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喝点红枣粥。”拓拨骁端着刚炖出来的红枣莲子来喂她。汤勺近了她的唇,拓拨骁一脸的柔和与蜜意,“喝点粥会长力气。”

傅轻寒忽然想到黑衣人喂她饭时曾说十分妒忌拓拨骁给她喂食,而这个场景,再一次回来了。

拓拨骁见她迟迟不张口,笑道:“快吃,不吃可就凉了。”

傅轻寒抿紧了唇,虽然知道了傅家不是他所杀,可心里的结依旧没解去。

“乖一点哦。”拓拨骁劝了几次,见她不为所动,只得搬出最后的杀手锏,“轻寒,你不喝粥,不吃东西,那你哪有精神出席今晚的宴会?”

“不稀罕。”三个字从齿缝里蹦出。

“是吗?”拓拨骁淡淡道,“今晚的宴会是给完颜将军送行,好歹你在将军府住的一阵都是他在照顾你,这临行前的一面你也不稀罕见吗?”

“他要去哪里?”傅轻寒一咯噔,怎么,又要去边疆不成?那一去,该何时再能见到他?

“就知道你关心他胜于关心孤。”拓拨骁抑抑,“喝了粥,孤告诉你。”将汤勺递过来,傅轻寒没有犹豫,喝了下去。

“孤派他去边疆打最后一仗,孤已经将西域的动态了解得很清楚了,这一仗,只赢不输。”

西域两字勾起她对拓拨烈的回忆,她一直想问拓拨骁会怎么处置他,可一想到这是他们弟兄间的火并,而自己在其中的关系十分微妙,更难以启齿。

“轻寒,喝了粥,今晚送过完颜将军,孤带你去看戏。”拓拨骁提到这事,言笑晏晏。

“我对看戏没兴趣。”傅轻寒嚼着红枣道。

“孤可记得你最爱看戏了。”拓拨骁见她事事与从前相反,定是心理原因。

“你的记忆会出错。”傅轻寒看也不看他一眼。

拓拨骁赔着笑,喂她将一碗枣喝完,满脸尽是疼爱的笑,“还说不饿呢!”

傅轻寒倒向床上,“你走吧,我还要睡会儿。”

“走?这里是养心殿,你叫孤去哪?”拓拨骁凑过来。傅轻寒心里极为不爽,“我不想被人打扰!”

“好好,孤不扰你,孤要去筹备晚宴的事了。”拓拨骁离开了,傅轻寒翻身坐起,脆生生地叫道:“秋莺!”

“来了!”秋莺一直在外面,拓拨骁对傅轻寒的种种纵容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心花怒放,感觉犹如回到了过去,自家小姐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弘儿呢?他没什么事吧?”傅轻寒忧心忡忡。

“没事,活蹦乱跳的。”秋莺笑着,“要不我带他来?他好像也很关心你的病情呢?”

“真的吗?”傅轻寒心头丝丝甜意,“算了吧,我现在身子不好,怕受刺激。”她怕弘儿依旧令她失望,自己承受不了。

“小姐,真好,咱们又可以像从前一样快快乐乐了。”秋莺由衷叹道。

“可是,老爷夫人都没了。”傅轻寒郁郁。

“小姐,老爷夫人不是皇上杀的。”秋莺忙解释,“我在宫里,所以最先知道,但很多人都不知情。”

“那碧云宫的火呢?是皇后—”傅轻寒急问。

“是。”秋莺东张西望了一下,低低道,“我在坤宁宫只听得皇后亲自说了火跟她有关系,细节还不清楚,我偷听时差点就没命了,幸亏烈亲王来了坤宁宫,正好把我救走。”她摇摇头,“可怜弘儿就落入王府,我在宫里为他受罪,又为他操心。”

“秋莺,麻烦你了。”傅轻寒双眼闪着泪花,她们是自小玩到大的,感情也比较特殊。看到她,她又不禁想到青儿,青儿与她相处时间不长,但一片赤心忠胆,比任何做下人的都要实在,可惜她还没享福就早早去了。这桩罪是因自己而起,重又挑起傅轻寒对宗仁府的一腔怨恨。

