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翻身坐起来。身体在移动“我们在马车上?”她瞠眸望着坐在身边的他。

“你的身体不适合骑马赶路。”他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轻轻点头应道。

她是不是有点后知后觉!哪来的马车?她是怎么上的马车?扫视了一下这足以容纳三四个大人打横了平躺的车厢,里面不但有厚厚的棉踏,棉被。竟然还有碳炉。炉上的水壶正在“嗤嗤”的冒着白烟。她有点怀疑,他们这是赶去救人还是出去游山玩水啊?

“你放心,有追风和沁雪拉车。我们的行程不会受阻的。”看出她的疑惑,他温柔的为她解惑“昨晚你累得睡着后,我就带着你离开了那小茅屋,天亮的时候经过一个小镇时我置办了这些东西。”他说的一切都属实,除了她不是自然睡着外。

“我睡着?”在那种情况下,她真的能睡得着吗?飞雪狐疑的望着他,见他目光躲闪不敢与她正视。当时的情况她已经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了。只是,这么冷的天他是怎么带着睡着后的她离开,并且没让她被冻成一坐冰雕的呢?

“我一直运功为你驱寒。”他简单的解释。

“是吗?你能一边骑马,一边运功真厉害!”这句称赞决时是出自真心的。因为她自己办不到嘛。身为天才的她可以同时做许多事,唯独对内力的驾驭这方面,她必须凭除一切杂念,仝力以赴才行。

见她并没有继续追问她是怎么睡着的事,白慕寒暗自松了口气。“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他连忙转移话题。

飞雪看了看一应俱全的马车,脱口问道“有水吗?我想洗脸刷牙。”虽然在这种时候要求这些的确有点奢侈,不过谁让他给了她希望呢!

“有!”他立刻从踏下拉出一个小木盆,里面有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洗漱用品。与她一起生活那半年,对于她的生活习惯他早就摸透了。睡觉醒来的她,无论何时何地。如果没有洗漱,她是决不会进食的。

“呃!”飞雪有些错愕的望着他。昨天她一个人迎着寒风赶路时,还在为能拥有一件御寒的披风而祈祷。却不敢想一觉醒来,她不但拥有了温暖的被窝,还能享受到在家的待遇。而这一切只因多了个他。看来在跑江湖这方便,男人与女人的确是有着天生的能力区别。

明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只因为她怕冷,只不过,她不太愿意往那上面去想而已。或者说她故意忽略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问题。

白慕寒吩咐车夫将车停在路边。飞雪掀起窗帘才发现车外阳光明媚。并且已经日至中天了。这家伙下手可真狠,竟然让她睡了那么久。飞雪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则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的望着他的双脚。算了,看在他一片苦心的份上。她将这些小事也一并忽略不计好了。

麻利的洗漱过后,他立刻为她递上热呼呼的香茗。

“谢谢!”飞雪接过茶杯由衷至谢。“好香啊!”小啜一口。立刻神清气爽。“吃些点心填填肚子,再等一会儿,我们就能到下一个镇子了。”他又递上松糕。飞雪接过咬了一口,甜入心坎儿。她没有再道谢,只是用兴味的眼神凝视着他。

“不好吃吗?”他被她看得有点头皮发麻。

“好吃。”嘴里吃着甜点,她点头应道。目光却仍然没有离开他。咽下嘴里的点心,如樱的小嘴微微向上勾出一抹戏谑的微笑“我们认识有五年多了吧?”

“嗯!”他轻轻点头。尽管他认识她已经六年有余了,可是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五年多。他自然不会刻意去提醒自己曾经带给她的伤害。“雪儿想说什么?”

秀眉轻挑,嘴解微扬,揶揄的话语轻吐“我突然发现白当家其实不止有双面性格。”

“是吗?”白慕寒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淡淡的回道。明知她的邪恶因子暴发了,聪明的他自然不会自投罗网。自从亲眼目睹她一番唇枪舌战将北方的那匹大狼打败后。他就有了自知之明,在她面前他最好少做口舌之争。

“雪儿对云家堡的事有什么想法吗?”将她引入正途是他现在唯一可做的。

果然,一听到云家堡三字,凤眸中的邪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与不安。“唉!”飞雪轻叹一声。

