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吐口水,还抬脚踹车子。

楚千淼让任炎先上车:“学长,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交给我吧,你参与显得你掉价儿。”

她把任炎塞进车里,又转去小孩面前。小孩还在愤愤地朝车标吐口水。

楚千淼走过去,弯下腰,和颜悦色地问小孩子:“你为什么往这辆车上吐口水还踹它?”

小孩子仰着头回答得理直气壮:“谁叫它比我家的车好!”

楚千淼点点头。这孩子有点熊,她还是找孩子家长的好。

她招呼了一声那一老一少,请她们把小孩子抱走。她想着如果能听到大人嘴里说上一句对不起,也就不让她们把车标车头都清理一下了。

结果那两位大人一过来就说:“哎呀,他还是个孩子啊,你对他那么凶做什么?”

楚千淼又点点头。

熊孩子都是熊家长惯出来的。

她决定收回前面的决定,车标车头,她必须得让她们清理了。

“我刚才看了下,我的车头被你儿子踹出了划痕。这车维修起来也蛮贵的。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把我车标上的口水、车头上的脚印擦干净,划痕就算了,我走保险不跟你计较;二是我到物业去调监控,我们把这件事交给法院来裁决,你需要对我付一笔维修费,另外诉讼费也将由你负责。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律师。哦还有,等赔偿判决下来了,我会给你儿子的幼儿园也寄一份。”

小孩子的姥姥还要发熊,小孩子妈妈拽住了她:“宝宝在幼儿园会被其他小朋友嘲笑的!”她小声说。

孩子妈妈最终妥协了,掏出面巾纸擦车标车头。

小孩子在一旁赛脸似的又撅起嘴要接着吐口水。

楚千淼弯下腰对他说:“你这么噘嘴吐口水,撅着撅着就会变得比你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长得丑。”

小孩把嘴一收,立刻不吐了。

小孩妈妈擦完车头车标,纳闷地嘟囔了一声:“也没有划痕啊……”

楚千淼没理她,上了车。

任炎一边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开出停车位,一边忍不住嘴角一挑。

“你对付熊孩子一直有一套。”

楚千淼立刻转头看向他。

他正在打着方向盘,盘绕在一圈一圈的出口往地面上开。

楚千淼看着他的侧脸,一瞬里心口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有点疑惑,有点发闷,有点隐隐一疼。

她从过去到现在,只对付过两个熊孩子。一个是刚才那个,一个是大学时候。大学那次他也在的。

可后来他明明说他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解秘过去哈,不着急不着急,明天应该也是个大肥章!【大家留言别提车啊震啊啥的哈,创造和谐美好生活哈哈哈!

【【【15字以上2分评论,无上限掉落红包!!!】】】我这就去发上一章哒

谢谢仙女宝宝们用营养液喂我!我一看,天呐,都十万多的营养液了,我一边打饱嗝一边开心!就是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嗝!

还有一个事业的大副本,大概,月中完结?

简单给大家捋一下五年事业线(主要列了大的项目,其他事业上的表现比如pk业务技能啊、内核会表现啊这些就不单独列示了):

第一年:瀚海家纺项目申报,开始做嘉乐远项目;在律所上班;

第二年:瀚海过会上市;嘉乐远申报;跳槽到力通;亿莱影业项目(中止)

第三年:力涯制造申报;考过保代;甜甜食品增发;

第四年:逐风汽配(中止);帮贺逸辉核查一个项目;千淼自己承揽的项目;

第五年:正在写……

☆、解开秘密一

《服不服》第一百二十三章:解开秘密一

楚千淼考虑着要不要向任炎直接确认一下,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如果记得,为什么说不记得?如果不记得,为什么又说得出“你对付熊孩子一直有一套”这种话。

思绪和问题翻腾在她舌尖上, 就要涌出口去。

她张了张嘴,叫了声“学长”。

任炎应一声。

接下来翻腾在舌尖的问题还来不及出闸, 一道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幽闭的空间里, 那响声来得太突然, 震得楚千淼那些滚在舌尖上的话都弹了回来。

是任炎的手机响。

他把电话接通。刚听了两句话,他的脸色就开始发沉。对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楚千淼隐约听到个大概。

是一个女声告诉任炎,他外婆发病晕倒了, 她打了120, 现在人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挂断电话后, 任炎把车子踩停在路边。转头看向楚千淼时,他眼底除了对外婆的担忧, 剩下的是满满的歉意。

“千淼,保姆说我外婆病了,我得去医院。”顿了顿他说,“不能送你回家了, 你打车自己回好吗?”

