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媒体记者还想做文章,会不会在时装盛典上闹出动作?”于佳佳提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时装盛典是高规格的时装发布会,不是阿猫阿狗可以进的,受邀媒体要出示邀请卡才能进场,而受邀嘉宾也要持卡进场,应该不会出现房交会上的事情,不过你所说的也是我们要严加防范的。”夏初恋赞许地看于佳佳一眼。

“事无绝对,保安要严格把关,我自告奋勇,到入场处协助保安把关。”江海波挤眉弄眼地说。

“小江,严肃一点。”季晓岚瞪他一眼。

“好,我认命你为保安主任。”夏初恋笑言,“言归正传,润阳何总认为宋经理和季经理的绯闻对项目产生很不好的影响,担心预订的客户会退房,担心那些本来要买房的目标客户因为这些绯闻而转道别家,对此,大家有什么好点子?”

“事情已经发生,人心所向,这个没办法扭转。”张晓卉不好意思地笑,“我实话实说,童言无忌哈。”

“其实,我觉得绯闻对项目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潘正说。

“不能流芳百世,那就遗臭万年。在这个娱乐至上、资讯发达的社会,只要按能够提高知名度,不管白猫黑猫都是好猫。也就是说,宋经理和季经理的绯闻很有可能大大提升‘乐活时尚汇’的知名度。”江海波的强调显得不太正经。

“目标客户最终下订买房子,这些绯闻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有影响的是楼盘本身。换句话说,决定购房者买房的,仍然是价格、地段、户型、项目规模、社区配套等项目本身的因素。”潘正说。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江海波跟他击掌,挤眉弄眼地笑。

“我同意他们的看法。”于佳佳说。

“你们是这么想,但是何总和开发商不这么想。”夏初恋不以为然地说,“我们怎么说法开发商接受我们的想法?”

“这样吧,出现了这么多事,我们也有必要对润阳置业做一个交代。佳佳,就小潘和小江的看法,你整理出一份书面陈述交给我,然后交给润阳置业。”宋词说。

“这样做,不是相当于我们变相地承认对项目有不良影响吗?”苏含提出质疑。

“对啊,没有必要吧。”贺城也不赞同。

“你们的想法也许就是他们的想法,但是我们有必要做出书面解释,结合我的口头道歉,相信何总会体谅的。”宋词说,满心无奈。

“‘乐活时尚汇’已预售多少套?开盘期间有什么优惠?”于佳佳问。

“据欧总监说,有一百多套。”宋词奇怪她为什么问这个,“开盘期间签约有5000元现金优惠。”

“优惠额度比较小,能不能在开盘当日搞一个现场抽奖?设置三种现金额度的大奖,以此吸引下订客户尽快签约。”于佳佳说。

“企划稿上要加现场抽奖活动的内容,已经不可能,而且何总不太愿意在价格上再让利。”夏初恋直接否决。

“对了,‘乐活时尚汇’的户外广告一直没通过审批,晓卉,你继续跟进,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边也没说是什么原因,听说是那主任故意搁置的。”张晓卉说,“夏经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我也没办法。”

“故意搁置?好吧,这事我会处理。”

接下来,夏初恋分配各项工作。时装盛典由陆小雨、苏含和贺城跟进协调。“乐活时尚汇”开盘活动由张晓卉、于佳佳和江海波负责,两组人员都由夏初恋直接领导,宋词和季晓岚协助。

会议就此结束。

到底是谁绝情冷酷

这个周末,宋词打算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去,避免再次被记者围堵。

狐狸精和白骨精逼问她前几天到底躲在哪里,她说一个人去了杭州西湖,看看萧瑟的秋水,看看枯老的柳枝,让自己清静几天。

幸亏早在医院醒来的那天她就跟欧世慕说不要泄露她的行踪,否则这两只妖孽会纠缠不休。

她们信以为真,不再为难她。

夏初恋说有个什么朋友请她们去阳澄湖散心,打高尔夫,吃大闸蟹,还要住一个晚上。宋词和季晓岚追问到底是谁邀请她们。夏初恋死也不肯说,只说周六早行谜底就会揭开。

宋词并不想出门,“初恋,你还是跟我们说清楚吧,我不想稀里糊涂的。”

