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多甜多乖,在刘云秀眼里就多可恶多可恨!

她在威胁她!她怎么敢!

“我早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刘云秀许是想起了什么事,没敢再招摇,急匆匆走了,现场完事,焦娇眼梢垂下,朝对面男人略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男人突然问:“你是皇后?”

焦娇脚步顿了顿:“现在还不是。”

“皇上待你很好?”

焦娇转身,皱眉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长相完全配得上完美的背影,剑眉,高鼻,轮廓深邃,漂亮的丹凤眼,有些狭长,看起来有些犀利,偏偏睫毛也很长,弥补了锋利感,看上去更加的温润,优雅,有股君子世无双的味道。

挺好的年轻人,怎么不懂事?这种问题是随便能问的?

焦娇感觉有点微妙:“你不喜欢皇上?”

男人微微垂眸,眼底滑过一抹浓浓墨色:“大概……是他不喜欢我吧。”

这句话说的很轻很模糊,焦娇没听清,也不怎么好奇,萍水相逢,又是外男,交浅言深不是什么好事,她没有同人交心的想法,也不想交朋友,视线往旁边滑了一滑,不想多话,冲对方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男人很敏锐,视线一扫,看到了不远处的禁军护卫,突然问:“你刚刚在保护姓刘的姑娘——还是保护我?”

不愿意事态扩大,闹到无可挽回,这女人是怕他欺负别人,还是怕别人欺负他?

“都不是。”

焦娇摇摇头,笑了,唇角扬起,颊边酒窝圆润可爱:“我保护的是我自己。”

那么多外人看着,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皇后有什么脸面,又有什么未来?

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纤细的腰,柔白的手,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可她站的笔直,肩背笔挺,仿佛什么都压不弯。她像一只骄傲的猫,明明心里有害怕,明明眼底有抗拒,却稳的很,从笑容到姿态,挑不出一点错。

可她转身往前走时,被斜斜伸出的花枝挂到了袖角都不知道。

这个小皇后……有点倔强啊。

男人在周围走了很久,还在不远处湖边坐了坐,直到夕阳耀金,才起身转向一个方向,缓缓前行。

一路青石小径,随着光线变淡,渐渐变成暗色,一步一步,和夜色融于一体,隐在黑夜里。

男人脚步越来越快,跨进宫殿,身后的老太监已经跟不上,他撕下身上白色长衫,随便抓了件玄色袍子往身上一披,懒洋洋瘫到椅子上,长腿‘啪’一声,将桌案上的折子扫到地上,再把腿架起搭到桌案上——

这才觉得顺眼了些,舒爽的呼了口气。

“不过一个女人,你这么感兴趣?”

他抄过桌边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把人叫来。”

老太监还没跑到,小太监鹌鹑似的缩了缩:“叫……谁?”

男人三根手指转着茶盏,一边唇角扬起,勾出一抹邪性的笑,眸底墨色伴着沉夜,连兴味都透着危险:“还能有谁?”

“当然是朕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白优雅:朕好像……被英雄救美了?<( ̄▽ ̄)>

黑恶犬:朕要作妖了哟~~朕要欺负小皇后了哟~~▼_▼

焦娇:我劝你们善良。(^-^)

