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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笑,却有一点苦涩。

凄然,落寞。染雪脸上被刻意敛去的细小神情,却依然没有逃过泓楚世的眼睛。他看着,将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都看在眼里。

他得承认,他无法忽视。

“皇上!”

远远的看见频香园的中司正带着宫人赶过来,看来已经听到皇上驾临频香园的消息,泓楚世暗叫一声“糟糕”,拉紧了染雪转头吩咐墨枫:“被发现了,快溜。”

将染雪往怀中一带,与墨枫先后一跃没入院中一颗林立高树的繁茂枝叶之中。

赶到的中司与宫人见不到皇上踪影,一时慌张,吩咐四散寻找。

染雪被扶着藏于粗枝之上,泓楚世离她那样接近,稍稍一转头便能碰到他白缎的前襟,带着浅浅的熏香,隐隐茶香混着茉莉的味道。头顶便是泓楚世温热的气息,听到他看着树下慌乱一片,低声一笑。

皇上平日里几乎不曾来频香园,这里的中司自是没有经历过的。倘是梧栖殿的中司和宫人们,怕是早已经对眼前情景习以为常了吧。

待到树下的人都寻远了去,泓楚世转头看向墨枫,“到处都在找我们,这回从大门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的,怎么办?”

墨枫看他一眼,脸上依然漠然的毫无表情,只是那一眼中明明白白告诉他——你自己招的,自己想办法——然后低下头去,语气平淡无波:“臣不知。”

他将这两人看在眼里,一个气度从容洒脱,白色滚银边的长衫,相貌俊美如远山离雾,一双眼如秋水泓波,不见深浅。而另一个泛着水蓝光泽的宫衣裹着娉婷身姿,柔如雪,淡如雪,傲如雪,也冷如雪,都糅合在悠雅馨秀的面容下。

仿佛天生的一对碧人。几乎要让人屏息,忘却了曾经站在泓楚世身边的,是另一个身影。

墨枫低下头不想再看,即使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也不想自己忘记,那个位置应该属于谁。

“如此,该怎么办好呢?”泓楚世似笑非笑,仿佛自语一句,染雪缓缓抬头,看了看他。

白皙手指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有一条偏廊子通向后院,平日里没有人走动。后院竹林附近的院墙比较低。”

泓楚世明眸皓齿了然一笑,深看她一眼,说一声“走。”

三道人影便向偏廊飞去。

第八章 选宫妃8

习习春风在山坡上温暖得让人打瞌睡,泓楚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仰倒在青草地面,微微的,颈间裸露的皮肤,有一点青草的扎痒。

他闭着眼睛似乎很是享受,一时竟忘记了跟着的两个人。

墨枫依然有礼而守职的呆在不远处守着,也不靠近。染雪则恭敬立于一旁,默默望着他,却并不开口扰他。泓楚世双目微闭,安静了许久,让人几乎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不料他却突然开口:“你怎么不坐?”

“皇上面前,怎敢失礼。”染雪清悠的嗓音如近在耳畔一般,让人觉得舒心,泓楚世睁开眼看她,她也淡淡看着他,不曾回避视线。

泓楚世突然一笑,面如冠玉,雕琢一般清俊,含笑道:“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染雪微微一怔,“染雪不懂皇上的意思。”

他又缓缓的闭上了眼,嘴角依然噙着笑意,“你不是那么无聊满脑子礼教死脑筋的女人,对吧?谷大人千金,美貌无双,温婉贤淑……在勾心斗角之中置身事外宛如出水青莲,会注意不到明刀暗枪,只靠着运气便逢凶化吉,还能注意到哪里的院墙比旁处低,哪里的守卫比旁处少?”

那话里并无责备或试探,只是在陈述。染雪静静的看着他,她幽深如渊的一双眼睛闪烁的情绪却无人看到。

“死脑筋的女人,大概不会被皇帝拖着偷偷溜出宫而处变不惊。我也不记得,自己找了个死板的人物陪我同来。”他悠然说着,自闭目去养他的神,也不理会谷染雪作何反应。

染雪的唇边浅浅的露出一抹无奈浅笑,却轻轻走到他身旁,在旁边坐下来。

身边的人,不曾改变。闲致淡雅,悠然随性,与其作一个帝王,倒不如当一个闲云野鹤来得更适合他。

泓楚世嘴边的笑意更深,莫名的,只觉得有这个陪在身边,竟然如此安然宁静,只想静静的,就此变作亘古。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皇上,可曾记得?”幽幽淡淡的嗓音,并非疑问。仿佛只是一个不需要答案,不需要希望的低吟。泓楚世却猛地一震,睁开眼睛,心中如同一把锥子刺过,阵阵抽痛。

为什么?如此揪心的一句话……明明与他无关,明明……不,当真,与他无关么?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

他缓缓转头,望着身边的女子,这人,这容貌,分明过去不曾相识……可是他脱口问:“你是谁?”

