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就像是往凌家扔了个原子弹,“轰”地一声就把众人给炸懵了。凌家爸妈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多少都表现出了一些难以置信。

至于凌晋文,则直接否决道:“不可能,我跟家栋认识这么久,他要是有喜欢的人,早就公开了,何必藏着掖着。以他家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了。再说了,他要真有了喜欢的人,何必费劲巴拉地跟你相亲,闹着好玩吗?”

“真的哥哥,你相信我,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我昨天亲眼看到的,他,他都吻了对方了。”

“你在哪里看到的,是不是眼花了?”

于是凌珠颜就把昨天去疗养院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说的过程中她特意省略了段轻锋这个人物,那时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也没打算让家人知道他的存在。

她简略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最后还不忘给目瞪口呆的全家人以一记最致命的打击:“那个,他吻的那个人,是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的,写女主角感冒,结果自己也打了个大喷嚏,还把舌头给咬了,悲催啊。

☆、相亲

贺家栋知道,自己这次这件事情办得不地道,挨揍是迟早的事情。他一直在那里乖乖地等着,等着凌珠颜找上门来,拿大耳刮子抽自己。他也曾给对方打过电话,想要当面说清楚。可是每次一打过去,凌珠颜一看到他的号码,就直接把电话给摁了,根本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他。

在凌珠颜的心里,这事情就这么了结算了。她也没心情像个泼妇一样打上去门兴师问罪。说起来,这事情真是怪丢人的,她都不好意思跟朋友讲,那些个知道她正在恋爱的女同事们每每追问起来,她都只能在尴尬的笑容里解释说他们性格不太合,已经分手了。然后又在别人无限惋惜的目光里,自己默默地生闷气。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轻易不跟人翻脸,也不喜欢跟人争执,看起来有那么点无欲无求的味道。她刚进公司的时候没人知道她的家境,以为她就是普通的女大学生,还曾被老员工暗地里欺负过。

在她很多朋友的印象里,凌珠颜完全就不像一个千金大小姐,身上没有一点那样的人应该有的臭脾气,甚至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好相处。

当然,凌珠颜脾气好受欺负,不代表他们凌家全是好脾气的人。贺家栋那天在办公室里忙着处理一份文件,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办公室大门就让人强行给推开了。

他抬起头一看,正想发几句脾气,一看到来人和站在旁边一脸为难的秘书小姐,刚刚升起的那股子脾气就烟消云散了。

他冲秘书摆了摆手,又让人去倒两杯茶来,就把秘书打发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他和来人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办公桌后,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遥遥相望,眼神里很有点挑衅的意味。

贺家栋和他对视了十几秒后,主动举手投降:“好了,别瞪了,再瞪眼珠子就该出来了。我知道今天过来干什么,为了你妹的事情来的吧。先坐下来,咱们好好谈谈。”

凌晋文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地一丝冷笑。他一面挽着自己的衬衣袖子,一面向贺家栋走来:“是啊,确实该好好谈谈的。不过我觉得用文谈太慢了,不如就武谈吧。”

说到这里,凌晋文一个用力,直接揪住了贺家栋胸前的衣领,然后在对方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一记利落的勾拳直朝贺家栋的面门招呼去。伴随着拳头与脸颊相撞时的声音和贺家栋的一声闷哼,凌晋文将心里的不快一股脑儿全都发泄了出来。

贺家栋挨了这一记打后,身体一下子重心不稳。他踉跄了几下扶住了一旁的皮转椅,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不得不说,凌晋文下手非常狠,一点兄弟面子也没给。这一下把他打得真是眼冒金星,疼得他呲牙咧嘴:“真够狠的,好兄弟也这么重的手。”

“就因为是兄弟,才更要揍你。我这么相信你,把我唯一的宝贝妹妹交到你手上,你他妈给我来这一手。你还有把我当兄弟看吗?”

