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溪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你不拿着吗?我和弟弟给你点的是你最爱的口味哦。”小左仰头看着听溪。
林月琴笑了一下,对听溪说:“拿着吧,我和你姐姐,最爱的也是这个口味。”
听溪心里忽然起了一丝惆怅,她接过来,笑着说谢谢,然后看着两个孩子。
“不说谢谢吗?”
“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
林月琴笑着蹲下去:“真乖啊。叫什么名字啊?”
“江澄。”
“江泓。”
林月琴抬起头来看着听溪:“澄泓,犀焰照澄泓。寓意水清而又深。真是好名字。”
听溪笑:“谢谢。”
两个孩子追逐着在听溪和林月琴脚边玩耍,林月琴站了起来。
“听说你生了孩子之后,我整整一年都在庙里吃斋念佛,希望佛祖能佑护你一家幸福安康。”
“谢谢。”
“你不用一直都对我说谢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听溪低着头,不再多言。
林月琴看着两个奔来跑去的孩子,笑得满目慈爱:“现在两个孩子长得这么好,以后和年锦,也要好好教育,切不可大意。穷养儿,富养女,这句话,错不了。”
“是。”听溪答。
“罗天赐从狱中出来之后,我就和你父亲坦白了当年的一切。他的意思和我一样,我们欠你太多,现在既不能打扰你,那么能做的就是在北城默默的关注着你祝福着你。若有什么委屈,大可回来。我和你父亲,一直都在你背后。”
“是。”听溪莫名的哽了一下喉。
“好了,你继续逛吧,我得走了,有机会的话,下次回北城再见。”林月琴拍了拍听溪的肩膀。
“好。再见。”
林月琴转身要走,两个小家伙见状一起冲过来说:“奶奶再见!”
听溪蹲下去,按着两个孩子的肩膀说:“是外婆。”
两个小家伙想也不想又一起改口:“外婆再见!”
林月琴动容的看着听溪,那
双美目里皆是泪水。
“再见。”她没有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哭,等转身之后,才拭去了眼角的泪。
听溪蹲在原地看着林月琴远去的背影出神。
身后忽然有人搀了她一把,听溪低头看到江年锦的皮鞋,她的情绪更重。江年锦把她拉了起来,然后一把圈进了怀里。
听溪埋首在他怀里,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发现你走丢后。”
“我…”
“你做的很对。”江年锦摸了摸听溪的后脑勺:“上一代的恩怨不需要延续到下一代。”
“嗯。”
“走吧,我们回去。爸妈在到处找你。”
“好。”
江年锦松开了听溪,走过去一左一右把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两个小家伙争相把自己手里的奶茶递到江年锦的嘴边。
听溪看着他们,低头吸了一口她手里的奶茶。
很甜。
年过之后,两个儿子开始上幼儿园。
听溪也开始全面复工,怀女儿的计划暂时被搁置。
生完孩子之后的听溪多了母性美,成为各大广告商和秀场的宠儿。代言、走秀、看秀…她一下子变得比江年锦还要忙碌。
江年锦倚在门框上,看着听溪整理行李。
“老婆,这次又飞哪儿?”
“巴黎。Baron在那儿有一场春装秀,要我去观秀。”
“能不去吗?”江年锦赖过来,半蹲着一把从听溪背后圈住了她。
“江先生,这是我的工作。我不工作你养我吗?”
江年锦笑:“就等你问这句话。怎么?我养不起你吗?”
“诶!你说话不算话哦,你不是说不会干涉我的工作吗?”听溪在他怀里转身,两个人跌坐在地毯上。
“好好好,我不说。”
“几天回来?”
“五天。”
“这么久。”
“诶…”
“好好好,我不管。”江年锦举起双手比了个投降的手势。
听溪推了推他:“你走开,我要收拾行李。”
他继续赖过来:“不如把我也塞进你行李箱?”
