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还真是窘,她就带着这么一张小脏脸下楼了……还觉得任炎是像她骗他似的,也在骗她……

楚千淼觉得自己的心在一分钟内像坐了两百次过山车,上上下下忽忽悠悠。

她镇定住自己,赶紧翻过“你脸脏我也脸脏”这一趴,把电脑推向任炎,强行转移话题:“领导你再看看改过的ppt怎么样?”

任炎翻看了一遍,点点头,说没问题了。

楚千淼赶紧抽回电脑,说:“那领导,我们是不是可以上楼了?”

任炎看着她,淡淡地说:“嗯,你先上去吧,我再坐一会,喝完这杯水就走。”

楚千淼:“……”

那杯水是免费的啊大哥,这便宜不占完你闹心是不是?

她抱着电脑起身,说了声领导再见,从他眼前一溜烟地走掉。

任炎望着楚千淼的背影,低头看了下自己。真尴尬。所以消停一下再走吧。

他把刚刚给楚千淼擦脸上脏东西那只手递到眼下,拇指和其他手指互相搓了搓。他挑着嘴角一笑。他刚刚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耳朵。

指尖还都是她的触感,她的耳朵一如他想象的那么柔软,软得简直叫人心猿意马。

想是他从前活得太过禁。欲,现在才会连轻碰她一下身体都会起变化。

他想起雷振梓对他振振有词说过的话:“阿任你信我的,你这样做都市苦行僧不行,你得适当纵。欲。要知道欲。望不可压抑,只可纾解。不然曾经压抑得有多用力,像个性。冷淡似的;以后一旦开了七。情。六。欲的闸,就会放纵得有多变态,直接变身为纵。欲。狂魔!你别一脸不信,这理论我亲测有效,我以前斋戒沐浴憋了半年没做苟且事,半年之后我犯戒那天,我和笙姐整整五天都没下过床,我人都累成罗圈腿了可就是不想停……你说欲。魔这东西它可怕不可怕!”

他当时觉得雷振梓是在瞪眼扯淡,但现在他有点信他这话了。

他想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他这么在心理上一开闸,都快变成妖魔鬼怪了。

第二天下午,楚千淼赶到力涯的礼堂,准备给企业的高管和股东做培训。

电脑连好投影仪,楚千淼坐在台上,看着台下。

下面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壮观得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董卿,场面是她马上要主持一场春晚或者诗词大会似的那么隆重。

她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听她的培训。除了股东和高管,似乎力涯的职工也都来了。

不一会儿,任炎和钱四季进了礼堂。他们坐在第一排。秦谦宇他们一个挨一个地挨下去坐在任炎的旁边。

钱四季站在座位前,面向后站着,柯明军识相地给他递上去一个麦克风,让他能把自己的声音扩放在整个礼堂里。

钱四季对礼堂里的所有人说:“大家安静,下面我们来请券商方面的同志给我们做个培训。以后力涯就是上市公司了,所以我们得有点上市公司的知识储备,等下都好好听,听完大家都要考试的哈,考得好的有奖金!”

全场的人被他鼓动得兴致高昂。

楚千淼坐在台上想,钱四季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懂得怎么凝聚下边人的心。想想也是,没点本事,又怎么能把企业做到上市。

钱四季又对全场职工说:“下面我们就让券商投行部的楚经理给我讲课!”

全场响起掌声。那一刻楚千淼在一片喧嚣中,视线地落点降在了任炎的脸上。

他正抬手在胸口前向下压,对她做着让她静下心别紧张的动作。

那一刻所有浮躁的情绪都离她远去,忐忑不安或者紧张焦虑通通被那只手压走了。

她微笑而自信地点开课件,流畅而自如地侃侃而谈。

礼堂里时不时响起一片轻松笑声,那是职工们给她授课精彩度的反馈和嘉许。

任炎坐在台下。起初他还有点担心。这是楚千淼第一次给企业做辅导培训。本以为受辅导对象只是高管和股东,没想到居然连职工也都来了。场面一下变得壮观起来,他也因而担心楚千淼会变得紧张。今天的场面确实有点大。