凌晋文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发起脾气却是一点少爷架子都没有。看他刚刚出手那一拳,那狠劲倒是跟街边的小混混小流氓有得一拼,手法干净利落还不乏一点优美的姿势,让端着茶盘准备进来送茶的秘书小姐都看直了眼。

当然,秘书直眼更大的原因是在于看到她的顶头上司给揍了。更奇怪的是,他家上司挨揍之后也不生气,既不回手也没让人叫保安。在看到她手里的茶盘后,就随意地一指茶几道:“放那儿,你出去吧。”

秘书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什么也不敢说,放下茶杯后就灰溜溜地跑了,转身又去了办公室,把这刚看到的八卦大肆宣扬了一番。他们未来的公司老总在自己办公室让人给打了,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多么地令人激动万分哪。

贺家栋没空理会手底下那帮人的八卦。他靠在那里喘了半天的气,又开始安慰起好兄弟来:“好了好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坐下来喝口茶吧。”一面说一面扯着凌晋文的手臂往沙发那边拖。

凌晋文一脸的不情愿,一副傲娇别扭受的模样。他推开贺家栋的手,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杯子放到嘴边正准备抿一口,抬头一看贺家栋笑得一脸无赖的嘴脸,恨恨得又把杯子给摔在了茶几上。

贺家栋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茶里没毒。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是我该死,确实不应该这么骗你妹妹。其实说真的,你妹妹人挺好的,娶回家做老婆真的不错。如果我是个喜欢女人的男人的话,我一定会爱上她了,婚后也会对她很好。”

凌晋文仔细打量了贺家栋半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小子怎么会是个同性恋呢?我认识你这么久,居然没发现这一点。你隐藏地未免也太好了吧。”

“因为你不是同道中人,嗅不到我们这种人身上特有的气息,所以一般发现不了。其实很多像我一样的人,平时生活里根本看不出来,就算是跟他们恋爱的女人也发现不了。不少女人结婚之后也和他们的丈夫育儿生子,很多年后都没有发现。”

“你们这群人,真是可怕,简直就是一群禽兽。”

“确实是。”贺家栋对此竟毫不避讳,“我和你妹妹约会的时候,也觉得满心都是罪恶感。我也希望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地带着我的男朋友上街去,可以合法地结婚生活,可以让父母接受。但我想在我这一代是不可能实现了,除非避到国外去。可是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家里的生意以后必然要落到我头上,我要出国跟同性结婚的事情,我爸妈一定不会同意。有时候我就想,索性眼一闭心一横,找个姑娘结婚算了。最好她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婚后她过她的富太太生活,我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彼此不要干涉,这样是不是会好一些。”

贺家栋说到最后,语气里难免带上了几分悲凉的感觉,临了还不忘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整个气氛营造地恰到好处。凌晋文本来满肚子的火气,听他这么一讲,不由又有些同情起他来:“你爸妈知道这个事情吗?”

“你觉得能让他们知道吗?我还起过几年清净日子呢。我以前就一直这么打算,不结婚也不捅破,他们要是逼得急了,我就出国去避几天再回来。等他们年纪再大一些,脑子也没这么清楚了,到时候估计就不会惦记着让我结婚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一次,还是招惹你妹妹。你妹妹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气得想要杀了我?”

“那倒也没有。我妹这个人性子很好,一般不跟你这种奸险小人计较。我看她已经把你忘得七七八八了。”

贺家栋听到这里,便又开始装腔做势:“唉,没想到你妹妹居然没看上我。我还以为就我这条件,你妹妹一定会爱死我的。唉,最近女人缘下降了,难道是老了的缘故?”

“你少他妈给贫嘴。”凌晋文伸手甩了他一巴掌,不过没怎么用力,“我警告你,以后离我妹远一点。还有,也别祸害别家姑娘了,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要和人结婚,别人又不欠你的。”

“是吗?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结婚。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家栋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你小子结婚也有好几年了吧,听说你老婆最近怀孕了,不容易啊。这么长时间才有孩子,你们两个谁有问题吗?还是说,你们身体都没问题,是某人的心理出了问题,才一直拖到现在?”

此言一出,凌晋文立马就陷入了沉思中,好半天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其实贺家栋说得对,迟迟没有孩子确实是他的问题。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结婚,本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又怎么轻易能和她有孩子?

细细回想起来,他们结婚这几年,夫妻生活一直不太和谐。凌晋文在老婆身上找不到那种发泄的欲望,他太太呢,对他充满了怨恨和仇视。虽然当初两人是出于家族利益结的婚,本身没什么感情。但作为一个女人,又有谁忍受丈夫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情呢?