“唉…唔。”
听溪刚想说话,就被他堵住了唇。
他耍无赖似的狂吻着她,不愿让她逃脱…
“爸爸!”走廊里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年锦松开了听溪。
小左正好把头探进来:“爸爸,你不是说要教我和弟弟写作业吗?”
“我等下就来。妈妈要出差了,爸爸正在和她告别呢。乖。”
“噢。”小左点点头,然后跑到听溪面前,撅着小嘴道:“妈妈,亲亲。”
听溪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小左笑起来:“妈妈,你放心,你出差的时候我和弟弟会好好照顾爸爸的。”
“…”
Baron的“春之秀”很盛大。
听溪作为重量级的看秀嘉宾,走过红毯的时候就被各种要求停下来拍照接受采访。
媒体问她来巴黎之后想不想家里的三个男人,她毫不犹豫的说想。
她真的很想江年锦和两个儿子,即使总是出差,可是她依旧无法习惯离开他们三个的日子。
进入秀场之后,听溪将手机调了静音。
这场秀的所有服饰都带着热烈的生机,春天的气息浓郁,让她也不由自主的投入其中。
秀结束的时候,会场忽然一暗。
听溪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会场门口有光线漏进来,并不是停电。
那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T台上有一束微弱的光亮起来,攫住了她的视线,紧接着,整个会场的灯重新亮起来。
听溪定睛一看,T台上缓缓走来的,是江年锦和小左小右。
她激动的站了起来。
江年锦手里捧着一个造型精致的蛋糕,小左手捧鲜花,小右手捧礼物…他们就这样款款的向听溪走来。会场里想起熟悉的生日祝歌。周围的人都在鼓掌,与音乐同唱。
听溪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江年锦停在了听溪的面前,他把蛋糕递到听溪的面前,说:“老婆,生日快乐。”
两个小家伙一听到爸爸开口,连忙跟着一起开口:“妈妈,生日快乐。”
听溪蹲下去,亲了他们一人一口。
江年锦旁若无人的抬了一下脸。
听溪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吹蜡烛,许愿吧。”江年锦看着蛋糕上的蜡烛。
听溪点头,屏息一口气将所有的蜡烛都吹灭了。然后,她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
她的愿望很简单,只有七个字:“健康、平安、在一起。”
Baron走过来替江年锦接过蛋糕,江年锦张开双臂,听溪提着裙摆扑过去。
“谢谢老公。”
“就谢谢?”
听溪松了松手,当着这么多媒体记者摄像头,主动吻上了江年锦的唇…两个孩子耍宝似的在他们两个脚边做羞羞脸。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时间也定格在这一刻。
那日巴黎媒体在报道上写下:“愿他们的爱像春日一样,永远热烈不朽。”
番外—【尔冬云辉篇】1
北城,大雨倾盆而下。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跟着前面的车滑行,陈尔冬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车在殡仪馆大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她穿着黑色的小礼服,蕾、丝裙摆随着她走路的姿势一颤一颤的。
是王蜜蜜。
陈尔冬挪开了目光。前面的车子开走了,她的车滑上去。司机对她说:“陈小姐,到了。”
有人过来给她拉开了车门,她一脚跨下去,溅起的水花扑到了她的裤管上,脚踝处有了凉意,为她打伞的人扶了她一把,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抖得有多厉害。
普云辉的父亲,昨晚去世了。得到消息之后,她整夜都没有睡着。她与普云辉的父亲接触并不多,可是对他的印象却极为深刻辂。
那时候读高中,普云辉的父亲出资扩建了校舍,成为学校的大股东之一。他经常会趁着有空来学校晃一晃,美其名是来开会,其实只是为了来看看自己淘气的儿子。
普云辉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却格外得老师的偏爱。他闯最大的一次祸,是为了保护陈尔冬不受欺负打了校长那霸王儿子。
那件事情闹的很大,普云辉的父亲因此被请到了学校,他很开明,并没有听教务主任的一面之词而责罚普云辉。等听完陈尔冬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拍了拍普云辉的脑袋说:“保护女孩子是对的,打人可不对。”