一股心痛与惭愧立刻从白慕寒心田涌现出来。明知道她一想到这事就会不开心,可是他却要逼她面对。他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想再将话题转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我昨天才发现自己对云家堡的事真的是关心得太少了。我脑子里面除了与你捉迷藏那半年中对南方水乡的记忆外,竟然对云家堡的事一无所知。便是上次我爹到京城来时,我与他也没有太多的交流。说真的,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她转眸望着窗外,影沮丧的回道,冬日萧条的景至却完全没有入她目光散漫的眼眸。

看到这样的她,白慕寒心里顿时揪成一团。他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巴子。如果能让她再展笑颜,他宁愿配合她与她斗嘴。

从她忘记前事,以云公子身份再一次面对他那时起。他就很少再见如此没信心的她。就算有,也是在面对宝宝的问题时。大家都知道宝宝是她的弱点。除此之外,无论是什么时候,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她都是那么的胸有成竹又从容不迫。现在因为她的父亲,她再一次表现出无助。这足以说明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人!

“雪儿也无需太担心。虽然你不了解云家堡的情况,可是你应该了解你那两个姐姐吧!”轻轻拥她入怀,搜肠刮肚他才找出这么一句安抚之词来。

飞雪回过头来望向他。“你说得对,如果真的是她们两做整盅作怪的话。的确是没有什么可担心。”问题是像她们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也最容易受人盅惑。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地方。

“我已经让离南方最近的人先进去了。等我们到达的时候他们估计也查出来了。”

短暂的迷芒之后,飞雪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以此调整心态,令精神和脸皮一起放松。接着冲他调皮的眨了眨眼,重又回复那个自信十足,精明强干的云飞雪。

“见不到真像,我们在这里想破脑子也没用。所以,不想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等到了南方后,了解情况后,我们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应付难题。”

看来他的担心有点多余。她的精神承受力远远超出他的想像。好在她的身体承受力有限,白慕寒不禁暗自庆幸!庆幸她的体质异于常人,不然他永远也没有机会这样拥她在怀了吧!

飞雪在他坚实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既能获取他身上的热量,又能顺利的继续啃她的甜点。他接过她手中的茶杯里,加了一点开水。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干脆帮她端着茶杯。

“跟我说说最后这一年江湖上的事吧!”

“江湖?”她的思绪总是那么跳跃。快得他常常跟不上趟。“怎么突然对江湖有兴趣了?”见她咽下一口甜点,直接将茶送到她的嘴边。而她也乐于享受这茶来张口的待遇。轻轻啜了一小口。接过他另一只手递来的手巾,随便擦了擦满是糕屑的嘴角。

“不是说出了官门就算入了江湖门了吗?我想咱们现在也算是身在江湖中了吧!既然这样,当然应该了解一些身边的事情。”她说得非常流利。可是听到他耳里却怎么也觉得不伦不类。“出了官门就算入了江湖门?你打哪听来的这话?咱们两可是王爷。”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本身就是官啊?

“估计是哪本武侠小说里面看到过吧!”飞雪随口应道。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半,感觉有点腻了。她自然后抬手将剩下的一半塞入白慕寒的嘴里。

虽然他们两儿子都有了,也不只一次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她这么自然的将从自己嘴里取出来的食物喂给他,真的令白慕寒有点受宠若惊。以至于他叼着那半块糕点不知所措了。吞掉吧!他有点舍不得,吐出来!又怕她误会。他就那样怔忡的望着她。

看着她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大大的喝了一口。将嘴里面的糕点全冲下去,这是她的习惯,以免嘴里留有异味。她将茶杯放到安全位置,发现他还没开始讲。不禁回头催他“快讲…”话到一半,她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

“哈哈,对不起!我把你当宝宝了。”她伸手去取他用牙齿叨着的糕点,。他立刻回过神来,一口将糕点含了进去。连着她刚刚伸到的手指一起含进嘴里。

冰凉的手指上忽然传来的温润感觉,令她情不自禁的心中一悸。她本能的缩手,他却咬住不放,并像婴儿似的轻轻吸吮。“你…”飞雪顿觉喉头一紧,呼吸紊乱,心如擂鼓。倏地抬眸,正好对上他那双深沉内敛,如大海一样深邃的黑眸。只一瞬间,她便被那汹涌澎湃的欲望之浪给整个的吞噬了。胸腔受迫,大脑缺氧…天啊!她快要窒息了!