“谷染雪。皇上,小女子只是本届入宫的秀女,谷染雪。”

“只是?”他已经收敛了神色,缓缓的撑起身,闲适的笑望着她。

“只是。”她也浅浅的笑,笑容淡定无惧。

泓楚世一笑,闭上眼睛躺回去,突然移手覆上染雪的手背,轻轻握住,入手冰凉细致。染雪微微一震,眼神中一抹恍惚去看他,他却只是闭目养着神,轻松惬意,好似要在这暖暖春风中睡去。覆在手背的掌很温暖,染雪脸上却无半点笑容。

她,似一个故人……只这样静静在她身边,便如此安心,怀念……泓楚世的唇边,却始终挂着那一抹微笑,呈现在他如玉般“温和俊朗”的皮子上,却扎在她心上,阵阵刺痛。

“皇上。”墨枫站在不远不近之处,轻声提醒,“该回宫了。”

泓楚世缓缓睁开眼睛,仿佛在望着天空,眼睛却没有焦点。他忽然轻声问:“你……想进宫?”

染雪并不看她,淡淡地望着远处,“这里进了频香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想进宫。”

“我是问你。”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向染雪。冰雪出尘的一张脸蛋,淡淡的,不见茫然,却也不见欲望。“是,我想进宫。”她的声音,一如冰晶撞击般,清透悦耳。

泓楚世握了握她的手,放开,翻身起来。

“走吧,该回宫了。”

他走过墨枫身边,墨枫自然的略一低头,稍稍后退,走在两人身后。

染雪看着泓楚世的背影,身边的墨枫有礼的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她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微笑。

墨枫顿时如同雷击一般定立原地,手脚冰冷。

这个眼神,微笑,太过熟悉……

微风中,两人悄悄送了谷染雪回频香园,泓楚世却立在原地很久没有移动。黑发银带当风而起,墨枫听到他无波无澜的声音,“或许……不该让她进宫。”隐约中,似乎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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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啊,竟然是真的哎……”君渚探头探脑的躲在转角偷看,低声惊呼:“谷染雪真的跟皇上一起出去了,还被皇上亲自送回来,她不是这么厉害吧……”

“人家厉不厉害又关你什么事了。”君浓想要拉她走,却没拉动。

“怎么没关?她若那么厉害,我还怎么当贵妃啊?”

“你就那么想当贵妃?”

“先前还没那么想,现在么……”君渚笑笑,笑容明艳坦率,“皇上那么俊美如玉的一个人,我当然想了。”

君浓翻翻白眼,干脆丢下她自个慢慢看,一个人走了。身后还传来君渚的唉声叹气,“皇上大概会选她的吧……也难怪,谷染雪长那么美……哎,你说怎么就有人能长成那样啊,这还是人吗……”

……

无聊。

梁君浓走了几步,见一个宫女行来,略一礼,道:“君浓小姐,太妃召您和君渚小姐往桐安宫一见。”

君浓这才走回去,拖上君渚,跟随那宫女同去。

梁太妃对于这一双侄女,本就十分喜爱的,招呼了她们,闲话几句,无非是住得惯不惯,有没有什么需要一类。君浓自然不认为太妃召她们来只是为了闲聊,直到门外太监一声:“皇上驾到——”她转看一眼太妃的笑容,方知道太妃原来是做了这个打算。

这会儿皇上已经换回了一身深紫皇袍,不复那闲雅公子的悠然模样,迈步走进。屋里的人跪了一片,君浓君渚也跟着福身行礼,太妃笑道:“皇上可真是越来越忙了,连哀家去请,也要这半天才见人呢。”

“太妃说笑了,不过是有点事情耽搁,这不马上就过来了。”泓楚世的笑容可谓清俊有礼天衣无缝,君渚心里倒是直泛嘀咕。——有事?还不是忙着陪美人去了,满频香园甚至满后宫的人都知道了,他倒好,一转身,换了衣裳就变个人,大言不惭。

撇嘴皱鼻子的小动作落入泓楚世眼中,他向君浓君渚看了一眼,太妃立刻拉了她们来,“还没有让她们拜见过皇上呢,这是哀家的侄女儿君浓君渚。哀家觉得有些闷,便召了她们来陪哀家说说话。”

泓楚世这才仔细看了她们,两人眉眼间五分相似,却一个温宁一个跳脱,一静一动各自风情,都不失为美人。只是……倘若与谷染雪相比,却几乎已是仙,人之差。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暗自笑了一下,就算他的后宫当真三千佳丽,怕是也难找能与谷染雪相较的人罢。

