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沿着他的额角,一路向下,颧骨起伏,下巴线条优美。她的手指好奇落在他的喉结,修长的脖颈上,那性感的突起…

翟容的嘴角微微弯起,秦嫣只觉得自己的手指一紧,便被握住了。

翟容笑道:“捉住一只不肯睡觉的小猫咪。”他凑过来,咬耳问她,“此处又没有老鼠,你做什么夜游神?”

秦嫣被他识破自己在乱摸他,脸红过耳:“看看你的伤口有没有好些。”

“伤口在脸上么?”翟容又问道。

“你装睡!”秦嫣恼羞成怒,取了个靠囊,丢到他脸上。

翟容大笑起来,震得屋子里都是回声。

秦嫣急道:“你也太喜欢笑了。轻些,轻些,这园子里到处都是熟人!”一边说着,一边直着右臂,艰难地向锦衾内躲去。翟容也钻进去,与她一起靠坐在樗蒲绫的墙裙上:“你若睡不着,我们在此处说话,如何?”

“你困不困啊?”

翟容头一歪,垂在她的左肩:“很困啊,若若,你睡眠这般少,以后我们如何相处?”

他的头很有些分量,压在肩膀沉甸甸的,秦嫣扶住他的头,说:“很简单啊,我晚上睡不着就给你脸上画猫儿须,撇八字胡,让你第二日见不得人!”

翟容笑,热气喷在她的颈窝:“那我每日入睡之前,先把你脖子、手臂都咬一遍,教你也第二日见不得人。”

他的嘴唇果然吸住了她的耳后,轻揉曼捻,丝丝挑弄…

两人重新慢慢躺倒在卧铺之中,伸手入衣,抚摸了一阵嫩软娇滑。

“是不是有点小?”被衾中,秦嫣犹有些自卑。

还不等她自卑完,敏感处被拿住,她浑身乱颤,手抓在他的肩膀上。

听着她控制不住地喘气声,他低声发笑着。

山云雾浓,水融雨骤…

因秦嫣的还是怕疼,翟容摸了她几下,很有分寸地停住了。

“若若,我真的要睡了,你别吵我。”

“我这般睡你胳膊,会不会压麻你?”

“嗯…不会…”翟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他的鼻子搁在秦嫣的额头上,沉沉入睡。圈着她身子的两支胳膊,很是厚实暖和。秦嫣不敢动,知道他真的累了。她也慢慢放松下来,这些年她为了练功,从来不敢睡觉。昨夜与他的初夜,也是被他折腾坏了,累昏睡的。

她闭上眼睛,尝试着像个普通的姑娘一般入睡。

在他的呼吸声中,她果然也睡着了。

她细细的手臂,圈在他的脖颈处,他的身肤与她相贴。

月沉星稀,他们真的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以后,无论需要经历多少坎坷辗转的夜晚;无论将要跋涉多少孤单仓皇的年月。

她都会记得这一双可以依靠的臂膀,曾经让自己还不够坚实的人生,能够有暂时的休憩。

早晨起来的时候,秦嫣居然比翟容睡得还迟。看到脸面前对着的双眸,她紧张地慌乱爬起来,遮着被木窗外的阳光射到的眼睛,问道:“你…还没有离开?翟家主会不会…”

“会什么会?他敢闹!”翟容将奴子们准备的,她的衣袍递给她,“把我媳妇都给拐走了,他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秦嫣听着他语气不对,知道,昨晚好生共度一日的约定已经结束,今天是摊牌的日子了。

她垂头,将自己的裙衫都穿上去。其实翟家主给她准备了好几身,翟容喜欢浅色的,觉得跟她清纯的眉眼比较搭配。她自己则是素色衣服穿烦了,最喜欢各种艳丽夺目的衣衫。她挑了一件晕染着鲜蓝色的月褶裙。