夏初恋耸耸肩,童叟无欺的目光要多诚实有多诚实,“放心啦,我不会把姐妹出卖了,高总喜欢打高尔夫,他请我们去大上海高尔夫球场玩两天,顺便谈谈‘枫丹.伯爵’的开盘活动。”

季晓岚陷入沉思,美目漾起层层涟漪。

苏城郊区的大上海高尔夫球场是上海富商和本市富豪光顾的高尔夫休闲场所。既然是高总请她们去,唐适也一定在。

宋词冷静得仿佛看透了一切,“我不去。”

夏初恋怜惜地望她,仿佛知道了一切,“宋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唐适出差,不会出现的。预售情况不够理想,高总很重视开盘活动,你就看在高总的面子上一起去吧。”

最终,宋词答应一起去。

周六早上十点,高峻准时开车到小区门口,夏初恋接完电话说,车里只能坐下两个人,因为车上还有两个朋友,事先送他们先去一个地方。

宋词呆了五秒钟才追出去,那两只妖孽已经无影无踪。

“他会联系你的。”夏初恋的声音从楼底传上来。

宋词真想狠狠地踢门。

过了三四分钟,手机响起,她看也不看地接通电话,礼貌地说了一声“你好”。

电话里哦声音有点儿熟悉,“下来吧,我在楼下。”

拎包、锁门、下楼,她却在楼梯口定住,跨不出脚步。

停在楼梯口的私家车,是车牌尾号为3的凯迪拉克,倚在车身上的男人风度优雅洒然,灰白的烟雾从他的口袋中袅袅呼出,升腾而起,模糊了他古铜色的脸孔。

正是唐适,黑色毛衫、黑色外套、黑色长裤,休闲中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冷酷。

他走过来拉过她的大挎包,宋词不肯松手,静静地盯着他,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过夏初恋冷静而诡秘的微笑,闪过唐适和高峻似笑非笑的神情,闪过这两人秘密合谋的可恶嘴脸。

夏初恋,你好样的!

突然有一种尖锐的痛击中她,从下腹部刺入,直入心房,遍体升疼。

还有一种蚀骨的恨纠缠着她,焚心似火,她好像闻到骨骼烤焦的味道。

她几乎无力支撑。

再见到他,她仍然心潮起伏,仍然心痛怨恨。可是,她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在他面前流露一丁点儿的凄凄惨惨和软弱胆怯。

“是不是不想去?”声音沉哑,唐适扔了烟蒂,踩灭火星。

“是的。”宋词冷冷地说。

“半夜的飞机,到上海后被朋友拉去喝酒,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早上开车回苏城,处理公事之后接到高峻的电话,说没有人接你,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他的解释完美得无懈可击,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信?

“如果你不想去,我不会勉强你。”他挑眉一笑,倚在车身上,慵懒的姿态、刚毅的身板,面容疲倦而憔悴。

“麻烦你跟高总说一声,我不舒服,就不去了。”她的目光并未停留在他的身上,话音一落便转身上楼。

“我听高峻说,博海的大股东想换一家广告公司,原因是什么,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这次的开盘活动很重要,如果成交量达到理想目标,高峻就能够说服大股东不跟M2解约。”唐适缓缓地说。

脚步停住,宋词的胸口起伏不定。

他的话外之音便是:如果她不去,不好好讨论一下开盘活动方案和具体细节,而导致解约,那她就是千古罪人。

她蓦然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为了项目,为了M2传媒,她不是妥协。心硬了,她何惧一个区区男人?

唐适回到驾驶座,她扣好安全带,只听他自嘲地说:“如果再站一会儿,我估计你要送我去医院了。”

宋词转头瞧他,并没发现什么不妥,只是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你不舒服吗?”

