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会在这时候召见他,也圣上的意料之内,他进宫之前也遣了贴身小厮去向圣上的暗卫汇报,想必圣上现在已经全都知晓了,就算长公主对他动手,圣上也应该不会放手不管,许从之深吸一口气,这才哆哆嗦嗦地道:“许从之明白,定为公主,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许从之这话说完,立即匍匐在地,可半天都听不到有人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那屏风,却忽然发现屏风后已经没有了人影。他吓得顿时堆倒在地,手一抖,掌心那块孔雀佩几乎也掉了出来。

长公主和安定将军离开,他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都说安定将军武功了得,他实在没想到,安定将军的武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安定将军出现在这里也让人匪夷所思,他明明听圣上说今晚不准任何人私自入宫,那么难道是圣上召见安定将军?若是圣上召见,长公主怎么会说出那么有深意的话。

“许公子…”

瑾秀的声音让许从之猛然抬了头,许从之的眼神飘忽不定,他先是吓了一跳,看到是瑾秀,长呼了口气。

“许公子,请…”

许从之站起身来,临走之前还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屏风后。

瑾秀送到殿外止住脚步。立即又有两个宫女提起灯笼来领路。许从之向前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着瑾秀轻轻一揖。

瑾秀惊讶地让开一步。“许公子这是做什么?”

许从之沉默了一瞬。“劳烦姑娘赐教。我刚刚眼拙没有看出来。那屏风后可是安定将

瑾秀地脸色顿时一变。慌忙看向四周。“长生殿里只有长公主没有任何人。你出去说话可要小心。”

瑾秀言下之意。许从之已经再明白不过。他嘴角不由地轻轻弯起一个微笑。他不惜出卖色相来到长公主府。原想只要得到公主地宠爱就可以飞黄腾达。谁知道长公主却不懂得惜才爱才。沉寂了几年之后。总算是老天待他不薄。竟然让他撞破这么大地阴谋。圣上原本怀疑驸马。一定没想到安定将军才是…

许从之拂拂衣袖。转身之间终于找到了久违地潇洒。

长公主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女人,她的美色充其量成为男人手中地玩偶,说不定有一天长公主会拜倒在他的脚下。

听到许从之离开的脚步声,知道他不可能去而复返,容琦这才从幕帘后走出来。

像许从之这样的小人,不过会耍点小心机,他不等去查实所有的事,就会像楚亦密告。并且他一定会言之凿凿,安定将军就在长公主的长生殿内。

那么下一场戏也就将要开始了。

容琦看看身上厚重地礼服,这下终于能将它脱下来了。这衣服做的十分华丽,穿到身上觉得厚重,似乎压得肩膀都酸疼,容琦将腰带抽出,刚将大袍的衣领从肩上拉下来,便觉得肩膀一轻,沉甸甸的衣服落入手中。她差点就没握住。瑾秀出去还没有回来,容琦抬眼看了看身边的黑影,“墨染过来帮帮忙。”

话说出口那黑影动也没动一下。

“墨染。”容琦又叫了一声,旁边的墨染这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伸手接过那件厚重的长袍。

礼服离了身,容琦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她笑着抬眼,却发现她眼前那人低着头,板着脸。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墨染。”容琦又叫了一声。这只黑脸小羊才不情愿地抬起头,那张黑脸上似是布满了红晕。眼神带着几分的别扭。

她不过是让他扮演了一回安定将军,为了表示亲近将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她放手地时候墨染虽然稍有挣扎,却也只是极为轻微,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像墨染一个闯荡江湖的大侠,总不会这点开放的精神都没有吧!就算是换作瑞梓也会默许地,何况她又不是没事乱占便宜。

现在看墨染的表情,和之前的动作联系起来,他那大腿肌肉的抖动,就该算是困兽之“挣”了。

这么一个清纯又烂好人的大侠,真的要走进江湖,不知道最终会成什么样,“墨染,”容琦笑笑,“万一将来我这个长公主没有了,你也别想着再却闯荡江湖,最好回到你的门派,做个一派之掌,将来挑选个温柔贤惠的女弟子…”