第九章 选宫妃9

染雪回到房间,那把扇子还静静躺在桌上,心中微痛。

她曾经,也绘过另一把一模一样的扇子,他说过要帮她题字的,却没有等到……终于也不知道,他将在那把扇子上题的字,会是什么。

“染雪小姐。”莺歌轻轻走进,“有位公公来,说替皇上取一把扇子。”

染雪没有回答,只将桌上的扇子递给莺歌——倒是难得,这一次,他没有忘记。

数日的教导已过,君浓君渚或许会注意到一直颐指气使的司徒罄居然不见了人,染雪却极少与人相交,自不在意有什么人被淘出,什么人无声不见,身外事皆与她无关。

选妃之日,留下的众位姑娘们由老太监引领,觐见皇上和太妃。往日里看不惯染雪,冷嘲热讽的女人们竟然也都乖乖闭了嘴,只偷偷的拿眼打量着她。

大厅之中,众秀女皆垂首立于厅下,座上是皇上与太妃,而皇上尚无皇后,旁侧便是茉荣昭媛。

泓楚世素来不喜麻烦,选妃的过程并不繁琐,连原来以花枝或玉如意表示去留的过程都省了。只等太后先看过,太监一个个报过名字,分别上前见过,便退回等候宣布。

一张按站位写着每一个人名字的名单被递于泓楚世面前,一个一个,或划或空或勾。终于移到谷染雪,他静静看着那三个字片刻工夫,太妃和茉荣昭媛的视线都带着探究细细看着他,他终是不曾抬头看一眼站在下面的染雪,空过了她的名字,将笔移向下一个名字。

太监尖细高扬的声音宣布着殿下女子们的命运:

“……何初莲,封,美人;成虞,封,尚仪……梁君浓,封,修仪;梁君渚,封,修媛……”被选入宫八人,直至最后,不曾出现谷染雪的名字。

旁人的意外与惊讶疑惑中,却不无许多人的暗中庆幸……

谷染雪却始终只是淡淡地站着,神情不曾变动,仿佛这里的一切,与她并无关系。

朱南选秀的规矩,秀女一旦落选,便在两日内出宫回家。谷染雪的落选,可说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就连自来不喜欢管闲事的墨枫听闻都吃了一惊。为何?皇上的种种表现,分明是中意着谷染雪。

房中莺歌替镜前的染雪摘下珠钗,担忧的从镜中望着那张淡然得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脸。

“小姐……”

谷染雪落选,足以让其他人跌掉下巴,怎么她自己还能这么一幅安然若定的样子?先前皇上来时明明两人手拉手的样子看来是那样登对……

染雪方才抬起眼,从镜子中淡淡看她一眼。

“怎么?”

莺歌张了张嘴,却到底说不出什么。这个时候旁人又能说什么?可是她是已经死了心要好好侍奉染雪的,如今染雪竟然不能留在宫里,叫她心里一下子没了着落不知要做些什么。

染雪却仿佛看透她的心思,凉凉的笑了一下,声音轻得仿佛风里的一个幻觉,“我不会出宫。”

莺歌惊讶的停了手里的动作,镜中染雪的眼睛却又淡淡垂了回去,冷冷的脸依然毫无变动,显然不想再说什么。明明已成定局,莺歌实在不解她何出此言。

——她不会出宫。因为她不信,因为他舍不下。可是……原来,现在他终究是不希望她入宫……心下有些凄凉,在唇边却只剩下一个冰凉的笑意。

他,不希望她进宫。

微微的刺痛,在心里蔓延……

.

御书房中泓楚世径自发着呆,手中不停把玩着薄透的轻扇,没有发觉自己已是许久没有放下过。

“皇上。”墨枫试着唤他,却毫无反应,略一停顿,缓缓道:“既然放不下,又为何要舍?”说这样的话,他已是僭越。泓楚世的事情他自来只是默默在一旁看,不该管的绝不多嘴,单这个女人,让他忍不住不管。

皇上当真已经将一切忘了干净?他怎么可以忘……那些自己从一开始便亲眼见证过的刻骨铭心,如今在皇上的记忆中却全然消失不见。

泓楚世缓缓放下了扇子,远山离雾般的眸子转向墨枫,微微眯了眯,虽然瞧出他的反常,却也没多说什么。

“谷染雪的确是个不错的女人,这些秀女中也没有一人能及得上她……但是,她却太过让人难以捉摸,无法掌控,一个帝王,可以留这样一个连自己都看不透的女人在身边吗……”

墨枫微怔,他似乎看惯了泓楚世懒散随意的模样,几乎要渐渐忘记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糊涂的人。这一次,糊涂的人却是自己,只因为那个女人太像……寒妃。

泓楚世又出了半晌神儿,才忽而苦笑,“说不定我真的不是个当皇帝的料子。明明什么都明白,又为何会对一个总共见面不过三回,说了几句话的女人这般放不下……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不成?”

