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却是那黑衣青年放声大笑起来。

大笑中,黑衣青年双掌相合,发出“啪啪啪”清脆的掌声。他鼓了一会掌后,笑吟吟地朝卢萦唤道:“卿卿果然聪明,都到了如此绝境了。竟然还能凭几句话乱我部下,毁我信心…卢文啊,我发现我更加喜爱你了,这可怎么办?”

他抚着下巴叹道:“我现在,对那万两黄金的赏金真不感兴趣了,卢文。以后啊,你就忘记你那主公,一心一意跟着我吧。”说到这里,他再次放声大笑。

笑了一会,黑衣青年见到原本安静下来的客船众人。又有点失控,不由笑吟吟地欣赏了一阵,再转向微笑而立。依然玉树临风,看不出半点不安的卢萦,激赏地叹道:“卢文啊卢文,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归根究底,所有事的前提都是你那主公对你痴心一片…可惜,我与他神交多年,对他的性情为人。还真的知道不少,因此,那人有多薄情。我是了然于心。别说你出了事故他会着紧,便是你的死尸摆在他面前,只怕也是落个“就地安葬”四字!”

一席话说得卢萦黑了脸。

这人摆明了不信刘疆真看重她。真会为了给她报仇劳师动众!

可这事,她还真没有办法证明!

见到卢萦沉默了,那些刚才想把她献出的男人们叫了起来,“快证明给他看啊”“你愣着做啥?”“你说话了,再说啊。”

而这边越是慌乱,越是躁动,那黑衣青年越是欢喜。就在他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卢萦,目光越穊纳钍保蝗坏模堑纳砗蟠匆徽蠹馊竦纳谝簟?

这哨音才响了三声,陡然的,无数个呼啸声随之而起,它们混在风声水声中,是那么的响亮,整齐有序,严谨中带着杀戮之气!

几乎是第一个哨音响起时,黑衣青年便是脸色一凝,随着众呼啸声同时响起,众水匪同时一凛,刚才还蒳嬉獾闹谒耍饣峁Ψ蛞哑胨75啬闷鸨鳎罚璧囟11蛩堑纳砗蟆?

他们的身后,那滚滚翻腾的黄河水浪中,出现了一排黑色的,船头如尖刀的战船!

这战船来速十分迅猛,刚才呼啸声还是混在风中远远传来,这一眨眼功夫,它们便挟持着浪涛,以闪电不及的速度出现在水匪们的身后。

看着看着,水匪们脸色大变,一个个向后退出一步后,他们同时转头,不安地看向那黑衣青年。

这时的黑衣青年,哪里还有刚才能嘻笑自若?他沉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些尖刀船。等他的视野尽头,整个黄河的上流,都被这些黑色的,如蚂蚁一样的尖刀船塞满时,那黑衣青年再也难以保持镇定,他厉声喝道:“怎么回事?是何人惊动了他们?”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黑色的尖刀船还在密密麻麻地疾驰而来,眼看离自己只有千步不到的水程了,黑衣青年沉着脸急急喝道:“整队!开船!”

一个水匪叫道:“少郎君,我们跑不过他们的。”声音中尽是绝望。

黑衣青年不耐烦地喝骂道:“我自是知道…我们先靠近客船,若是这些尖刀船是为了客船上的某人而来,我们可以跳上客船劫持他们,再与这些尖刀船谈判。”说到这里,他声音一哑,咬牙又道:“若是他们就为我等而来,那么我们再拼了这条性命不迟!”

“是。”

黑龙水匪的船只大,行动不便,它们刚刚靠近卢萦所在的客船,那些尖刀船,已然冲到了面前。

眼看只有百步不到的距离时,尖刀船上传来一阵哨音,那哨音一出,众尖刀船同时减慢。就在黑衣青年疑惑地转头看去时,只见如蚂蚁一般的众尖刀船同时向两侧散去,让出一条水道来,然后,水道的中间,出现了一条快船,而那快船上,则站着一个脸戴银色面具,穿着银袍的俊美少年。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谈

快船还在前进,转眼间,它出现在众尖刀船的最前面。

抬头盯着那黑衣青年,银色面具下,那人薄唇微动,冷厉地唤道:“王楫,你的胆是越来越大了。”

黑衣青年王楫放声一笑,道:“不错,我是胆大。我说姓阴的,你倒是神通广大,居然赶上这趟热闹了?”