第3章 他在欺负她

夜色漫卷,用过晚饭,消过食,将要上床就寝的时候,突然有内侍过来,请焦娇移步墨阳殿,圣上有召。

都不用看天色,焦娇就知道这时间不合适,太晚,可天子传召,不得不去……她想了想,换了身衣服,叮嘱甘露不必惊动祖父和父亲,自行跟着内侍去了。

皇上住的地方,自然是跟别处不同,随着脚步往前,道路越来越平,视野越来越开阔,四周也越来越安静。

飞檐斗拱,脊兽蹲排,雕梁画柱之间,端的是一派肃穆威严,但有路过,飞鸟不敢鸣声,侍者屏气凝神,连庑廊下的花儿都开得无比安静,风来也不肯轻易摇曳。

明明今日晴朗,只是夜色深沉,不知为什么,焦娇突然有一种乌云盖顶风雨欲来的紧迫感,空气沉闷的让她呼吸都紧张起来。

墨阳殿是整个行宫最华丽最雄伟的主殿,也是最高的宫殿,长长的台阶一路往上,在最下面往上看时,只觉此殿直插云霄,视觉效果相当震撼。

焦娇提着裙角,一步一步拾阶往上。

很突然的,她闻到了一股味道,像是铁锈,有些腥气,让人很不愉悦。越往上走,这个味道越明显,她忍不住轻轻蹙眉,放轻呼吸。

待要再落脚时,她没有踩下去。

一股暗色的液体,扩散到了她的鞋边。

粘稠的,猩红的,散发着令人不愉悦的味道。

这是……血。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猛的抬起头,眼瞳骤然收缩。

是人血!

不远处有个女人躺在地上,应该是被打了板子,衣裳被浑身的血染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乌黑长发狼狈的裹在身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死了……

不是像,是真死了。

焦娇看到两个太监过来,分别抬着女人的手和脚,把人拖了下去。

女人的头无力垂下,她看到了女人的脸,生的小巧玲珑,有一双极好看的眉毛,不浓不淡,颜色正好,眉尾微微上扬,有股特殊的灵动和秀美,配上脸,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眼睛睁开一定更美。

许是尸体太沉,两个小太监抬的很费力,呼吸都有点粗,嘴里似乎在小声抱怨:“……非要选这个时候死……眉俏……”

眉俏?

焦娇指尖一紧,宫女眉俏?不是正得宠么?为什么死了?谁——

能在这个地方要人性命的,只有一个人。

指甲掐进掌心,心中如鼓在擂,焦娇垂着头,绕开地上血迹,安静的随着内侍脚步进了大殿。

“臣女焦氏受宣,拜见圣上。”

大殿正中坐的是她未来要嫁的人,景元帝。

她嘴里说着恭祝千秋的话,心里谨记面圣礼仪,提醒自己哪怕她是未来皇后,尊贵无匹,现在也只是个外官姑娘,面圣不可以出差错,不可以抬头直面圣颜,跪姿必须标准优雅——

未来的路,她要当的起!

殿内烛光幽暗,屋角三足兽鼎里燃着安息香,空气安静而沉闷,久久久久,都没人说话。

隔着远远距离,又是跪姿,焦娇看不到太多,视野里只捕捉到一片袍角,乌云般的沉,墨迹一般的黑,有隐隐水云纹暗绣其上,滑动中折射出点点金芒。

那是天子才能拥有的尊贵。

不知过去多久,腿都有点酸麻,头上才传来这位的声音:“朕送的礼物,皇后可满意?”

低沉,幽暗,裹挟沉沉夜色,有种说不出的暗哑与威压。

焦娇没明白这话,礼物?什么礼物?除了最初到达时下的圣旨,内侍带去的赏赐,近来并没有东西送过去……

她只是一时没说话,上头就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

紧接着,她听到指甲在椅背轻叩的声音,力大,且频繁。

不是似乎,对方是真的不耐烦,很不满意她的表现。

焦娇心尖一紧,大脑迅速转动,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刚才殿门口的尸体,送她的礼物……难道是那个宫女?

“宫女……眉俏?”

景元帝吹了声口哨,似乎很愉悦。

焦娇瞬间脸白。

对方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可她说什么?说自己很满意,马上谢恩?那她成什么了?

焦娇心情十分复杂。立场对立,她不可能和眉俏成为朋友,尤其在对方故意送布炫耀示威之后,可人家只是送了匹布,没把她怎么着,人都还没见过面,不知是个什么脾性,恶有几分,是否有善,只凭外界只言片语就想对方去死,她做不到。

一条人命,因她而死,纵使不难过伤心,也很难做到放烟花庆祝。

焦娇演不出无限惊喜万分荣幸的情绪,只重重叩了个头。

头顶口哨声收起,景元帝声音慢条斯理,更加低沉暗哑:“枉朕为准备这礼物还花了不少时间——皇后不喜欢?”

