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妈妈回头看宁溪,见宁溪点头了,才不太情愿地让开。一双眼睛却紧张地盯着林勋的一举一动。

林勋坐到床边,望着绮罗的小脸,抬手拂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他何时已经这么在乎她了?忍受不了她的心里没有他,忍受不了她跟别人的过往。他现在就像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男人,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还记得昨夜酒席散了之后,周怀远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走。那个喝醉的人扯着他的袖子说:“朱绮罗根本就不喜欢你!她跟希文才是一对,是你把她从希文的身边抢走,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你的!”当时他就想给他一拳,但是忍住了。

所以昨夜,他忍不住要了她,彻底地占有她。

今日,朱惠兰又来跟他说,她跟陆云昭曾经有多好。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事。他心里的那团火就怎么也压不住了。他要叫她记住自己烙在她身上的痕迹,要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这样就不会离开他了。可是当她承受不住,他又舍不得她小小年纪受生产的苦,所以向寇妈妈要了避子汤。

他忽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一个在沙场上冲锋陷阵,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挥一挥手就是号令数十万大军,未有迟疑的人,现在竟不知道拿一个小女人怎么办。

傍晚的时候,绮罗醒过来,觉得下身冰冰凉凉的还是疼。她坐起来,宁溪过来扶她:“小姐,要喝水吗?”

绮罗摇了摇头,精神还有点恍惚,抱着膝盖。

邢妈妈端了乌鸡汤进来,递给绮罗:“小姐快趁热喝了吧。”

这汤炖的很浓厚,有一股淡淡的药味,里面除了乌鸡,还有阿胶、桂圆、红枣、枸杞等食材,全都炖烂了。绮罗没有吃午饭,加上体力消耗太大,现在有点饿,便又要了一碗汤喝。邢妈妈忍不住说:“看我们小姐这细皮嫩肉的模样,侯爷太狠心了。小姐,回门的时候可一定要跟夫人好好说说。”

“今天的事,回府的时候,你们谁都不许跟我娘说。”绮罗淡淡道。

“可是小姐…”邢妈妈毕竟还不了解绮罗的脾气,想说两句,绮罗道:“我和侯爷是夫妻,这件事说破了天去,也是夫妻房中的事。他对我好,是我的福气。对我不好,也是我的命。你告诉娘,除了让她担惊受怕,难道她还能真的找侯爷说,让他以后别碰我了?”

邢妈妈吞了口口水,没话说了。正常的姑娘遇到这种事,醒来之后不是哭哭啼啼的,就是闹着要回娘家。小姐太冷静了。

“宁溪,你让暮雨去前面问问,今天谁见过侯爷了。”绮罗吩咐道。一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他才会那样。

宁溪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迟疑道:“小姐,奴婢好像找不到暮雨。”

暮雨很少这样忽然消失,难道是办什么重要的事去了?绮罗想了想,没说什么:“那你找个侯府里的丫头去问问。”

宁溪应了,走出去。

绮罗身体不适,没办法下床,就让邢妈妈给她垫了个软枕在身后,她靠在上面看书。过了一会儿,外间有动静,只是说话的声音很小。

林勋看到里间的烛火就知道绮罗醒了,他问身边的丫环:“夫人晚膳用了吗?”

丫环回答:“没有,只喝了两碗汤,说是没什么胃口。”

不吃东西怎么行?那东西虽然说不伤身体,但是…林勋道:“去吩咐厨房煮些粥来,再配两个爽口的小菜。”

“是。”丫环不敢怠慢,连忙去办了。

林勋让丫环都出去,自己就在外间坐下来,望着横排窗出神,也不进去,也不点灯。天很快就黑了,宁溪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子,吓了一跳,赶紧命人点了灯。待看清是林勋,向他行礼,问道:“侯爷怎么坐在这里?夫人已经醒了。”

林勋应了一声,依然沉默地坐着。这时刚好丫环端了热粥和菜上来,林勋要宁溪拿进去给绮罗。

绮罗看到粥和菜,又看了外间一眼,摇了摇头:“拿走,我不吃。”

宁溪没办法,又把托盘原封不动地拿出来,为难地说:“奴婢劝了,但是夫人不肯吃。侯爷也没用晚膳吧?要不您先吃。”

林勋皱了皱眉,起身把托盘拿在手上,自己走了进去。邢妈妈大吃一惊,要过来接,林勋避开她,径自走到床边,从旁边拖了杌子过来,把托盘放在上面。绮罗抬头看了他一眼,侧身面朝里面看书,不说话。