面具下,阴澈那张俊美的脸上眸光微寒,他冷冷说道:“我本是为你而来!”一句话说得王楫脸色大变后,阴澈淡淡说道:“找你们黑龙水匪是不容易,可是恰好,我的人打探到,你们盯上了贾家三郎。”

他说到这里,抬眼瞟了那白嫩少年一眼。看来这白嫩少年便是贾家三郎了。阴澈定是派人留意了他的行踪,特意跟踪而来。然后逮到了王楫这条大鱼。

卢萦转头看向那少年,想到,没想到他还挺有来头的?不过,他竟然被黑龙水匪王楫给盯上了,这么说当年他被自己救了后不曾上门来寻,对她倒是好事,算是省了很多麻烦。

自黑色水匪出现后,那白嫩少年便一直站在一侧,不过他藏身于船上众客人之间,又一直没有吭声,都没有人注意过他。一直到刚才,船上的人都还以为,这黑龙水匪是卢萦引来的呢,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王楫听了阴澈地回答,脸颊跳动了好几下。

经阴澈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自己便是挟持了客船上的人,也威胁不到他了。因为阴澈根本不是为船上的某人而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缉拿自己!

而且,江湖传闻,这位阴家郎君虽然掌事不久。却手段毒辣,自己便是挟持了贾三郎,挟持了卢文,他也定然不会放在心上,依然是该杀就杀!

至此,他脸色已很是难看。

这时,卢萦向后退出几步,低声命令道:“让所有的护卫都挡在外围,拿出兵器。准备随时反击。”

“是。”

一个护卫急急领命而出时,那一侧,阴澈却是冷冰冰地说道:“不过,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

阴澈这话一出,最震惊的便是王楫等人。转眼,他看到阴澈的目光有意无意间瞟过卢文,马上明白过来:我是太刘疆的眼中钉,可不是他们阴氏的眼中钉。他与我拼个两败俱伤,不如留着我去损耗刘疆的实力。

说起来,王楫也有五六百号人,真要与阴澈硬抗。那阴澈身后的这些精锐,也会损失不少。

恍然大悟的王楫哈哈一笑后,朝着阴澈抱拳一礼,朗声道:“多谢。”

说罢。他手一挥,随着他的手一举,三条大船开始驶动,在阴澈等人冷冷地注目中。在客船上众人屏住呼吸中,三条大船越退越开。王楫他也带着属下开始退入船舱,同时,那绣着黑龙的旗帜开始下降…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王楫的目光定定地盯了卢萦一会。

黑龙水匪来得突然,去也去得快,转眼间,他们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至此,客船上的众人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有的瘫倒在甲板上再也起不来。

这是,站在尖刀船上的阴澈,缓缓转头,看向卢萦。

卢萦与他四目相对,一时相顾无语…就在这时,那白嫩少年贾三郎带着手下走上前来,他朝着阴澈深深一礼后,颤声说道:“郎君救命之恩,贾某舍身难报!”说到这里,他想到自己的麻烦,想到眼前这人的身份,一咬牙单膝跪下,朝着阴澈说道:“贾林身为人,却不能报父之仇,甚至连父兄留下的产业亦被他人窥视,如今更是惹上强人,性命难保。如果阴家郎君不介意贾某无能,贾某愿效力于郎君帐下,家底产业,亦愿拿出一半以报郎君!”

竟是对着阴澈效起忠来。

阴澈转头盯着他,过了一会,他上前一步虚扶一下,道:“快起来快起来。你父亲贾公当年与我族长也有交情,算起来你我乃是故交,不必如此多礼。”

贾林却不站起,而是低头唤道:“主公!”

