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顾夫人已是轻斥出声:“顾相宜!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她可从未对女儿说过重话,心烦之下脱口而出。

顾相宜连忙低头,坐了老太太的床边,顾夫人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可那个疯狂的念头挥之不去,她上前一步,抓住丈夫的手臂,推了他出去。

顾轻舟只当她是为妹妹的事心烦,还握了她手,劝慰着她:“没事,妹夫命短,与娇儿什么干系,待我亲自去奔丧,将她接回来就是。”

出了房门了,顾夫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并未多想,眼下还有别的事,我必须得先与你说说。”

走过长廊,顾轻舟已经看见两位皇子了,轻拍了夫人的手,他这就要过去:“什么事日后再说,今日的寿宴就算硬着头皮也得办下去,老太傅和两位皇子已等我多时,万万不能再失礼了去。”

此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皇子的确不能慢待。

见他这么说了,顾夫人也是没法开口:“嗯,你去吧,日后再说。”

她心中真是大起大落的,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情看戏,亦或是做别的,站在二楼上,看着楼下少女,刚巧她抬头,也对上了目光。

顾夫人烦乱的心,渐渐平息。

她不能光靠顾轻舟,想了下,立即招手叫了一个丫鬟来,叫她下楼去请明珠上楼。

明珠身在顾府当中,看着戏台不由恍惚,她从前就爱看戏,卫瑾常常命人叫戏班进府唱戏,但是她总觉得索然无味的。现在看着人来人往,她忽然明白过来了,她想要的,不过是自由。

她想出门,想出去看戏,而他偏偏不许,偌大的戏台下面,总是他拥着她,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了,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他救了她,也禁锢了她。

坐在角落里看了一会戏,感受到楼上目光,这才发现二楼别有天地。

左右看看,正对上顾夫人目光,对她笑笑,心中暖暖的。

不管怎么说,今生有爹娘有亲人,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片刻之后,小丫鬟下楼来请,明珠连忙站了起来,五儿就在身后,也不忘叮嘱了一句:“小姐慢点,楼上贵人诸多,千万别冲撞了谁才好。”

贵人?

那顾夫人叫她上楼干什么?

明珠不明所以,不过心中却是生出了许多警惕来,五儿送她上楼,走到楼梯处才要再细细叮嘱,眼看着上面红衣少年已经走了下来。

明珠低着眼帘并未注意,来人脚下无声,待她察觉面前有人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走在半路,一抬眼看见卫瑾就在面前,吓得不轻,连忙向右。可她向右,少年也向右,她下意识向左,他便也向左,她有心低头见礼让过,连忙躲避:“小女失礼了,公子请。”

从未有人介绍过,唤殿下都是冒失。

明珠自觉滴水不漏,侧身相让,可她才一低头,少年已是淡漠出声:“抬起头来。”

多年来,在他身边已是习惯了,他一吩咐立即抬起了脸来,明珠眼帘微动,撞见他直直的目光了,才后悔,心慌慌不知他要干什么。

卫瑾定定盯着她左眼角下面的那颗泪痣看了片刻,随后才淡淡道:“不日前,可曾见过本王?”

明珠连忙否认:“未曾。”

她答得太快了些,少年低眸:“你叫什么名字?”

他微一偏脸,耳侧的红石立即入了她的眼,她不敢再看,正色答道:“我名明珠。”

在他面前,说出明珠二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这故作不识的模样会被识破一般,她额上已渐出汗意,可今生不愿再纠葛下去,明珠是铁了心要与他错开,低眼不再看他,故作谦卑相让。

都这般相让了,明珠在心里暗暗祈求着,让他就此下楼。

当然,可能是祈求得令,耳边是轻动的脚步声,她可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何避他如此,像一只受惊的鸟儿,少年都看在眼里,脚步微动。

本就离得近,卫瑾向下一步,擦肩时候撞到了她的肩头。

明珠毫无防备,一时没有站住脚下一滑,差点后仰摔倒,她低呼一声,惊慌失色地下意识抓住了眼前能抓住的东西,还好站住了。

她心下砰砰乱跳,可站稳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抓住了什么。

是少年的手臂。

连忙放开,小心地抬眼看他,卫瑾唇边一抹笑意,容颜大盛。

“明珠,掌上明珠,是该如此,与我想的一样。”

☆、皇子殿下

第十章

卫瑾向来独来独往,与皇兄不亲。

他生来不详,身边也鲜有好友,只那么两三说得上话的,顾景文便是其一。他以指代笔,在案上写下太子二字,卫瑾浅浅目光,从对面的皇兄身上一扫而过。

长皇子卫珩和二皇子卫瑨一边一个坐了老太傅的身侧,顾轻舟才到面前见礼,片刻就将那边光景遮住了些。顾景文以袖遮了半张脸,慢慢道:“最近二皇子和大皇子走得是不是近了些?我的殿下呀,毕竟人活在世,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回眸,卫瑾脸色微变。

顾景文以为是自己劝动了他,才要再劝,却发现卫瑾的目光,是在楼下。

他说的话,都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听进去,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楼下一少女低着脸走了上来。府上还是第一次瞧见,是他不认识的,再一看,随着她上楼来,能瞧见些眉眼。

顾景文想了一想,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肩一动,靠近了卫瑾一些:“她……”是谁?

