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餐桌上却摆满了整整一桌子的菜。桌面上还有红酒和鲜花,显然是有人精心准备过的。

“看来你预谋的很周到。”听溪在门廊里换鞋,江年锦站在她的身后,她抬肘撞了他一下,他却反而抱住了她连。

“本来,做这个决定应该和你商量一下的。”他吻了一下她的后颈,轻轻的说“只是我想给你个惊喜。谢谢你接受了它。”

听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踩上棉拖,“蹬蹬蹬”的跑到餐桌边,伸手握住了酒瓶的瓶喉,“今天我们喝点酒吧。”

江年锦也换了鞋,他边走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听溪“你不怕我酒后乱性?”

“你倒是敢!”听溪瞪他。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欸!”听溪不管他,直接自己动手将开瓶器的螺旋体***软木塞的中心点,缓缓转入,直至将软木塞拔出。

红酒的清香扑鼻而来。

她用手指勾过两个高脚杯,澄明的液体“噗通噗通”的撞上杯壁。

江年锦走到了她的身边,拿过其中一杯红酒,微微的碰了一下她手中还剩下的那杯。

“庆祝,你是我的了。”他抬了抬杯子,大口大口的将杯中的酒饮下,那滚动的喉结,显出他的急迫。

“不许动!”

江年锦刚放下杯子,听溪就叫停了他。她几乎可以猜到,他下一个动作,一定是俯身深深的吻她。

“我还饿着呢。”她撅了下嘴,撒娇似的。

“我说我要干什么了?”他扬眉。

“你没说。”听溪摇头,“是我小人之心,这位君子大爷,希望你今天整晚都保持您的君子风度。”

江年锦“啧”了一下嘴“这不是难为我?君子也有狼性。”

听溪不理他,径直往餐桌前一坐,她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半晌,才记起江年锦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她。

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急急的又喝了一口红酒,壮胆似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抱臂倚在椅背上,又“啧啧”两下“我现在跑出去和记者说我不要这样的女朋友,还来的及么?”

“你敢!”听溪放下手里的刀叉,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江年锦晃了神,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身份吧。在那个女人那里,他也没有得到这三个字,而是直接过渡到了未婚夫…

这样的感觉,真的好奇妙,被苏听溪这样搂着这样抱着这样嗔着,他甚至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她是他的精灵吧,以后,也许还会给他更多的魔法。

“那我,可以行使男朋友的权利了?”他眯着眼看她,像是一匹饿极的狼。

听溪红了脸,低下头抵住他的颧骨,“你不先吃点东西么?”

“我吃你就够了…”

江年锦话音刚落,就伸手按住了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他的唇准确无误的对准了她的唇吻过来。

她明知他意图在此,可她也不挡,反而为他大开方便之门,任由他肆意侵占她的美好。

他的唇间净是红酒的甘甜,好像光是被他吻着,她都该醉了。

江年锦将她抱起来,一路倒退,客厅的中央是一块整圆的雪尼尔地毯,软的好似云端,他抬脚将地毯上的几个抱枕给踢开,然后将她放倒在地毯上。

听溪忽然着地,刚觉得不安,他就已经欺身而上。他的吻开始不那么汹涌,而是缓缓的循诱着她。

“怕么?”他问她。

怕么?她也问自己。

说不怕那是假的吧,可是她想要他,心和身子,都要他。

她没答话,只是翘起身子,勾住了江年锦的脖子将他往自己的身上带,主动将唇送上去。

他的吻开始变得绵密,像是得了特许一样的肆无忌惮。

也不知道这个吻进行了多久,直到唇舌开始发麻,直到对彼此的渴求再不仅限于这样一个吻…

听溪衣服上的扣子在江年锦的指尖一枚一枚的脱落,他似乎耐心很好,听溪拥着他的背,任由他为所欲为。

她此刻就像是迷失在海上的一页小孤舟,他是她的领航人,是她的舵,是她的方向,哪怕下一刻他会将她引向粉身碎骨,她也不会有一丝的犹豫,她会跟着他。

听溪忍不住弓起了身子,身上好像有一部分不再完整,她急需他来让她变得完整。

“年锦…”她嘤咛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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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p>这浅浅的一声,几乎让他发狂。

他的听溪…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即将拥有她的那个人是他江年锦,这就够了。

“准备好了么?”他轻咬着她的耳垂,留下一阵酥麻。

她点头的刹那疼痛就撕裂了她。

她咬住了他的肩头,嘴里漫开一股子的血腥。

江年锦只是皱了皱眉,放柔了他的动作。

她的痛,他愿意感同身受。

无论如何,他都要她。

“苏听溪…你是我的了!”

