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锦追过来。

两个人忽然像是玩开了的小孩子一样,在T台那一方小小的空间上你追我赶,江年锦脸上露出了她少见的笑容,那笑容,分分钟融化她。

江年锦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和一个人用如此轻松的方式相处。也许,遇到苏听溪就是他全新的开始。

听溪终于跑累了,她举起双手对江年锦投降。

“我跑不动了,我投降。”

江年锦收住了笑容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趁着她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下把她驼了起来。

他宽厚的背容下她绰绰有余,听溪吓的搂紧了他的脖子,等回过神来,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江年锦的肩膀。

“你干什么!”

“你走不动了,我就背着你走。”

“放我下来。”

江年锦像是没有听到听溪的话,兀自背着听溪一圈一圈的在T台上走,耍倔似的。听溪服了软,趴在他背上由着他走。

“苏听溪。”

走到第三圈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喊了她的名字。

“嗯。”

“我知道T台是你的战场,我永远都不会来干涉你的事业。不管你想走到70岁还是80岁,我都会支持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走不动了,不管我是70岁还是80岁,我都会像今天这样,背着你走。”

他一字一句,说的特别的缓特别的沉静,听溪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正贴着她的血肉有力的跳动着。

她的眼泪根本防都防不住,顺着他的脖颈就流了下去。她将他搂的紧紧的,不停的重复:“好。”

江年锦头一转,贴了贴了她的唇瓣。

“走吧,我们回家。”

老久的设计一经发布就广获好评,人人都感慨姜到底是老的辣,但这一次,人们在肯定老久的同时,也不再急于否定陈尔冬了。

陈尔冬的作品虽没有她师傅的成熟,但是也顺利的入围了苏佩尔布盛典,获得了参加决赛的机会。

Modern在承认抄袭的第二天,再一次发布声明主动退出苏佩尔布盛典的角逐。

江年锦说莫向远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也变得越来越聪明了。的确,莫向远这招算是先发制人。就算他不主动退出,等到苏佩尔布盛典的主委会介入,他也会被迫取消资格。

Modern的退出就意味着剩余的参赛公司能在苏佩尔布盛典分得的羹更多了,对他们而言,这是不战而胜坐收渔利的结果。

Beauty是设计之战中最大的赢家,同样,W.N.也获利不少。

文森特太太旗下的设计师都是从巴黎挖角回来的,虽比不上老久但是一样的经验丰富。他们也是轻松晋级。

所以接下来所有的压力,都转嫁到了两边公司的模特儿身上。

Baron和一色开足了火力,对于模特儿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两把抓…

Beauty一方面积极备战,另一方面准备为设计团队庆功。

庆功宴办在了四谷庄园。

庆功的当晚,一色和Baron还格外开恩,恩准大家提前下班。

听溪回家洗了

个澡又换了身衣服,趁着江年锦没有回来,她又给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妆。下楼的时候遇到管家,管家一直习惯了她素面朝天的模样,头一次见她在家里也化这样好看的妆,忍不住问她:“是不是要和江先生去约会啊?”

正问着话江年锦回来接她了,管家一脸“我就知道”的得意,还不停的对听溪挤眉弄眼的,惹得听溪直脸红。

四谷庄园内灯火通明,江年锦一下车就牵住了听溪的手。

平日在Beauty,听溪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或是对她另眼相看,她尽量低调的保持着同江年锦的距离,今天她本也不想这样高调的出现,可是江年锦说:“在公司你是Beauty的员工我可以和你保持距离,可是下了班,你就是我江年锦的女人,难道我连牵我自己女人的手,还要看别人的眼色吗?”

他理直气壮的,听溪也无法辩驳。

听溪和江年锦一走进四谷庄园,就见到了陈尔冬,她一个人来的。

“普云辉呢?”江年锦看了一眼尔冬身后。

尔冬有些失落的说:“他有点事情,回北城了。”

江年锦眯了眯眼:“该不会又被骗回去相亲了吧。陈尔冬你也抓点紧啊,你真当普云辉没有人要一直站在原地等你是不是?”

陈尔冬敛着眉不说话,失落之意更加的明显。听溪推了推江年锦,示意他别胡说。

江年锦撇了撇嘴。

“陈尔冬你要不爱听就当我胡说。我就是看着你们两个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走到一块儿,我急得慌。”

尔冬牵了一下嘴角:“我明白。”

“明白就好,不要等失去了再后悔,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后悔药吃。”

江年锦刚说完,庄园内就有人在叫他。他丢下一句:“那你们两个先聊”就转身进去了。

听溪看着尔冬还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安慰她:“普云辉等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才舍不得放弃。”

“我是让他等得太久了,如果他不愿意等我了,那也是我的错。”

听溪敏感的觉察出什么:“尔冬姐,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辉向我求婚了。”

听溪一听就顿住了,这虽然也是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突然。既然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突然了,那么陈尔冬肯定更不用说。

“然后呢?你答应他了吗?”