在她晕眩前一秒,他将一口带着甜点的空气度进了她的嘴里。她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帮她吸呼。可是她的心依旧跳得好激烈。简直就像是要破膛而出。天啊!这种感觉…与前几次同他接吻完全不同。可是她又觉得似曾相识。

“雪儿,专心一点!”感觉到她在走神,他非常不满的提醒道。同时,加重了力道。令她无暇去想别人。“唔…你…”飞雪想说什么,可是他不给她机会。他双臂紧紧楼着她,似乎要将她融入他的骨血。又似要将她一口吞下。总之,此时的飞雪完全没了招架之力。

就在她渴盼更多之际,他却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飞雪懊恼的睁眼瞪他,突然一条被子将覆在了她的头上。他这是干嘛?故意耍她吗?先在她身上点燃一把火,然后不负责任的推开她,任她蒙头自我焚烧吗?

她欲拉开被子,却被他捂得紧紧的。她像只被缚的蚕蛹似的在茧中拼命挣扎,正当她怀疑他是不是想谋杀她时。突然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令她的蜕变动作嘎然而止。

“对,对不起!小的什,什么也没看见!”面红耳赤的车夫在看清了车内情况后,愣了两秒钟,随即回过神来竭力忍笑的道歉。并快速的关上车门,在那两道犀利的目剑刺穿他心脏之前溜之大吉。跑到他目光看不见的地方去放声大笑。

白慕寒敛回眸中寒光,暗恼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连车停了也没注意到。望着怀中的毛毛虫,轻轻揭开被子。歉意的道:

“雪儿,到镇上的饭店了。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毛毛虫终于变成美丽的蝴蝶了。飞雪抬头望着他一脸没吃饱的样子“扑哧!”轻笑出来。“你还笑?”他都气死了,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这种时候生为女孩的她不是该羞得往被子里钻才是吗?可是接下来的话,才令他吃不消呢!

“哈哈…你刚才不是正在吃吗?怎么,这么快就想换个口味啊?”飞雪笑着调侃道。语气轻挑,眼神更是充满邪魅。她就喜欢看他那不知所猎的样子。谁让他刚才“欺负”她的。

“雪儿!”虽然早就领教过她的大胆。可是面对如此尴尬的情景,她竟有此反应。这真是他始料不及的。明知自己拿她一点半法也没有。他只好调整自己的情绪了。确定被冷风吹灭的内火,已经完全平息。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再轻轻将她凌乱不堪的衣物一层一层整理好。

现在他有点庆幸她穿得够多了。不然,他们刚才的尴尬场面就得升级了。眼底的狠厉一闪而逝。如果真是如此,那车夫也就不能留了。

“车夫也不是故意的,你别为难人家。”飞雪望着他的眼睛说道。不就一个KISS吗?她都不觉得怎么样,他怕什么啊?

“你帮他说话?”声音有点阴郁。正在为她整理衣物的手也停了下来。

唉!老毛病又犯了。飞雪忍不住在心里白了他一眼。谁说这世上的醋都是为女人准备的?男人喝起来才猛呢!飞雪勾着他的脖子,主动献上一个香吻。“好了,吃完饭咱们还得赶路呢!”说完她推门跳下车。

第一百章

日夜兼程,他们终于赶在大年三十的午后入了锦江城。别后四年,再回到这坐美丽的水城。站在小船的甲板上,看着河涌里川流不息的大小船只。看着两岸逆行的江南建筑。飞雪仍然非常喜欢这里的景色。

“云港码头到了!”小船缓缓靠岸,船家大声招呼。

“雪儿,走了。”白慕寒一手提着两个大包袱,一手搀着她下船。飞雪由他搀着,还顺势往他温暖的身上靠去。自从他也穿上厚厚的加棉长袄后,她就更喜欢往他身上蹭了。原因不用说,自然是因为那棉袄又暖又软。

原本搀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因她的靠近自然移至腰上。这几天日夜同在一辆车里,他每天这样搂着她,或者是因为身上的衣服厚,又或者是他的气味并不令她讨厌。总之,她一点也不排斥他温暖的怀抱。

行至岸上,两人依然相拥而行。看在外人眼里自然是一对郎俊女弱,令人称慕的恩爱夫妻。事实上他们此行也的确是以一对商人夫妻的名义入城的。

“雪儿在这里住了半年,有许多熟识的人吗?”发现周围路人的目光都往他怀中人身上聚,白慕寒剑眉微拢。他还是喜欢以车代步。可惜马车在到处是水的锦江城行不通。

“当初是为了躲避你和云家的人才隐居于此闹市。你说我哪敢随便出门招遥过市啊!”飞雪轻声叹道。扫了一眼那些正在打量他们的目光。自觉的从他怀里钻出来。唉!不想太引人注意,还是别当众做这种在他人眼中异常亲密的动作为上。

怀中突然一空,白慕寒不免心中失落。“雪儿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吗?”他紧张的问道。飞雪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他:

“气什么?气你要对我负责任?气你要争着抢着养我和宝宝?”