容琦这话本来是发自内心,说的也格外地亲近,她本以为她转了话题墨染的脸色会稍稍好一些,谁知道她刚刚说到这里,却看到墨染的脸色顿时变了,目光中竟然带着种歉意,欲言又止,心事重重。

这种表情,容琦只有在好朋友做了伤害她的事时,才看到过一次。看着墨染的表情,她心里油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算是墨染心中真有什么事,显然他现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脸上尖锐的矛盾,容琦还是第一次看到。容琦从来没有怀疑过墨染,但是这一刻,她却有浓浓的不安。

还好瑾秀恰好这时候走进来。容琦略微咳嗽一声,所有的事将来都会有水落石出地一天,她现在只需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墨染的善良是她亲眼看到的,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依赖于猜测。

容琦沉吟了一会儿,笑着看瑾秀,“许从之他向你问了?”

瑾秀点点头,笑意顿显,“和公主猜的一样。”

容琦看着外面渐渐明亮的天空,“将无关的人都遣下去,我不想一会儿累及无辜。”

瑾秀低声应承,容琦看着她慢慢退出去,然后转身走向内室的大床,谁知道只是这么一转身,眼前忽然之间飘忽起来,头昏眼花,腿脚发软,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长公主容琦从小养尊处优,身体一直很好,从未出现过什么问题,容琦穿越以来,这样昏厥的感觉是第一次。稍稍定神,容琦微微一笑,她最近是费尽了心思,到了伤人伤己地地步。

脱掉外面地衣衫放在屏风之上,容琦躺在床上,将并排的两个枕头全都躺了一下,弄皱了床单,然后睡在了床内地位置,她本想闭闭眼安神,谁知道脑子里的事像过电影一般,不一会儿这些片段就变成了梦魇。

她皱起眉头,那梦竟然如此的漫长,她像走在一条冰冷黑暗的小路上,她几乎觉得要冻僵了,不知道哪里伸出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一看,竟然是临奕,看到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容琦几乎立即想起他们现在的处境,她焦急地看向周围,喊出声,“你疯了…”

话一出口,容琦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依旧,原来是场梦。

惊梦之后,额头上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身体仿佛比之刚才更加的虚弱,容琦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向外望去,几乎是立即,一个人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的视线。

是那个临奕安插在宫中的女官。

女官显然是有意等待在那里,见到容琦顿时规矩地行了礼,点点头。意思是容琦交代的事情,她已经办妥了。

等容微微一笑,那女官有意地将容琦的目光引到另一边的树下。

朝阳中,一个人穿着白衫,正静静地看向她。

第三卷 皇后之路 第一百一十七章 物是人非

容琦大概永远都忘不了她和临奕的这一次见面,他虽然离她尚有距离,可是这一瞥猛然之间让她提起的心安复下来。

容琦的手轻轻放在窗棂之上。

他不是像往常一样,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在那的淡淡的金黄色光辉之下,她第一次从他眼睛中看到了亲近和温暖的情感,就像阳光照射在她身上一样,暖洋洋的,让她忍不住弯起嘴唇。

现在这个时候,临奕的确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身边,但是仅仅这样的对看,容琦那疲惫的心情像是有了依靠。

临奕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容琦已经理解他的意思。

这一次他们真的站在了一起。

她虽然带着种种愧疚,挣扎的情绪,但是这条路她必须走下去。

看着临奕离开,容琦又站了一会儿,瑾秀从殿外走进来,“公主不再休息一会儿?早朝时间马上到了,我看圣上他不会…”

“会的。”此时正是关键时刻,楚亦在宫中布置,临奕和安定将军也都没闲着,宫内宫外的人手撤换,他们之间真正的较量已经开始,她亲手将安定将军也推了出去,所以谁也不用再遮遮掩掩。