这是要阴澈表态了。

阴澈沉吟了一会,点头道:“既你执意如此,那就归我帐下吧。”

“多谢主公。”

这时,阴澈转向身后低声交待了几句什么,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散在河道中都能截流的众船中,有五分之四的船只开始朝来的方向退去。最后剩在河道的,不过二三十艘。

阴澈重新转过头来,他深深地朝卢萦看了一眼后,好一会才转向贾林,说道:“黄河多水匪,既然黑龙水匪盯上了你,只怕别的水匪也会闻风而动。这样吧,我送你们一程,等到了安全地方我再走不迟。”

这话一出,客船上众人同时欢呼出声,贾林更是感动得哽咽了,他红着泪唤道:“主公…多谢主公!”已是泣不成声的样,便是贾林身后的那些人,这时也是一个个神情激动。

看这情形,阴澈凭着这么一招,算是把贾林完全收服了。

这时,船主人屁颠颠地跑来,朝着阴澈等人又是长揖又是感激涕零的说了一通话后,道:“黄河上风浪大,郎君的船快则快矣,却不舒适,还请郎君上到大船来,小人已为你们准备了最好的舱房。”

尖刀船上,阴澈面具下的唇角浅浅一扬,他盯着卢萦的方向,淡淡笑道:“也可。”

说罢,他带着几个属下跨上了客船。

客船再次开动了。几十条尖刀船远远地驶开来,激起了一道道浊浪,倒似在给客船开道一般。

阴澈上船后,都没有摘下他的银色面具,而客船上的众人一直用敬畏感激的目光追逐着他,时不时地还有人上前凑近乎,卢萦和他,也就一直没有打照面的机会。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四周已然安静下来。这时,卢萦听到了身侧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慢慢回头,这一回头,她便对上了阴澈那掩在面具下的,如星辰般的双眸。

阴澈在向她走来,散在四周的卢萦的护卫,并没有上前阻拦,一则,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一切都听卢萦地安排。二则,说起来阴澈对他们也有救命之恩,他们无法恶语相向。

缓步走到卢萦身侧,与她一样看着夜空中闪耀的群星,阴澈清冽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日便是与你见一面,说说话,也会这么艰难…”

卢萦一哑。

好一会,她才低声说道:“刚才的事,多谢你…阿澈,你救了我。”

阴澈的唇微微一扬。他轻而温柔地说道:“我一直在长安附近,这几个月王楫犯了几次事,我在找他,前日得信说。王楫盯上的人与你坐同一条船时,我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幸好,来得不算太晚。”

他都盯王楫这么久了,却还是为了她放过了那恶人。阴澈放人之举。众人虽然各有想法,卢萦却是知道。他是害怕王楫来个鱼死网破,误伤了她。因为担心,他还千里护送…

陡然的,卢萦心口一闷,眼睛一涩,差点失了仪态,她连忙转过头去吹着河风。

她想对他说,以前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忘了吧,她更有很多很多想劝的话,可事到临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阴澈不是孩,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能在阴氏一族树立自己的权威,定然是很有主见,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人。对这种人,无需劝告。

她想,她欠他的情,这一辈怕是无法还了。至于这救命之恩,相助之德,也许她以后还有还他的机会。毕竟,他是让刘疆不喜的阴氏一族的人。

看着卢萦侧过头不敢看向自己,阴澈苦笑一声,喃喃说道:“怎是来得不算太晚…其实已经来晚了,太晚了,是不是阿萦?”

卢萦白着脸无法回答。

阴澈转头看向她,看了一会,他突然扬唇,轻快地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扮男时,便想,这样的阿萦,真是好看,可没有想到,你有一天能凭着卢文的名字闯出名头来。”他忍着笑又道:“你也太胡闹了,要是有一天你的身份被人揭穿,可叫那些念叨倾慕你的洛阳女情何以堪?便是耿六那些纨绔,只怕也个个想自插双目了。”

给他这样一说,卢萦也放松了,她挑眉笑道:“我不就是想做范阳卢氏的嫡长?”

阴澈:“…”

哑了一会,他失笑出声。笑了一阵后,他收起笑容,慢慢地说道:“阿萦。”

“恩。”

“我只想你做到一件事。”

“什么事?”卢萦转眸看向他。

夜色下,阴澈的双眸幽深如这夜空,明亮如那群星,他盯着她,抿着唇,轻轻地说道:“我只要你别对刘疆欢喜得太多…阿萦,你只要做到这一点,我就很开心了。”

他这话,卢萦有点听不明白。

他是说,她别把心放在刘疆身上放太深么?