秋莺走后,她没敢再出房,和衣躺在床上静静地养着。

门轻轻被拨开,她一抬脸,意外地看到弘儿站在外面,大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没有了往日的倦怠与恐惧。

“弘儿,你来了。”傅轻寒的语气掩不住的欢悦,和颜悦色,“进来,外面凉。”

第135章 你说东我就西(二)

弘儿跨着小步子进来,本来很少开口的他突然问道,“你不要紧吧?”童音既脆又酥,像一脉清泉灌进傅轻寒的心。

“没大事,我都不知道在生死线上徘徊过几次了。”

弘儿又挨近了几步,双手握成了拳头,很紧张地问:“你,真是我娘吗?”

傅轻寒心一紧,“弘儿,娘亲只盼着你平安、健康、快乐,如果你不想认娘亲不介意。”

渴“不,我相信。”弘儿鼻子一酸,大滴的泪水滚下来,“我相信,只有娘才会为了弘儿拼命,娘,你不嫌弃弘儿吗?你不是不要弘儿是不是?”他说到后面快了有些结巴,傅轻寒早哭成了泪人。

“娘!”他扑了过来,傅轻寒将身子探出床外,兴奋地搂住他小小的身子,“娘怎么会不要弘儿?弘儿是娘的心头肉。娘欠你的太多,以后会好好地补偿你。”

“娘…”弘儿一脸幸福,拍起脏兮兮的小手,“我有娘了,我有娘了!娘会好好爱我!”傅轻寒抓住他的手贴住自己的脸。

接门外响起了掌声,伴着秋莺的笑声:“你还有莺姑姑,咱们可是一家人。”她见着这场面眼角也是湿的。

弘儿自认了傅轻寒后,脸色也逐渐明朗起来,走路不再萎萎缩缩而是连蹦带跳,傅轻寒几次叫他慢点,带着甜蜜的笑容,身子也好得快起来。晚间她就下床走路了。

用过晚饭,拓拨骁就来了。

给完颜君浩送行的晚宴地点在坤宁宫,由拓拨骁与皇后完颜珠主持,完颜君浩是完颜珠的弟弟,所以才这样。

傅轻寒本想将弘儿带上,却被拓拨骁阻止了,将弘儿留给云铮骨看护,傅轻寒对他依旧不言不语,跟着去了坤宁宫。

完颜珠看见她脸色暗红,没有开口,却迎向拓拨骁,“臣妾恭迎圣上!请圣上上座。”

“嗯。”拓拨骁礼节性地点点头,揽着傅轻寒的手没有移开,轻提她的腰带,带她飞上主台,全场文武官将一阵喝彩。傅轻寒迎风站着,鼓掌谄媚声不断扑来,她打了个哆嗦。

“轻寒,坐吧。”他咬耳轻语,托她坐下,在台下所有人看来那真是万般的宠爱,完颜珠气得脸色发绿却无可奈何。

“那不是贵妃吗?”有人低语。

“嘘!皇上没发话别瞎掰,小心脑袋!”

拓拨骁听在耳里,并没发作,问道:“君浩来了吗?”

完颜君浩从暗处闪出来,他在暗光下打量了傅轻寒好久,她虽然穿着明丽,拓拨骁对她也恩爱极至,可她眉宇间的忧愁没减,与三年前为贵妃时的气质又有不同了。

傅轻寒看到他,回应了一个笑容,从椅上站起来走近,“完颜大哥,你又要去边疆吗?”

完颜君浩虽极想与她走近点,可此情此景毫不容许,退了两步,尽臣子之礼给她请安。他也注意到拓拨骁脸上阴沉沉的。

“完颜大哥,我一个妇道人家,无以感谢你—”

拓拨骁眉拧得更深了,通常说这话,后面都是以身相许之类…

好在傅轻寒没有趁他的心意,说的是:“容贱妾舞上一曲为你送行,愿你早日平安归来。”

“臣不敢!”完颜君浩手心都是汗。

拓拨骁恻恻开口:“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就别拒绝了,轻寒,你想跳什么?”