所以说,他太太一直和凌珠颜作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丈夫对自己不怎么样,却对妹妹很是关心,这让她高傲的自尊心非常受挫。

其实对于他们夫妻的情况,凌珠颜并不太清楚内情。她也懒得去理会这种事情。自从和贺家栋分手后,她便重新被推进了相亲的洪流中,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

很快,凌妈妈手里就有了一个很不错的人选。跟这样的人家攀亲家,倒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主要是对方太过高高在上,完全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可以高攀得起的。

令凌妈妈意外的是,他们没奢望去勾搭人家,对方倒是主动递来的橄榄枝。凌妈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种时来运转的感觉,突然就在她的心头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一章,俺突然很想把女主的大哥和贺家栋凑在一起,咋办呢,恶趣味了。

☆、中国会

凌珠颜这次的相亲,和以往相比起来,有很大的不同。首先凌妈妈的态度就不一样,以往的人家条件再好,和他们凌家总算还在一个水平线上。凌妈妈心里不存在高攀的想法,姿态上也就没放得那么低。

这次的人家显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再富裕再无忧的人,突然被块大馅饼砸中,心理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就跟突然中了大奖似的,凌妈妈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又有些令眼相看起来了。

除了态度上的转变外,行动上凌妈妈也和以往不太一样。以往相亲,凌妈妈最关心的就是打听家世背景工作还有相貌。但这一次,她基本上什么也没打听。那家人只要是在北京混的,基本上就没有不知道的,她完全不必要急猴猴地去打听什么。

凌珠颜被通知去相亲的时候,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有什么照片资料之类的讯息了。她对自己的相亲对象,了解率为零。仅仅知道对方约了周五晚上去东长安街的中国会见面。

那地方凌珠颜以前听说过,不过从来没去过。像她父亲和哥哥这样的生意人,偶尔会去那里消费。她有时候听他们提起,也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去那里的人,大多数非富即贵,相亲相到那样的地方,实在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

对方如此来势汹汹气势不凡,倒显得凌家有些弱势。不知道名字,不清楚长相,说不好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就这么被半强迫着去与人相亲了。凌珠颜心里其实是相当不乐意的。

更何况她还听说,对方家里似乎还要了一些她的资料过去,像是要全面考核她适不适合当这家的儿媳妇。平常挑剔别人或是互相挑剔的时候,倒也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被人单方面地挑剔起来,脾气再好者如凌珠颜,心里也多少会有些不痛快。

但她再不痛快,相亲还是得去。凌妈妈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这次的相亲,她必须去,而且必须成功。对方既然主动找上门来,就证明对她很有点意思。她要是再抓不住的话,不是智商有问题,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凌妈妈是个说话很有策略的女人,她很少大呼小叫吵吵嚷嚷,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在外人看来,有一种贵太太的优雅。她跟女儿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慢条斯里细声细气的,哪怕说的话里有刀子飞出来,听上去也绝对动听悦耳。

她当时劝女儿去相这个亲的时候,是这么说的:“珠颜,你的年纪现在嫁人正合适。认识个不错的男人,谈一段时间恋爱,再结婚生个孩子。你爸和我都会特别高兴。你看你哥哥家,现在你嫂子怀孕了,大家都很高兴,过几年你也给妈添个外孙什么的,妈就没什么可求的了。再说你哥为了你的婚事,也整天发愁。上次贺家栋的事情他就一直自责,说是自己没给你把好关。这次你因祸得福,有个不错的人家主动提出要相亲,你可要抓紧了。别再让你哥为你操心了。你看他最近,都瘦了。”

凌妈妈太了解自己女儿的心理了,对付凌珠颜这样的,用软的方法是最好不过的,加上抬出了她哥哥这面大旗,基本上是百试不爽的。家里人谁都知道,凌珠颜不喜欢哥哥的那种掌控欲,她一直想要脱离哥哥的控制,过上自己的生活。

现在,相亲结婚就是她最好的出路。把利益和优势都摆在她面前,就不用担心她不会乖乖听话。

凌妈妈使了这一招后,效果非常好,凌珠颜几乎立马就抛弃了一切顾虑,答应了相亲的安排。凌妈妈见女儿听话,心里自然十分高兴,赶紧给她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包括去美容院保养皮肤,采买新衣服以备相亲时用,甚至还请了专门的化妆师到了家里,给凌珠颜化了一个淡雅清新又不失女人味儿的妆容。

