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嘶哑的笑声充斥满了房间。

刚才那个女人说什么?就算是风破浪来了也救不了我?

可是,她知不知道,我对风破浪,从未抱有任何意思的希望,尤其,是在那一天后。

思想万千,我最后决定了要去和薇姨同住,却无意间,听到那一场对话。

对风破浪所有的好感,刹那湮灭。

甚至,我想,要是自己听不见那有多好,身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是真心,以为,凌风灭和凌云离的演技已经达到巅峰,没想到,风破浪的演技更甚,连我,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吗?”风破浪不同往常的阴霾声音自房间里面响起,成功的令我悄声靠近的脚步停止。

“是,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皇子殿下怎么说?”回应他的,是薇姨的声音。

“殿下吩咐了,就按着现在的情况,保持到一年后的满月之夜,到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终结,而他和太子间的较量,也会落下帷幕,谁生谁死,到那时便见分晓。”

“目前,似是太子站得上风——莫非,是皇子欲擒故纵的把戏?”

“是,太子高深莫测,若是正面相比,无论各方面皇子都不敌太子,现在只能等了。”

“可是,盟主,不是相传,太子的身体——”

“你也信吗?若真入传言那般,他又怎么会登上太子的位置?不过是借用自己的身体为诱饵,把所有居心否侧的人一一引出罢了,皇子殿下早有察觉。”

“盟主,真的,要在神器完成之日,把婉儿——不,是以极致阴纯之血祭奠神器,才能使神器开锋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薇姨,你还在顾忌什么,神器不只可以帮助皇子殿下将胜负分晓,更可以在以后外征中帮助殿下平定战乱,扩大疆土,只需牺牲一人便可,成大事者,不能拘小节。”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婉儿这个孩子——这样来说,是不是对她太不公平了点?”

“要是她知道自己能为皇子殿下效力,虽死犹荣,应该是无上的荣幸才对。”

荣幸个鬼!命都没有了,无上荣幸又有个屁用!

我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后退几步,飞快的转身飞奔而去。

风破浪毕竟是习武之人,听力超乎常人,听到一点动静便起警觉,光速飞出:“谁!”

我躲在树旁边,屏住呼吸。

“盟主,也许是只野猫呢,不要太过敏感了。”薇姨随后跟出,劝道:“若是婉儿刚好来到,见你如此,定起疑心。”

“现在算是殿下对她客气了,如果她真的发现了什么,那只能用强制的手段将她禁锢,皇子的根基大业,绝不可以动摇!”

简单的几句谈天,彻底把我最后一线光线毁灭,不留半点痕迹。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南宫婉,只是其中一个棋子罢了,而我,则成了她的替死鬼。

什么未婚夫妻,什么父母生前的生死之交,还有了凌风灭家里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都是假的!都是假象!

所有的不过是一个阴谋,现在仅剩下对我好的薇姨,也不过是因为怜悯!

对,即将,成为祭坛上祭品,最后的怜悯!

[正文:第十八章虐之身心(一)]

在这间屋子里,根本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光线昏暗潮湿,好像被氺浸泡过一般。

已经入秋,天气原本的凉爽,在这里却像冰窖一样寒冷。

喉咙就像火烧一样难受,又好像被千万根银针穿插过一样,轻轻动一下就会有血腥的味道涌上来,粘稠甜腻,难受至极。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突然沸腾起来,只有一墙之隔,很清晰的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兰夫人脸色苍白,身姿摇曳,看起来脆弱不堪,但是看着我的眼神里,星星点点的怒火却是比她的生命还要旺盛。

如果说,现在我所处的是一个舞台剧,那么,她的表演,算是最烂的一个了,任何的心事都遮掩不住的流露,可是为什么,在我眼里看来,她却比风破浪,凌风灭甚至是凌云离好多了。

她直直盯着我,然后对手下的人发号施令道:“给我打!”