傅轻寒根本不理睬他,头也没回,只对完颜君浩曲了下身,没有伴奏,没有伴舞,甚至没有半点征兆,便扬起红裙,在他面前翩翩飞旋起来。众官僚尽觉唐突,却没说什么,拓拨骁的心如被大把大把的针扎上,极力抑制住肩的颤动与上前的冲动。

傅轻寒忘乎所以,尽情地投入舞蹈中。她欠完颜君浩的太多了,她无以回报,只得用这种方式向他致谢。艳红之间是她款款轻笑,柔软的眼波转动着热情,在拓拨骁看来,那是媚意,绝对的媚意。

拳头越捏越紧,上齿碰着下齿,他忍无可忍了!终于走过去,按住傅轻寒的肩,语调微变,“爱妃,够了,你的心意君浩领了,让百官们为他敬敬酒吧。”

官将们都会意,起哄似地将酒杯端上来,将完颜君浩围个水泄不通。

傅轻寒的眸子渐渐又冷下去。

“轻寒,别触孤的底线。”拓拨骁看着她冷若冰霜的眼睛,既痛心又恼恨地说道,心如被挖空了般,不得落实。

“你的底线是什么?不关我的事。”傅轻寒动了动唇。

“你以前不是这样!”拓拨骁抬起她的下巴,百官们都装着没看见,更加吵嚷地推杯换盏。

傅轻寒正视他的眼睛,“不是哪样?”

拓拨骁摁住快要碎开的心,“你不是这样冷血,不是这样无情,你是温柔的,善良的,孤的乖轻寒。”

傅轻寒回敬道:“别人冷血我就冷血,别人无情我就无情,有什么不妥吗?”

“孤不许你这样!”拓拨骁霸道地吼。

“你不配!”傅轻寒挣开他的手,坐到宽大的椅子上不发一言。

“我不配?”拓拨骁苦涩道,“孤会让你明白的,纵然你还不明白,孤也不信,你当真就把我们的青春年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青春年少,白驹过隙,傅轻寒的心弦被拨出轻微的响动。

“皇上。”有人见他们不再说话插了进来,不见此人作罢,见了此人傅轻寒一肚子火气,狠狠地拿眼挖他。

“王大人?”拓拨骁保持镇定,“什么事吗?”虽然伤心欲绝的状态,可他的天子威严丝毫不逊色。

“皇上,老臣有一事求您。”王大人耷拉着脑袋。

“哦?什么事?与拓拨烈有关吗?”傅轻寒听见拓拨烈三字一怔,难道他们要对他下手了吗?她是该问还是不该问?

第136章 你说东我就西(三)

“与他无关。”王大人瞄了眼人群中的完颜君浩,轻声道,“老臣有一个干女儿,不小心触怒了完颜将军,他将老臣的干女儿家抄了就算了,还将他们关押在将军府。完颜将军一去不知何时回来,臣向皇上讨个薄面,让他把人放了。臣膝下无女,干女儿胜过亲女。”

“哦?是这样吗?”拓拨骁扬了扬眉,“君浩怎么与你王家犯起冲突来?”

王大人埋着头,老脸伤心,“臣想念女儿呐!”

傅轻寒冷笑一声,快步走过来,“王大人,你不知道你干女婿是为了什么关在将军府上吗?”没等他回答,她说下去,“如果你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那让我来跟皇上说明白。”

渴王大人见贵妃娘娘插上话,又没时间给他回嘴,冷汗遍体,他能不知道施霸王平日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吗?只是传到皇上耳里就淡了,娘娘说话的口气显然是对施家有怨气。

“皇上,王大人的干女婿被燕京人称为施霸王,臣妾曾被他掳到府上扬言要臣妾给他作妾,幸而完颜大哥保住了臣妾的清白。”此话一出,王大人脸色雪白,扑通跪倒磕头。

“皇上,老臣不知竟有此事,是完颜将军大度,没有诛杀孽子,请皇上下令让老臣亲手除之,给娘娘谢罪!”

接傅轻寒的笑容如沐冰霜,果然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反驳道:“如果没有人纵容,施霸王敢在天子脚下横行霸道吗?”