她这是什么意思?这话他怎么听着是在为他辩解呢?白慕寒有点懵了。

“事实上那件事上谁也没错。当初我怕你跟我抢儿子,所以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大街上两人就那样对望着,她始终面带迷人的微笑,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温言细语的道:

“我以为当你收到邵安转交的那封信后。就算是堵气,也会娶个十房八房大小老婆,再让她们为你生一窝小宝宝来寒碜我。到时有那么多人分散你的注意力了,自然就会将我和宝宝彻底忘了。”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没娶。然后他们重遇,“这几年来他为她和宝宝所做的改变,她都看见了。就算她是个无心的女人。可是她有血有肉,最主要是有脑。她怎么能不明白他的心呢?

她的凤眸中已然充满了柔情。他的黑眸渐渐沉轮,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拉回飘荡的神志。他当初是想过要忘了她们母子,可是越想忘却越忘不了。不过,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他以为他是在怨她,气她的刻意欺骗和无情无义的拐走他的儿子。却不知他早已经将她印在了心上。

“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十房八房,一窝宝宝?你当我是猪啊!”他语带不甘的叹道。

“男人不都是种猪吗?”飞雪小声嘀咕。

“雪儿说什么?”他的耳力何等聪灵怎么可能听不清呢!

飞雪挑眉灿笑“好话不说二遍。”说完转身往前走。

听她说起前事一脸的云淡轻风。他也释然了。事实上他从确定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她那一刻就已经释然了不是吗!如果她当初真的跟他回白家成亲了,就不会有卧龙山庄。而天下的局面也会完全变成另一种情况了。当然,他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爱恋她,珍惜她也是未知数了。以他当时的心境,估计要谈爱是不太可能。

他快步跟上去“我们是住客栈还是住你当初的家?”

“我们要打探消息,当然是住客栈。”飞雪理所当然的回道,带着他往客栈走去。“再说,当初你们找到那所谓的家后,那里自然就成了云家的了吧!”

“那到也是。”他怕的就是她要回那个不曾有他,却有另一个男人与她相处半年的家。倒不是他吃邵安的醋,只不过是有点心酸而已。

“不过我们当初可真是被你这丫头耍得团团转。”

“哈哈,你不觉得荣幸吗?”飞雪抿唇轻笑。当初为了从他手心逃掉,她可没少费心。现在想想,世事真是难料啊!

“两位打尖还是住店?”

两人刚到客栈门口停下,热情的店家已经迎了出来。

“我…”飞雪习惯性的张嘴要房,她顿觉腰间一紧,随即闭嘴。白慕寒沉稳的声音立刻从她头上传来“给我们一间上房,再要两桶热水。”然后拥着她进店。目光扫视了一下清凉的客栈。

“过年了,客人比较少。”店小二会意的回道。

白慕寒多看了那小二一眼,没有出声。

“上房一间!”小儿冲拒台上的掌柜呼道。“二楼天字五号!”掌柜笑着丢给小二一个房牌。

“两位楼上请!”小二在前引路。

飞雪在白慕寒的搀扶下,跟了上去。

“就是这间了”小二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稍后,热水随后就到。”小二恭敬的退了出去。

确定小二走得够远了,白慕寒才关上门口两人放下行李。第一要做的就是观察这房间四周的情况。这里的陆地有限,因此房子建得极密。几乎都是墙挨着墙而建。他们住的这间房在客房的最侧边。推开窗户,外面正对着刚才经过的街道。

两人相视一眼,莞尔一笑!

“雪儿我出去一下,你呆会儿泡个热水澡。等我回来陪你吃年夜饭。”白慕寒关上窗户,回身安排道。

“好吧!你早去早回。”现在他是丈夫,而她是病弱的小妻子。所以一切都要听从他吩咐。这是他们一早就定好的。虽然她很不习惯受人约束的感觉,不过她已经在尽有配和了。谁让现在是他在帮她的忙呢!