身旁跑上来两个人,分别拉住我的左右手,强行按着我趴下,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锐利的痛楚从背上传来,一道又一道细长的伤痕在背上裂开,所有的剧痛重叠在一起,痛得钻心,痛得刻骨,空气似乎死寂,只有清晰的鞭子挥舞的声音在回响。

我紧紧皱眉,咬住下唇,很快便把下唇咬破,血想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血气一股一股涌上口腔,喉咙又开始尖锐的刺痛起来,现在就算再痛,怕也不能发声。

突然,我紧握成拳的双手被强大的力量掰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套了上来,黑暗中,我隐约看到了指间那一点银色的光亮——钢钎!

怎么,连手也不肯放过么。

钢钎越夹越紧,手指锥心的剧痛也转变成了麻木,然后,我听到了仿佛骨骼断裂一般清脆的声响。

等到钢钎的离开,我的手指,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有本事——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再继续生活在所有人的面具之下!也不要在将来的某天被他们笑着推上祭坛!

“南宫婉,我真想杀了你,杀了你!”兰夫人狰狞的声音回响,我在心底大笑,是啊,既然想,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就杀了我!

“夫人,夫人,主上回来了!”一名丫鬟匆匆进来禀报,兰夫人一惊,立刻恢复了刚才楚楚可怜的柔弱的样子,一挥手,在我身上所有的刑罚立刻停了下来,然后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她,应该是怕被凌风灭看见,正在遣散家丁吧,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自己所做的一切么?呵,这个女人——到底是把凌风灭想得太白痴了!

“爷,您回来了。”有了墙的隔阂,兰夫人的声音突然渺小起来,却还是那么虚弱,听了让人心生怜悯。

怜悯,就像——薇姨对我那样?哈!

“我才出去一会,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你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吧,大夫怎么说?现在外面风大,还是快点回房间休息吧!”接着,凌风灭关切的声音传来。

“妾身的身体不要紧,倒是爷,您刚从外边回来,让妾身伺候您就寝吧。”

“我还不累,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半掩的木门被推开,发出摩擦的声响,兰夫人甚至来不急阻止凌风灭,就被他窥到了屋里的景象。

我不知道然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起码有三分钟的时间,凌风灭一直保持着推开门的动作,就这么看过来,然后,也没有人再说话。

“兰儿,你身体还很虚弱,先回去休息吧。”蓦然,他冷冷的说道。

也许是听出了语气里的怪异,兰夫人不好再说什么:“是,爷。”

不知道她有没有在临走前瞪我一眼,我只知道,凌风灭缓缓朝我的方向靠近,推开的门也被他关上了。

我从来不怕任何东西,甚至在刚才被兰夫人折磨的时候也没有半分的畏惧,可是现在,我却莫名的恐惧起来,希望凌风灭就此止住脚步,永远不要过来——我恨他!

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夫人,还有风破浪,还有凌云离——那些对为了自己不轨的意图而对我伪装上面具的人,我都恨!

“南宫婉——婉儿?”他轻声的叫我的名字,却反感他的叫法,如果可以,我宁愿他连名带姓的叫我的名字一辈子!

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动动手,指关节以下的地方已经毫无感觉。

“为什么不说话?”他走过来,想把我从地上抱起,骤然发现牵制我行动的铁索,眼神里的情况复杂,轻柔的放下我的身体,让我的上半身靠在墙上。

摹地,他想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毫无遮掩,厉声命令道:“张开嘴!”

我别过头,不理他。

下一秒,他猛地勾住我的脖子,迫令我靠近他,瞬间,似乎唇上被什么狠狠吻上,更有肆无忌惮的滚烫延伸入口。

可笑,看起来像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其实,他在想什么,谁知道呢!

很快,凌风灭又离开了,就在我想要把他推开的时候,他离开时,唇边都是鲜红的印迹,只见他把唇边的血舔食,略微诧异道:“见血封喉!”

我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谁知,凌风灭还是觉得说不够,继续道:“怕是现在喉咙都已经溃烂了吧,这一生,怕是再也不能说话了吧,兰儿下手还真是狠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

就算我一辈子不能说话也不管你事!滚!