这话头直指王大人,他鼻涕加泪,五体俯地,“皇上,老臣对您忠心耿耿,娘娘一定是误会了什么,皇上,您要给老臣作主啊。”

拓拨骁听说施霸王掳走傅轻寒的事,心里已是大大不快,难怪他搜寻全城都没寻到她的行踪,这小子当真胆大,他不可能放过,但他心里有个结,那就是拓拨烈的事情王大人也知情,不是和他闹脸的时候,但他也绝不会容他活得长,笑道:“王大人呐,娘娘可能一时不查,说的人并不就是你家女婿啊,这事以后再说吧,孤叫君浩把你女婿放了。”

王大人大喜。傅轻寒见他明显的偏坦,鼓起了嘴,“皇上,臣妾不适,先回殿了。”她不看拓拨骁的脸色,径直往外走。完颜珠听不到上面在讲什么,但见傅轻寒如此不给拓拨骁面子,心里很痛快。

傅轻寒走了许久,都快接近养心殿了,回头瞧瞧拓拨骁并没追上来,有一丝的失落,他对她,与从前的区别就是大了。

正郁郁不欢地蹒跚着,转角一个身影拦住了她,傅轻寒唬一跳,抬头却看见是拓拨骁,他什么时候追过来了呢?还跑到她前面去了?

“生孤的气了?”他一如往昔,面上尽是温柔的笑意。

“没有。”虽然虚荣心被满足了,她还是冷着脸。

“没有?那这么急着就跑掉干嘛?跟孤在一起,你不快乐吗?是真地不快乐?”拓拨骁伤感地问。

“我要去睡觉了。”傅轻寒想往前走,拓拨骁不让,“又睡觉,孤一来你就睡觉,你都睡一天了还不够?”

“不够!”傅轻寒瞪大了眼,气恼地盯着堵住路的拓拨骁。

“孤说了,要带你去看戏。”拓拨骁不由分说拉住她,手指飞快地在她穴道上点了两点,“轻寒,委屈你了,别说话。”傅轻寒想要骂他,气流却无法从嘴里出去,只能呼吸,发不出声音。拓拨骁横腰抱起她,深情地去吻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那两片火热的薄唇发着烫。傅轻寒心里大骂他不是人,占她便宜。

而拓拨骁的方向却是往碧云宫而去,傅轻寒心里的恨越来越浓,碧云宫起火的阴影在她心中始终挥散不去。

对着月光下一大片废墟,拓拨骁叹着气,“轻寒,你瞧,多好的宫殿啊,却毁成这样。如果被孤抓到纵火之人,孤一定严惩不放!”

傅轻寒疑惑地望着他,这火,与他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吗?还说严惩不放,连欺辱自己的施霸王都给放了,傅轻寒不屑地翻着白眼,她不理解拓拨骁与王大人之间某种不可见光的联系。

“这里是你的家,也是孤的家。”拓拨骁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就是缘份,孤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在选秀当天擅闯禁宫了,可惜,孤太笨了,没想到你会活着回来。”

现在说这些什么用?那几十鞭与无尽的折磨仍历历在目。

拓拨骁抱着她穿过废墟,走进小石屋,这里是间破落的工具房,屋里暗得她看不清拓拨骁的表情,只听到他叹息的声音,“来,你瞧,这里有个暗门。”

傅轻寒好半天才适应了光线,拓拨骁捣鼓半天将暗门打开,傅轻寒心凉丝丝的,碧云宫里竟然会有密道!她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

密道没有光,拓拨骁也没有点灯,凭着感觉抱着她走,走了很长一截路,停下脚步,莞尔一笑,“我们还是先去赤足寺吧,不去坤宁宫,免得吓着了皇后。”

傅轻寒又是一惊,这条暗道通往赤足寺?赤足寺在南山,离宫城那么远,这密道竟有那么长?听拓拨骁的意思,这条路亦可通往坤宁宫?回想起来,她很后怕。

很长很长,密道也很静很静,傅轻寒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沿着这路下去,她会到哪里?