“记得将门窗关好。”他拉过她,在她额头上轻轻吻别。“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帮你带回来。”

“我又不是宝宝,你快去吧!”飞雪推着他出门。

“记得关好门窗。”他不放心的再一次提醒。飞雪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砰!”直接将他关在门外。这家伙越来越罗嗦了。真当她是瓷娃娃啊!“唉!”门外传来一声轻叹,不用看她也能猜出他在皱眉头。不自觉的,她勾起一抹微笑。

“砰,砰!”

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飞雪随手开门。“夫人,热水来了!”店小二挑着两桶正在冒白烟的热水站在门口。“进来吧!”她连忙让开。小二径自挑着水,直拉到屏封后的大浴桶边放下。

“谢谢了!”飞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费递给他。

“夫人要小的帮忙买什么?”店小二接过银子恭敬的问道。

呃!被他这么一问,飞雪反而不自在了。难道这里没有小费这一说吗?她总不能说,过年了,给你的新年利是吧!他又不是她儿子。她急中生智,开门见山道:“小二哥或者可以帮我一个忙?”

小二目瞪口呆的望着手中的白银,没错这的确是白银。而且足有十两。然后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位娇弱的夫人。虽然她有点病态,可是他怎么看她也不像傻子啊!可是如果她不傻,又怎么会用十年银子让他帮忙呢?他能帮她什么?把他卖了也抵不了十两银啊!他越看越想不通,可是这么多银子啊!要他还给她,他还真舍不得。然后拿着银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飞雪不自然的皱了皱鼻子。有没有那么夸张啊?竟然抖起来了。“好吧,既然让你为难,那我收回。”飞雪不无遗憾的欲收回银子。

咦!他捏着不放又是什么意思?飞雪重新以审视的目光看向这个二十来岁的店小二。看向他的眼睛,只一眼她顿觉哭笑不得。还以为遇到一个不屑小费,超有志气的古人了呢!却原来是她的小费给太多吓坏人了。

“咕…”店小二终于咽下堵在喉头的唾沫开口问道“夫人想要小人帮什么?”

“我第一次跟相公出门,又是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就怕遇到些带着危险的人和事…,我想问问我隔壁这房间有人住吗?”

店小二看飞雪的目光中渐渐充满了同情。看来这位美丽的夫人脑子真是有点问题,绕了老大一个圈子,她最后就问出这么一简单的问题。于是,店小二立刻具无细麾的给她介绍她隔壁的住客。

“夫人可算是问对人了。您隔壁住的是一位姓谢的公子,他可是云二小姐的好朋友。所以,您尽管放心住好了。谢公子是决不会来骚扰您的…”

“云二小姐?是云家堡的二小姐吗?”不经意的打断小二的话,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在锦城姓云的虽然多,能直呼云小姐的却只能是云家堡的人。”提到云家堡时,小二目中充满了崇敬。

“既是二小姐的朋友为何会长住客栈呢?”飞雪拿出女人的八卦本事,不着痕迹的追根刨底。

一听有人误会云二小姐,店小二立刻帮忙解释:

“夫人初来锦城做生意,自是不知云家堡的二小姐前年守了寡,这谢公子虽然是有情人。可是也不好住进云家堡去吧!”

“是吗?这位二小姐可真是守礼啊!”飞雪忍住反胃,平静的回道。那个女人要是知道这礼字怎么写,就不是云思雨了。“谢公子现在仍在隔壁吗?”飞雪拭探道。

“谢公子这半个月都很少回来。不过房间仍然是留给他的。”店小二顺口回道。

“也就是说现在隔壁没有人对吗?”飞雪夸张的吐了口气。那样子明显是告诉别人,她终于放心了。收回握在银子上的玉手,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水。

“没别的事,小的告退。”店小二欣喜的握着银子,知趣的告退。顺手带上门,“夫人不必担心,咱们客栈虽然不大,可是决对安全的。”嘴里安抚着这个头次出门的胆小妇人。心里却在偷笑这样的傻大姐要是多遇上几个就好了。

“真的安全吗?”飞雪仍然不太相信的问道。同时手已经将门从里面上了栓子。事情搞定,她可以安心的泡热水澡了。不过她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傻吗?想到那小二同情的眼神她不禁耸鼻。