可以说,这场相亲在凌妈妈的心里,就跟一场战斗一样。她所需要的,就是用女儿这颗棋子,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以堵住那些因女儿和贺家栋相亲不成而看笑话的三姑六婆们。

凌珠颜被妈妈这样的架式有些吓住了,但又说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像个洋娃娃,任凭她摆布。到了晚上,离对方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时,凌妈妈已经派了专职的司机等在门口,专车接送她去中国会了。

凌珠颜去的时候,对那个男人有很多的想像。听说他是个官二代,家里有权有势,还有至亲在做生意,属于那种既有权又有钱的人物。一听到这样的名号,凌珠颜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景象,就是一个胖子的形象。

在她的印象里,家境好点的男人,胖的丑的居多。帅气多金的白马王子,只存在于小说中,现实总是很残酷的。既想要帅哥,又指望对方有钱有势,基本上是很难的。所以她一直认为,像她哥哥和贺家栋这样的男人,已经属于非常稀有的品种了。

她对自己的这个相亲对象,完全没有抱任何幻想,只希望对方长得过得去,脾气性格好一点就可以了。

但一想到这个,她窝在后排的座位里,不由又觉得有些天真。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不能说个个没出息,有本事有能力的也是大把。不过听上去似乎败家子更多一点,小小年纪就花钱如流水,玩女人跟吃白菜似的,甚至还有人跑去玩男人,私生活极其淫/乱不堪。

对他们来说,相亲和结婚都只一个形式,一个应付家里走个过场的形式罢了。就算真的最后娶了你,也不代表就会收心跟你好好过日子了。婚后玩得更凶的人也比比皆是。只是这样的婚姻,一旦缔结之后,就很难离婚了,这样的家庭好面子是肯定的,锦衣玉食的背后,往往有着很多的不如意和委曲求全。

凌珠颜自认为过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车子还没开到长安街,她就已经满是灰心失望了。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相亲后回家要怎么跟父母说,怎么委婉而坚决地表示她不嫁给这个男人的决心。

而事实很快就证明,她所想的一切概括起来可以用三个字来描述:想太多。她胡思乱想了好半天,设想了各种情况和可能性,结果在推门进入装修古雅极富中国韵味的包厢,看到段轻锋坐在中式沙发里喝茶吃点心的样子后,刚才一切的幻想,就像一个肥皂泡一样,瞬间变成了空气。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凌珠颜真心觉得胃疼。这个男人从来出现得就很稀奇古怪,他就好像不是这个星球的生物,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从地底下或是石头缝里蹦了出来,然后以一种极其淡定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

凌珠颜看了眼身边领路的女服务生,眼里显然有些疑惑。她很担心是对方搞错了包厢带错了路,但段轻锋已经放下茶杯在那里主动招呼她了:“凌小姐,请过来坐。”

毫无疑问,这就是今天要和她相亲的主角了。凌珠颜在受到巨大的震惊之余,总算还有一点点略微的安慰,至少这男人长得不丑,甚至可以说非常好看。至于他是不是那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此刻下定论显然为时过早。

凌珠颜那一天穿得很是漂亮,内里一件暗红色的及膝礼服裙,配外面一件淡色的羊毛大衣,手里还攥着一只缀满深色亮片的小礼服包,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有一种令男人想要变身成大灰狼,直接把这个小红帽拿下的冲动。

段轻锋看到她这一身打扮的时候,也忍不住略微失了下神,然后才指了指身边的单人沙发道:“过来这边坐吧。屋子里很热,把外套脱了吧。”

当时包厢里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两个女性服务生,清一色的绣金旗袍精致妆容,安静而端庄地立在一旁。一听得段轻锋的话,其中一个就主动走了过来,替凌珠颜脱下了外面的大衣,顺手挂起来收进了包厢的衣柜里。

凌珠颜本来觉得有些热,大衣一脱之后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这微妙的动作一下子就被段轻锋收入了眼底,不由微微一笑。他发现凌珠颜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似乎随时都会表现出女性特有的柔弱的一面,令大男子主义的他不由升起几股怜惜的意味来。

他看了眼屋里站着的另外两人,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们。对了,把空调调高两度。”

两名训练有素的女服务生立马答应了一声,手脚利落地忙完一切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一直到她们都离开后,凌珠颜才慢慢地挪到段轻锋手边的椅子里,慢慢坐了下来。

屋里的温度暖暖的,让人觉得很舒服。凌珠颜坐立不安了片刻后,也慢慢地定下神来。她转过头来,望着段轻锋的脸,轻声道:“你病好了吗,出院了?”

