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兵器相交的声音那么刺耳,谁的惨叫那么悲烈,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木门被人大力的踹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环绕在我的身边,渐渐衰弱下去的呼吸,又开始恢复了正常。

是——谁?

来人一身的黑衣诡秘,长发快要和夜色融合在一起,却被火光分开,手撑在门框上,微微喘气,脸上的黑色面具比冰更寒冷。

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可是突然想起来他是谁。

上一次见过一次面的人,月展夜。

可是,分明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为什么,感觉却那么熟悉,他现在来,又要干什么。

“南宫婉,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甘心么。”他似乎在逼自己冷静,可是声音里却是有着一丝颤抖。

我摇摇头,反正迟早都是死,满天下都是风破浪的人,就算我不知道皇子的真实身份,但是他有风破浪的帮助,我又能藏到哪里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你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知道我是谁。”他继续说道。

是啊,要是换了以前,我一定很想知道,可是现在,知道或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

他像闪电一样闪过,瞬间半跪在我身边,那么近的距离,连他身上馥郁的香气都那么清晰,为什么,香味那么怪异,好像,附和了太多的东西。

他看了看我的身体,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随后扯扯我脚踝上的铁索,发现另一端牢固得过分,虽然隔着面具,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到他皱眉的样子。

那么熟悉,究竟像谁?

火很快攀上了房屋的脊梁,昏暗的地方也被照亮,他赫然抽出自己腰侧的刀,猛的砍在铁索之上。

我看得清楚,那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

“对于我和他的事情,竟然连累到你,我很抱歉。”摹地,他呢喃道,刀刃和铁索摩擦,擦出了火花。

“尽管我知道你必须得死,但是,我看不下去。”

“果然,我太过心慈手软,做不到他那般冷血无情,”他自嘲一般:“看不下去无辜的人无端牺牲。”

最后一击,铁索铮然而断,他也不敢犹豫,抱起我,直直飞奔出去,比蝴蝶更要轻盈的跃上天空,最后降落在对面的屋顶之上。

“我不知道擅自放了你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和这里的人扯上任何一点关系——然后,好好的活下去。要是以后,我还有命的话,我会去看你。”

我紧紧的撰着他的衣服,脑袋疼痛无比,勉强睁开眼睛,却骤然一黑!

我晕了下去,没有任何知觉。

[正文:第二十一章好心收留]

馥郁的香味环绕在梁上,熏得我的眼皮沉重,几乎就睁不开了.

眼前的景象像是被白雾笼罩一般,任凭我如何努力,也看不清楚,之是感觉,好像是个房间,我躺在床上,而四周,不少人环绕.

是---哪里?

终于有意识了么?有些苍白无力的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接着,似乎有谁的手覆上了我的额头,冰冰的.

谁?是谁?为什么,感觉那么的熟悉?

咳咳,大夫,她是要醒了么?那人轻咳几声,病弱的模样在我脑海里显刻得淋漓尽致,我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凌云离的!

是的,凌公子,看来,这位姑娘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怎么会是他!就算是风破浪也不可能是他才对!到底在我昏迷的时候,月展夜那家伙,都干了些什么!

越想越激动,我尝试着移动麻木的身体,结果才颤了一下指尖,身体就像是突然苏醒般,锥心的刺痛立刻弥漫.

我呻吟一声,蹙眉,默然牵扯到被毒坏的喉咙,撕裂般的痛苦袭来,掺杂着令我作呕的血腥味.

该死,难道我现在,真的什么都动不了吗!

凌云离和大夫又聊了一会,都是关于我的伤势处理和注意事项,很快,脚步声响起来,有谁离开了房间.

我再次努力睁开眼睛,成功了,虽然还是有点模糊,但是已经可以依稀看清楚签证矗立在床前人的轮廓.

别人都已经离开,唯独他立在床前,病弱的脸苍白而无血色,咳嗽几声,目光依旧犀利.

我开口,发不出任何声音,想问他的问题一个也问不了,只能这么干瞪着眼.

咳咳,你现在,是不是,最想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凌云离再咳几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微笑着看着我.

诡异!

难道他会读心术!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就发现你躺在我家的门口,昏迷不醒,半死不活,我出于好心,就把你带回来了.

上帝!你还是劈死我吧!

那个该死的月展夜!竟然把我随便丢了了事!下次不要让我遇到你!

你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真是难为你了,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竟然还能存活下来,咳咳,也许是天意吧,不过,现在是不是要叫我哥哥,或者是你未婚夫过来把你接回去?

不要不要!

我拼命摇头.

看到我这么坚决,他迟疑了一下,随后点头:那好吧,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我家好了.

其实,如果可以说话的话,我比较想说,凌云离,你现在就杀了我,然后把我的尸体送过去.