最后在他的协调下,还是普云辉道了歉。陈尔冬和他们父子俩一起走出教务处,普云辉因为觉得委屈一直憋着气儿不愿与他父亲说话。
普云辉的父亲就走到尔冬身边与她聊天。他不似一般家长严肃反而幽默风趣,好几次都把尔冬给逗笑了。
那是陈尔冬唯一一次面对面的普云辉的父亲聊天,虽然中间具体聊了什么内容陈尔冬已经忘记了,可是她记得告别的时候普云辉的父亲对她说:“看来我儿子很喜欢你。
一直沉默的普云辉一听就脸红了,催促着他父亲快走。他父亲笑着指着儿子红彤彤的脸拆台说:“瞧瞧,这么厚脸皮的人还会脸红。”
普云辉更窘,等他父亲离开之后,他对尔冬解释说:“你别听我爸的,我爸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调侃我。”
…
陈尔冬知道,他们父子的感情很好。而普云辉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他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望着眼前灰暗的雨帘,她心头一阵绞痛。
“陈小姐,你没事吧?”扶着尔冬的那个人不放心的问。
“没事,谢谢。”陈尔冬推开了那个人,稳了稳心神之后接过伞快步往里走。
耳边除了雨点打在地上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殡仪馆的大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圈。前来悼念的人很多,陈尔冬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没一会儿,灵堂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门口的人都一下子慌乱起来了。哭声很快停止,转而传出了普云辉的叫声。
“妈!妈!”
门外跑进来几个医护人员,门口的人一下子散开了。普云辉面色凝重地抱着他母亲从灵堂里走出来,往休息室走去。
王蜜蜜紧紧的跟随在他的身后,臂弯里挂着普云辉母亲的大衣,表情担忧。
尔冬被人挤到了一旁,忽然觉得自己什么手都插不上,心里的惆怅更加明显。
她在灵堂之外拿起一躲白色的菊花往灵堂里走。普云辉父亲的遗照高高的挂在雪白的花簇里,那笑容她记得,和当年一样温和慈爱。
陈尔冬放下了菊花,在软垫上跪下来,轻轻的磕了一个头。她站起来转身的时候,发现普云辉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到了灵堂里,就他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陈尔冬面前。有那么一瞬间,陈尔冬觉得他会倒下。
她真想,伸手去抱抱他。可是这里是灵堂,谁也不能放肆。
普云辉的面色近看之下,更为憔悴。
“云辉。”尔冬叫了他一声。
普云辉点了点头,他的眼白上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尔冬斟酌了很久,张口却只能说:“节哀。”
普云辉又点了点头。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随时开口。”
“云辉…”
陈尔冬话音刚落,王蜜蜜叫着普云辉的名字走进来。普云辉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说:“伯母哭着找你呢,你快过去看看。”
普云辉看了看陈尔冬,说:“谢谢,失陪。”
他说完,就快步跑了出去。
陈尔冬愣在原地,这短而生疏的四个字,像是一下子道尽了两个人的距离。以前的普云辉,从来不会用这样陌生的语气和她说话。
王蜜蜜看了陈尔冬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跟着跑了出去。
陈尔冬离开殡仪馆的时候,雨忽然停了。
满天的乌云散去,竟然照进来几丝天光。她坐回车里,包里的手机震得都快没有电了。是一色,他来催她回加安的。
加安有一场很重要的秀等她回去做服装策划,她答应了昨天晚上就回去的,可是临时得到普云辉父亲去世的消息之后,她改了航班。
改过后的航班原定于今天下午,可是见过普云辉之后她忽然更不想走。这样的时候,她即使不能陪在他的身边,也希望能够和他留在同一个城市里,离他近一点,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及时出现。
虽然,他也许不会需要她。
陈尔冬接起电话。
“喂,一色。”
“哎哟我的姑奶奶唉,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你人呢?全世界都在等你救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