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萦人才何等出众,虽是一袭青衫,却也丝毫无损她的俊美冷峭,一时之间,众人被她容光所慑,竟是一个个呆怔地转头盯来,到得后来,所有的人也不看黄河美景,只顾盯着她看了。

卢萦垂着眸,她的手指懒洋洋地摩挲着纱帽,河风扬起他的青衫,真个说不出的磊落倜傥。

卢萦略作寻思后,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在众人中略略一转后,她风度翩翩地走向站在船左侧的几个中年人。

这几个中年人,人人衣着华贵,举止得体,便不是什么权贵,也应该是富商之流。

他们看到卢萦走来,一个个停止交谈,转头看来。

对上他们的目光,卢萦一揖,优雅地说道:“在下姓卢,成都人氏,此番是欲前往开封。听几位乃是开封口音,可是回归故里?”

卢文何等气度?当下几人连忙还礼,一圆脸爱笑的中年人更是上前一步,客气殷切地笑道:“原来卢家郎君竟是成都人氏啊?郎君的洛阳话说得真好,在下一直以为郎君是洛阳本地的世家子呢。是啊,我们都是开封人,这次是回归故里。”

卢萦走了过去,优雅笑道:

“卢某一直居于西南,来到洛阳时日不多。早就听人说过,开封乃天下雄城,便想着坐船去看看…看几位这气度,想来在开封时,也是一方人杰吧?”

以她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任何人听了,都觉得这是一种荣耀赞美。几个开封人同时露出了笑容。

看着与那几个中年人交谈甚欢的卢萦,一护卫蹙紧眉头,低声问道:“卢文不会又在打什么主意吧?”

另一个护卫叹道:“卢文所思,本不是我等所能揣测。反正主公都过来了,这头痛的事,还是丢给主公吧。”

“说得倒是。”

在两个护卫交谈之际,他们的身侧,不停的有人加入,渐渐的,卢萦带来的护卫都站到了船尾。他们各自站好后,表情严肃地迎向那只越驶越近的客船。

越来越艳丽的晚霞中,那只客船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瞟了一眼那越来越近,只有数百步距离的大船,卢萦眉心一跳后,突然转头对上几个开封人,笑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几位,卢某还要很多想要请教你们的,如呆会卢某离开,你们是否能与卢某一道?”

离开?这在船上怎么离开?

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知道眼前这俊美少年可能是朝庭命官的几人,还是客气地应道:“卢郎客气了,郎君既然看重我等,我们怎会违了郎君的好意?”

他们的声音落下不久,一个护卫大步来到卢萦身后,他盯着卢萦,认真地提醒道:“卢文,主公来了!”

主公?几个中年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安静下来。

卢萦头也不回,她风度翩翩地笑道:“我看到了。”

那护卫点了点头,说道:“郎君看到了就好。”

他转身离开。

而这么一会功夫,那条客船竟是驶到了他们的后面,与卢萦这船只有百步不到的距离了。卢萦不经意一瞟,便看到那个站在船头,负手而立,正黑着脸沉寒地盯着她的男人…

注意到刘疆的不止是卢萦,这时刻,船上的人都转头看向那只大船,在对上俊美得惊人,气势更惊人的刘疆时,众人目光一滞后,同时想道:今日真是运气,竟一下子看到了两个如此人物!

来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转眼间,那船便驶到了众人的旁边,与他们并肩而行。

两船平行后,来船的船速立马减缓,随着那船慢慢向他们靠拢,卢萦船上的众人,都睁大了眼好奇起来。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来船离卢萦这船,只有十步不到的距离了。而刘疆,也负着手缓步踱来。他来到离卢萦最近的位置,然后,缓缓抬头,眼也不眨一下地盯着她。

他们两个,都是人中龙风,这么一对上,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站在卢萦身侧的几个开封人,不知怎么地,这时同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和窒息感,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当发现离得卢萦越远便越是轻松后,他们脚步加速,转眼间,他们与卢萦的距离已有十步之远了。

在刘疆盯了卢萦五息后,整个船侧,只剩下了卢萦一人。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只觉得她俊美冷漠,似乎天塌下也可以当被盖的脸上,这一刻显得有点僵硬。

两船沉静的行驶中,刘疆也不移眼,就这么一直冷冷地盯着卢萦。

渐渐的,众人都感觉到,这两人只怕是不对付了。当下,那些人离得更远了,那几个明明答应了卢萦的开封人,竟也不顾承诺,给退到了二十步开外,藏身人群当中。

数百双目光,同时都集中在卢萦身上。而卢萦则一直倚着船舷,她微微侧头,唇角隐有含笑,双眸垂垂,竟是一副想心事想出了神的样子。不管四周盯来的目光有多少,也不管刘疆的眼神有多沉寒,她就是不抬头,就是装作不知…