我伸出手推开他,想要摆脱这个令人遐想连篇的距离,突然,他又扣住了我的手腕。

十根手指毫无生气的垂落,上面红肿了一大片,隐见清淤。

“指骨,断裂了?全部?”他再次诧异。

我好险的看着他,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口,何必露出那种见鬼的表情。

究竟是在诧异这伤在南宫婉身上的时候,南宫婉仍然泰若自然,还是在诧异,自己那么温和的小妾突然变成了地狱的炼狱鬼。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答案,我想,都于我无关。

南宫婉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继承了她的身体和名字,他也不必诧异,会令我啼笑皆非的。

[正文:第十九章虐之身心(二)]

“你恨她么?”倏地,凌风灭抬起头来,看着我,依旧牢牢扣着我的手腕。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与你无关!我冷笑,不动声色。

“我给你机会复仇,如何。”他更倾近了一步,暧昧不清说道。

滚蛋!看他这样就知道没安好心!我咬咬牙,强忍着手上的剧痛,要把他推开。

“南宫婉,我劝你最好别乱动,现在只是指骨断裂,要是因为你的乱动而导致全部折断的话,那就再也没办法愈合了,你愿意失去这十根手指么?”凌风灭放肆的笑起来,更加深了我的恐惧——不知道怎么的,莫名的恐惧。

可是,就算是失去手指,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想到这里,我挣扎得更是厉害,剧烈的挣扎使得脚踝上的铁索响个不停。

“你的确不算漂亮,可是现在,为什么你看起来却是比任何女人都要妩媚和撩人,怎样,成为我的女人,我给你复仇的机会——现在只要你答应了,我即可让你成为,我最受宠的小妾。”

混蛋!趁人之危!我宁可死也不要做小妾!尤其是你的,凌风灭!

“难道伤口不会痛吗,就那么喜欢挣扎?”他骤然在我已经没有知觉的指端上略略用力的握了一下,刹那间,刺痛宛如千根银针从手指蔓延到心口。

喉咙依旧刺痛,不能发声,甚至连低吟也没有可能。

“我现在怎么发现,其实你们女人间的事情也挺好玩的,你说,如果我在这里强要了你,兰儿她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我真的很好奇,”凌风灭的手臂结实而有力,按住我的一边肩膀,便叫我整个身体动弹不得,背后的伤口磨砺在粗糙的墙壁上,沙沙的疼。

我诧异,只是刚把头抬起来,便迎上了什么东西。

凌风灭的吻粗暴而没有疼惜,更像是利器袭来,星星点点的洒落在我的身上,心底蓦然一惊,下意识的往后缩,伤口磨砺得越发厉害。

不要,不要碰我——滚开!给我滚开!

我推着他的身体,想要拉开距离,可是十指已经断裂,每动一下都痛得似乎要把心撕裂了一般。

没用,就算我再怎么的抵抗也没用,身上的衣服脆弱不堪,被他撕裂,从而欺压下身子,使我完全不能动弹。

害怕,恐惧,还有黑暗。

我第一次体会到那么多的情感,想要哭出来,可是已经痛得没有力气再哭,喉咙腥甜的刺痛,再怎么痛,也无法呐喊出声。

下身冰凉,随后被巨大的硬物粗暴的闯入,然后没有任何怜惜的律动,快而狂野,带着身体一起战栗。

“南宫婉,”在他刺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他低语道:“你恨我吧。”

“就算是带着憎恨,也要活下去——所以,你恨我吧!你恨我,让我以后对你的愧疚也少一些!”

