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孙朝马上温柔地说道:“不可。阿沅,我知你心善,可你一个未嫁之女,为了我做到这一步,如今名节已毁,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再受委屈。”顿了顿,他咬牙说道:“这次我会与陈氏和离!她比你坚强,她家也势大,和离后她不会有事的。你就不同了,阿沅,我会疼惜你一辈了的。”

听到这里,冯二姑子感动得眼泪汪汪,她低头悄悄拭了拭泪水,转眼挤出一个笑容感动地说道:“孙郎,有你这句话,我就算立马死了也甘心了。”

“阿沅,别说死的活的。我一定会疼你爱你,我们这一辈子也不分开。”

“恩,一辈子。”

听到这里,卢萦瞟了一眼前方,慢慢笑了笑。

前方是一个山道,因这阵子雨水过多,修整时日过久的山道有点沆沆洼洼…

旁边的马车上,那一对男女还在你侬我侬。突然间,那马车的头马也不知受了什么惊,猛然昂头嘶叫出声。随着那马人立而起,马车一阵颠覆。猝不及防之下,马车中的孙朝和冯二姑子猛然一滚,扑通一声同时摔下了马车。

众少年一惊,齐刷刷从马车中伸出头看来。耿六等人大叫道:“快,快去扶起他们。”

不用他们开口,孙朝带来的仆人已一拥而上,孙朝刚被扶起,便甩开众仆抢前一步扶向脸朝下仆在地上的冯二姑子。

刚刚把她扶起,他便怜惜而温柔地唤道:“阿沅,你要不要紧?阿沅?”叫了几声,见冯二姑子不应,他白着脸急急叫道:“阿沅,你怎么了?快来人,快快来了!”

听到他慌乱地叫声,耿六在一侧说道:“慌什么?这样一摔哪会坏事?应该只是撞到哪里暂时晕过去了。快把她扶到一侧掐几下人中穴吧。”

“好,好。”孙朝连忙扶着冯二姑子,小心温柔地把她放在地上,不过转眼,他便大叫道:“不好,她流了很多血。”

耿六连忙说道:“把血拭干,看看哪里受了伤。”

孙朝连忙掏出一块手帕,小心地拭向冯二姑子。只见他拭着拭着,突然间,他像看到了什么似的,声音一哑,白着脸张着嘴一动不能动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迎人和再赌

耿六一见,心中格登一下,不由叫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会这样一摔,那冯二姑子便给摔死了吧?没那么容易吧?

孙朝白着脸,他胡乱摇了几下头,一把把冯二姑子抱起,怜惜而心疼地急急叫道:“快,快回去,马上去找杨大夫,找杨神医。”

看到他急急地冲向马车,众少年都给惊住了。

一阵急乱中,一少年冲了过去。被孙朝撞到后他也不怒,而是急忙凑头看去。

这一看,他倒抽了一口气,叫道:“怎么摔的?这下惨了,毁容了!”

什么?

众少年纷纷询问间,孙朝顾不得多言,他三步两步跳上马车,嘶声急喝中,那马车急急返回,转眼间便冲出老远。

马车中,孙朝一直紧紧地抱着冯二姑子,隐隐中,卢萦见他在怜悯温柔地低语着,“阿沅,别慌,别慌!我就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你一定没事,一定会没事。阿沅,就算你真毁容了,我也会对你好的,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是么?毁容了也一直对她好么?卢萦扯了扯唇,冷冷地想道:这我倒要看看了。她想,与别的事情不同,这件事,她定能很快就看到结果。

那少年这时上了自个的马车,他摇头晃脑,一脸同情地在那里说道:“事情有点不妙,冯沅脸上那道伤又深又长,从眼角一直到嘴角都割伤了。哎,这姑子可真是不幸。也不知她醒来后受不受得了?”