站在一侧欣赏了半天的郭允,这时暗叹一声,踱了过来。

他站在刘疆身侧,微笑地看着卢萦,拱手一礼后,他扯着嗓子叫道:“卢文——”

他的叫唤声如此响亮,卢萦再装下去,就太过显形了。当下她摆出一副被他的叫声惊动的样子,抬起头来疑惑地回头看去。

对于她迷茫的眼神,郭允再次叹了一口气。他扯着嗓子朝着卢萦叫道:“卢文,我们…”

他才叫到这里,蓦然的,刘疆开口了,只见他冷冰冰地打断他,直接朝卢萦命令道:“过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反常的刘疆

“过来!”

…随着刘疆这两字吐出,两条船同时减速,而两船的护卫们则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木板,一边搭上对方的船一边固定好。

刘疆一直在沉沉地盯着卢萦,木板搭好固定住的那一刻,他再次命令道:“过来!”

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卢萦。

卢萦浮地唇角的笑容,这时明显变得僵硬。只见她目光一转,朝着船上众客人看去。

寻了又寻,她发现那几个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开封客,已彻底不见了踪影…真是不讲义气!

便只是这么耽误一会,只得得“蹬——蹬蹬!”“蹬——蹬蹬!”一阵阵脚步声极有规律地传来,转眼间,数十个护卫同时出现在卢萦身侧,呈包围之势把她拥在中间。看他们摆出的架式,只要卢萦再迟疑片刻,他们就会出手把她强行抬过去!

卢萦浮在唇角的笑容完全僵住,她眼珠滴溜溜一转后,见船上众人越发避开了自己,不由低叹一声,傲慢地抬起下颌,衣袖重重一振后,举步朝着木板走去…

前是护卫,右是护卫,卢萦走在中间,不一会,她便走过木板,来到对面的船上,然后,在护卫们地筹拥下,站在了刘疆面前。

几乎是她一过去,两侧船上的人便开始忙活,转眼间,木板拆下。目送着那船又以来时的高速消失在黄河中,客船上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那个开封来的圆脸中年人才白着脸叹道:“刚才那郎君,好生威煞!”

卢萦站在了刘疆面前。

他冷冷地盯着她。

他不开口,卢萦便低着头老实地站着,也没有开口。只有郭允在一侧笑眯眯地说道:“卢郎真是一片忠心啊。刚面见过圣上,这一转眼便连家也不回就忙活去了。害得我累得前胸贴后背的,都饿到现在!”

卢萦没有回答他。

沉默中,刘疆突然转身,提步朝着舱中走去。他一走,周围的护卫们,齐刷刷盯向卢萦。

卢萦看懂了他们的意思,当下她想道:我有那么笨吗?到了他的手掌心了,我当然会听话地跟上去。

当下她提步跟上了刘疆。

郭允歪着头想了想。终是按不住心中的痒痒,跟在了卢萦身后。

刘疆在塌上坐下,瞟了一眼郭允,他淡淡说道:“出去!”

他的声音一落,卢萦立马止步转身。看着她提步想要溜走。刘疆冰冷的声音传了来,“你再跨一步试试!”

看到卢萦应声止步,可怜巴巴地转过头看向刘疆。郭允再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哈。不过他那哈哈声才传出两响,便像被人扼了咽喉一样戛然而止,然后,他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舱中只剩下卢萦与刘疆了。

卢萦重新低下头。老实地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站好,她悄悄看了他一眼后,一对上他的目光,便打了一个激淋。

她低着头把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决定把头一昂,显有骨气极为凛然地说道:“阿疆,我只是想以后更有资格站在你身侧…”

才解释到这里,刘疆冰寒的声音传来。“谁让你纳妾的?”

口若悬河的卢萦一呆,转眼间。她便低着头小声的解释道:“那些人老这样说我,用词实在是不堪,我受不了啊…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呃,我没有那功能啊…”

刘疆哧了一声,冷漠地说道:“你怎地不说,你纳妾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着其中一人好产下你的庶长?”

卢萦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成木头了…

刘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不错,很有忍耐力…直到被闲言闲语逼到这个地步,你卢文才摆出一副被迫无奈的样仓促纳妾。看来你为了应对孤,很是下了一番苦心!”