“我拒绝了他。”

听溪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敢再问。

“前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很混乱,他突然让我嫁给他,让我更加混乱。听溪,你能懂我这种感觉吗?”

陈尔冬攥住了听溪的手,她有些激动。

听溪点了点头。

“我懂。”

听溪说了懂,陈尔冬的神色才缓过来些。

“我不想这样仓促,仓促到有一天想起来的时候觉得,我是急于从不安的环境里脱身,才妥协嫁给了他。这样,对他也不公平。”

听溪又点了点头。

“可是,他第二天就回北城了。也没有再和我有任何的联系。可能,是我给他的溃败感太强烈,他已经受不了了。”陈尔冬的语气越来越萧条。

“也许,他是有什么急事先回去了。”

“也许,我不知道。”陈尔冬勉强的牵了牵嘴角,然后扯开了话题:“你最近累坏了吧。”

“还行。”

“别太拼,年锦嘴上不说,心里可心疼着呢。”

“嗯。我知道。我会适可而止的。”

听溪挽紧了陈尔冬的手往里走,走到宴会大厅里的时候看到叶子正和一群同事在舞池里撒泼跳舞。她忽然想起了静竹。

“尔冬姐,静竹她…”

“静竹来找过我了。”陈尔冬豁然一笑:“她和我道过歉了,我也理解她的苦衷,这件事情就这样翻篇过去吧。她答应了我以后绝对会好好过日子的,这就够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不该爱的人,是不是?”

听溪默契的对上她的眼神:“是。”

是。

庆功宴很热闹,整个公司的人几乎都齐聚一堂。

听溪挨着江年锦坐在主桌上,时不时有人来给江年锦敬酒,他心情好,一并给喝下了。

听溪让他少喝点,他大气一挥手,指着阿府说:“没事儿,醉了还有阿府呢,用不了你背我。”

这人…她是担心这个吗?

还有两个被猛烈灌酒的,是陈尔冬和老久。庆功庆功,庆的是他们两个的功,自然也逃不了他们两个的酒。

沉默寡言的老久被灌得七荤八素之后,话也渐渐多起来。他甚至透露,他和太太柳惠近段时间打算补办一个婚礼

他说他和太太领了结婚证这么多年,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没有给太太一个盛大的婚礼,如今一切顺风顺水,恩怨纠葛也渐渐淡去,想趁着这次机会,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大家。

听了老久这番话,听溪是打心底里为柳惠这个温婉的女子高兴。有些幸福得来很容易,而有些幸福守得之后会更珍惜。

恭祝完老久和柳惠夫妇之后,一色他们开始起哄,起哄问江年锦。

“你什么时候也补办一个婚礼啊?”

这事儿曾经是听溪和江年锦心头一道难过的坎儿,现在好了,时过境迁,别人可以如此轻松的说起这件事儿,而他们也可以如此坦然的听过笑过。

江年锦甩甩手,一把将听溪圈进怀里:“这是大事,我得和我太太商量一下再回答。”

他说着,站起来拉上听溪就想往屋外走。

听溪知道他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散一散他满身的酒气,她笑吟吟的对同桌吃饭的人说:“各位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

一色还在起哄:“没事没事,反正今天的账单都已经转给江年锦了,你们失陪多久都没事儿。就算你们出去之后不回来了,我们也没有意见,不过这野外虫草多,注意安全啊。”

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爆笑起来,听溪的脸瞬间又烫起来,好在化了妆,那抹红晕藏在粉底之下,看不出来。

江年锦绕过一色的时候,按住了一色的帽沿,使劲往下一拉,猛地一下遮住了一色满脸的坏笑。一色忽然被挡住了视线,一通乱抓,碰碎了一个空碗…

大家被逗得更停不下来。

听溪和江年锦趁乱走到了外面。

里面酒气浓郁,显得外面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江年锦深呼吸了一下,懒懒散散喊出一个字:“晕。”

听溪把冰凉的手指按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谁让你不听我话?”