但当她一开口,他的心就放了下来。

她把那些晦涩的法规用自己的方式讲出来,又风趣好懂又富含信息量,每个法规知识点她都能举出几个精彩的实际案例来,那些例子让她举得信手拈来地轻松。有些案例是他平时跟她讲话时,随口说了那么一嘴,她就记下了,没人的时候用了功地研究。有些案例,是他说过的案例的各种发散情况,那是她自己主动去搜去研究的。

她真的很用功。

别人看到她进步快,却看不到她把她的时间,拆成别人二倍三倍地用。这么刻苦的人,有什么样的成绩都是应该的。

身边秦谦宇正向他靠过来,对他小声说:“领导,你觉不觉得千淼和最初在瀚海项目上那会相比,已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

他转头看向秦谦宇,挑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在瀚海家纺那会儿,是我给企业做的培训。孙伊后来跟我说,千淼坐在台下一脸仰望地看着我,说我讲话又风趣又有信息量,举案例像聊天气那么轻松,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变得像我那么强。”顿了顿他感慨,“千淼经过四个大项目的历练,现在她已经比我讲得还要好了,她能把这些一点资本市场底子都没有的基层职工都讲得入神听,她这化繁为简的专业能力和调动现场注意力的能力我真是自愧不如!千淼她进步太快了,她可真是干投行的好苗子!”

礼堂里又响起一片笑声。是楚千淼在台上举了个有趣的例子,台下有职工跟她互动,她反应快,把话接住又丢回去,顺势提了个问题,于是很多人举着手抢着被点名想回答。台上台下一片互动的笑语。

任炎看着台上的人,回着秦谦宇的话:“她那么聪明,又比任何人都能吃苦,她不只做投行,她将来做什么都能成。”

给力涯的高管股东们做完培训,楚千淼秦谦宇他们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各项申报材料。以前这个阶段楚千淼负责写法律意见书,现在她的任务变了,她要跟着大家一起写招股说明书。

招股书是企业对监管机构、对股民、对整个资本市场展示自己的第一张脸,是所有材料中的重中之重。楚千淼撰写招股书时恨不得把眼睛变成显微镜,把脑子变成纠错仪。

在高度紧张和高压的状态下,她和秦谦宇刘立峰闫允强几个人如期把招股书初稿赶了出来。

招股书初稿写出来那天,时间已经从七月悄悄走进八月。夏日尾巴的闷热延续了下来,配上初秋的暴晒焦阳,把每个人都烤得平白焦躁了几分。

立秋前后,人们的焦躁情绪得以平复了一些。企业的辅导验收通过了。

楚千淼他们接下来要迎接的,是力通证券质控部的人到力涯来进行现场核查。只有内部核查这关通过了,他们项目组成员才能把这个项目上报到证监会。如果内核过不了,申报材料这关就不用想。

楚千淼和秦谦宇他们奋战了两天,把所有工作底稿都按照监管部门的要求整理好,等待第二天公司质控部的人到场核查。

当楚千淼看到来现场做核查的人有栗棠时,她居然并不觉得太意外。她想如果栗棠不来她才会意外。

栗棠到了力通几个月了,说她蛰伏也好,酝酿也罢,她等的不过也就是像现在这样的机会了。

栗棠是和她领导一起来的,质控部的负责人。

他们刚到那天,并没有提什么问题,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底稿了解力涯的基本情况。

到了第二天,栗棠的领导和任炎结了对,他们去了别的屋子探讨企业的相关情况,留下栗棠在尽调办公室一边检查底稿一边进入了不停发问模式。

具体说,是主要针对楚千淼进入了不停发问模式。

她问了很多很多问题要楚千淼回答。有的问题简单,有的问题刁钻,有的问题其实问不问都可以。

但这些问题,栗棠总能问出一副专业至极的架势,仿佛这些问题不给出个具体答案,这个项目就是个过不了内核的项目。

她这种架势迷惑了钱四季,在钱四季眼里,栗棠变成了最专业的人,也是最值得他讨好的人,因为只有这位栗小姐高台贵手,他的公司才能安全顺畅地踏上上市之路。

对此私下里秦谦宇忍无可忍地吐了个大槽:“妈蛋,钱四季这个棒槌,外行就是外行,逮着一个问起问题连个重点都没有的人当祖宗!”他问楚千淼,“你是得罪过栗棠吗,她怎么专挑你问?你也是脾气好,怎么问怎么答。”