秦嫣是乐班待过一阵子的,这种比较复杂的裙子都能不需要婢妇,独立将其穿戴起来。她拿着衣服,躲一般躲到了描金青绿折页山水屏风之后,一件一件穿起来。

刚将大致的衣裙穿上,正在胸前系着那条浅白到纯蓝晕染渐变的软绸丝绦,一双手将她整个人转了过去。

“还,还没有穿好,”秦嫣尴尬地在自己胸前打着蝴蝶结。翟容低头看着她的手指,她的右手还不太灵活,左手却灵巧得过了份。在白色浅蓝的丝绦中穿行,将结带打成。

他深深吸一口气:“若若,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别在屋子里,我们去院子里可好?”秦嫣还是无法让翟容继续在自己居室中待着,让翟家主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过了一晚,毕竟比较令人害羞。

翟容袍角一转,几乎是带着怒气一般,步履迅速有力地走向朱木夔纹的楼梯。他的手指放在漆得油光锃亮的夔纹柱头上,略一凝神,重新恢复平静,走了出去。

秦嫣略有踯躅,跟在他后面,碎步出了小楼。

小楼一出屋门,就是那片黄石假山,山石堆成悬崖陡立、峭壁惊险的奇势。上面萝蔓盘绕、香结春子。

秦嫣跟着他走了几步,她忽然左手手臂翻转,便点向翟容的后颈要穴。翟容似乎后面长着眼睛,身体旋转过来,反手卡她。

秦嫣半个身子躲到假山之侧,浅蓝色晕染的裙角在黄石棱角之中翻腾一下,人便消失在那些沟壑起伏的山崖石坎之中。翟容手在假山上一拍,一股灰尘被他拍起,人一借力,衣袂翻飞中,跟着她一起跃入假山之中。

两个人如狐兔一般,在假山中左盘右绕。

这片假山,翟容明明比秦嫣更熟悉,这是他儿时就经常玩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始终追不上秦嫣。

秦嫣认位比他准确,身子也瘦小灵巧,在假山的缝隙和溶洞之中,左右穿梭,翟容又不能动用蛮力将假山震坏,几次三番,眼看堪堪要捉住她的手脚,却又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的掌下滑过。

——她还残着一只右手呢!

秦嫣再度缩骨,穿越了一个小小的石洞,将一张巴掌脸从石洞中探回来:“不准用内力!”

“不用就不用!”翟容也被她激起了好战之心,只以拳脚功夫在她身后全力追赶。

她真的是听力好,眼睛灵,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在那些磨盘大小的石洞中,钻来转去。翟容则身形高大,很多地方过不去。眼看着就追丢了。

翟容凝神专注,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角力。若若在告诉他,她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她可以做的事情,远比被他带入北海门、等着给他生儿子,要多得多。

他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竭尽全力地想要将她捉住,他要证明给她看,她不是什么草字圈的第一高手,她只是…只是他的小媳妇。只是他办事归来,为他掸去一身的征尘,陪他一起吃一顿团圆饭的小媳妇。

两个年轻人都在咬着牙,拼命地证明着自己,自己的看法才是准确的。

洪远孤推开自己的长菱花纹木窗,看着庭院里硕大的黄石假山。峰峦叠嶂之中,两道身影,一道淡米色胡袍是翟容,一道深浅蓝晕的是秦嫣,正在假山之间,盘绕追逐。

翟羽带着下人,过来给师叔进早膳。

昨日那些白鹘卫喝得酩酊大醉,至今还在屋舍之中酣然大睡。看起来不到正午,是不会从床榻上起身了。洪师叔是年龄大之人,早膳用得早,翟羽就过来陪老师用膳。看到老师在看着窗外,他也走到木楞窗旁,手伏在窗棂上。

“老师,你看谁会赢?”