他们虽是男人,却也明白,容颜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冯沅这容一毁,她这一辈子,也就毁得差不多了。

感叹了一会,众少年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看着读书读得专心的卢萦,耿六突然说道:“阿文。你就不好奇我们此行的目的?”

卢萦抬头,“哦?那我们是去干嘛?”

耿六朝自个儿后脑壳拍了一掌,叹道:“早知道你是这副不惊不动的样子。是这样,我们这次啊,准备到洛河迎接一个人。”

“到洛河?为什么要出城?”

耿六说道:“前方有一个码头,从那里下洛河。关注的人少。”

卢萦又问道:“迎接一个人?迎接什么人?”

耿六嘿嘿一笑,道:“这个人啊,还真值得我们迎接一下。阿文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人,在家族中虽然也是嫡子。可都不是嫡长子。父亲的权位我们没份,家族中的很多大事,我们也伸不了手。这一辈子。也就这样玩玩便过去了。这个人原也与我们一样,当时在洛阳时,他天天闷在家里读书,平素又不会玩不爱玩,大伙还看不起呢。哪里知道,他一过继到他伯父名下,啧啧,短短一年多时间。便像脱了胎换了骨,与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了。现在洛阳城中的纨绔,都把他与我家耿二一起提了。你说他了不了得?”

见到卢萦怔住,他笑嘻嘻地说道:“反正今天你会看到他。得,我也不说了。行不行,你亲自判断。”

这时,少年们的车队过了山道。

当众人来到河边时,只见不远处,又来了几辆马车。看到那些马车,一少年瞟向卢萦,要笑不笑地说道:“哟,范阳卢十一又来了。”

卢萦抬头,果然,前方出现的几辆马车中,走在最前面的,不正是卢十一郎?便是另外几辆马车中的少年,长相都与卢十一郎有点相似。

竟在这里遇到了范阳卢氏的众子弟。

此刻,这些范阳卢氏的少年们,也在向卢萦看来。

盯着她,这些少年一个个表情各异,不过总体而言,表情都带着点不善。

不说别的,这个卢文光是他的姓,便是对范阳卢氏的一种挑衅,更何况他又是个不知收敛的主?现在市井都有传言,居然说这卢文才是真正范阳卢氏的嫡系嫡孙。

出身不正,是范阳卢氏一脉永远的痛,而卢文,则是引起他们疼痛的那根刺。虽然现在族中的长者还没有发话,可年轻一辈沉不住气的,已是越来越多。

注意到范阳卢氏的众子弟在靠近,耿六等人也沉默起来。他们看了看卢萦,又看了看众子弟,不一会,耿六凑近卢萦,低声说道:“阿文,大伙都是要在洛阳混的,你呆会多加体谅一点。”

卢萦转头看向他,扯了扯唇,她很是温文有礼地说道:“耿兄这可错了,我从不挑事。”在耿六瞪大的双眼中,卢萦叹道:“你不信?你算一算,哪次是我主动挑的事?”

马车中的几个少年还真的寻思起来。

耿六想了又想,赫然发现,还真如卢文所说的那样,好似,每次的事情,都不是他主动挑起来的。可是怎么发展到后来,大伙就光记得了卢文的神采飞扬,得理不饶人了呢?

低语声,卢十一郎的马车,终于与耿六的马车并行。

转头盯着卢萦,卢十一郎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温文有礼地说道:“卢文,耿七生辰那晚你提出的赌,现在还作不作数?”

卢萦抬头看向他。

见到卢萦的目光,卢十一郎慢慢一笑,他朝前面的洛河一指,说道:“非常凑巧,听说那绮香阁想打入洛阳,把他们的船队都开过来了。然后咱们洛阳的醉梦楼不服,于是这两家约好了,遍请天下权贵作证,就在洛河这一段,靠近正河的支流之侧做为场地,两家以十日为期,准备比个高低。”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卢萦,咧嘴一笑,“阿文那晚的赌约还作数的话,那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众少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一个个都兴奋起来。耿六叫道:“有这回事?是什么时候传出的?”“以十日为期?从什么时候开始?”