他们在暗中各自行事,而她是唯一能站在楚亦身边的人,楚亦依赖她,只有她可以从楚亦那双阴郁的眼睛中看到他内心最隐秘的东西。她能看到和别人看到一样的狠绝,可是有时候那深刻的温暖也流进她的内心,那份孤独,那份无助,大多时间被疯狂所遮盖,面对她的时候却又不经意间表露出来。

她听楚亦叫她,皇妹。这声称呼也是如此的亲切。

她可以无拘无束地展露她地地位和冷静。但是困扰在她心上地那些情感地纠葛。她却不能对任何人倾诉。

她现在虽然和临奕站在一起。可是不知道将来地结果是否能完全符合彼此地心意。临奕毕竟和东临家有着亲不可分地关系。而她和楚亦是楚家地血液。这是任何人都回避不了地。

有些事她并不想假手他人。和她支持临奕登上皇位一样。她要保住楚亦地性命。若两者皆圆满。那就是她最大地胜利。

容琦走回内室。从衣物中拿出她随身携带地竹筒交给瑾秀。“过一会儿找一个僻静地。将这里面地东西放出去。”

瑾秀点点头。

“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容琦看向殿门外,她不想避开墨染,但是有些事她觉得也许墨染也不想要知道,知道太多有时候反而更难以抉择。

她最近已经说了无数的谎言,说这些谎言的时候。她曾叹息,情愿什么都不知道,也比说出那些半假半真的话要好得多。

墨染在她面前的挣扎神色。让她起了疑心,如果墨染真的是谁处心积虑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睛,那么少让墨染知道一些事,对墨染来说算得上是减轻了内心地负担。

内殿里的宫人已经尽数退了出去,雍容的宫殿中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容琦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

琉璃做地帘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闪烁着七彩的光芒,仿若能迷乱人的眼睛。

楚亦站立在那帘子之外。那身影似乎比之昨夜更加的羸弱,脸色白的如同一朵将要凋零的花朵,纤瘦如削的面颊蒙上了一股少年不该有的沧桑。

楚亦一直望着容琦,仿佛想要勘透容琦心底的秘密,两个人只是相隔几步,却似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皇妹变得让他难以捉摸,举手投足都在他意料之外,之前她不过是经常做出些惊世骇俗地事来,府上养着无数美少年。大殿之上和他讨要奇珍异宝,甚至将一个死囚点为驸马。

他全都依着她,只要看着她脸上洋溢着微笑,就如同他自己在笑一般,他的心里无比的快乐,因为她就是他的唯一,他们血脉相连,甚至于命运相连,她是唯一能了解他心中痛苦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曾和他分享过童年快乐的人。他所有的感情只有一处寄托。

可是现在容琦似乎变了,她变得不再骄奢跋扈。她眼底那片阴郁像雾一样飘散,可是并没有因为这个改变让他有失落的感觉,他反而深深地喜欢上了她眼睛里的那片阳光。她不再向他要求更多,他开始感觉到不安,他渴求着这片阳光,却发觉他地渴望离他越来越远,他开始继续建造他的宫殿,将它布置的犹如新房一般,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渴求一个人,他变得无所适从,他之前不过是厌恶黑暗,如今是深深地惧怕,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觉得冷如冰窖。

那一身皇后的礼服本来是为赵瑜所做,不知道为何他鬼使神差地在花兰节之夜穿在了她身上。

留她在宫中本是以她为饵抓住她身后之人,却没想到…。

许从之不过是个奴才,他原本不相信许从之说的话,可是现在他看到衣衫不整的容琦,再看看那张凌乱的大床,眼前的一切已经不由他不信。

容琦的眼睛还像平常一样清澈中透着一股地肆意和坚韧,这双细长地凤眼似乎和他一点都不相像了,“皇兄。”唯有这声音和他记忆中的一样,美妙中带着丝香甜。

楚亦向前走去,撩开了那琉璃地帘子。

内殿那张大床之上,清清楚楚印着两个压陷过后的痕迹。显然是两个人躺过的,凌乱的被褥间仿佛还有余温。

楚亦停下脚步,坐下来,他的眼睛低垂着,让容琦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和容琦猜测的不同,楚亦竟然没有出口质问,楚亦只是静静地坐一会儿,布满血丝的丹凤眼眯起来,“皇妹还记不记得朕小时候曾有个愿望。”他停顿了一瞬,“那就是带着皇妹找一个世外桃源,无忧无虑地生活。那时候楚辞还在我们谁也脱离不了他的掌控,如今朕虽然已经坐拥天下,可这个愿望依然达不成。”