“…”洪远孤拂了拂纯灰色的长须,“小娘子会赢。”

“为什么?”翟羽觉得有些意外,因为他看着还是翟容占着上风。

“因为不舍得。”洪师叔眼角是菊花般的皱纹。

黄石假山中,一道绿萝波动不止,翟容被秦嫣一把按在了假山的缝隙中。

他的手脚都被她引得卡在假山突出的断石内侧。抵住他胸口的是秦嫣的右手,那里昨日才被林朗扭伤过,多少有些丝丝骨裂,还被包扎着。翟容不能用力顶着出来,只能任她的左手撑在自己右耳边,被她压在石壁上。

秦嫣站在一片石块上,难得居高临下看着翟容。

翟容也难得仰视着她。

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头一回以全新的角度,看着对方。

秦嫣咬了咬嘴唇,郎君这样看,下巴颔显得尖尖的。他平日里因为时常低着看她,眼睛总是显得半眯不眯,有点凶相。如今她能看清楚,他上下睫毛都很卷翘,瞳仁清澈,如沐雪水。眼尾稍稍挑起,看着特别勾人。

于是,她就做了一件,他经常对她做的事情…

她低下头,亲了他漂亮的眼眉。

她刚碰触到他,便被甩了出去!——翟容终于从她受伤的胳膊,和细小的身子上,摸到了一个可以将她用力推出,而不至于将她弄伤的地方。

他果断将她从自己身上狠狠推出,她亲在他眉目上的双唇,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丢远了。

他自己从石壁的缝隙里退出来,没好气地拍了拍自己头上的绿萝叶片和碎枝:“若若,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说实话?”

“我…”秦嫣从断石上跳下来,浅蓝深蓝的裙子随风飘动着,“郎君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你先前为何从来没有流露出这个意思?”翟容看着她,“如今却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先前…我没有把握…我一个人回扎合谷,肯定是送死的。”秦嫣努力靠拢他,“如果有旁人相助…而且,你不觉得我武功变高一些了吗?方才,”她小声道,“我不是赢了你?”

想起方才的情景,她的脸红了。

两人认识以来,一直都是他主动。她偶然主动调戏了他一次,觉得又羞又有趣。

“那是我让着你!”翟容没好气道。秦嫣道:“那你就再让我一回嘛?”她伸手去拿他的袖子,又被甩开。

“宜郎,秦小娘子。”翟家主朗润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翟容转过身,翟羽站在一条风廊中等他们,杏花飘落在他的玄色墨衣上,显得分外春娇艳媚。他的脸上似乎心情很好,对翟容道:“你们换身衣裳,你师叔在等你用早膳。”他对秦嫣道:“秦娘子也可以一起去。”

翟容走到自己的卧室里,已经有奴子准备了长袍,给他更衣去陪洪师叔用早膳。

秦嫣穿的是外出的裙衫,倒是不必换衣服了。站在翟羽身边,翟羽笑着微微低头:“见过小师妹。”

“…”秦嫣对洪远孤这个草率认的师父,还不太适应,忽然又听到这个称呼,困惑地看着翟羽。翟羽解释道:“我是洪先生的亲传弟子。”

“…”秦嫣还是不适应。

翟羽道:“你将昨日跟我商量的事情,与宜郎如何说的?”

“没说…”秦嫣神色不宁着道,“不过翟家主也是知道他的,郎君,他能猜出来了。”

“你既然是我师妹,我们不讲任务、讲情分,你还可以再选择一次。”翟羽看到翟容走出来了,道:“走,去明道堂。”

堂屋旁,碧绿藤蔓从门柱上攀旋而下。绕过门柱,宽敞的堂屋里,铺着黑木压边的象牙色罗丝簟席。上面,整齐摆着四张髹漆朱木高脚案桌。案桌上铺着新绿色的竹簟。各色小点、菜色均盛在白瓷器碗中,一双双碧玉筷搁在白瓷孩儿戏荷筷架上。

洪远孤师叔昨夜很早入睡,今日精神不错。昨日以琴声相助翟容引起的精神涣散,已经休养恢复了大半,只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他穿着素黄的棉麻长袍,端坐在别府的大厅堂中。

翟羽带着翟容和秦嫣走入厅堂,各自选了一张朱木案桌前,准备跪坐下来。

洪远孤先招手:“宜郎过来,师叔身边坐。”

翟羽干笑一下,将位置让出:翟容才是自己老师相处最多的人,那种亲密程度,是翟羽和秦嫣都不能比的。于是,两个真正算是他认入门的弟子,反被晾在一边。

洪远孤含笑,看翟容按照自己的心意,坐在自己身边。这才看着秦嫣:“秦娘子,坐,昨夜睡得可好?”