摇了摇头,卢萦说道:“我听不明白…而且这人心之事,非是意志能控,我,”

阴澈显然不想听她说下去,他打断她,“你现在不必明白。”然后马上转移了话题,“那贾三郎是个人物呢,他父祖趁王莽起事,多年来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他底下还有一批见不得光却很有用的人和产业。说起来,他那家底,还不是你身边的那个元氏的父母的家底能比。”

第二百一十六章 那一曲

眼前这个少年表情诚挚腼腆,可现在不如初见时,不管是听了阴澈的介绍,还是下意识中,她都觉得他比自己所知的还要复杂.

当下卢萦笑了笑,说道:"却不知三郎的故人是男是女?"

贾三郎一怔,转眼他腼腆说道:"她是小姑."

卢萦听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她这神情也不怎么高傲,可贾三郎却生生地感觉到,眼前这气度不凡的世家子在嘲笑他.也是,如卢文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与汉阳那种小地方有关联呢?他定然以为自己是为了与他搭腔而故意闲扯的吧?

他讷讷一笑,正准备致歉时,听到卢萦轻笑道:"三郎此行可是前往洛阳?"

她主动转开话题,罗三郎自是连忙跟着转移.说了一会话后,两人各自离去.

转眼间,又是一晚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时,客船转向,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码头驶去.这次客船??并不是有乘客要下,而是客船需要补充一些物事.只需要的东西不多,只做了停留一个时辰地打算.

相比起别的地方,前方这码头实在是?胪飞鲜枋杪渎涞囊裁挥屑柑醮?更没有几个来往行人.

船身一晃,客船慢慢停了下来.在船主人吩咐众船夫去采购货物时,卢萦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看到她走出,好不容易看到陆地,正兴致勃勃地说要上去走一走的少年们安静了会.

…这里的半数人,都是在那个黑龙水匪围堵时,叫嚷过要把卢萦绑过去送给水匪的.后来水匪退去,解围的神秘面具人又与这卢文郎君交情匪浅,又知道卢萦在洛阳很有些背景,再看到卢萦身后随时跟着的护卫们,他们总免不了有点心虚害怕,一个个便不由自主地躲闪着.

这种躲闪的目光.卢萦不是第一次见,可这一次,她还真准备做个了结.

当下,她转过目光,静静地把那些曾经对她出言不逊,打算卖她求存的男人们盯了一会后.在客船砰地一声完全靠上码头,船夫忙着铺上木板时,卢萦突然下了令.

只见她俊美的脸上冰寒一片,傲慢地伸出手指着这些人,朝着身后的护卫断然命令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给我全部扔到河水中,我要让他们好好洗洗嘴!"

她这命令一下,船上众人一怔,便是准备出去采购的船夫们,也一个个傻傻地回头看来.

在这安静中,卢萦身后的护卫们同时凛然应道:"是."几乎是声音刚起,他们已大步走到了众男子之前.

男子们看到他们走来,一个个大是惊骇.一个中年人扯着嗓子叫道:"你敢!"才叫出两个字,他便被一个护卫单手提起,然后顺手一抛.

只听得"扑通"一声人体落水的声音传来.船上的众人还来不及发出尖叫,便看到这肖卫一手一个,提起就扔.竟是"扑通扑通"落水声不绝于耳,十一个曾对卢萦落井下石之人,转眼间竟通通给丢到了河水中了.

这十一人中,会游泳的可没有几个,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甩到水中,刚一清醒想要叫嚷说些什么,嘴一张却是河水汩汩而入.这临近码头的河水不会太深,可也不浅,不然搁不起这样的大船.因此,只是一会,船上众人便惊骇地看到,那些扔到河中的人双手乱划,求的求救哭的哭喊,又过了一会,一些喝饱了水的人开始下沉.

眼看就要闹出人命时,他们才听到那卢文清冷漠然的声音传来,"可以了,捞上来吧."

"是."

众护卫抛的抛绳跳的跳河,只是一转眼间,十一个**的,给喝了满肚子的水,半死不活的男人便一字排开瘫着摆在卢萦面前.众护卫站在他们身后,低头等着卢萦下令.

这时刻,船上再无半分声息.便是那些准备出去采购的船员,也不敢动了,连同那贾三郎的部下在内,都用一种惊疑的目光看着卢萦,似乎所有人直到此刻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俊美冷峭的世家郎君,并不是平素看起来那么温和.一个惹他不高兴,他是能杀人的!