话还未问出口,少年已是赫然起身,匆匆下楼。

眼见着他径自下楼,拦住了少女去路,顾景文一下站了起来,他才要尾随下楼,母亲顾王氏忽然叫住了他。菱角扶着她,躲过另外一侧的皇子们,到了他的面前,见左右没什么人,连忙将他拉过一边来。

顾夫人刚才落了点泪,这会儿眼睛也有点红:“景文,你小姑姑的事,可听说了?”

顾景文还不知道,自然不知,当即摇头:“小姑姑她怎么了?”

顾夫人扶了儿子手臂,说了:“你姑父没了,家里容不得你小姑姑,说她命硬克夫,她嫁了又嫁,本以为这个千挑万选,没想到还是个半路的。”

小时候都是在小姑姑身后长大的,顾景文登时皱眉:“夫家容不下姑姑,接回来就是,我爹怎么说的?”

顾夫人想起那个苦命的小姑子,又红了眼眶:“信里说了,让你爹亲自去接。你爹也是这么说的,就是日子不好,正赶上今日你祖母做寿,以后你祖母难免常常想起。还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爹说……算了,跟你也说不上,晚点你爹要去接你姑姑的时候,你拦着些,你亲自去一趟,把你姑姑接过来,你爹先不能离京,我还有事要他亲自去办。”

景文向来心细,见母亲神色,站更近了些:“姑姑让我爹亲自去接,那定是受了罪了,咽不下那口气,才想让我爹过去给她做主,我一小辈分去了怕是不合适。”

顾夫人低了眉眼,了然地点了点头:“你祖父和你伯父都不在了,堂兄弟也没什么人,兄长只你爹一人,他位高权重,你姑姑叫他亲自去接,当然是争得一口气。可人都死了,这口气争不争又有什么用,无非就是家长里短,三姑六婆说了什么,我这件事倒是急……”

正说着话,明珠已经上了楼。

她抬眼看见,连忙使了菱角去叫,片刻之后,少女便被带过来了。

景文下意识往楼下看了一眼,卫瑾一身红衣,已经在侍卫队的拥簇下离开了,顾夫人叫过明珠来,见儿子走神,拍了他一下子。

景文回眸,登时怔住:“娘,这是……”

顾夫人亲亲热热拉了明珠的手来:“明珠呀,你到府上了,就是一家人了,这是我那没正经的二儿子景文,随着相宜叫声哥哥罢!”

她的哥哥,明珠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原来之前和卫瑾站在一处的,就是顾景文,他一身白衣,瘦瘦高高眉清目秀,文雅得宜,手中一柄摇扇,看起来似个文人。

有了亲人,有爹娘,还有哥哥。

顾明珠打心里欢喜,笑得眉眼弯弯,梨涡顿现:“给景文哥哥问好,我是明珠。”

顾景文当然不识,一脸疑虑:“这……这是哪里来的妹妹呀?”

顾夫人只是一笑而过,含糊其辞地:“你就当天上掉下来的吧,以后就住咱们府上了,可要好好待她。”

景文二十未婚,之前就被爹娘催过几次,媒人登门无数回了,他冷着眉眼都找了诸多借口婉拒了,虽说婚事由爹娘做主,但是顾轻舟与夫人青梅竹马,都是过来人,尊重儿子意愿,婚事就耽搁下来了。

这般娇媚的个少女,不知怎的,一见面就觉得熟悉又亲厚。

最近没有人催促婚事了,他看着明珠明眸笑颜,更生出了警惕来,不知爹娘用意,只是笑了:“好妹妹,哥哥这厢有礼了~”

因为腔调有点怪,还被顾夫人打了一下手臂,叫他正经些。

打疼了,顾景文诶呀一声,明珠看着他们母子站在一起,怎么看也看不够,唇边一直有笑意,笑也笑不够。

顾轻舟跟老太傅和两位皇子解释了下,只说有亲人来报了丧,母亲身体不适,暂时不能出来看戏了,本来来庆寿就只是个噱头,谁又能在意。

长皇子卫珩回眸间看见卫瑾已经走了,也准备离席。

侍卫队都在楼下,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顾轻舟也心有不甘,还是老太傅识时务,找了个借口,让他将女儿带过来,看个眼缘,他连忙应下,转身走了。