卢萦低着头,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直过了一会,她才低声说道:“你我此时若是有,生下来也是私生儿…如其日后被人笑话,不如让他继承我的基业。”她到是与刘疆一样,一口咬定自己一有孩,就肯定是男孩。

说完这话后,卢萦还悄悄地抬眸看了一眼刘疆。

她知道,别的事情也还容易,这骨肉嗣一事,在男人的心中都很不一般。刘疆的火气,只怕一半是生在这里。

只是一眼,卢萦便打了一个寒颤,刘疆身上的冷意,直冻得她喘不过气来。

见卢萦僵硬如木头地站在那里,刘疆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跪下!”

这一次卢萦从善如流,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盯着她,刘疆冷漠地问道:“这个月天癸可有准时而至?”

这事儿他不是一直派人在留意吗?又问她干嘛?

把腹诽的话吞到肚里,卢萦小声说道:“上个月挺准时的,这个月还没到时间呢。”

声音一落,刘疆站了起来。看着他从自己的身

边走过,在刘疆拉开房门走出时,卢萦轻声唤道:“阿疆,我可不可以起来了?”声音中隐隐带着谄媚。

刘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跪着!”

说罢房门砰地一声摇晃了几下,他已然远去。

刘疆虽然离开了,卢萦还是知道,他肯定派人在盯着自己。现在他是气头上,她也不敢在这种小事上违逆他。罢了,他要罚自己跪,便跪着吧。

老实地跪在那里,卢萦低头看着地板上自己模糊的影,竟是胡思乱想着:要是他在外面惹了不三不四的人让我生气了,我也有权利让他罚跪那可多好?

寻思到这里,她忍不住长叹一声。她哀叹道:天底下这么多男人,我怎么就招惹了一个最不能惹的?

失落的撑着自个下巴,卢萦想到刘疆黑沉的脸,心里一阵冒寒,也不敢去想报复的事了。

卢萦这一跪。一直跪了半夜。

快到时时,跪得双膝都失去知觉的卢萦,朝着地板上一倒,假装昏迷地睡着了。

她刚刚入睡,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扭七扭八的睡相一眼,然后衣袂一振,转身离去。

第二天,卢萦并没有等到刘疆的惩罚。每次看他,他都在伏案疾书,或处理飞鸽传书。

于是,在短暂的紧张过后,卢萦又开始生龙活虎了。

下午时。她倚在船头,一边看着船只高速行进时,激起的白色浪流,一边寻思着什么。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听到这脚步声,卢萦头也不回地叹了一口气,问道:“郭允。主公这次是不是气得很厉害?”

身后,郭允的声音传来,“如果惹他震怒的不是你,此番已是血流成河了!”

卢萦脸色一白。她慢慢直起身,转过头来。

转头看着郭允,卢萦眼巴巴地问道:“主公他,他会如何发作我?”这样吊着。实在是折磨她幼小的心灵啊。她还不满十八呢,她还是个小小少女呢。

郭允摇了摇头。道:“以前不曾遇到过这种事,我也不知。”他瞅着掩不住不安的卢萦,好心好意地建议道:“其实有一个法儿,可以免去主公责罚。”

“什么法儿?”

“如果你现在就有了身孕,他肯定不会责罚你。”

卢萦翻了个白眼。

让卢萦和郭允都没有料到的是,这一路上,刘疆再也没有召见过卢萦。

他每天面无表情地忙碌着,要么处理公事,要么看书写字,那模样,竟是把卢萦视如无物。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一时之间,不说是卢萦,连郭允也老实了。他避卢萦避得远远的,就怕与她走得近了,沾了她的霉气,被什么人迁怒。

在这种让人窒息的平静中,客船驶过了开封,朝着长安进发。这其中,卢萦的天癸按期而至。

又过了几日,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长安城,卢萦的眼皮跳了又跳。

咬了咬牙后,她凑近郭允,小小声地问道:“你说我现在抱着主公的大腿痛哭流涕,发誓悔改,有没有用?”

避她不过的郭允闻言侧眸斜睨她,问,“你能悔改吗?”

只是几个字便把卢萦给挤兑住了。

见她不敢应声,郭允哼哼着说道:“看,连你自己也不信你能悔改,主公又怎么会信?”

船只靠上了码头。

卢萦与刘疆同坐一辆马车。坐在角落后,卢萦看向闭目养神,一直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喜怒的刘疆,咽了咽口水,终是小小声地问道:“阿疆,怎么又来长安了?”