在无比的安静中,卢萦负着手慢慢走了两步,河风呼啸中,只听她冰冷的声音森森地传来,"我不管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有何来头,或者,是不是胆大包天…现在只有一句话相警各位,这次在船上的所见所闻,你们最好忘了,忘光了!不然,那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

说到这里,卢萦目光冷厉地一一盯过船上众人,从船主人到船夫一人也没有漏过.在她的目光下,众人吓得连忙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时,陡然听到卢萦提高的冰寒的喝叫声猛然传来,"我的话,可记住了?"

众人一阵哆嗦后,乱七八糟地应道:"记住了."他们清楚记起,那日这郎君与那水匪对话时,便明白地说了,他的来头很大,这是个明显与皇室中人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他说有后果,那就是真的有后果.因此,他们这一句"记住了",倒是说得颇为用心.

卢萦自是听出了他们的敬畏,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负着双手走回了舱中.

随着卢萦一走,众护卫也退了下来.看到那些煞星消失在视野中,众人同时吐出一口浊气,而那在水中足足泡了百数息的男人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呕吐起来.

有了卢萦这一次下马威后,船上众人完全安静下来.而那里死里逃生的男人们,更是根本不敢与卢萦打照面,一个个躲在舱房中,只希望客船快点到达,自己快点离开卢萦这个煞星.

在第二天傍晚客船在一个大码头停下时,那十一个男人带着仆从,一个个逃也似的下了船.直到他们跑出老远,还在频频回头看来.

卢萦自是置之不理.

第三天,客船?康氖且桓龃蟪?船上的众人下了七七八八,剩下不多的,都是准备直往洛阳的.这其中,便包括贾三郎.

接下来便是一帆风顺了.

当客船进入洛河时,船上传来一阵压低地欢呼声.

终于要到洛阳了.

进入洛阳时,时已是下午.卢萦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清晰的洛阳城,看着那人来人往的洛阳码头,想道:回到洛阳了.

上次她离开时甚是仓促,也不知卢云和元娘现在怎么样了?转眼她又失笑着想着,有刘疆派来的人看着,他们定然是平安的.

对了,上次去信让罗子寄书来的,也不知那些书运到了没有?罗子自己的信呢?也应该到了吧?

一时之间,卢萦思潮起伏.

在众人地期待中,客船慢慢地靠上了码头.

因卢萦没有通知过任何人她会回来,所以码头上迎来送往的人中,没有冲她来的.

下船时,船上众人都老实地站在一侧,一直到卢萦带着众护卫走出,一直看到他们大摇大摆地上了码头,消失在人流中,他们才连忙下了船.

卢府中很安静.

示意护卫们去休息后,卢萦看向前来迎接的管事,一边朝阁楼走去,一边问道:"我弟弟和元娘呢?"

那管事一边迎着她入内,一边恭敬地回道:"三郎得了耿家六郎的荐举,入了学堂拜了老师,平素他宿在学堂的时辰多些…二姑子前不久结识了几位同伴,上午时结伴游玩去了,得到傍晚才能归来."

没有想到,自己不在,他们过得还挺充实的嘛.

卢萦高兴地笑了笑.这时,管事问道:"郎君既然回来了,要不要派人去叫回他们?"

卢萦跨入院落,笑道:"恩,派人跟阿云说一声,我回来了.至于元娘,反正她等会就会回来,不必派人了."

"是."

进入院落后,管事继续禀道:"郎君离开得突然,前阵子耿家六郎和另外几位郎君天天都过来问你的行踪.便是昨日,也还有一位郎君求见.郎君离开期间,小人接到了各府的请贴若干,现都放在书房中,还请郎君一睹."

卢萦点了点头,她懒洋洋地说道:"我都知道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先退下吧."

"是."

管事一退下,卢萦唤来婢女,"给我准备热汤,我要沐浴."

"是."

"让厨子整几个酒菜上来."

"是."

舒服地泡了一个澡后,卢萦坐在院落里,她斜倚在塌上,闭着双眼享受吹来的清风.而这时,婢女们穿梭来往,忙着在她面前的几上摆放酒菜.

此时凉风如水,能让人渴望就这么躺下去,直是可消磨英雄志气.

闭着双眼的卢萦这样想着时,甚至还寻思着:得在府中请几个乐师才好,若是这时候,有琴音如水,箫声如月,那才是极致的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