“你需要吃点东西。”林勋低头说。

床上的人只是静静看书,半分不想理他。若是平时他一定把这不听话的小东西抓到怀里,强行撬开她的嘴喂她,可是他现在不敢碰她,好像她一碰就会碎。他无声地坐到旁边,像是一桩巨大的木头,一动不动。

绮罗感觉自己背后被人盯着,极不自在,书里面写了什么,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直到她听见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在安静的里间特别响,这才知道他也没有用晚膳。她记得他后来肠胃一直不太好,三餐可不能不准时吃。

她暗暗叹了口气,唤来宁溪,还是强行下了床。

“叫他们把晚膳端上来吧。我想吃一些。”绮罗道。

两个人在外间吃饭,气氛却跟早上的时候完全不同。那个时候,绮罗还想装出贤良淑德的样子,至少表现得不那么在乎。可是现在,她也懒得装了,她就是生气,就是不想理他,他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等吃完了,绮罗起身行了个礼,就扶着宁溪进去了。左右的丫环互换了眼色,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哪个人敢给侯爷脸色看。林勋放下筷子,命人把东西都撤了,就在外间看文书,处理政事。

绮罗早早地梳洗之后,又让邢妈妈给她上了一次药,下面又疼又涨,好在这药膏的药效还不错,歇个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她不由地想,晚上他若是又要强来怎么办?

绮罗今天是真的有点累了,她拿着书,靠在软枕上就睡了过去。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抽走身后的软枕,又把她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夜里绮罗口渴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没有人,罗汉塌那边却一直有翻身的动静。她掀开被子下床,拿着圆桌上的一盏微弱的蜡烛走过去,发现他脚太长,只能弯曲在那里,被子都掉到了地上。她放下蜡烛,咬了咬牙,俯身捡起被子,仔细帮他盖上,然后坐在他身旁,望着他。

若是不同床,他完全可以回原来的住处睡,但是他没有,宁愿委委屈屈地缩在这里。大概是怕新婚分房不吉利,她也会被人非议?

晚间宁溪跟她说,据丫环回禀,朱惠兰今天跟他在澄心堂说了一会儿话,他出来之后脸色就很难看了。还有昨天他好像差点动手打了喝醉的周怀远。

她稍微想想就知道周怀远肯定是替陆云昭抱不平,朱惠兰肯定是说了什么激怒他的话。所以他今天才会这样。她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他睁开眼睛望着她。

他是习武打战之人,耳朵何其敏锐,她起床他就听见了。

绮罗要收回手,林勋却坐起来,就势把她抱入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又亲了亲她:“对不起。皎皎。”

绮罗被他叫得心头一软,抬起手重重地锤了他的肩膀两下,铜墙铁壁似的,没见他吭声,自己的手倒是砸疼了。她嘶了一声,手被他放在嘴边轻吹着:“我不介意给你打,但我肉厚。”

绮罗忍不住笑:“回床上去睡吧。这里太小了,你睡着不舒服。”

“你不怕我忍不住…?”

绮罗抬头,咬牙切齿道:“你敢!”

林勋勾起嘴角,摸着她的头:“终于不用敬语了?”

这家伙简直是得寸进尺啊。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现在把被子抱回床上去,不准再说话!”绮罗气呼呼地推开他,自己先回床上去了。

70.生孩子

林勋虽然回了床上,但是跟绮罗一人一床被子,他翻身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明显感觉到绮罗缩了一下。她睡得很靠里面,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中间还跟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睡觉的时候是背对他的。

她有些怕他了,连睡觉的时候都是防备的。林勋便没有再动。

他双手枕在脑后苦涩地想,自己已经习惯了什么东西都牢牢掌控的感觉。但是于女人,他真的毫无经验可言,失败得一塌糊涂。以往都是女人主动来投怀送抱,他只要推开即可。但是这个女人,却是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适得其反的。

因为前晚没睡,加上折腾了一天,这一夜林勋还是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好。第二日照样是卯时就起了,没吵醒绮罗,自己去院子里练剑。

于坤站在旁边看到竹叶纷纷落下,铺天盖地的,都替那些竹子觉得疼,忍不住看了看透墨:“爷心情不好,你可知道怎么了?”

透墨摇了摇头,低声道:“昨天夫人那里好像出了点事。”

于坤琢磨,关系到夫人就不奇怪了。之前爷还问他怎么讨姑娘欢心,在这方面,他实在是教化未开,可成亲的第一天就闹别扭了?夫人看起来明明性子挺温顺的。等林勋把剑抛过来给透墨,于坤捧着巾帕过去给他擦,想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帮忙拿主意。一名护卫跑过来跪在一旁向林勋禀报事情,于坤只能又把话吞了回去。

林勋顿了一下:“陆云昭受伤了?”