楚千淼知道他真正的歉意不是不能送她回家, 需要她自己打车走;而是他不能带她一起去医院,一起去探望一下他外婆到底病得怎么样。

楚千淼淡淡地笑一下:“没关系的,学长。”

她按开安全带的卡扣,下了车。

任炎却没有把车立刻开走, 他隔着落下的车窗玻璃看着她,眼底隐忍着很多欲言又止的话。他眼神里的歉意、纠结、挣扎,叫楚千淼忽然有点不忍心看下去。

“你快走吧,快去看看你外婆那里怎么样了。”她对任炎挥手说。

任炎又深深看她一眼,把车开走了。

楚千淼扭身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里,谷妙语也在,她正在给喵喵切碎肉。胖喵喵在她脚边急得团团转,喵喵喵的叫声里全裹着馋馋的口水。

放在平时楚千淼见了喵喵这副馋到崩溃的傻样,她一定冲过来逗它。

可是今天她一进屋,看了眼喵喵后,就径自走到沙发前,把自己瘫进里面。

谷妙语觉得楚千淼有事。

她赶紧把肉切好,端给喵喵,喵喵一头扎进肉盘里,吃得唏哩呼噜六亲不认。

谷妙语洗了手,走到沙发前挨着楚千淼坐下,问她:“水水,怎么了?”

她观察着楚千淼了无生气的表情,觉得不像是举报乔志新的事情出了岔子。

那就是和任炎之间出了什么叉子了。

她立马横眉立目:“任炎欺负你了?”

听到任炎的名字,楚千淼打了打挺。

思考了一下,她说:“也不算是欺负,就是……”

就是该怎么形容呢?该怎么形容这几天她心里的感受呢?

是她神经太粗了,居然到了现在才发现他们之间的问题。也许是她这两年太过追求独立,于是忽略了她还没有去过他真正的家这件事,没见过他外婆这件事。

也许是她潜意识里觉得谈恋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既然不着急结婚,何必在意他的房子什么样,他的家人什么样。

可当他知道了她的一切,她的房子,她的家人,她所有事情,而她对他还一无所知,这种信息的不对等,开始叫人心里不舒服。

原来谈恋爱是没办法彻底独立的,感情把彼此羁绊在一起,有些事情不对等时,心里是会非常在意的。

她成为他的女朋友已经一年多了,他们把所有情侣间甚至是夫妻间能做的亲密事都已经做得彻底、做到极致。

他对她的一切情况,工作的、家庭的、亲友的,全都了如指掌。而她对他的家庭他的过去却一无所知。他是怎么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无欲无求的,冷冷淡淡的,苦行僧似的过日子?他从前的人生经历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让他的骨子里对婚姻、对人性散发出了消极情绪?是他伤害了谁还是谁伤害了他?

是,人人都有守住自己秘密的权利。可那前提是,你就揣着你的秘密,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当守在心里的秘密可以不伤害到别人时,独自守下去没问题。可如果一个人揣着自己满怀的秘密,又去接近另一个人,另一人对他又是完全坦承的,那这些秘密对另一个人来说就是不公平的存在。

如果他们两个人足够亲密、真正亲密,他应该把这些秘密分享给她,而不是独守成为他自己的秘密,那样只会隔阂开他们的两颗心。

可他对自己家人的事,只字不提。甚至他真正的家,他也从没提起要她去看一看。

他们私密相处时,他有了欲.望需要得到她时,他们就窝在他那间空置的公寓里。

她以前曾经隐隐觉得过,她夜夜和任炎厮混在公寓里,其实有哪里是不太对劲的。但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太清。她那时只能觉出他们这样的相处,太欲了一点。(113)