这几天都在马车上过的,虽然吃喝不成问题。不过要洗深那就肯定不可能了。她拿出精油,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晚上的行动才有精神。

当她从水里出来后,真的有种精神焕发的感觉。在房间里也不用化妆成女鬼似的病妇,不过怕冷的她却不会放过暖暖的被窝。

“雪儿!你没事吧?怎么又睡了。”白慕寒回时见她又缩在被窝里,以为她真的生病了,担忧的问道。

“我没睡,只不过是在里面取暖。”飞雪翻身坐起来。洗完澡后只穿了件内衣的她,此时简直就像是一朵诱人采摘的鲜花,娇艳欲滴,引人犯罪。

“咕噜!”白慕寒哽下口水,脸露红晕,双目直直的盯着她。终于意识到情况有异的飞雪,立刻拉上被子,阻断他那熊熊烈焰。可是白慕寒那已经落到她身上的双眸却怎么也移不开了。飞雪躲在被子里面也能感觉到他的炎热。

“你要洗澡吗?我给你留了一桶水,你快去洗吧!”她意图转移他的视线。说完了才发现这话中竟是透着无限的暧昧。她连忙再转话题1,我刚才问了店小二,那个姓谢的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看来我爹至少被他们控制半个月了。”

白慕寒闻言一怔,“呼!”大喘一口精气。转身走到屏封后,只脱了面上的棉袍。便合衣跳进了已经没有温度的洗澡水里。冷水的刺激立刻令他那即将爆破的血脉稍微得到缓解。从水中抬起头来,他深吸一口冷气,让自己的理智恢复平静。

“你…没事吧?”飞雪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没事。”他用沙哑的声间回道。好在现在是冬天,好在她平时穿得够多。不然他估计早在马车上就被欲火烧死了。他现在有一点点后悔提议与她假扮夫妻了。早知道听她的话扮成兄妹,各住一间房,那样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了。可是,那样他也不能时刻将她柔软的身子搂在怀中了。

“如果…”飞雪盯着屏封上的人影,吞吞吐吐的道“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忍不住的话。我不会拒绝你,反正咱们也不是没…”

“雪儿!”白慕寒立刻打断她的话,坚定的道:“我说过,除非你答应嫁给我,否则我不会再碰你的。”

冲着屏封狠狠瞪了一眼。真是个无趣的死脑筋!如果不是呆会儿有正事办,她非整得他流鼻血不可。当然,前提是她自己不流鼻血。

掀开被子,她快速的穿上专为这种天气特制的对襟加棉夜行服。虽然穿上这东西飞檐走壁实在不是那么方便,不过总是比宽大的长裙要方便许多。

“雪儿你在干嘛?”听不到动静,又没有回音白慕寒心里总是不安。

“看你洗澡啊!”飞雪笑嘻嘻的回道。从他在马车上第一次说了刚才那番话后,她便不会错过任何戏弄他的机会。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干嘛非要拘泥于结婚这种形式?偏她不再相信这种形式了。不过时常能见到一个不够言笑,冷冷冰冰的男人被她逗得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也乐在其中。

白慕寒顿感呼吸一窒!见她刚才用话点醒已经迷失在她的温柔下的他,还以为她不会再玩了。没想到她仍然乐于见他的窘相。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玩够。不过,放下男子汉的面子不说,他心里是非常乐于接受她大胆的言行的。

“不过我很怀疑你是在洗澡还是洗衣服?”她已经绕过屏封站到了他的浴桶边上。并挂着一张芙蓉笑靥。眼儿弯弯,目带嬉戏的望着水中的他。语气更是透着邪肆。

白慕寒本能的沉下水去,“咳,咳…”却不小呛了一口。“喂,你没事吧?你可别成了第一个被洗澡水呛死的人。”飞雪连忙将他从水中拉出来,并帮他捶背。“咳,咳,我,没事。”他连忙推开她。“咳,小心,这水凉,别湿了你的衣服。”

“突然发现,你跟宝宝一样可爱!”飞雪忍不住在勾起他的下巴亲了一下。他那一向火热的唇竟然变得冰凉,不忍再玩他。“把水弄热了再洗吧,我不会偷看的。”说完将另一只手上的干衣服放到他能举手拿到的屏封上,转身出了屏封,在床上拿大衣套在身上出了房间。