焦娇额头贴着地板:“臣女不敢。”

“知不知道眉俏是什么人?”

头顶声音饱含压力,焦娇感受到了异乎寻常的气氛,心跳更快,一缕头发从肩头滑下也不敢理,感觉自己一开口声音就会颤抖,她甚至没第一时间回话。

“说。”

对方指尖有节奏的叩响椅子扶手,就像叩在自己心上,焦娇不敢不答,轻轻咬着唇:“是您的宫女,受您……些许青眼。”

“不只青眼那么简单吧?”

男人嗤笑一声,声音略近了些,脚踏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外头不是说眉俏很得宠?说她是皇后未来的敌人,绊脚石,皇后很不喜欢她,她送的东西,皇后看都没看一眼就扔了……皇后不喜欢,朕也就不喜欢了,无用之人,杀了便是。你看,朕对皇后是不是很好?”

焦娇瞬间出了冷汗。

这话听起来像是霸道宠爱,甜言蜜语,但这不是,这是提醒,是警告:朕对你这么好,你配不配得上?

她配不配做皇后,配不配被这样对待,就算自身无比完美,完全配的上,这个‘好’就是真的‘好’吗?青睐有加,喜爱宠幸之人也能转眼说杀就杀,她又凭什么被区别对待?是长的比别人好看,还是伴君时间比别人长?

“不是胆子很大?”

没等到她的回复,男人声音慵懒放肆,满满都是凉薄与嘲讽:“原来不过也是欺软怕硬。”

焦娇跪在地上,手指发抖,可她不敢动。

她前面是皇上,一国君主,高高在上,握有生杀大权,每一种情绪转变带来的可能都是她承担不起也控制不住的结果,她不能委屈,不能生气,甚至不能害怕,因为……她将来是要站在他身边,与他比肩的人。

这点场面都受不了,还谈何其它?

视野里玄色衣角随风轻动,金色云纹灿灿生辉,哪怕在光线暗沉的大殿,仍然耀眼无比,再垂头看自己的裙子,再漂亮再鲜活的橙粉,在这暗室都失去了光彩与格调,变得泯然众人,变的卑微又委屈。

男人又问:“知道这个时间,在朕这里待久了,意味着什么?”

焦娇紧紧抿着唇,控制着自己不要乱说话。

幽深暗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除了绯绯桃色,还有别的什么?只怕今夜在这里时间多过两刻钟,明日就会有各种流言。

世俗对女子要求太过严苛,‘名声’二字能压死人。

他在欺负她。

她怎会不明白?

二人名分已定,天子金口玉言,亲自下过圣旨,这桩婚事就无可更改,他不会不要她,就算今夜真发生了什么,也有各种角度能圆,舆论影响如何控制全看她的表现他的心情,只要她不出错,就不会有天大的祸事,但……他在欺负她。

糟糕的是,他摆明了就是故意要欺负她,她也不能反抗,没法反抗。

小皇后一直没说话,小脸发白,手指紧紧,连柳枝似的细腰似乎都又细了一圈,看起来小小一只,可怜的紧。

身着玄衣的景元帝非常满意,狭长眼梢似乎都写满了愉悦:“朕身边诸事繁忙,眼看将有祭礼,祭文却没时间写,朕送了皇后这么大的礼,想来皇后应该愿意回礼,帮朕这个小忙?”