但现在回想起来,她终于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他不带她回家,不见他的家人,只和她窝在公寓里昏天黑地做。她不否认他对自己好,可这抵不住她要往不堪的方向上去类比他好像把公寓变成了一个打.炮地点,而她是他发散欲.望的对象,她像他藏起来的一个情.人或者泄.欲工具。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脑子里总有另一个可怕声音告诉她:你这样想也没错。

她靠在沙发上,腿曲起,两手环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她把这些事情,这些散碎在不连贯思维里的负面情绪,喃喃地抖落给谷妙语听。她想到哪里说哪里。

谷妙边听边抬手从她头顶一直安抚到她后背。

“他的小秘密把真正的他包围起来了。这几天我有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他满心都是我,他很喜欢我。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满心都是秘密,在隔着我。算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话并没有那么多,我们不是在接吻,就是在做。小稻谷你说这状态对吗?”

“真的我现在回头一想,我们一见面不是接吻就是做,做做做,只在公寓做,没有回家,没见家人,没有茶米油盐。”

虽然知道任炎是对她好的,也是因为这份好,她放心地把大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而忽略掉了这些问题。可一旦正视面对这些问题,这些现象看起来便成了解决生理需求多过了心灵交流。这岂不叫人心生彷徨呢。

楚千淼扭头问谷妙语:“谷子,你说我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

谷妙语对她说:“哪个女孩谈恋爱想得不多?你是之前想得太少了!”

她抚着楚千淼的背说:“不过你说任炎没带你见过家人这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水水我告诉你,如果得到不到家人的祝福,你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比如她和邵远,中间横亘着邵远的母亲董兰。假如他们跨过董兰硬在一起,结果可能比现在两人分开还要不幸福。

顿了顿,谷妙语感慨:“可你心也真够大的了,这都一年多了,才发现这个问题!你是对见男方家长这个事儿自动绝缘吗?”说到这里,她随口感慨了句,“那你之前跟谭深谈恋爱的时候,也肯定没见过他的家长吧?”

楚千淼一偏头,脸枕在自己膝盖上,看着谷妙语说:“这回你还真猜错了,我还真的见过谭深的家人。”

谷妙语:“啊?”她眼珠转了转,“我想听听了。”

楚千淼回忆了一下,说:“嗯,不只见了,还一起吃饭来着。那次是谭深说一个长辈要请他吃饭,他想带我一起去,我本来说不去,他就各种闹,我受不了他闹就一起去了。吃饭的时候他那位长辈看样子还挺喜欢我,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拉着我的手。然后她很慈祥地恳求我,让我多帮忙照顾谭深,说他能开开心心长大不容易,有时候发个小脾气什么的,我别多计较,多担待他些。虽然她很慈祥,但我当时在心里还是没忍住吐了个槽,我想她这是在给谭深找妈还是找女朋友?”

谷妙语听完有点唏嘘。

“你和谭深呢,是他家人蛮喜欢你,但你和谭深你们不合适;你和任炎呢,是你和任炎彼此喜欢,但他家人似乎不待见你?”她叹口气,“唉,你说我们谈个顺风顺水的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总有家人站在那横扒拉竖挡的。”

她拍拍楚千淼的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楚千淼枕着自己的膝盖,眨着眼睛。

隔了一会儿她说:“任炎外婆生病了,进了医院。我想等他外婆好一点之后,和他再好好谈一次。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对彼此开诚布公吧。”

第二天任炎没有上班,他跟公司请了假。楚千淼于是知道,应该是他外婆的病还没好。

当天下班前,楚千淼意外接到谭深的电话。

他用一种压抑的、兴奋地、又有些沧桑的声音告诉她:“千淼,我回来了!”

楚千淼愣在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深又说:“千淼,能下来坐会儿吗?十分钟就好。我在你们大厦一层的咖啡厅。”

楚千淼想说她还有工作在忙,但谭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她想算了,既然如此,有些话那就当面说吧。

她下了楼,到了一层的咖啡厅。

谭深就坐在靠门口的卡座上。看她一路走过来,谭深的眼神直勾勾地,里面满满都是意外和惊艳。

在他眼里,向他走来的已经不是两年前身上还带着青涩感的少女。如今向他走过来的是个漂亮又有气场的女人。成熟女人的韵味在她身上绽放,少女感也没有完全消失,除此之外,她还有着果决自信的一种领导力。白衬高腰一步长裙把她围裹得身姿婀娜,波浪长发,烈焰红唇,让她散发着惊人的性感和魅力。