留下桶中的人摸着嘴唇窃笑。原来他在她的心里能跟宝宝相提并论了。看来这样的苦他也不用再忍多久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将她连皮带骨一起吃干抹尽啊!可是他不能,他有预感这次要是再不等到她点头嫁给他。那么他们的关系就会永远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了。

一百零一章 患难与共1

除夕之夜人们都在家中守岁,街上涌道行人甚少。可是街灯却是出奇的明亮,就算是平日省吃俭用发热贫寒人家,屋前屋后此刻也挂满了喜庆的灯笼。这是南方的习俗,意寓除夕夜越明亮,来年的日子也就越红火。因此每年的除夕,整座水城都洋溢在灯火通明的节日喜庆之中。

水城之主的云家堡亦是如此。花灯满园,梅香扑鼻!只是这一切表象下面却透着异常的诡异。午夜的钟声刚刚敲响,满城的鞭炮震天响起。借着鞭炮过后袅袅硝烟的掩护,两条白色的影子快速闪入云家堡。并朝着云堡主居住的主楼移去。

不用猜,这两条白影自然是飞雪和慕寒。两人皆在云家堡小住过,对这里的地形自是相当了解。他们停在主楼前的一个背光的花圃后。

眼前这座两层楼的古老红木建筑。原本那精雕细琢的木墙上,此时却贴满了各种符咒。四周挂满与别处大相径庭的白色纱灯,烛光映照在那些黄纸朱砂的符咒上显得格外的阴深诡谧。

霎那间,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绪正在飞雪的心里急速扩散。不,她不怕鬼的!她的老爹正在里面等着她进去救呢!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寒,看出有什么蹊跷了吗?”飞雪用腹语与慕寒交流。

白慕寒扫视了一下四周情况,毕竟白凌门先后进去了三拨人,都说除了看见床上奄奄一息的云堡主外,并未发现异常。可是,这整座楼却透着阴森迷茫的气息。最主要是他感觉不到里面有任何活人的气息。站在楼前他已经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既然来了,他们自然不可能无功而返,但是无论如何他也要先保她的安危。

于是,他当机立断“你留在这里,我先进去看看。”

“不行,要进一起进。”飞雪坚决的回道“里面那可是我爹。”知道他也感觉到异样了,自然不可能让他独自涉险。“那你跟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以自保为主知道吗?”紧紧握着她的手吩咐道。“嗯,你也是。”飞雪回握住他温暖的大手点头答应。此时她真的很感激此行有他为伴。

伸手改握她的盈盈纤腰,运足功力轻轻一提,带着她直飞二楼的主卧房。两人破窗而入,如预期的一样,病榻前无人守夜。连个丫头婆子也没有。

房间内阴风凛凛,四壁同样贴满了那令人发悚的驱鬼符咒,床上被子下挺直躺着的云堡主,犹如蜡像冰冷无息。两盏油灯随风摇摆,发出“扑哧、扑哧”的古怪声音更添森令气氛。不自觉的她往他怀里靠了靠,握在她腰上的手臂也适时收紧。

两人默契的同时举步,小心的往床边靠近。轻轻走到床头,望着那没有声息,却依然挂着一脸祥和的中年那人。“爹!”飞雪忍不住哽咽呼道。小手自然的抚向父亲冰凉的脸庞。條地,她的手如被火灼般缩回,“雪儿小心。。。。。。”耳边同时响起白慕寒的惊呼。。。。。。紧接着就是一阵“砰砰砰砰!”地动山摇的声音和急速坠落的感觉。

“啊!”降落的速度條地滞住,头皮上传来那撕裂般火辣辣的痛楚令她交出声来。“雪儿抱紧我。”音落,腰上的手已松,她本能的紧紧吊住他的脖子。而他已经在同一时间挥剑销掉了她被东西牵扯着的发丝。疼痛消失,没有了牵绊,两人再一次做着自由落体的运动。下一秒,运动结束,“砰!”的一声再一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不对,应该是脊背着地。。。。。。也不对,因为着地的是白慕寒。而她被他紧紧的护在怀里。

“你没事吧?”飞雪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别动!”可惜白慕寒紧张的提醒仍然没有飞雪的动作快。“哎呦!”脚底已经传来一阵铭心刺骨的疼痛。本能的她重新趴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