本已经作了决定,何时自己也变成这般优柔寡断的人……今日选妃结束,只剩明个一天……后天她就会出宫了吧。

静了静心,把扇子塞到看不到的地方,便专心的看起奏折。只有那扇面上的白色玉兰,却始终隐隐浮现在他脑中。

直到看完桌上全部的奏折,泓楚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桌上的东西胡乱一推,整个人仰在椅子里。徐公公略一躬身,很有眼色道:“皇上若是累了,出去走走透透气,好过一直留在这书房里……”

泓楚世窝了半晌才点点头,“不用派人跟着了,墨枫同我去走走。”

起了身弹弹衣摆,他大步走出御书房,不想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他想见那个女人,莫名就是想见,只要一想到要让她离宫从此也许不会再见到就仿佛心里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空的发慌。可是做好的决定,他不想改。

泓楚世顾自在前面疾走,没有目标。墨枫一直沉默的根在他身后,从少年时,他还是那个闲雅悠然的二皇子时,就只有这个人安稳而可靠的根在他的后面。

泓楚世突然住了脚,脑子里仿佛闪过一道轻雷——只有墨枫,只有他一个人吗?为什么总觉得还应该有另一个人,一个不想忘,却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的人……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

第十章 选宫妃10

[忘记],是惩罚,还是仁慈……?

“皇上!?”墨枫急唤一声,见着前面的泓楚世突然痛苦的弯身,扶住了墙壁。他疾走几步上去,扶住泓楚世,“皇上可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宣太医……”

“不用。”泓楚世的脸上现出一丝苍白,却抬手阻止。“我没事……”那一瞬间胸口的绞痛来得毫无缘由,又迅速退去。在墨枫的扶持下站直了身体,他看了看所在的廊榭,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自己也不熟悉的地方。看着长廊的尽头,突然有一瞬间恍惚。

“墨枫,这长廊通往哪里?”心口又慢慢揪起,他伸出一只手按在胸前,想压住那种空荡荡的心慌。

墨枫片刻迟疑,许久才低声道:“这是……通往桐宁宫的路。”

“桐宁宫?”泓楚世隐约记得,那里似乎荒了很久,平日里大门紧锁根本没有人会去。他刻意忽略心里异样的感觉,转了身:“那里也没有什么可去的,走吧。”

没有什么可去……

泓楚世头也没有回,墨枫看着他的背影,又转头深看了长廊的尽头一眼,才转身跟上去。

回梧栖殿天已经微暗,墨枫告退,泓楚世一边换下皇袍,若有所思的问一旁的徐公公,“桐宁宫过去住着什么人?”

徐公公一愣,仍是如实回话:“回皇上,是已故的寒妃娘娘。”

泓楚世的动作一顿,“……是我生病之后忘记的寒妃?”

“回皇上,正是那位寒妃娘娘。”

三年前那一场大病据说来的又急又猛,整整拖了两个月,因而许多事都不记得,包括这位他登基后唯一的贵妃……这些话都是从别人口中所言,而他自己,完全不记得自己生过病,有过那样一位贵妃。往日的记忆看似毫无异常,却总觉得有着许多漏洞,仿佛从中被挖去了什么,更是完全没有关于“生病”那两个月中的一切。

他为什么只有一个妃子,身边的人为什么从来不肯同他说起有关这个寒妃的事情,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完全忘记跟自己如此密切的另一个人……

那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却找不到其他解释。

[忘记],若是仁慈。那么被忘记的人该如何……

夜色深重,空旷的回廊上却响起脚步声。

墨枫身兼御前侍卫统领,巡夜的差事本也不会劳动到他,他颀长的身影却出现在深夜的后宫。通往桐宁宫的路,荒凉死寂,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显得越发孤绝。

那条路的尽头处,桐宁宫的门是紧锁的。三年前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走进这桐宁宫半步,更不许碰这里的一草一木,两个月后太妃又下一道懿旨,更是再没有人会靠近,没有人敢提起。三年间,就连守卫和打扫的宫女也不会来此,任此地荒芜。

一瞬间眼角似乎瞥过一个白色身影,呼吸一滞,才低喝一声:“什么人!?”

口气冷洌,手指却冰冷。墨枫紧紧盯着桐宁宫大门外纤细如尘缥缈如雾的身影……浩洁冰冷的月光打在那“人”身上,白衣氲氲光辉,缓缓回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却看不清她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