你是这么受到这些伤的,我真的很好奇,谁下得了这样的毒手,还喂你这种剧毒.

要是你变成了女人,再尝试下丈夫被别人夺走的滋味,我看你会比兰夫人还狠!

你先别睡,药很快就上来了----喝得下去么?他担忧的看着我.

凌云离----你狠!专挑我伤口刺!

他笑了起来,嘴角深深的弧度勾起,我的眼前突然一花.

是不是-----

我再度张开口,发不出声音,只能对着他使口型.

我用口型,对着他说了四个字.

不多不少,只是四个字.

赫然,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准确无误的翻译出了我所说的字眼,眼里的笑意赫然暗淡下去.

你认错人了,南宫姑娘.

认错?要是认错的话,你怎么这么敏感?

这一次,轮到我笑了,再次用口型,重复了刚才的四个字.

我,猜对了.

是了,那么所有的事都会成立.

南宫姑娘,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想,你是把事情显得太复杂了!还是请好好休息吧!他冷声道,不留情的起身,断然离开.

认错?凌云离,你是把我想的太简单了呢.

[正文:第二十二章谁是谁的未婚妻]

房间沉寂下来,我呼了口气,喉间依旧燥热刺痛,轻轻抬起麻木的双手,上面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恐怕,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不能用手了吧。

不过,还真是有趣,竟然还有这种关系——要是再更深追究下去,我又会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呢?

我开始打量房间,所有的家具崭新得不像话,一点使用过的痕迹也没有,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木质的味道,略微潮湿。

说是已经居住了很久的房子,还不如说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宫殿。

很快,有一名丫鬟端着药碗来到房间,我并不喜欢中药的苦涩,但是还是尝试性的喝了一点——结果可想而知,不止是把刚咽下的药液全吐了出来,甚至还扳杂着黑色的血液,喉间的刺痛,更是加剧了几分。

那丫鬟看到我吐出黑色的血,也被吓到了,后退了几步,有点不知所措。

算了算了——反正都要毁掉了,喝不喝无所谓了。

无法发话,我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丫鬟惨白着脸,对我稍稍欠身,似乎是强行压制住呕吐的欲望,慢慢退了出去。

看着地上那滩黑色的腥臭呕吐物,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我闭上眼,迫使自己休息,至少在梦里,伤口不会那么疼吧。

可是,根本睡不下啊!那么疼,身体无法移动半分,隐隐的疼,牵动着我每根敏感的神经,即使不知道闭眼闭了多久,还是睡不着。

一阵风无声无息的刮落在床边,轻轻吹起了纱织的幔帘。

“殿下,您真的确定是她么?上官小姐说不定早在那场火中丧生,而且,这位南宫小姐,根本对您没有任何印象啊!”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略微沙哑,令人听起来极不舒服。

“上官妍——妍儿她,是我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又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么认不出她来?虽然失踪了九年,可是九年前她的模样,我是一刻也不曾忘记——虽然不知道他给她吃了什么药而导致她的记忆紊乱,但是我真的可以确定,她就是妍儿。”是我的错觉吗?这声音,像及了凌云离的,可是又不似他的那般病弱,铿锵有力,字字句句中气十足,根本没病!

不过,怎么又多出一个名字来?上官妍?谁?

“可是,殿下,南宫小姐和上官小姐的脾气秉性甚至是气质都大不相符,就算感觉相似,也未必是啊!”中年男子似乎一直在劝导他。

我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可以想象得到,那个人摇头了。

他摇摇头,然后伸出手,轻抚我的长发,叹息道:“九叔,我不认为九年前上官家那一场灭门的大火是意外,我也相信,我的妍儿一直都活着,我答应她,会娶她,然后,跟她一起坐拥天下,废除后宫,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专宠她一人,如今她根本没死,我又怎么能违约?”

呃,好感人肺腑的告白,这,说这话的人真的是凌云离?

还是我痛太久了,发生幻觉了?

“殿下,这就是您一直告病,而拒绝任何婚事的缘故么?那位上官小姐,对您来说真的很重要?甚至,比江山社稷更甚?”

“不,江山我要,但是妍儿,也必不可少,只是,如今我却不能把这层关系挑明——九叔,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么?我有多爱妍儿,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尽伤害,而且,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我却是不能保护她,更不能表现出对她的重视和爱意。”

“殿下,您这也是为了上官小姐的安危着想,倘若将来上官小姐回忆起了往事,必定和您恩爱如初。”

“我的妍儿,妍儿——”

谁的气息越来越浓厚,把我伤痕累累的身躯纳入怀——

天,现在事情还不够乱么?怎么,我又多出了个身份,上官妍?