询问中,卢十一郎道:“今儿才传出来的消息。听说,为了以示公正,这两家都不提前准备,实行临时编乐编舞。至于日期嘛,便从后日晚上开始。”

说到这里,他又叫道:“咱们大伙都是洛阳出了名的会玩之人,那贴子肯定都有送到。”

他转过头看向卢萦,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卢文,敢不敢玩?”

在卢十一郎挑起的眉目中,卢萦慢慢的勾唇一笑,道:“敢不从命?”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相偎

欢呼中,耿六也笑道:“绮香阁和醉梦楼要拼上十日?这可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盛况,好,太好了!现在我也有点迫不及待了。”

说到这里,他转向众卢氏子弟,叫道:“你们也是来迎接阴澈的吧?一起去吧。”

“我们过来,正是要跟你们说这事。”卢十一郎说道:“我们刚从上面来,听到阴府仆人说,他家郎君发来飞鸽传书,说是突然遇袭,如今归期难定!”

“什么?”

众少年叫出声来。阴澈竟然在临近洛阳时遇到了袭击?那动手的人当真是胆大包天啊,天子脚下也敢这般任意妄为。

少年们的议论中,卢十一郎压低声音说道:“不过听阴澈说,他心中有数,早做了防范,所以损失很小。估计过个两日便能回来了。”

他的声音一落,另一个卢氏少年笑道:“我们刚才算了算,阿澈回来时,正好绮香阁也赶来比试了。他多半是掐着点来看热闹的。”

他这样一说,众少年哈哈一乐。

耿六等人跑了一个空,都有点失望。不过他们别的不多,这时间却多的是,当下耿六转过头朝着卢萦直笑,“看来今日白跑一趟了。阿文,既然来了,我们一道去醉梦楼玩玩,看看他们准备怎么对付绮香阁?”

去青楼?

这个卢萦有点不敢。她现在扮起男子来虽然惟妙惟肖,无人可以识破。可真正进入青楼,与那些常自在男人堆中混的女人打交道,却是没有信心。而且,看这些纨绔子弟的模样,以他们的荒唐程度来猜测,只怕到时还会来个现场表演啥的。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可那种事真不适应。再说,给刘疆知道了,那后果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她摇头道:“先回城中吧。”

“好,大伙回城。”

众少年嘻嘻哈哈掉转马车,朝着城中返回。

这一路上,众卢氏子弟与少年们打闹成一团,看起来关系好得很。而且这种好,颇有种把卢萦排斥在外的感觉。

可惜,卢萦一直明白得很,真正让一个人,一个圈子看得起你,从来不是这种虚妄的交情,而是实力,魅力和魄力。

这种打闹交际从来不是她的长项,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勉强。在她看来,总有一天,这些人会象成都的尚缇文庆等人一样,接受性子本来便清冷的她,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

于是,在热闹中,卢萦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一侧,静静地翻着书卷。

入了洛阳,卢萦不顾耿六的不舍,与他干脆告别后,便令驭夫驶向昨晚上郭允安排给她的庄子。

西城玉柳巷背山临水,是个极美丽的地方。从青山小道上驶过,不一会,马车便来到一个庄子外面。

守庄的门子是个矮瘦的老头,他朝卢萦的马车和卢萦看了一眼后,佝着腰示意她通行。

马车缓缓驶入了庄子中。

庄子中,只有一个楼阁,离楼阁很远的地方,才有一排木屋供给下人使用。

而此刻,那楼阁前,站着几个一动不动的青衣卫。

这是卢萦没有想到的情景,她不由一呆。

在卢萦下了马车,缓步靠近时,圆脸青衣的郭允也看到了她,他大步迎来。一对上卢萦,他便低声说道:“主公来了。”

卢萦眨了眨眼。

郭允的神色有点复杂,他盯着她,慢慢说道:“昨晚你离去后,我便向主公提到此处。今儿一早,他便来了。”

顿了顿,郭允慢悠悠地说道:“卢氏,他这是想你了!”