“到了。”拓拨骁云淡风轻,又是捣鼓一阵,开了另一扇门,随着门大开,耀眼的光茫涌进傅轻寒的眼,刺得眸子生疼,她闭住眼睛,只那一瞬间,她记起这个密室,这是黑衣人曾关过她半天的密室,黑衣人说过,这里的烛灯终年不灭。

“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那个声音满是惊慌,她睁眼,黑衣人已从寒玉床上翻起,一脸惊讶的表情。

第137章 释前嫌,忆当年碧云(一)

“是我,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拓拨骁的嘴唇勾起邪魅的弧度,“很好,很好,在孤的皇宫建密道没让孤发现,这是你的本事。”

黑衣人对他极为防备,“既然发现了,那是我无能,你能来,可你不一定就能出去。”

“轻寒,如果孤早发现这个密道,就会早想到你不会死,这纯粹是一个阴谋。”拓拨骁没理会黑衣人的大言不惭,转而对怀里的女人道。

“火,是怎么回事?”傅轻寒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渴“是他放的!”拓拨骁与黑衣人异口同声。

傅轻寒不语。拓拨骁哈哈一笑,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丢进一堆衣服,“你还不承认吗?想要挑拨孤与轻寒的感情?这些衣服根本不是皇宫所出!”

傅轻寒看着,那些正是当年围烧碧云宫的官军所穿,穿的是御林军的官服。

接“皇家的官服都有标致,没错,你很聪明,这些衣服上都有。”拓拨骁手指间还夹着一件,笑道,“可是,你却不知道,皇家的针线最后收口时并不像普通衣饰一样打结了事,而是留下细致的凤纹,轻寒,你说是不是?”傅轻寒看得很清晰,那确实没有凤纹。

黑衣人仰天大笑,“连人都可以假冒,何况衣服呢?”

“你以为孤在跟你开玩笑吗?”拓拨骁沉下脸,“你是要孤把证据拿给你看吗?你最信任的人将盒子交给了我,里面可是有着当年你们密谋碧云宫纵火所有的细节。否则孤怎么会知道这条密道呢?”

“蔓蕊…”黑衣人住了口。

“她还是傻到头了,孤将她关在宫里,特意关得松些,她果真便沿着密道逃回你们的老窝。”

黑衣人怔怔,拓拨骁见傅轻寒有话要说,不停地抠他的胸,便解了她的哑穴,傅轻寒一得解放,顿时大嚷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轻寒。”黑衣人还想解释,可解释太苍白太无力,他的手按住墙,轻叩两声,按了一个按钮,似是发暗号。

傅轻寒急了,“骁,我们快走,他又要暗算我们了!”润红的唇里蹦出那个亲密的字眼,拓拨骁又惊又喜,抚住她的脸颊,激动地问:“轻寒,你终于信我了?你刚叫我什么?”

傅轻寒脸色潮红,急着出不去的事,哪有心思搭理他的***?“骁,这里都是反军,他们会伤了你,我们快走啊!”

“轻寒,你知不知道,孤现在好开心!”拓拨骁动情地望着她,喃喃道,“为了你这句话,孤可以去死。可是,孤要给你报仇,给你爹娘报仇。”

“爹…娘…”傅轻寒的眼里燃起火焰,“是他们害的,害得我家破人亡!”

“轻寒。”黑衣人忌禅拓拨骁,不敢靠近,低声唤她,“我不是存心要害你,你别听他胡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从前去相府求过亲,还见了你一面呢!”说起往事他满脸都是欢笑,笑得沧桑。

“所以你忌妒!”傅轻寒指着他骂,“你根本不是人!”她记不起来是哪个。

“在你拒绝我的那时起,我就不是人了!”黑衣人面容恢复严骏,在墙上又叩了两下,墙无门自开,蔓蕊进来了,她手里还扣着一名女人。

拓拨骁轻轻“啊”了一声,被她制住的正是真正的唐宛,而他乍一见她的相貌不免吃了一惊。

“是唐宛,是宛儿,柳姬的女儿!”傅轻寒冲他解释,“她才是柳姬的女儿,我的人皮面具是被五台山的道士戴上的,而真正的她一直被反军控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