江年锦与苏听溪公开恋情这件事,无疑是给加安的模特儿圈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有人笑着祝福,也有人哭着神伤。沈庭欢因为这件事情,也倍受关注。她多次在公开场合被问到这件事,她都选择不回应。

的确,对她而言,既然不能笑着祝福,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了。

听溪更是一夜之间知名度大大提升,各种活动接到手软,每天的工作行程排的满满当当的。

江年锦也很忙,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那段每天相拥入睡的日子恍若有了一去不复返的趋势。

一色真的给听溪安排了一个助理,名叫叶子,是个和静竹一样直爽的姑娘,服装设计专业刚毕业,想进这个圈子体验生活,本该是去陈尔冬那里的,陈尔冬坚持不要,她现在凡事都亲力亲为的,听说连静竹都不常使唤。

听溪化完妆,正在候场。

叶子从屋内进来,提醒她今天晚上要和江先生一起用餐。

听溪想起来,昨天江年锦和她打电、话的时候酸溜溜的说“苏小姐,我现在安排行程都得跟着你这个大忙人的时间表来。你是不是得补偿我?”

听溪问他“你很想我么?”

他那头沉默了一下,才说“想到干不动活儿。”

听溪笑“那怎么办?”

他答“我打算辞工了,以后你主外,我主内。”

“…”

听溪赶到餐厅的时候,江年锦已经到了。他坐在餐桌边办公,听到她推门进来,他还是专注的盯着屏幕,头都没有抬,只是说“这么快。”

听溪放了包走到他的身后,按了按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做好了我迟到的准备?”

他点头,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满屏的数据中挪开,他抬起头来贫嘴,“不是还指望你赚钱养我吗,等你是应该的。”

她抬手想将拳头往他肩膀上落,他直接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下来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袋埋进听溪的臂弯里。

听溪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他的板寸长长了些,不再那么扎手。

“怎么瘦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我么?”听溪捧住了他的脸问。

“嗯,抱着都硌手。”他眨巴着眼睛,松开了她“今天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江年锦打了个电、话,菜整桌一下都给上齐了。

听溪看了一眼,一起吃大排档的那些日子好像还近在眼前,可是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之间已经经历那么多事,好在风雨之后是彩虹,他们此时此刻还能坐在一起吃饭,多幸运。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氛围很好,像是老夫老妻一样没有什么压力,也不用顾忌吃相,他们之间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身份而变得彼此矜持做作起来。

“下周是Wylie成立七周年的庆典,听一色说你要飞巴黎。”江年锦搁落了筷子,抿了一口水。

听溪还含着筷尖儿,她点了点头。

Wylie每年的周年庆典,都是业界的大事。

每年能有幸参加Wylie周年庆典的,都是圈内当红的模特儿。今年Wylie却把Beauty唯一的一个名额给了她。

这有些奇怪。虽然她现在人气飞速的往上在升,可是比起沈庭欢、沐葵这些人,还是有些差距的。

听溪猜不透Wylie的用意,只当是权威的肯定。

“要走上国际的舞台了,怕么?”江年锦看着她。

“你忘了,在巴黎的时候,我替补上过。”

“那不一样。那次是替补,这次你是你。”

她是她…她除了是她,还会是谁呢?

听溪看着江年锦忽而认真的眼神,她笑了。

“江先生,原来今天找我吃饭是要谈公事吗?”她扯开了话题。

怕么,当然是怕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能在软弱了,那些女人,都在虎视眈眈着她的位置,虎视眈眈着她的男人,她凭什么再说害怕,她要自己保卫她在乎的一切。

“瞧你这样子,是不怕了。”他摸了一把下巴,似有些遗憾。

“你很希望我怕?”听溪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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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希望,只是你说怕,我才能接下文。”

“什么下文?”