容琦恍然觉得,此刻的楚亦不过是个绝望而孤独的少年。他仿佛在和一切做决裂,那身尊贵的龙袍如同一个牢笼,牢牢地将他锁在里面。

容琦忽然觉得心底有种悲哀的疼痛,“如果皇兄现在还想如此,可以抛开一切去找个山清水秀地地方,皇兄还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楚亦眼底的阴郁稍稍飘散,紧接着却变得更加阴沉起来,他看向容琦。目光深红似血,“皇妹是想要朕放弃皇位?”

容琦微微一笑,也许她这是在玩火**。她从来未想过会在楚亦面前直接说出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当面对楚亦的目光,她之前那些早就想好用来应对楚亦地话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虽然得到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但是你并不快乐,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回原来的自己,不要再被这些束缚。”

楚亦微微一笑,笑容恍惚,“我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楚辞活着的时候。我想过要带你逃跑,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楚辞死那天我也想过要带你远走高飞,但是我错过了那个机会。”

楚亦抬眸看向远处,“楚辞临死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身边的人会背离我,最终我会一无所有。”

“楚辞早已经亲手将我们分开,我们早晚会有相背离的这一天。”楚亦道:“在皇妹心底楚辞大概没有朕说的那么可怕,那是因为楚辞没有强迫你做过太多你不想做的事。皇妹是否还记得我们十岁生辰。楚辞为我们精细地准备了庆生宴,当时和我皇妹都沉浸在眼前的快乐当中,楚辞让母亲带着你去放白鸽,你和母亲走之后,他也送给我一个贵重地庆生贺礼,他让我拿起酒壶给前来祝贺的前朝旧臣满酒,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礼仪,却没想到,那些人喝了酒之后。一个个全都死在了我面前…楚辞让我倒地那一杯杯。竟然是毒酒。从此之后,我的手上就沾满了鲜血。那些人睁大眼睛看着我,我每夜都能在那种目光下惊醒。”

容琦的眼睛猛然间睁大,她万万没想到楚辞竟然会对自己的子女做出那样的事。

“当时东临家的一位公主曾亲眼目睹这一幕,在我倒酒之前,她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我,我当时并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和东临家已经有不共戴天之仇,楚辞告诉我,等他死后,我继承皇位,到时候东临家会有人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杀了我。

“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恐惧之中,我不停地怀疑,然后杀人,已经停不下脚步,我已经不可能忘记这一切再重新做回我自己。我和东临家地战争只有生死,没有其他。”

容琦这才知道,为什么楚亦会一直想要杀死所有和东临家有关系的人,她终于知晓这其中的原委。

这过去和将来就像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游戏,楚亦在其中不停地奔跑,直到精疲力竭的死去。这是一场残忍的游戏,它完全磨灭了一个少年的人生。

这一切本都不是他的错,可是谁人能理解。

楚辞站起身,背对着容琦,“朕来的时候,有人想刻意阻拦朕,想来是因为他们地主子在公主这里。朕实在没想到朕信任的人竟然会背叛朕,朕今日倒是要看看他存的是什么心思。”他伸手从屏风上拿起容琦的外袍,“皇妹不如跟朕一起上朝去看了究竟。”

“看看谁会忍不住先动手。”

第三卷 皇后之路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休夫再嫁

楚亦的手指异常的冰凉,他的内心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影子挛缩着被他隐藏起来,以前他身体里的小人儿敢向容琦颤颤巍巍伸出手,如今他却知道了这世间没有人能和他拉着手,他再也不可能和别人牵手站在一起了。