楚千淼笑着告诉他:“秦哥,我脾气不好,你是没领悟我的包藏祸心,她问什么我都答得上,连问的没重点的我都能答上,她怎么问都问不住我,你说我气不气人!”

秦谦宇哈哈笑起来。

第三天上午,栗棠的领导待在酒店没过来。栗棠却尽职尽责地赶到尽调办公室,尽职尽责地继续向楚千淼提问。任炎不用去陪栗棠的领导,因而体验到了栗棠的提问现场有多能问。

他皱着眉,居然开始帮楚千淼抢答。

楚千淼没被栗棠的问题问疯,但差点被任炎的抢答抢疯。

她觉得任炎这个钢铁大直男实在不懂女人心。

她悄悄发微信给任炎,说:“领导,你别帮我,我自己能行。你越帮我,栗棠越会问我。”

任炎也回了她一条信息:“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单纯讨厌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一些没必要的问题,她问得太明显了。”不过他还是听了楚千淼的劝,没有再帮她抢答。

让楚千淼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栗棠再发问时,刘立峰爆发了。

当时是栗棠又事无巨细地问了一堆问题,问得钱四季一脸紧张,搓手顿足,几乎要跟着栗棠的节奏认为,自己的企业至今还存在诸多问题没被解决,如果不是栗棠发现,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楚千淼没被钱四季的焦躁情绪影响,她耐心很好地一一解答、一一化解,逐个问题告诉钱四季:这些都不重要。

当楚千淼把这一波问题回答完毕,她安抚住了钱四季的情绪。然后栗棠还要继续再问一波,这时刘立峰拍案而起。

他爆发了。

他直接怼着栗棠说:“栗经理,是这样,我觉得很多问题您没必要问得这么细,问太细的话多少也显得您不够专业。您现在已经问了两天了吧?结果问的都是细枝末节的问题,这些问题恕我直言,上会的时候监管部门一个都不会问。我觉得为了提高项目效率,您应该首先捡重要的问题提问,比如您应该先就代持、内控、一票否决权、对赌协议这些曾经存在比较明显问题的事项进行了解和提问。”

楚千淼差点给刘立峰鼓掌。

她看到栗棠费了点力气才维持住体面的微笑。然后她对刘立峰说:“刘经理,现在监管部门监管得越来越严,我问得细些也是对企业、对我们自己公司负责,你说对吗?不过你的意见挺好的,下面我会在不失细节的基础上提高效率。”

提高效率的栗棠只问了一个上午就问不出什么了。这个项目虽然存在的问题多多,企业也从上到下奇葩得不得了,也许这项目放在别的项目组手里直接就折了,但它是放在了任炎手里。强将手下无弱兵,楚千淼他们几个在任炎的统帅下,已经把这奇葩企业调。教得规规矩矩,栗棠如果想在内核过程中从企业身上挑出个大虱子来挤兑他们没把项目收拾干净,那还是得费个天大的劲。

这么一想楚千淼几乎要有点同情栗棠了。蛰伏酝酿了这么久也没能治得了她。她想以后栗棠会更加没机会,因为她会越变越强。

到了下午栗棠和她的领导准备回北京,钱四季特意安排了自己的御用司机热情相送。

把栗棠和她的领导送走后,刘立峰问任炎:“领导,我把栗棠怼了,不会给你惹麻烦吧?你要是想批评我的话就批评吧,我知道我太冲动了!”