翟羽一抬眉:他是唯一被冷落的那一个…自己敛衽坐在最外首。

秦嫣先看翟容,翟容正襟端坐在竹簟上,看来昨晚他睡她屋子里,还是隐瞒为上。她回答道:“回师父的话,睡得很好。”

“哦。”洪远孤亦看一眼翟容,翟容只顾自己端起婆罗门松糕吃着,完全没有礼数。

洪远孤呵呵笑着,招呼各位晚辈,不要拘泥,先用膳。

秦嫣防着长辈问话,还不敢擅动。

洪远孤见她双手并放在膝头,等待认真回话的模样,慈笑道:“饿不饿?饿了就用早膳吧。”

秦嫣还礼:“多谢师父。”

因洪远孤自己就是一位音律大家,翟羽并没有如安排其他人的饮宴那般,安排自己翟府的私养乐伎出来献乐。庭院里此刻,清晨的薄雾袅袅,唯听得小鸟啭鸣,风动竹摇,分外清旷。

洪远孤看向秦嫣:“秦小娘子,昨日见你音律甚通,可惜手扭伤了,否则倒可以见识一下你的琴艺。”秦嫣心想,幸亏手伤了,在洪先生面前弹琴,不知多班门弄斧呢。低头回礼:“多谢师父抬举。”

洪远孤问道:“昨日与姑娘短短交谈,姑娘似乎识得西域阵师之秘术?能否与老夫说上一些?”

翟羽也看着她,在夕照大城下,秦嫣两槌将那莫贺咄可汗的阵师震伤心脉,此事他听柯白岑说过。后来与老师商量之后,可以初步断定,这个姑娘在阵师之道上,造诣不俗。

秦嫣双手交叠,匍匐在地上行了个礼,道:“师父问话,弟子绝无隐瞒。弟子是长清哥哥所教,其实并不擅长。我兄长说了,阵师不能单独训练,要与军队长期共存共融。阵师拥有过人的眼力和耳力,能够大致揣测对手呼吸、体能的极限,从而通过音律,提供有效的攻击手法,协助自己一方获胜。他按照阵师之法训练我,是因当时身处扎合谷,不知如何帮助我,只能知道什么教我什么。”

洪远孤笑道:“原来如此。你是如何结识你的兄长?”

秦嫣将自己与长清的结识过程说给了师父听,洪远孤频频点头:“如此人物,沦落于此,想来他的来处应当不简单呐。”

秦嫣说:“弟子问过他,他不肯说。”

秦嫣与洪远孤交谈了几句,渐渐就越来越熟谂了,颇有言谈相欢之色。

她正侃侃而谈,翟容将一碗鸡丝胡椒粥,“咚”的一声丢到她面前,道:“你多吃一些。心比天高,身子却比纸还薄!”

若若想回去扎合谷做卧底,这件事情他从她坐在翟羽的马车中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猜到了。昨夜他没说,是因为良宵难得。今天早上他与若若比了一场武,想劝服她放弃这危险之事,但,他终究输在了“不忍心”这三个字上。

洪远孤道:“如今秦娘子是我的徒弟了,宜郎,你不能再随便欺负姑娘。”

秦嫣也小声说:“我打算,和师父还有师兄一起,我们好好商量推演一下,我回星芒教…是否对唐国有帮助?救我家哥哥,胜算有多少?若是…当真有危险,我不会勉强的。”

师父…还师兄?翟容的目光从洪远孤转到翟羽身上。

“哼!”翟容扭头拂袖,不理她。

第91章 卧底

秦嫣是否适合返回星芒圣教, 成为唐国进入星芒教的卧底?对于翟容来说,这还需要商榷、推敲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情!