段轻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失礼笑了一下:“没有。”

“那你今天是…”

“为了见你,从医院里逃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多好,知道你们想念老大,今天又更了一章。谢谢那个给俺投地雷的姑娘,才写这么点就收到雷了,好感动哦,虽然不知道乃的名字。

☆、娶妻标准

如果凌珠颜当时手里有双筷子的话,一定立马“啪嗒”就掉地上了。她很想掏掏自己的耳朵,以确信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她忍住了自己的欲/望,只是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化。

段轻锋只当没看见,扫了眼面前茶几上摆着的八色小点心,招呼凌珠颜道:“你肚子饿不饿?我让人上菜吧。先吃点点心填填肚子。”说着,他自己先捏了一块,放进了嘴巴里。

对于吃的东西,段轻锋一向是不在乎的。长年在部队的人,想矫情也矫情不起来。从来都吃大锅饭,今天炊事班的心情好一点,没准饭菜味道就好点。明天要是失恋了心情不好,那东西难吃得不能下咽,也是常有的事情。

其实他这个人,不仅对吃的随便,对什么都挺随便的。就说今天来相亲这件事情吧,虽然人选是他挑的,但除了相亲对象外,其他的基本上都不是他在忙活。

身上的这套衣服,是他三弟特意让人从国外定制回来的,完全符合他的身材,可是穿的身上怎么就是觉得那么的不舒服,还没有部队里的军装穿着舒服。

来时的车和司机是家里给安排的,虽然段家现在的女主人不是他的亲妈,但因为从小把他养大,对他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们段家年纪最大仅有一个单身汉终于下定决心要结婚了,当爸妈的怎么能不欢欣鼓舞。别说是派车派司机了,就算他说要去别的城市相亲,估计也会立马给他找架私人飞机来。

至于今天的相亲地点,也是他二弟给挑的,提前找人预定了包厢,甚至连菜品都替他决定了。像是生怕他这个当兵的大老粗不懂得风雅,平白无故把人家富家千金给吓跑了似的。

段轻锋对于这个包厢没什么感觉,装修非常精致奢华,低调中处处透露着富贵的气息。但是像他这样人生经历丰富的人看来,这一切就如同浮云一般。一个经历过多次生死考验的人,是不太会把这些虚幻的东西看在眼里的。

换句话说,段家大少爷的境界已经跟别人很不一样了。不过在外人看来,他挑老婆的标准倒是跟普通男人没什么差别。年纪、漂亮,家境不错。凌珠颜本人看上去也相当有气质,绝对是个拿得上台面的名门淑女。

跟北京城很多根基很深的官家小姐比起来,凌珠颜似乎还差了点什么,但从男人娶老婆的方面来评价,她也绝对不算是高攀了段轻锋了。

至少从年纪上来讲,她就非常有优势。凌珠颜今年27岁,正是北京城里最适合谈婚论嫁的年龄。而段轻锋已经三十有五,比凌珠颜足足大了八岁。要不是他家里有权势,加上本人也相当能干,这样的岁数在相亲市场上,可就有点让人望而生畏了。

三十五岁的男人,从来没有结过婚,难免就会让人产生这个男人很爱玩的错觉。也许过往情史非常丰富,交往过的女朋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说不定私生子都有好几个了。和这样背景复杂的男人交往,除非有坚强的心脏和过人的意志力,否则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凌珠颜这样的姑娘,一看就是情史简单心思单纯的,真要落到个三十五岁的花花老男人手里,这一辈子可就算完了。

幸亏段轻锋的背景干净地像一只白纸,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要不然就算凌家爸妈不管女儿的死活非要送她进火坑,凌珠颜和她那个大哥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段轻锋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珠颜,看她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小块糕点,放进了嘴巴里,又细嚼半咽了半天才咽下去。

他们两人吃东西的风格是截然不同的,但这并不防碍段轻锋想要把人娶回家的决心。

凌珠颜吃完一块糕点后,才发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不免就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起刚才那个话题,忍不住又问道:“你就这么从医院里出来了,不要紧吗,你的病好了没有?”