这一次她的话,让刘疆睁开了眼。

他静静地看了卢萦一眼,没有回答。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进入了长安城。

一入长安城,他们也没有前往刘疆在长安的庄,而是住进了客栈中。

傍晚时,两个中年人进了卢萦的房间,在他们的巧手施为下,卢萦面目大改,然后,换上一袭青衫,变得如一个最普通的清秀儒生的卢萦一走出来,便看到了同样面目全非的刘疆和郭允等人。

与她一样,他们也是身着最普通质料的青衫。见卢萦过来,刘疆瞟了她一眼后,弯腰进了马车中。

这一次,刘疆没有与她同车。傍晚的长安城,是热闹而美丽的,不过他们的马车,却走是安静无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来到一个漂亮的庄前。刘疆走下马车,他瞟了一眼卢萦,见她乖乖地跑上前牵着自己的手后,他沉声命令道:“郭允,你带上五人跟上,剩下的人回去客栈。”

众人一怔间,郭允抗议道:“主公,人手太少,万一遇到刺客?”

刘疆手一挥,制止了郭允的话头后,他淡淡地命令道:“按我的安排行事。”

“是。”

第二百四十四章 地下暗标与刘疆之问

众人继续前行,这时,天空渐渐的黑暗下来。在夜色笼罩在天地间,四周越来越安静时,刘疆磁沉的声音传来,“到了。”

到了?

卢萦立马坐直了身子。

刘疆等人走下马车,卢萦下车时,一眼看到黑森的前方处,不由转头看向刘疆。

这时,刘疆走向她,他牵着她的手,道:“走吧。”

命令一下,两个护卫在前面开路,卢萦握着刘疆的手,低着头盯着地面高一脚浅一脚地行进着。

前方似是一个幽深的巷子,这巷子便是在白日里,也是黑暗一片,何况这是夜间?这巷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路上都没有点上灯火,弄得每走一步,卢萦都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的回音。

从脚下的触感来说,这地面似乎是玉石铺就。

一直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一阵后,卢萦被牵着拐了个半弧形的弯,这样的弯,一个套一个,似是无穷无尽,开始卢萦还数一数,到得后来,她也没精神数了。也不知转了多少圈后,突然的,前方灯火通明,出现了一道明亮的通道。只见四个暗红的灯笼垂挂在一个通道的两侧。高高的,穹形的通道顶,全部由黑色微沉的玉石铺成的地面,不再黑暗的前方,令得卢萦精神一振。

两侧山壁上,雕刻着无数的图画,卢萦先是瞟了两眼,可看到那画像上的线条练,却惟妙惟肖的人物画像后,却忍不住留了神。

如此走了百多步后,山壁的画像,换成了彩绘。看着一个个鲜明俊秀或神采飞扬的人物,卢萦在不经意间。对上一个俊美挺拔,身姿飘逸,面目似乎与她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壁画人像时,忍不住凑近刘疆,小声问道:“阿疆,这些画的什么人啊?”

刘疆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此通道存于世已有千余载,这些画像,便是这千余载里。此处交易过的人物。”他顺着卢萦的眼睛看向那些彩绘人像,道:“这些人是近三十年被交易的。”

交易过的人物?什么意思?

她刚刚想到这里,前方两个护卫上前,合力推开了一扇石门。

这石门下有机关,却还得用两人之力才能推开。刚一推开。便是一阵沸腾的喧哗笑语声扑面而来,与这些声音同样传来的,还有变得宛如白昼的巨大殿堂。

明明这一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这石门一开,迎来的却是一个繁华热闹的世界,仿佛那石门里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卢萦几人刚刚走了进去。便有几个戴着面具的少女娉婷而来,她们朝着几人行了礼后,接过一个护卫递上去的玉牌看了一眼,马上的。她们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各自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面具递来,刘疆等人接过面具戴上,轮到卢萦时,却没有面具了。

卢萦眉头一蹙。她见那几个婢女连瞟也不向她瞟一眼,而郭允等人更不曾正眼向她看来。仿佛她没有面具一事很正常后。卢萦只得按了按纱帽,在心中暗暗嘀咕两声后,跟在刘疆的身侧,继续前行。

走了百多步,在拐过一个弯后,前方出现了一道道直垂于地的黑色缎布,那锻布从穹形的殿顶一直垂下来,直垂到地面,把前方完全挡住,只有那隐约的喧哗声从前方传来。

便这样,每隔个五十步便是一面从殿顶直垂到地面上的缎布。在拂开第五层黑缎后,卢萦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