他将整个脸埋在方向盘上,嗓音低闷,“通宵两夜,昨夜又是空中飞行,现在很困…不过我还撑得住。”

她冷讥道:“像你这样飞来飞去的生意人,三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生理机能。”

他朝她一笑:“我哪有那么脆弱,好了,出发!”

宋词对他的笑视若无睹,心如止水。

发动引擎,车子疾驰而出。

这个副驾驶座,不知道坐过多少个靓女美人,她已经是过去时,现在和往后,她和他的关系仅限于客户关系。

然而,他的情况实在糟糕:双眼无神地半眯着,下巴一点一点的,随时都有趴下来的可能。她心惊胆战地提醒他红绿灯,提醒他再慢一点。

车子缓缓地停在大道旁,唐适再次趴在方向盘上,她担心道:“要不回去休息吧。”

“再开下去,我们都要进医院。”低弱的嗓音显示出他体内的瞌睡虫正啃咬着他的神经末梢,“我眯一会儿。”

“一个小时之后我叫你。”如果不是高峻找他来,也许他正在睡梦中,她难以相信自己还能够坐在他的车上,和他这么亲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肯定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的龌龊企图和残酷用心,可是他不是应该抛弃她、离她远远的吗?为什么他答应高峻来接她?为什么要牺牲休息时间一道去打高尔夫?

“你有驾照吗?”他突然问她,温顺如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有。”灵光一闪,宋词惊讶地问:“你想让我开车?”

“还算不笨。”唐适虚弱地笑,俊眸微眯,飘忽的眼神流转在她的脸上,别有一番惑人的感觉。

“我不认识路…我是本本族,再说你的车太名贵,我开不起。”开玩笑,她那三脚猫的烂技术怎能动他高贵的车。

“再名贵也只是工具,高峻最讨厌别人迟到,我们别拖得太晚。”唐适试图说服她,“我告诉你怎么走,开慢点就可以。”

“我不敢开…我不开!”宋词惶恐地摇头。

“别怕。”他给予她鼓励的微笑,“不会开车的女人,做不了大事。”

唐适自行下车,将她拽出来,推进驾驶座,“等你能够自如掌握方向盘的时候,就知道感谢我了。”

她不想跟生命开玩笑,可是也不想被他看扁,在他面前,她必须扬起坚强的头颅,不能流露半点软弱。

她撇撇嘴,然后深深呼吸,然后她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车子毫无预警地飞驰出去,仿佛利箭飞射。她吓出一身冷汗,立即刹车,车轮与地面擦出尖锐的响声,贯彻耳膜。

他忍俊不禁,“慢慢来。”

怒横双眸,宋词瞪着他,发狠道:“你就笑个够吧,笑到抽搐,我也不会把你送医院,让你抽搐而死。”

唐适放低了靠座,黑眸半张,关注着路况,“你是一个绝情恶毒的女人。”

他说错了,他唐二少才是一个绝情冷酷的狂妄男人。

狐狸精 PK 蜘蛛精

秋水长天,凉风习习。

放眼望去,天地高原,延伸出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芦苇飘荡、湖面开阔、微波荡漾,阳澄湖像是一块晶莹的翡翠,纯净而广阔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抵达大上海高尔夫球场的时候,高峻和两只妖孽正在吃午饭。饭后,唐适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三位姐妹随着高峻去打高尔夫。

午后阳光斑斓多彩,果岭起伏绵延,翠绿上点点金光,而远处的水天一色,让人心胸舒展。

高峻负责教她们打高尔夫。季晓岚学得最卖力,夏初恋如有神助,一教就会,而宋词就显得意兴阑珊,沦为陪 衬的角色。

看着狐狸精若无其事的样子,宋词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唐适在场,她绝对不会前来。看似巧合,实际上都是安排好的吧!昨晚她骗他唐适出差,今天早上又不让她坐高峻的车,如果这些巧合跟夏初恋没关系,如果不是他们三人合谋,她就不姓宋。

你就装吧,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一个多小时之后,唐适加入。他换了一身奶白色的休闲服,疲倦和憔悴一扫而空,黑眼闪光,神采奕奕,秋阳下显得分外俊朗。