卢萦猛地抬头看向郭允!

阳光下,郭允脸上依然带笑,可那笑容却比平素多了几分慎重。他看向卢萦,压着声音,认真地说道:“我与主公一起长大,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在意一个女人…阿文,你要懂得珍惜!”

卢萦低头。

阳光下,她俊丽的面容波澜不动,乌黑的眸子光芒闪动。直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问道:“主公呢?”

“在二楼。他知道你来了,上去吧。”

卢萦点了点头,提步入内。

郭允慢慢回头,他看着阳光下,一袭白袍,风度翩翩,仿佛把阳光折射出七彩华晕的俊美少年,突然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卢萦来到阁楼上。

她一眼便看到了刘疆。

他正双手撑着窗沿,静静地欣赏着窗外青翠的山林。只着一袭玄袍的他,身材高大,光站在那里,便如山凝岳峙,有种无法形容的静穆和神秘。

是的,是神秘…

随着来洛阳越久,卢萦越是捉摸不透刘疆的心思。她原本想着,他身为太子,一直以来应该努力的目标,以及唯一的目标都是巩固他的地位。

可是,这个二岁便成为太子,不但有人脉,也更有能力和魄力的男人,却在某些事上,带着一种轻浮地放纵。

如,他不曾早早定下一个势力庞大的妻室,帮自己进一步巩固地位。甚至,他放任与自己定下婚约的妻室暴病而亡。

这种事,再加上朝野间说他喜怒无常的负面评价,原本都是他可以也应该控制住的。

可他没有,他放任那些流言。

就在卢萦看着他出神时,背对着她的刘疆磁沉地低语道:“听说你又多管闲事,毁了一个女人的容貌?”

卢萦被他的声音惊醒,她提步上前,与他一样微笑地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树,口中则淡淡回道:“是啊。”

刘疆似笑非笑地问道:“便是为了告诉我,你的独占之欲有多么可怕么?”

“不止。”卢萦一派大方,她甚是随意地说道:“我就是不喜欢看到那些顶着闺蜜的名头,去断人性命婚姻的…这种人,我见一个灭一个!”如冯二姑子这样有身份的世家女子,她涉足孙朝的婚姻,图的不可能是他的妾位!而她要成为心上人的妻室,在这个联姻事关家族,和离并不现实的权贵圈中,最好也最实际的手段,就是把对方的正妻,曾经的好友活活气死,逼死,自己再坐上那位置。要是她手段高明,还会令得那个被逼死的亡妻,落个不能容人的身后名…

刘疆苦笑摇头。

事实上,做为好友却插足他人婚姻,却是这时代最常见的情况。毕竟一个正宗的闺秀,如果不是与女主人交好,根本连与男主人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男子也是一样,奸**室的,往往是男主人的好友或兄弟。

刘疆慢慢转头。

倚着窗台,他低头看着卢萦。

从窗口透射过来的光线,铺亮了他半边面孔,另半边面孔,却有点阴暗。这般一明一暗的光线,铺陈在他的墨发上,令那缕缕发丝根根可见,铺陈在他的面容上,令得他那俊美得无懈可击的面容,如苍天鬼斧神工下的杰作,如那雕塑,透着种说不出的,直是惑人心神,动人魂魄的魔力!

天下间,能看透这个男人的,应该没有几个吧?

卢萦仰着脸看着他,乌黑的眸子,在窗口透过来的光线下,显得专注而温柔。

这种温柔,让刘疆的眼眸中慢慢荡漾出笑意来。这一刻,他在听到卢萦对冯二姑子下手后产生的无奈和叹息,也都烟消云散去!