任炎却拍拍刘立峰的肩膀,对他说:“做得好,有些人我怼不合适,你们怼,正好。”

刘立峰看一眼楚千淼,又看向任炎:“领导,为你我什么事都甘心情愿做。”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照旧

下章考试

☆、考过考过啦

《服不服》第九十七章:考过考过啦

现场核查结束当晚, 楚千淼赶一份工作报告。最近睡眠时间少,赶报告的时候她困得东倒西歪,腾云驾雾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用凉水洗了把脸后, 她抱着电脑去楼下咖啡厅,打算叫杯咖啡提提神。

她挑了之前和任炎坐过的那张桌。坐下后, 她发现桌面有水渍, 便抬手从纸巾夹里拿出张纸巾擦拭桌面。

擦完她把纸巾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咖啡很快送上来, 她一边喝一边眼神一滑,掠过那张擦过桌面的纸巾。她端着咖啡杯一愣。混沌的困意消失了,脑子里跑马般地跑过一帧帧画面。

她想今晚的□□好致命,鼓捣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放下咖啡杯, 用力捶捶胸口, 开始干活。

当晚她如期交了现阶段的工作报告。第二天一早, 任炎把工作报告发给企业,并告诉钱四季, 现场工作阶段已经正式结束,项目组现在要转战回北京准备申报材料。他让力涯出了两辆商务车,一辆拉人,一辆拉项目底稿。

两辆车呼啸在北方八月燥烈的秋日空气里, 直驱向北京。

接下来又到了最刺激、最能扒掉人身上一层皮的环节, 做申报材料。

企业代表、各中介机构项目组成员持续地聚在力通开会对材料。以前楚千淼做律师,来力通对项目材料属于客体,是外来人员,除了作材料没有其他分内任务。但现在她已经是券商的人, 是实打实的东道主,在做好分内工作以外,如何照顾周全其他中介机构成员的需求、协调其他中介机构成员的关系,也成为她的一项不必言明的隐形责任。

她知道对材料这个环节最能检验一个人的脾性,脾气再好的人到了这个节点都会时不时地变成喷火龙。

一开始过材料,任炎又对他们这些兵甩起冷冷的反问句。不管相处得已经多熟,她和秦谦宇他们依然怕他砸过来的反问责备。

她想这或许也是任炎的另一项人格魅力。他身上有叫人服气的气场,他的情绪会叫人觉得有价值有力量。得到他的认可会让人感到开心,让人觉得人生最大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就是得到他任炎的认同;而他的否定能叫人臊进骨子地自责,叫人恨不得抽自己嘴巴,然后对自己发誓此后永生都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不要再叫他失望。

除了任炎,会计师事务所唐捷的领导也出马了,到力通来跟着一起对材料。楚千淼觉得都是领导,但他和任炎完全不同,他沉不住气,经常会因为一个问题就和其他机构呛起来。

私下里任炎对她说,以后这种情况发生时都由她来平息,他还说这时最是她该发挥本事的时候。

任炎让她先用不那么明显的彩虹屁稳住呛架两方的情绪,然后把他们在呛的问题四两拨千斤地拨过来给他,由他来解决。

任炎还对她说了这么做的原因如果他直接在那两方人马互呛的时候发声说:其实这个问题我觉得是这样的……完全可以这么解决……,那无异于同时得罪两方的人:我们吵得不可开交,你倒赶过来充本事。

所以他需要楚千淼那张好嘴发挥作用,稳住千军万马后,再由他指挥千军。

楚千淼把任务完成得极其出色,每次她都能把争吵化解于无形,把争吵的两方人马赞得通体舒泰甚至会赞到让他们反过来自我检视:我到底值不值当这番赞;为了这番赞,我可不能这么没风度地吵。

于是大家也就都各退一步了。

然后这时,楚千淼再问一句任炎:领导您看这个问题怎么处理好?

任炎再把解决方案一说,换来全场一派皆大欢喜的局面。

事后秦谦宇拉着楚千淼说:“千淼,你这张嘴,真的,我真想拓下来裱好挂我们家墙上祈福用!你真是不出嘴而已,一出嘴征服四方!”