“已经休养了三个月了,基本没问题了。不过部队给了我一年的假,最近这段时间我比较闲,可以在那里多待上几天。”

一直到这会儿,凌珠颜才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几乎是一无所知的。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段轻锋之外,凌珠颜几乎什么也不了解。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是做什么的,那一次匆匆一别后,她甚至都快把这个人给遗忘了。

现在听他自己提起了,凌珠颜才明白了他的身份:“原来你是当兵的。”

“是,几乎半辈子都在部队里。你来之前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凌珠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背景,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段轻锋听到这里,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相亲这件事情,不是通过自己手下的人办的,而是让段妈妈出面找人给联系的。他希望由母亲出面,给女方一种尊重的感觉。但很显然,他有些高估了他那个名义上的妈,她显然并没把凌家这种小生意人家放在眼里,甚至连资料都没跟对方提,一副太子选妃的架式,就把人姑娘给诳来了。

这事情说小了,不过是介绍人一时粗心大意,但往大了说,就可以看成是他那个妈对他未来娶的媳妇并不重视。别看这次相亲,段妈妈忙前忙后很是积极,但段轻锋心里清楚,她并不是喜欢凌珠颜才这么积极,她不过是想赶紧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办了。

以往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偶尔流露出了那么点结婚的意思,家里人就给乐翻天了。但他敢肯定,如果有朝一日他真把凌珠颜给娶进门了,他妈未必会高看这个儿媳妇。看他对三弟的老婆那副样子就知道了,嫌弃人家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以前不过是个医院的检验师,就成天不给人好脸色看。

亏得他三弟非常给力,把老婆护得滴水不漏,丝毫不让她受任何委曲。段轻锋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有了主意。他娶的老婆,无论他自己是怎么看的,也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来欺负的。关起门来他会对她做什么,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但是外人,尤其是家人,绝对需要尊重他的太太。

不过凌珠颜的回答也令他觉得有点好笑,他握着拳头遮嘴边轻咳了一声,压抑着笑意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我来相亲?你不怕我是只大灰狼,直接把你给吃了?”

“应该不至于,会找人到这种地方来相亲的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这种地方?这地方也不是我选的,是我二弟选的,你喜欢这里吗?”

凌珠颜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包厢,最后微微一笑道:“还可以,不过来这种地方很有压力。我一直觉得,只有需要涉及利益交换的应酬,才需要来这种地方。我爸和我哥哥有时候就会来这里谈生意。”

“确实是,这地方待久了让人不舒服。下次我再找个休闲一点的地方,今天就先在这里吧。你穿得这么隆重,去那些随便的地方,也不太合适。”

凌珠颜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又扫了眼对面的段轻锋。他穿着件深紫色的暗条纹衬衣,显得整个人非常儒雅,把他多年当兵的气质完全给掩饰了下去。所以凌珠颜当时也没太往那方面想,以为他只是个在部队里有点官职的大兵罢了。

两个人正在那里说着话,外面服务生就开始敲门进来送菜了。凌珠颜本来已经放松了下来,一看到这么多鱼贯而入,个个手里托着白瓷描花的碟子,里面装的那些菜,晃得她眼睛发晕,没来由地就又害羞了起来。

幸好那些人上菜速度极快,将各色菜品摆上桌后,就默默地退了出去,没人多说一句话,也没人敢多看他们一眼。段轻锋伸出手来,本来想拍拍凌珠颜提醒她去吃饭,见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突然心念一动,直接就抓着她白嫩的手,把她从椅子里给“拎”了起来。

“过来吃饭吧,边吃边说,你不是对我不了解嘛,吃饭的时候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的。”

凌珠颜脚上踩着七八公分高的细跟鞋,冷不防被段轻锋这么一拉扯,差点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毯上。这一幕是如此地熟悉,令她想起了当初在疗养院时初次见面的情形。只是短短的两次见面,她就有些摸清了这个男人的习惯。

这是一个习惯掌握主动权,事事都有自己想法的男人。

凌珠颜尴尬地被拖到了餐桌边,就着段轻锋身边坐了下来。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她主动没话找话道:“你这个人,平时在部队也这样吗,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基本上是,反正底下的人不听话,我是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的。干我们这一行的,服从命令是天职,如果不听从指挥瞎胡闹的话,就不是受处分那么简单了。搞不好,连命都会丢。”

“你是什么兵种的,怎么这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