“你是无辜的,可是,也是——”

后面的话,再也听不到了,随着他疯狂的进出,在体内的撞击令我想吐,还可以听到摩擦的声音,但是在后面,耳朵猛然翁咛,再也听不清楚任何的声音。

过了很久,他野兽般的举动才随着滚烫的液体洒出而停止下来,轻轻趴在我身上喘气。

我也力竭,缓缓合上眼。

休息片刻,他离开我的身体,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襟。

隐约有光洒进来,照在他硬朗而俊挺的侧脸上,白色的衣服沾染了片片的污痕。

而我,也因为他的离开,像软泥一样从墙上滑落,倒在地上。

衣不蔽体,寒气入心。

“南宫婉,你要记住,在这里,没有人会帮你,也没有人愿意帮你,你只能靠着憎恨活下去——而且,也没有人能帮你。”

“还有,你也不要指望你的哥哥,一个女人就可以打发走的家伙,根本不可信。”

凌风灭走了,彻彻底底的离开了。

他——这算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威胁我,凌风灭,我从来,也不曾靠过任何人。

似乎,每个人都喜欢在我狼狈的时候一一出现,说一些无关自己痛痒,却不顾别人心理感受的话。

比如,月夫人。

我倒在地上,神智迷散,她立刻往我嘴里塞了一枚药丸,入口即溶。

“吃了这个,你就不会那么快死,不过可惜,你的嗓子已经挽救不回来了。”她说道,声音却轻柔下来:“南宫姑娘,其实你是最无辜的一个,偏偏却——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还是决定要告诉你。”

“其实,兰夫人并没有怀孕。”

我蓦然睁开了眼,配合倒在地上的姿势和散乱的长发,很有死不瞑目的味道。

“我往她的食品中参杂了红花,在她平日里用的香料里放了麝香,可笑,那个贱人却一点也没发觉,但是也因为如此,我才判定了她,根本没有怀孕——没有人怀孕,爷纳众多小妾多年,临幸从不间断,却没有任何一人怀孕,她却成了例外?”

“——可怜,从头到尾,你都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正文:第二十章欺凌侮辱]

什么,她,根本没有怀孕是吗,所有的一切,又是骗局中的骗局?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把所有的过错推在我身上,而且还可以带过假怀孕的事件?

“我很想帮你,不过,由于你对爷是意义非凡,身为爷的女人,我当然不能容忍,更何况,就在不久前,你和他刚——”月夫人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可以听出她波澜起伏的声音,很气愤吧,不甘心?

“见血封喉是很毒的药,可是她下的分量才足以溃烂你的喉咙而已,只要她再下多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了,但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你对爷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她宁肯折磨你。”

我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听月夫人继续说下去。

重要?我对凌风灭来说很重要?她要安慰我,也不必找个这么烂的借口吧。

他百般羞辱我,欺凌我,折磨我,这样就是所谓的重要?

我,一定不会这样放过他,就算杀不了他,也要他永远痛苦!

屋子外传来杂乱的声音,并且越来越大,参杂着声音。

“现在爷不在,没有人能保护你,你是生是死全看你的运气了。”月夫人说话也急促起来,扫了一眼门外,轻轻提起自己的裙摆,小跑出去。

外面的响声更大了,噼里啪啦,更像是堆放木材的声音。

嘈杂了一会,又安静了下来,外面原本黑静被火光骤然点亮,并且迅速的蔓延,屋子里木材原本就潮湿,现在被火一点,更是浓烟滚滚。

真是愚蠢,很多好方法可以杀了我,却偏偏选择了这种。

浓烟袭来,呛得我直留眼泪,只是轻咳几声,喉间的血腥便涌上来,咳出来的血,竟然已经成了黑色,夹杂着粘稠的东西。

真是不敢想象,我的喉咙里竟然都是这种东西,突然间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就要吐出来。

木材因为火舌的吞噬,发出破裂的响声,那么清脆,像极了我指骨断裂的时候。

空气越发的稀薄,我在最底层,苟延残喘。

意识,越发模糊起来。

就这样,就要死了么——

也好,反正我也不想,上祭坛。

要是真如月夫人所说,我对凌风灭真的很重要的话,就让他后悔好了。

浓烟越来越烈,我连呼吸都已经困难,模糊间,外面似乎又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