季晓岚兴奋地说:“唐先生,你教宋词吧。”

夏初恋瞥她一眼,示意她别太忘形。

高峻笑道:“他得过奖的,名师出高徒,宋经理,他教你可以事半功倍。”

“宋词,咱们明天来个比赛,看谁学得快。”季晓岚有意激将。

“季经理兴致高昂,肯定学得快。”唐适谈谈地笑,目光落在宋词的脸上,停留数秒就收回。

“那明天比赛吧。”宋词扯了一下唇角,算是回应她。

季晓岚想以此让宋词开心点、振作点,宋词怎么会不知道呢?

唐适手把手地教,教得很仔细很认真。熟悉的男人味道萦绕在她的周身,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和煎熬,可是她不想逃,她想借此机会告诉自己:即使她和他在一起,她也可以将他当做毫不相干的客户,不会再心动,不会再心潮起伏。

她要磨练自己、考验自己。因此,她必须挺住!

“选择一个目标,然后瞄准目标,你对这个目标必须有一个强烈的企图心:那就是要把球推进球洞。不进则退,因为别人在前进,任何事,如果没有企图心,永远也得不到丰厚的回报,达不到更高的境界。”他平静地说着,像是念着教科书上的教条,却句句恳切。

“无论是打高尔夫,还是其他事,企图心和自信心同等重要。企图心能够提升人的战斗力,自信心是助推器,两者结合,无往不利。”

“想要创造一种独特的风格,想要技巧纯熟,就必须不断地练习,直到它变成一种本能为止。”

他借题发挥的教条式语言,她都记在心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可是她知道他没有恶意。

暮色降临,晚餐是在不远处的渔家吃的。大闸蟹正是肥美的季节,一人两对,鲜盖美味,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淡而微腥的蟹香。夏初恋、季晓岚和高峻吃得津津有味,聊得热火朝天,宋词和唐适则沉默寡言。

高峻热情地招呼着,不时地瞟来一眼,他看看宋词,又看看唐适,笑意隐约,正是那种阴谋的味道。

而夏初恋根本不看瞧宋词,只跟高峻闲聊,偶尔和唐适说上一两句。季晓岚朝宋词做了两个鬼脸,以眼神示意她开心一些。

她能开心起来就怪了,那只狐狸妖孽,晚上就等着被她剥皮。

宋词把手擦干净,“高总,什么时候谈谈开盘活动?”

高峻微微一笑,“宋经理,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

她淡然道:“那晚上有什么安排?要不饭后谈谈项目企划吧,夏经理,玩够了吃够了,也是时候谈谈正事,哦?”

夏初恋低头优雅地用餐,直接忽视宋词别有用意的话。季晓岚朝宋词猛眨眼睛,要她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要做出姐妹情深的样子。

高峻架着一副度数不浅的眼镜,笑起来极为斯文,“唐适,你有什么好建议?”

“喝茶闲聊,各位意下如何?”宋词浅笑盈盈。

“大家都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唐适温和地说。

今晚夜宿十八号别墅,上下两层,正好每人一个房间,三个姐妹住在二层。

洗澡之后,宋词来到夏初恋的房间,关上门,站在床前。夏初恋躺在床上敷面膜,见她进来便撕下面膜,等她开口。

冷风越入,凉了肌肤。

房间里的空气冷凝成冰,清冷的风中却有什么一触即发,只需一丁点儿的火星。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想问什么就问呗。”夏初恋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为什么把我骗来。”宋词尽力平息心中的火苗。

“我只想给你创造一个机会。”声音慵懒如猫。

“什么机会?一边打高尔夫一边谈开盘活动?还是把我推到唐适怀里的机会?”宋词冷冷讥笑。

“你不是早在他怀里吗?”夏初恋的声调拖得长长的,取过床头柜上的杂志随意翻着。

“承认了,是吧。”宋词重重地坐在床上,幽冷的目光盯住她,“夏初恋,我告诉你,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自作主张,不要摆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