卫珩一向受周帝重用,早有立储之意。

他二十有一,这些年偶尔还会代理朝政,还未婚娶,

二皇子卫瑨本就无意相争,已然起身:“皇兄多坐片刻,臣弟先行一步。”

卫珩一身锦衣,玉冠之下,发丝都一丝不乱的,他向来面善,眉目俊秀,天生贵胄。目送卫瑨下楼之后,不经意间瞥过楼上横栏处,目光便停住了。

顾夫人和顾景文说着话,她身边站着一个柔媚少女。

远远看着,那眉眼间与顾夫人还有几分相像,他目光所及,指腹在案上点了一点,这就站了起来。

说来也巧,顾轻舟走到老太太门前,突然想起来就这么带着女儿过去不合适,连忙叫了丫鬟来寻顾夫人想要商议一番。

丫鬟来寻,顾夫人记挂着小姑子的事,叫了顾景文一同前去。

她太了解顾轻舟了,这唯一的妹妹,只怕他非要前去,耽搁时日,她想让景文前去,留下顾轻舟好调查王氏的过往。

这就叫了儿子一同过去。

临走前,让明珠下楼等候,明珠应了。

她在顾夫人只言片语间听出了些个,顾家果然得了丧报,前世她来京中时候,就来的不是时候,正值顾家夫妇都不在府上,今生错开为瑾,果然来得及时。

既然家中有丧,也不急于一时。

她听顾夫人的话,当即下楼,只不过才走到梯阶处,身侧一人走过,与她擦肩。

随后一个东西飘落,男子弯腰捡了起来,回眸对她浅浅一笑:“姑娘的帕子掉了。”

他年轻俊美,可一入眼,顾明珠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卫珩抢先一步下楼,为的就是这一刻,还看着她,将帕子递了她的面前来。

别说根本不是她的帕子,就算是她的帕子,她都不会再要了,明珠低下眸子来,眼帘微动,淡漠得很:“多谢公子,可这并不是我的帕子。”

她本就外柔内刚个人,此时仗着可以假装不识放肆一些,眉眼间都是冷意。

更添冷艳,卫珩当然知道不是她的,不过见她不接,也不以为意,一笑而过。

他一抬手,抓过她手臂,帕子硬塞了她的手里。

然后再不看她,径自下楼。

身后的侍卫还手握刀柄,楼下侍卫队侯立一旁,一看便知是谁,可明珠不用看这些也知道他是谁。上辈子的那些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顿冷。

手里拿着卫珩硬塞的帕子,才要随手扔掉,回眸间看见顾相宜气冲冲地过来了,立即握紧了。

果然,这姑娘在楼上就看见卫珩往她手里塞帕子了,匆匆下楼一脸怒意。

她身后,是不明所以的顾家夫妇,明珠坦然下楼,仿若未见。

待下了楼来,她才回头,对着顾夫人福了一福身。

顾相宜才到她面前,知道爹娘就在身后,一时还发作不起来,只能怒目以对,强忍了怒气去。

顾轻舟看见卫珩行径,也略有恼意,还是顾夫人拉住了他,一边下楼一边指了明珠一指:“你好好看那孩子,可觉得在哪里见过?”

男人不知道夫人为何问他此事,不过他向来爱妻,真个细细打量起了明珠来。

顾相宜的丫鬟在后面追下了楼,主仆两个都冷冷盯着明珠,明珠也大大方方地任她们盯着,皇子们都走了,只怕老太太听着唱戏心烦,顾景文已经叫停了唱戏的角儿。

此时一楼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正是乱着,外面忽然有人捧着个四四方方的大锦盒走了进来。

顾景文下了楼,一眼瞧见是卫瑾身边的近侍,连忙上前。

来人吟吟笑道:“我们殿下特意命我给府上小姐送了一份薄礼。”

顾景文听得真切,伸手来接:“那景文便代妹子收下了。”

说着这便回头看了眼顾相宜:“三皇子刚才一直问你来着,看,还送了你一份礼物,还不过来谢过殿下。”

顾相宜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她眉眼间多了两分张扬之意,淡淡瞥过明珠,多了一份嘲讽笑意。

可她才要上前,来人错开顾景文,又是笑道:“我们殿下有话,需得亲自送到明珠小姐手上才行。”

明珠顿时抬眸,前面那两兄妹都僵住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些,下周会更得快一点,我争取双更试试。

今天有事急着出门,红包和明天的一起发,还是挑多的发。

☆、真假千金

第十一章

来人是卫瑾的近侍,双手捧着锦盒,满眼都是笑意。

明珠上前两步,仿若是有了先知,知道她是自己要寻的人,他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将锦盒送到了她的面前来:“明珠小姐,殿下特意嘱咐了,千万亲自送到您手上。”