他只能握着他身侧的天子剑。

他无路可退,他也不愿意再退一步,因为他再也没有人和他共同进退。

楚亦踱步走出去,瑾秀连忙走进来帮容琦换衣服,容琦站起身来刚伸出一只胳膊过去,顿时感觉到小腹一阵刺痛,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脸色一变,手顿时抚上腹部,腰背一弯差点就喊出声来。

看到容琦的异常,瑾秀连忙焦急地询问,“公主,你…”

容琦急忙摆摆手,刚刚只是突发状况,才让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现在那痛楚似乎也轻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沉重下坠的闷痛。

这种疼痛让她十分的熟悉。

瑾秀看着容琦脸上的神色,心里一动妄加揣测,“公主,您该不会是,”她稍稍一顿,看着容琦没有否认,她便继续道:“月信来了吧!”

容琦停顿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是没错,这还是从她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次。

瑾秀面露喜色,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公主好几个月月信不至,可吓死奴婢了。”

容琦知道瑾秀不可能是以为她怀孕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她穿越到这里来影响了长公主本来地身体。这些时间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在看瑾秀那欣喜若狂地模样。仿佛是放下了一个重担一般。

容琦稍稍一笑。转念就理解。在古代女人地这个是很重要地。王公贵族更是十分地重视。每月都要记录在案。似乎这个就代表了女人地尊贵。多子便是多福。

瑾秀忙碌地张罗容琦用地东西。大概也惊动了外面地楚亦。楚亦吩咐了句什么。瑾秀低声回应。这一切忙下来。让容琦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瑾秀帮容琦换下长袍。然后递过一个带着股药香地腰带。帮容琦缠在腰间。那腰带温暖地捂着她地小腹。让她地疼痛缓解了一些。“公主。这是圣上交代让奴婢取来地东西。里面有太医调好地药。治疗公主地寒症。”

原来是楚亦吩咐地。楚亦对她地兄长之情。每一次流露都能让她感觉到一阵贴心地温暖。可是…此时此刻却让她觉得是一种负担。

容琦再一次将那沉重地礼服穿在身上。踱步出去。

楚亦正负手看着天空,半晌微微一笑,他那双阴晦的眼眸,少有的闪烁着光芒,“皇妹若是生育,诞下的孩子不知道是否还会像你小时候那般调皮。”

容琦脸一红,柔声道:“将来很难猜测。待到那时皇兄自然就知道了。”

楚亦目光一颤,“将来?是么?”他弯着嘴唇,嘴角有着一股难描难述的空洞,宛若叹息。

容琦在这种笑容中,感到黯然。

楚亦收起目光,重新回到一个冷酷的天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莫让他们等得太着急。”

从后宫到金殿的距离说远不远。可这一次却似乎走地极为漫长,楚亦这一次没有用御辇,而是和容琦并肩向前走,他身上那身金丝绣的龙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容琦在这条路上,心思辗转几次变化,到后来她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将自己的心思分成无数,却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完美地平衡点。

政权颠覆之际,许多文武大臣仍旧蒙在鼓里。三三两两对政事议论纷纷。不时地打量宫中那些面生的侍卫,提出疑问。即便是这样。今日的早朝仍旧显得比往日要安静的多。

楚亦细长的凤眼一扫落在一人身上,那人站在人群中却盖不住他的卓然身姿,身上那淡淡的风流像四碎的花瓣随风飘散。

这个人居然像平常一样站在金殿的外面,站在百官之首地位置,这只狐狸在阳光下展露着他耀眼的光芒,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还是他根本不害怕。

安定将军转头低笑,微微敛起的眼眸和容琦撞了个正着,两个本来是互相敌对的目光,何时也变得如此的默契。

容琦定定地看着他,他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万千,早就知晓她的用意,可偏偏仍旧和以前一样,不骄不躁,他的微笑不禁让她攥紧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