就目前,他所掌握的情况来看, 星芒教以对于星芒大神的无限崇敬与畏惧为信仰, 打造出来的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杀手。这些刀奴,如讲俗台下制造血案的矮脚他们一样, 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打开的余地。

秦嫣,则明显是其中一个难得的异类。尤其是她的哥哥长清, 从片影截羽中, 可以感受到这位年轻人内心强大的力量, 和他对于星芒教义的不屑和反击。

这些力量,一旦使用起来,会有怎样的效果?

在敦煌城临时租赁的那个小土屋中, 翟容让秦嫣为他画了许多舆图,问了她许多细节。他是所有人中间,最了解她的能耐之人。在这样的深入了解中,他感觉, 长清这些年来刻意训练、挖掘秦嫣在耳力、目力、记忆能力之中的潜力,这些做法,仅仅是为了将她培养成合格的刀奴吗?

他猜测, 长清训练出来的这个妹妹,可能本来就是想要打造出一根插入星芒教的“毒针”。

她这根“毒针”,又被长清特意送到了河西来,目的多半是为了与唐国的力量产生链接, 以便合理去对付星芒教。

如果,翟容不是若若的夫君,他也会和兄长,和师叔一样,因为获得这样一名与众不同的“星芒教徒”而感到欣喜。他会为终于可以接近这个邪恶教派的窝巢,而感到激动。他会为长清将秦嫣这根“毒针”送到他们手中,感到兴奋。

可是,他是她夫君!

他没法感受到这些欣喜和激动,他没法“笑纳”这份兴奋。

秦嫣乖乖喝完翟容丢给她的那碗鸡丝粥,四个人都停止了聊天。一起用完了早膳,洪远孤和翟羽只是略微动了动面前的菜式,翟容则闷头闷脑吃得最多。

奴子上来给他们换水净面、漱口洗手。

翟羽请了茶具,将众位奴子都屏退下去,亲手给自己老师和兄弟烹茶。茶叶的苦涩之香袅袅然,随着涂金鸟雀萝小炉里的银碳热度,缓缓散发到整个空气中。

洪远孤接过翟羽分给他的一盏茶,问秦嫣:“秦娘子,在夕照大城那日,你在楼兰密道中,是什么遭遇?”

秦嫣道:“回禀师父,那日我进入一个石潭中,遇到了一种红莲。出来以后,不知为何,觉得耳目特别清楚。”

一说到那红莲,洪远孤便感兴趣了。秦嫣将自己在天疏潭遇到红莲之事说过他听。洪远孤问翟羽:“你们去找过那石潭吗?”

翟羽道:“找过。不过夕照城已经被巨尊尼摧毁了,那条密道无法找到。”

“可惜了。”洪远孤道,从他们后来挖掘密道,取出来的那些特殊金属和皮料、夜照珠等物,可以看出,那条楼兰圣道还有不少值得挖掘的地方。

洪远孤将目光再次投到秦嫣身上:“秦娘子说说看,你是如何能破那图桑阵师的?”他一直关注、研究着西域的阵师之道。

“是,”秦嫣也从红莲的话题中退出来,继续道:“那阵师所捶的鼓并非是普通的鼓,那是图桑帝国的乌连牛血大鼓。兄长说过,这是王者之鼓,不是真正的大阵师是不能控制它的。”她认真地道:“那位莫贺咄可汗麾下的阵师,其实是控制不住那面鼓。所以他需要耗费很大的真力来击打,而且当时唐军作战时,将龙扬军的队伍撕扯得很凶,他想要以鼓声提高战力,也同样需要很大的真力。他的气脉虚弱处,被乌连鼓传递得很清楚,我当时就是照准他气脉虚弱之处,所以才能伤到他。”

“原来如此。”洪远孤道,“老夫也研究过阵师之法,的确,如果阵师控制不住手中的神兵器乐,是会受到反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