其实他来的时候,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她就知道是春生了。

这个时候的春生,才十三四岁,可他打小就机灵,深受卫瑾信任。

明珠并未去接,光只是笑笑,还后退一步,推脱了去:“无功不受禄,这东西我不能收,我与你家殿下只今日见过,怎能收他的礼物,还是劳烦您给带回去。”

她打定主意,今生与卫瑾撇清干系,不愿招惹。

说话间,顾轻舟夫妇也下楼到了跟前,春生见明珠不收东西,心下为难,当即撩衫跪下了她的面前来:“小姐不要为难春生,来的时候殿下说了,小姐若不收下,就不许春生回去了。您或许不知我家殿下脾气,他一向独来独往的,难得送份礼,您说您要是不收,那……”

话未说完,明珠双手接过了锦盒去,她心下思量一番。

卫瑾的确是,你越是抗拒,他越是有无数的招式在后面,向来霸道的这么个人,你顺着他些,说不定他转眼就忘了。

锦盒不重,她心下稍安,也不忘撇清:“好,这样的话,虽然不知道为何单单送我,也收下了。你也好回去交差,不过还望您回去能好好劝劝你家殿下,明珠身份卑微,与殿下素未谋面……”

话未说完,春生已是欢欢喜喜站了起来:“多谢小姐成全,您收了这份礼便好了,殿下早就料到您会说这样的话,临走还说了,东西只送这一回,日后若有难处,可以旧日信物相见。”

他这么一说,顾夫人连忙上前:“还不谢过殿下?”

明珠却无半分欢喜模样,死不认账:“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春生不以为意,当即告辞。

顾景文连忙去送,顾相宜被臊得不轻,尤其卫瑾送的这份礼,人家还不想收,你推我让之间,她已气恼离场。眼见着女儿恼怒,若是平时,当娘的早已跟上去哄着了,今日心烦意乱,还拽着自己夫君,直使着眼色。

在楼上看着明珠,还不觉怎样。

近前来看了,越看越觉得心惊,少女亭亭玉立,身形纤细,打眼一看眉眼间就有熟悉的地方,尤其浅浅笑意时候,唇边梨涡若隐若现的。顾相宜小的时候,顾轻舟还感慨过,若是女儿长得像了娘,有梨涡该多美,可惜那孩子虽然眉清目秀的,但不大像他也不大像王氏。只不过是太过聪慧,又黏他们,似是天生亲厚就从未怀疑过。

此时他看着明珠,或许是天生的血缘关系,一眼就怀疑了。

顾轻舟紧紧握着自己夫人的手,一开口嗓子已经哑了:“夫人,借一步说话。”

顾王氏嗯了声,连忙叫了明珠,左右也没有别人,径自说道:“你娘的事,就是我们府上的事,放心,一定竭尽全力帮你寻找她的下落,你先安心住下。本来还想带你上楼看看老太太,可惜赶巧出了点事,你先回去歇着,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明珠对她笑笑,不以为意:“好。”

她手里还拿着那个四四方方的锦盒,顾王氏低眸看见,也心生担忧:“你初到京中,还不知朝中深浅,今日几位皇子都在,刚才下楼时候我就瞧见了,那大皇子故意与你说话。如今三皇子又差人送了礼物来,只怕是他们认错了人,现在不说破,怕你日后伤心,别太当真。”

她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明珠的亲生母亲说话,深不得浅不得,句句为的是她。

明珠当然知道,谁认错了人,谁没有认错,不过这两个,她都不打算理会。

笑了笑,她对着顾轻舟也福了福身。

他比想象当中还要年轻一点,不过到底是个人物,从神色上看不出什么,明珠并非是无知少女,如果她的到来,对于顾夫人来说一点涟漪都没起,那么顾夫人就不会那般看着她了。

不过,她还得等一等。

与菱角转身离去,她想着府上来报丧的人,庆幸不已,真是来得刚刚好。

回到偏院里,天色渐暗,明珠回到房中,只说累了,想要休息,让菱角和五儿都下去了。

关好房门,她才到桌边坐下。

锦盒放了面前,细细看了又看,这么巴掌大个东西,轻得不可思议。

里面装的是什么呢,她犹豫片刻,指腹在锦盒上抚过几次,才下定决心打开了锦盒,指尖一落,锦盒的盒盖放了一边,可结果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竟然是个空的,卫瑾向来心思缜密,不可能是忘了装。

那他什么意思,明珠拿了空盒子看了又看,可里面当真是什么都没有,本已放下的那颗心,就又提了起来。

等人走了,顾轻舟才拉着妻子上了楼,楼上宴堂已撤,没什么人了,二人进了旁边一间屋子,随即关上了房门。顾王氏倚了门边,拿出帕子来擦着眼角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