“我不喝难道让你喝?”他胡乱的揉散了听溪的发。

晚上的风有些凉,可是他喝了酒满身的都是热气,听溪静静的挨着他走。

两个人走了很久,他都没有说话,他出来之前明明是说要和她商量结婚的事情的,可是都走了这么久了,他却迟迟不开口,这让听溪多少有些紧张。

继续求收藏新文。谢谢~

路逐峰旋10

这一路路灯齐亮,好像白昼似的。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之前要举办婚礼后来又被江年锦付之一炬的场地。这里显然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望着那一片空落落的萧条,听溪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她从江年锦怀里挣出来,跑过去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可是无论她怎么仔细地看,这个地方都找不出当时的影子,甚至,连棵杂草都找不到。

那场火,得有多彻底。听溪想起自己当时看到新闻的时候,那震惊与心痛。媒体渲染说“加安年度最让人期待的婚礼一夜之间只剩下炮灰,这也预示着江年锦和苏听溪的感情彻底决裂…摹”

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她和江年锦回不去了。

还好,她没有放弃。还好,她和江年锦的感情,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才。

只是,这里的遗憾,也许永远都会留在心底了。

江年锦站在听溪的身后,单从她的背影判断,也可以想象她此刻脸上的失望。他上前一步,自身后轻轻的抱住了她,她纤瘦的身子,包裹进他的大衣,刚刚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年锦笃定的在她耳边低语。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是个疯子。”

听溪“哼”的一声,也不否认,能干出这样的事儿,他可不就是个疯子么。

“我承认那几天我是疯了,别说烧了这儿,让我一把火烧了…”

听溪在江年锦的怀里旋了一个身,抬手按住了他的唇,他的唇软软的,有些烫。

“你还来劲儿了是不是,还想烧哪?”听溪瞪着他。

江年锦嘿嘿的笑了一下,酒精像是蹿到了他的眸子里,他的瞳仁格外的亮堂。他借着酒精耍无赖,唇角从她的指尖一点一点往下移,像是要吻清楚了她掌心里的纹路才罢休。

听溪想躲,可是他按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躲开。他的唇像是小虫一样的轻挠着她的掌心,掌心里的那阵痒一下子蹿到了心里。她忍不住抖了抖,浑身都因为他的吻起了鸡皮。

“别闹。”她一下子就收回了手。

江年锦顺势把她抱进了怀里,他滚烫的唇贴着她的耳畔。

“过去毁得彻底,我们才能重新开始。”

听溪笑了一下,躲开了他那几乎要含住了她耳廓的唇。

“苏听溪,我得再说一次…”他顿了一下,松开了听溪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故弄玄虚的摸索一阵之后,跪了下去。

“请你嫁给我。”

江年锦的手心里攥着一个锦盒,锦盒的盒盖一打开,里面的戒指就露了出来。

他忽然如此正式,把听溪吓了一跳,听溪掩住了自己的嘴角,努力让自己克制情绪。

“苏听溪,请你嫁给我,好不好?”

江年锦又说了一遍,更加的郑重其事。他把锦盒托得高高的,这颗硕大的钻石在路灯下,显得更加光华撩人。

听溪认得这戒指,“一生一世”里,他按照自己的生日专门定制的那一个,她一下无法回神,没有去接,只怕太沉重。

“听溪,我欠你一个婚礼。这枚戒指是那场没有如期而至的婚礼中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你留着,就当是留下一个我亏欠你的证据。将来的某一个时候,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你开始期待婚礼,想要婚礼,你就戴上它,我一定立马娶你。”

江年锦语气与神态皆是虔诚的,他此刻多像是一个信徒,而她是他唯一的信仰。

听溪从来没有这样居高临下的看过他,或者说江年锦从来没有这样放低了姿态的对她说过话。

男人愿意为女人放下了一切,也许这才是婚姻最美的开始。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吗?”听溪再仔细确认一遍。

“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等你想要,我就给。”

“那可能要苏佩尔布盛典之后…”

“我等。”

“可能要三五年之后…”

“我等。”

“也可能我不会嫁给你…”

“没有这种可能。”他急于否定,语气间的节奏也快了很多。

听溪笑起来,这眸光比起他的钻石,更加的耀眼夺目。

“我愿意,让你等。”她稳稳的说。

江年锦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好像千等万等,就是在等她这句话。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答应嫁给她,可是这一次,不似上一次,只是他们两个随口之间的约定。这一次,他更庄重,也更紧张。

江年锦拉过听溪的手,轻轻的用钻戒将她漂亮的无名指给锁住。

从此,那就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位置,最靠近她心的位置。

“起来吧。”

听溪俯身想把江年锦扶起来,而他趁她低头的时仰头含住了听溪的

tang唇,他按着她的颈子站起来,在她张嘴之间探的更加深入,两个人像是吸铁石似的瞬间胶在了一块儿,只专注着接吻,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