小姑子说,她是替他的弟弟卢云前来问话的。昨天被他赶走的那个学子,也叫卢云!

陡然间,黄公明白了这个美人前来的用意了!

是了,她那三句问话,虽是请他释义,可又何曾不是在讥讽他,指责他骂人的时候没有弄清事由,片面之词,便断然地否定一个人的人品,绝了那个人的前程!

这件事,往小处讲,不过是他呵责了一个人品不好的后辈,可往大处讲,却是他是非不分,识人不清,辩事不明,在还没有把事情原由弄清楚地前提下,便断然否定一个人,实是失了圣人的宽恕之道。

黄公是个聪明果断之人,当下,他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小娘子所言甚是。你那弟弟,明日让他去我府中一趟。”

他朝身侧的一仆人点了点头。

当下,那仆人拿起一个代表请贴的木片递给卢萦。然后,那仆人一声轻喝黄文贤的牛车便越过卢萦,慢慢驶远。

在越过卢萦时,黄文贤回头看了她一眼,暗暗寻思:这小娘子当真聪慧过人!

以他的才智,自是明白,要不是这小娘子打扮得如此华盛,又当众拦车,他也不会那么耐烦地停下车跟她讨论圣人之言。

而她所说的每一句圣人之言,都是借着他自己的口在劝诫于他。她在告诉他,他是被人蒙骗,是偏信了小人之言,便是一个有罪之人,他做为当世大儒,也应该给人生路,何况,他根本没有把事情调查明白?

最重要的是,这小娘子一通旁敲侧击,句句点醒了他却又丝毫没有伤及他的尊严,没有引起旁观者的任何怀疑,不会引起任何闲话。

当真聪明过人。

不知不觉中,黄文贤连带对卢云也起了些好感。

卢萦目送着黄文贤离去后,转身便朝家中走回。

她有点累,为了打听这个黄文贤的动静,她还花了十几枚铁钱。

傍晚时,卢云回来了。

一见院子,他便耸拉着头。

卢萦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也没有劝。

自顾自地忙着烧饭煮水,一直忙得差不多了,一直等着姐姐询问的卢云才委屈地说道:“姐,他们都说我。”

扁着嘴,卢云都要哭了,“还有人骂我,推我······”

卢萦转过头看着他。

夕阳光中,她的眸光有点冷意,这冷意,令得哭丧着脸耸拉着头的卢云呆住了。盯着他卢萦淡淡问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什么意思?”

卢云低下头,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时卢萦又问道:“昔年韩信为何要忍受胯下之辱?他怎么没有大哭一场,或躲在哪个角落里自怨自艾?”

卢云的头垂得更低了。

卢萦盯了他一眼这才声音放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卢云低着头,好一会才小声说道:“姐,我,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以后再也不哭了,也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