后来看多了她和任炎的打配合,他又说:“千淼,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儿啊,我跟着领导比你年头久吧?但我就是没法做到像你这样跟领导心灵相通打好配合!真的我觉得这次对材料跟以前太不一样了,你和任总打配合打得太漂亮,这回的气氛真是空前地和谐、效率真是绝后地高啊!”

紧张高压的工作状态下,记忆力的容量都变得有限起来,秦谦宇这番话后来楚千淼只记住了四个字:心灵相通。

在力通对完材料,大家转战荣大,开始正式踏入申报前的最后一道程序。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环节,熟悉的打印员小哥这是楚千淼在荣大经历的第三个项目了,打印员小哥都跟她熟了起来,甚至还大胆地问了她,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打印员问她这问题的时候,刘立峰和她正一起站在打印机旁等材料。刘立峰立刻替她抢答说:“她有,你问晚了。”

等抱着打好的材料从打印室往楼上办公室走的时候,楚千淼问刘立峰:“你听谁说我有男朋友了?”

刘立峰横她一眼:“怎么的,不说你有男朋友,你还等着打印员小伙加你微信呢?”

楚千淼想想也是,这样倒是少了一层不必要的社交烦恼。

楚千淼渐渐发现,这次在荣大,任炎有了一点变化。

以往在荣大熬材料的时候,任炎必定是会抽烟的,越遇到问题时他抽得越凶。

那些细细白白的圆筒燃烧后被他吸进肺时是销魂草,被他吐出来时是他所扛下的整个项目的压力。

他是靠着那些细白的烟支解压的。

可是这次,楚千淼居然没有看到他吸烟,一次都没有。压力大时,遇到问题需要解决时,他居然是问她要块口香糖吃那是她的解压方法。

他学她,靠着一块怎么咬都咬不断的胶质物提神和解压。这是她从前从来不会想到的事情,堂堂投行大佬任炎,会嚼一块口香糖……他闭着嘴巴嚼啊嚼,忽然一抬头告诉她,招股书第八十五页第一段,改一下。

随着他讲话,口香糖的水蜜桃味道从他口腔里溜出来,溜到她的鼻息间。

那时他是一个水蜜桃味道的任炎。一个嚼着口香糖的水蜜桃味道的任炎。

那场景实在是太罕见了,连着那味道,一起值得被怀念。

在荣大作材料的日子里,她的二十七岁生日悄然降临。那是作材料最紧张激烈的时刻,大家务必得保证赶在九月底之前把材料做好申报到证监会,否则就要再加审一季。

人人都熬得离歇斯底里只差一步之遥,所以楚千淼也没把自己这生日放在心上,她打算就让它悄悄地过去吧。早上出门后,到了荣大一忙起来,她就把今日是她生日这事彻底忘到了脑后。

就在那天傍晚,楚千淼作材料作得头晕脑胀。她打算起身下楼透透气,或者直接去吃个晚饭。

等她从会议室里前脚出去,任炎后脚就也出去了。她在一侧楼梯慢慢下楼,任炎正在另一侧楼梯飞快地下。

等她走到荣大大门口时,就看到刚好也走到大门口的任炎。

他们如此凑巧地相遇了。

然后任炎对她说:“一起去吃口饭再回来接着做材料吧。”

她肚子还真是饿,没多想,就跟着他走了。

他把她带到附近一家饭馆子,问老板,有没有面条。老板说有的。他于是给她叫了碗面,又叮嘱老板在面里多加个荷包蛋。

她低吃面时,感觉得到自己正处于他绵绵不绝的视线中。她被那视线炙烤得头皮发麻,于是抬起头,正面刚着他的注视问:“领导我脑袋上有脏东西吗?”

她看到他挑着嘴角笑了。

他就那么笑得拽兮兮地问了她一句:“快考试了,复习得怎么样了?”

她差点就没食欲了。这个坏人,怎么专挑吃饭的时候提这些叫人消化不良的事情!

“这顿吃饱之后,挤出时间好好复习,等材料报上去,你也就得去考试了。要过,知道吗。”

“……”

不只消化不良,还叫人紧张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