“我下个礼拜休假,陪你去巴黎。”他的眸子在灯火下泛出暖光。

她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没想到还能和江年锦再一次坐上同一班飞往巴黎的飞机。

世事就是如此无常且瞬息万变,当时的听溪可能连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江年锦会成为她的男人。

头等舱里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工作人员都没有与他们同坐。

正巧是和当时同一个航空公司,登机的时候遇到当时的乘务长,没想到她还记得听溪。

记得江年锦不奇怪,可是记得听溪,多难得。

她悄悄对听溪说“苏小姐,我早看出你的特别来,江先生在坐飞机的时候多数时候都不搭理人,可是上一次和你一起的时候却是那样的细心又耐心的。”

乘务长说这些话的时候,江年锦已经走得远远的了。

听溪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意。

“这下好咯,我们飞机上的这些小空姐们,都该断了念想。”乘务长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说“你不知道,江先生是飞机上多少姑娘的理想型王子,要是这趟航班上有江先生,她们干活都得卖力些。”

听溪笑意更深,江年锦怕是从来不知道,他自己对别人的影响这般大。

乘务长将咖啡和柠檬水端进来的时候问听溪,窗弦边的那扇帘子要不要收掉,她说今天天气好,外面的云景定是很美的。

听溪下意识的去看江年锦,江年锦正对着电脑,感受到听溪的目光,他点了下头。

“摘掉吧。”他说。

听溪连忙挥手说不用。她知道了,江年锦为什么会执意要让人将那扇窗弦挡去,他恐高,这样的美景,定是也看不了的。

乘务长出去了,出去之前说有什么需要随时开口。

听溪看着那扇被帘子挡起来的窗弦,“你恐高是天生的吗?”

江年锦敲打键盘的声音顿了一下,这人,还说什么休假,哪有人带着笔记本边办公边休假的。

“不是。”

“那是后天的?你受过什么刺激么?”听溪眨巴着眼将目光投向他。

江年锦的脸色并不好看。

“在蹦极台上被人蹿下去过。”他说着,看样子也不像是撒谎。

听溪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个人是普云辉么?”

江年锦点头。

那个人,还真是普云辉。

只是这件事情,并不是他真正恐高的源头,而是发生在他恐高之后。

普云辉那个家伙说,恐高也是要做脱敏治疗的,于是,他也不问问江年锦本人是不是同意,就把他骗去蹦极。

当然,他要能骗到江年锦,也得是江年锦有心被他骗。

因为江年锦他自己,也希望能够治好这个毛病。

可是一踏上蹦极台,他粗粗往下一看就觉得犯晕了就想要撤退,可是他普云辉那个狗腿子,二话不说就给他蹿了下去…

所谓的脱敏治疗根本没有成效,江年锦惨白着脸差点把心肝脾胃都吐出来,这架势,彻底把普云辉给吓坏了。他后来说看着江年锦这样,他真是恨不能剁了自己的腿。这家伙,总是觉悟的太晚。

那天之后,普云辉对他这毛病就彻底放弃了。他自己渐渐的也变成了无所谓的态度。

这就像是他身上的一个伤口,不碰的时候是不会痛的。可是一旦被触及,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心疼他的人,都会难受。

巴黎的夜色如画,繁灯似锦。听溪一路舟车劳顿,根本无暇欣赏这些美景。她一到酒店就洗澡躺床上休息了。

江年锦有饭局,听溪虽然没有问他是谁,可是猜也能猜到了,外界传言,他和Wylie的Baron孙关系一直不错。

听说江年锦和Baron的友谊,还是文森特太太给牵线搭桥的。

Baron孙和文森特一家的关系也非常的好。这些年安培培在巴黎的天下,就全是Baron帮着打下的。

Baron和安培培相差整整二十岁,可是那个时候,媒体还大肆的报道过他们两个人的忘年绯闻。

两位当事人从来没有出面澄清过,这段绯闻直到了安培培和莫向远订婚才算彻底的停止。可是Baron对安培培的照顾,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上一次巴黎的秀,安培培不战而屈人之兵拿下Wylie的签约名额,明眼人都知道是Baron在背后捣的鬼。

只是他卖的是文森特太太的面子还是安培培本人的面子,就没有人知道了。

舞台越大,利益纠葛就越复杂。

听溪一人,的确是应付不来这些的,她还想打肿脸充胖子,幸亏江年锦主动说要陪她一起来。

想必他也知道,在明天的周年庆典上,听溪会遇到很多高深莫测的人物,也会遇到很多她压根不想见的人。

他总是这样周到,周到的让她莫名心安。

有他在身边,她才不怕什么Baron,什么安培培…

听溪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江年锦回来,他脱衣服走动的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是浴室哗哗哗的水声把听溪给吵醒了。

他喝了酒,洗完澡之后浴液的香和酒香混作了一处,魅惑至极。

见她醒着,他翻身上、床的瞬间就将她扑在了身下,他将听溪的胳膊提起来按在枕头上,然后将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颈子里…

听溪被他吻得发痒,扭动着身子似想逃又似想要的更多。

可是她却怎么都吻不到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