谭深直勾勾地看楚千淼向自己走过来,忘记了说话。他觉得她身上,似乎还有一种肉眼看不透的更细腻的魅力。他一时想不出该怎样形容它。

楚千淼在他对面坐下,落落大方地叫他的名字,和他打招呼。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微笑问。

谭深回了神,眼神炽热地望着她,回答:“昨天连夜赶回来你的,今天上午到的北京。”

他忽然往前倾身,烈火般的眼神燃烧到楚千淼的脸上,他对她说:“千淼,我这回回来就不走了。我把海外市场开拓出了疆土,公司现在已经给我升了副总。”顿了顿后,他说,“我现在比任炎厉害了!”

楚千淼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解掉其中淡淡的尴尬,她只好招手叫来了服务员,自己点了杯拿铁,又问谭深喝点什么。

谭深说:“和你一样就好。”

点完喝的,楚千淼问谭深:“阿深啊,你叫我下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谭深双眉皱在一起:“我一定要有什么事才能来见你吗?我们这么久没见,我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了,你就不能问候我两声吗?”

楚千淼说了声抱歉,随后马上祝贺他:“恭喜你回国,也恭喜你升职!”

她不敢说更多了,无论说多说少好像都是麻烦。说多了让他有遐想;可人家刚回国,真什么也不说也确实不是人之常情。

谭深听到这两句祝贺,又笑起来,阳光灿烂的,不和她计较她之前的表现了。

他笑着看她,眼神灼热又痴迷,声音微哑地对她说:“千淼,你真美,你像变了个人!我真的很想你,快想疯了!”

那目光实在太灼人,灼得楚千淼想起了他在国外的那位小秘书。在这副痴迷灼热的眼神背后,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发那个小姑娘的?是像当年对待何落雨一样吗?(何落雨见78、80)

她压下心里的不适,对谭深说:“对不起阿深,请你别这样。”

谭深的目光和他目光里的灼热痴迷却毫不收敛,他看着楚千淼,问:“为什么我不能这样?我怎么样了?我看你也不行吗?”

楚千淼叹口气。既然如此,她就直说了吧。

“听说你在国外的时候,有一位非常亲密的小秘书。你现在回国了,不知道是怎么安置她的?”她尽量语气平和地讲出这件事,希望谭深不要发散出其他理解。

但她没能如愿,谭深到底发散出他自己想要的那种理解:“你吃醋了?”谭深这么问的时候,甚至有点开心,他笑起来,说,“你吃醋了对不对?”

楚千淼觉得自己在面对眼前这人的时候,越来越无力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他对这个世界、对别人的话,自有一番他想要的理解。

她一度以为他是后来变成这样的,可是回想任炎无意中曾经的一句话,他说也许从前你认识的谭深也并不是真正的谭深,也许真实的他就是现在这样。

她渐渐觉得,或许任炎是对的,她自己可能并不了解谭深。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她人生里只谈过两段恋爱,可她对这两个恋爱对象,却居然都不大了解。

她定了定心神,正了正神色,对谭深说:“我没有吃醋。我问起那女孩,只是想告诉你,你当初如果是从她身上找和我互怼的影子,对人家已经很不公平。现在你撒手就跑回来了,跑到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夸她美,说想她,那你撩拨过的那个女孩怎么办?你留她一个人在国外一直一直伤心下去吗?”顿了顿,她说,“像何落雨一样,直到现在,还那么意难平?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是在造孽吗?”

谭深沉了脸色,说:“在我心里,你开心最重要,比我自己开心都重要。”

楚千淼在这一刻真的想把咖啡泼到谭深脸上。

“谭深你现在这个想法,我真的很想扇你耳光!”

她别开眼神喘口气,缓缓情绪。不然她真的怕自己站起来泼他或者扇他。平静了一下,她转回头,耐着性子告诉谭深:“谭深,每个女孩的真心都一样宝贵,没有谁的快乐比谁的更高人一等!等你能想明白这件事再去学怎么真正谈恋爱吧!”

她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走。

谭深目送她的背影一直到她进电梯。他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

对面忽然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