怎么,不是风破浪的未婚妻,而是凌云离的未婚妻?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如果,如果是他的未婚妻,那我岂不是——岂不是——

[正文:第二十三章前尘往事(一)]

冰雪初融,桃花妖娆。

初春,正是桃花烂漫的时节,朵朵绽放枝头,娇鲜欲滴,娇红似火。

而,透过这些交错的满枝繁华,可以看到远离尘嚣的郊外,有一座宅院静静的坐落在其中,不踏红尘,清新如洗。

那是崭新的宅院,豪华而精致,却因为没有人烟而显得有些空寂可怕。

不过没关系,很快,它就会有新的主人。

从远而近,又一大队人马朝宅院奔驰而来,踏起尘埃漫天——那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军队,整齐划一,严阵以待,似乎在保护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在队伍中的超豪华马车里,究竟坐着怎么样的人,实在是叫人很好奇。

百人的队伍在住宅前整齐停下,最中间的马车,正好对着房子的大门,朱红色,高贵而典雅的颜色。

马车上垂下黄色绸缎的垂帘遮住了里面的景色,在马车停稳后,一只白皙的手臂伸出,缓慢的把垂帘挑起,然后探出上半身,最后双脚落地。

下车的,是一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清秀的眉间,仿若神来之笔的渲染,白玉般的皮肤,清秀俊朗的眉宇,处处透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高贵和气质,甚至一言一行也是优雅至极,似乎受过专门的训练。

士兵们立刻排列在他两旁,男孩颔首,看着眼前的宅院,嘴角自然向上扬起,划出淡雅的微笑,连着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眸也有了笑意,眼角微微弯起。

马车内再次又了动静,又是一支玉藕般的手臂伸出,挑开垂帘——同样的动作,只是后者的手臂,比前者更为消瘦和白嫩,就像圆润的白玉,男孩察觉到动静,缓缓转过身去,而车内的人,正好也探出了半个身子来——是一个年纪约八九的小女孩。

女孩身上披着白色的狐裘,全身散发出淡淡白玉兰的冰冷气质,就如同高洁的圣女,不可让人亵渎,她五官精致到几乎完美,所有的大小比例都是那么的巧夺天工,长发松松在脑后挽上,点缀以无数的珠宝钻石,流光溢彩,璀璨夺目,可是,在耀眼的宝石,也及不上她水波般微微荡漾的眼眸。

她不必施以任何的粉黛,自然而然的惊艳,就目前的的雏形来看,以后要想不长成美人都难。

男孩极度绅士的轻轻托起女孩的玉手,万分小心的把她给请下车。

“这里是哪里?”女孩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俨然全是一片陌生的景色。

不过,不可否认的,她和男孩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是一对,无论是气质,高贵和优雅都是那么的相符,而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也不单纯。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妍儿?”男孩笑着,伸出手指了指那栋虽然地处有些偏远,但是却豪华奢侈得过分的宅邸。

汗一个,难道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这么挥霍的吗?还是小小年纪就懂得用烧钱泡妞了?

“咦,这不是——”女孩好像从睡梦中醒来,恍然大悟起来。

“我记得上次你说喜欢的,只可惜,三天前刚刚完工,虽然那个时候就已经买下来了,不过还好,现在还来得及,”说着,男孩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略厚的淡黄色纸张,交到女孩手里:“现在,它任由你处置了。”

女孩没有接过纸卷,直接就抱住了男孩的脖子,笑得灿烂,堪比太阳。

她说:“云离云离,就知道你对妍儿最好了!妍儿也是,最喜欢的就是云离了!”

女孩在意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华宅,只要他的心意到了,就够。

忽然间,仿佛所有的桃花都涌上来,不停的旋转旋转,晃得我眼花,而一只清晰的景象也如同被大乱的水面一样,破开。

头——好痛——

那个女孩是谁?那个男孩。。又是谁?

为什么,分明不是我,却感觉那么的熟悉,仿佛身临其境,已经体验过的一样。

[正文:第二十四章前尘往事(二)]

凌云离温润的指尖划过我的眉心,淡淡的体温舒缓了不少的痛楚。

然后,我听到他说:“九叔,吩咐下去,封锁这里的一切消息,严加看守,若是有行动可疑的人,一律杀无赦。”

我把头偏了偏,在枕头上蹭两下,再次沉沉睡去。

那些被打乱的画面再次交叠重合,形成我不曾见过的景象。

这一次的背景,换成了金碧辉煌的宫城。

主角仍然是那两个看起来气质非凡,天生一对的小孩子。

两人并肩走在华丽的长廊上,步调一致,气质凌云,天生的贵族王者,那么的融洽,那么的默契。

大批的宫女太监有条不紊的紧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对面长廊的拐角处,突然出现的令一批人马顿时截断了他们的去路,双方在彼此相距两米的时候停住,我看清楚了,那是个少年,比男孩稍大,显得略微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