他慢慢伸开双臂,轻轻地把卢萦搂在了怀中。

便这般搂抱着,他没有用力,她也安静地伏着,温暖明亮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竟给卢萦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

刘疆低下头,他把脸埋在她的秀发间,只觉得疲惫尽去。这个时候,他心中有一种感觉,仿佛他在这百忙期间抽空前来,只是为了这一抱…

卢萦安静地倚在他的怀中,全心全意地享受着他的温暖,还有,这种让人安宁的心跳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她的嘴角轻轻扬起。

多少年了?好象从父亲死后,她都没有这么安宁愉快过。

这是一种奇异的体验,仿佛回到了娘胎的婴儿一般,舒服,静谧,踏实,满足,还有满溢满溢的,几乎要流淌出来的欢喜。

这一个下午,两人都没有说话。这般拥了一会后,刘疆把卢萦置于胸前,把脸贴着她的脸,双手交叉放在她的小腹上,低低的,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卢萦时不时地应上一句。

真要让卢萦说起,两人说了什么,她一定哑口无言。

她只知道,沙漏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流逝,而窗外的日光,已由东方转向西方。明亮的,温暖的阳光下,她的心,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那个叫足实的词。

楼阁下。

一个青衣卫来到郭允身后,低声说道:“头,时辰不早了。主公怎么还没有下来?”便是与女人欢好,也过了几场吧?

郭允表情有点复杂,过了好一会,他才低低说道:“主公,一直与卢氏依偎在一起说着话。”他也借给两人添水添香的名义上去过一次,看到主公脸上的笑容,那催促的话,便给咽到了腹中。

那青衣卫一怔,奇道:“就只是说话?”

郭允点了点头。

那青衣卫失笑道:“与个女人有什么好说的?”陡然想起一事,他又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主公还是一个这么能说的人。”

相识这么多年,主公一直是个沉默不喜多言的人,便是在那些人面前伪装时,也只是老笑着,至于话,他从来就不多。

郭允点了点头,低声道:“正因如此,我才有点不安。”

那青衣卫摇头道:“没什么好不安的,女人嘛,再喜欢又怎么样?置入后院多宠几次就是了。”

正说到这里,他叫道:“卢氏出来了。”他抬头看了看日头,喃喃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

卢萦回到府中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她一进院子,元氏便跑了过来。朝着卢萦看了会,元氏突然叫道:“大哥,你今儿怎么了?这么高兴?”

卢萦一怔,问道:“我很高兴?”

“恩。”元氏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见大哥这么欢喜过,你看,你进来时脚步都是飘的。”说到这里,她想起自己前来逮她的目的,连忙又道:“大哥,那绮香阁和醉梦楼都发贴子来了。你要看一看吗?”

卢萦笑道:“这事我知道。”她接过元氏递来的贴子,细细看了两遍后,卢萦扬起唇角,慢慢说道:“看起来是挺有意思的。”

两日时间转眼便过去了。

醉梦楼和绮香阁身为天下间最大的两处青楼,一直享有盛名。而它们比拼的事,不用宣传,也成了洛阳这一年来,最大的要事之一。

因两家比赛的场地在靠近洛阳的支流上。一时之间,洛阳船贵,无论权贵商家,还是普通庶民,都拼尽全力想搭上一只船,亲临现场一睹究竟。

耿六等人来接卢萦时,那表情亢奋之极。一少年更是手舞足蹈地叫道:“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盛况。”

他哇哇叫道:“倾巢出动,整个洛阳的风月人士全部倾巢出动啊。要不是时间太紧,洛阳周边人都会赶过来。听说这一次两家之斗,连陛下也给惊动了。”

耿六是个沉稳的,这时刻也有点激动。他看了卢萦一眼,见她微微蹙眉,不由关切地问道:“阿文,你怎么了?是不是担心那赌约了?没事,输了也就输了,反正你已经赢了范阳卢氏一场。这次输了,也不过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