焦娇还能说什么?只能恭敬叩头:“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女荣幸。”

“如此,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就都劳烦皇后了。”

天子说着话,随手一挑一扔,焦娇面前多了至少十张宣纸。

这么多,写完怕是得天亮。

可能天亮都写不完。

“朕看皇后相当能干,这些小事定能即刻办好,朕的大殿宽敞安静,正好无人打扰,殿内众人皇后尽可驱使,朕还有事,就不多陪了。”

看完热闹,欺负完人,景元帝留下一堆烂摊子,拍拍屁股,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焦娇:……

第一次见面,她对这个未来丈夫失望透顶。

无人角落,焦娇嘴巴委屈的扁了起来,皇后这活儿,她真的,非常不想干!

作者有话要说:黑恶犬:朕的表现,皇后还满意吗?▼_▼

焦娇:把本宫的五十米长刀拿来——允许你这狗先跑一米。<(^-^)>

白优雅:……别说了,我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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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朕,可不好伺候。

景元帝欺负完小皇后,心情很不错,随手抄了件武器,开始今日份的每日一练。

墨阳殿后专门辟出了一个校场,宽敞空旷,随便怎么折腾,只见他手持□□,脚步腾挪,身姿酷猎凌厉,宛如龙蛇,练至兴处,浑身汗起,他随手扯掉身上玄色袍子往外一扔,裸着上身继续练。

随侍人员鸦雀无声,头重重垂着,无一人敢抬头。

一朝天子,尊贵无匹,未被人看到的衣袍底下,却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历经岁月流转,永远都消不去。

沉夜幽寂,刀光如练,所过之处寒气森森,凛冽杀气如同实质。

这不是花架子,是真正杀人的功夫……

一套热身结束,景元帝接过内侍送上的帕子随便一擦,问小太监:“正殿如何了?”

小太监叫小谭子,有个干爷爷是德公公,都是伺候皇上的,和德公公稳重老成不一样,小谭子长相不是那么讨喜,臊眉搭眼的,有点丧,让人特别想欺负,也不知道怎么得了天子眼缘,调到御前伺候。

被欺负惯了,小谭子做事越发认真,大多时候能猜出天子意思,眼色一向足,只胆子还是很小,鹌鹑似的垂着头:“回皇上,焦……皇后正伏案书写祭文。”

天子啧了一声,没说话,从小太监手里抓了衣服往外阔步向前,潇洒不羁的身影里大约透露着这么一个意思:朕要出去浪,这里你看着,不准有误。

小谭子跪正恭送,不敢有异议,头甚至不敢抬,仿佛这是一件早已习惯了,不需要有任何惊讶的事。

夤夜安寂,风静虫幽。

不知过了多久,景元帝归来,一身玄衣一如既往,看样子是好好穿着,实则不管领口还是袖口都相当随意,有股贵气的慵懒,不难看,却也不优雅。

他一步步走近,慢慢的,血腥味散开,袍角沾染的湿润暗色也清晰了起来。

衣服穿的不板正优雅,可能是本人不在意不讲究,可能是做了什么需要解衣袍的坏事,也有可能……是杀了人。

由小太监们伺候着净手更衣,景元帝问的随意:“正殿如何?”

因浑身血杀之气未散,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普普通通的语气,都透着不一样的味道,甚至连微微上扬的眼梢,都透着一股邪气。

小谭子缩了缩:“回皇上,皇后……正伏案书写祭文。”

“没叫苦?”

“回皇上,没有。”

天子脸色沉了沉,换了衣服也没在房间里好好呆着,身影腾挪从窗子就蹿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要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回来,同样状似随意的问题,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好像时间根本没有流逝,所有一切都是错觉,他根本没有进进出出那么多趟,皇后也没有在正殿呆那么久。

看起来小小只的小姑娘,倒挺有耐性。

“磨死了正好。”景元帝端起冷茶一饮而尽,狭长眸底掠过一闪而逝的暗芒,声音低不可闻,“当谁都能在皇宫活下去?朕,可不好伺候。”

……

外面发生了什么,天子去了哪里,焦娇一概不知,写字于她来说是习惯,手一碰到纸笔心里就跟着安静下来,皇上用这个方法欺负她实在很难伤筋动骨,她现在想的是,皇上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