“是,昨日出宫回家的路上被伏击,去了半条命。当时六皇子跟他在一起。皇上在今天早朝的时候大怒,问责了几个人,下令要把凶手揪出来。”

林勋擦了擦手,太子那边的人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几年前,那桩考生暴毙案,最后不了了之,就是他们的手笔,他还庇护了叶季辰。不过考生不过是些无名小卒,陆云昭却是朝廷命官,还牵扯到了六皇子,他们胆子应该还没有这么大。那就是苦肉计了。

“下去吧。”林勋一边擦着身上的汗,一边往绮罗的住处走。于坤追问了一路,总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捶胸顿足道:“我的爷,要让女人心里有您,得慢慢来,像对待花一样精心呵护。您倒好,以为是行军打战,动不动就军法处置呢?”

林勋自知理亏,没有吭声。强硬,的确是他一贯的作风。但用在他的小妻子身上,显然不合适。

于坤又唠唠叨叨跟他说了许多,他认真地听着,很快就走到了绮罗的住处。丫环禀报说她还没有醒。林勋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轻手轻脚地去了净室,头靠在木桶上闭目养神。太子几次示好要拉拢他,六皇子也要拉拢他,四皇子整天胸无大志的,其实却是深藏不露。他固然可以保持中立,但所作的每一项决策,人事,都会影响到他的立场。

陆云昭很显然已经投靠了六皇子赵霄。

远兴府的守将庞冲林勋知道,人是贪婪,但也确实会打仗。他原先还想保他,但看到朱明祁去了数月毫无进展,就知道这个案子不是一般地大。否则为什么要刻意阻扰查案?皇上让他明年去远兴府担任安抚使本来也是要助朱明祁的,势必要把这颗毒瘤拔掉。

他担心的是,陆云昭把庞冲查办了之后,他手下那帮将士肯定不服,引起边境暴动。

他这两日没有睡好,今天早上练剑又用了蛮力,实在太累了,竟然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很沉。

绮罗是被宁溪叫醒的,她头昏沉沉的,因为昨夜并没有睡好。但身上的疼痛倒是好多了。宁溪在她耳边说:“小姐要不要去净室里头看一看?侯爷进去很久了,还没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事?我们都不敢进去…”

绮罗听了,连忙下床披衣,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进了净室。林勋头靠在木桶上,一动不动。绮罗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见他没有反应,连忙捧住他的脸:“侯爷快醒醒,水凉了。”

林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下意识地抬手要抱她。他刚才梦见她了。

绮罗惊呼一声,还来不及躲开,他带起来的水花把她身上披的外衣和里衣,全都弄湿了。

“快起来,要着凉了!”绮罗恼怒地看着他,却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被打湿的里衣透着里面的肚兜,粉色的荷花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羞得满脸通红:“不许看!”

林勋眼角带笑,毫不避讳地从浴桶里站起来,绮罗连忙转身,刚刚好像看见了…随后一块布就兜头覆盖了下来。她一愣,那人从背后环抱住她,她陷在他宽阔的怀抱里,身体僵了一下。他细细地亲吻她的脖颈,耳珠,被他吻过的地方很酥很痒。她的手抓紧了他粗壮的手臂,呼吸短促。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身上湿漉漉的,彼此的呼吸火热交缠,绮罗沉溺在这个极致温柔的吻里,哪怕还没对昨天的事放下芥蒂,却阻止不了为他跃动的心跳。她感觉到他滚烫的手伸进了里衣里,正握住丰盈,她浑身一颤…忽然,林勋放开了她。

好像被兜头泼了冷水,浸在情-欲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

“出去换衣服,别着凉。”他退开,拿起放在架子上的里衣套上,先走出去了。

绮罗几乎腿软,扶着浴桶才站稳。她拉紧身上的布,硬着头皮出去,这人简直是要把她气死!

今日的早饭果然简单了许多,只上了五道菜,她喝粥,他吃馒头。绮罗吃两口粥,就偷偷看林勋一眼。明明是那么大个头的人,吃相却很优雅,吃饭的时候是绝不说话的。等吃过了饭,绮罗依例要去福荣苑向嘉康郡主请安。按理来说林勋是不用去的,但他还是陪绮罗一道过去,顺便带她熟悉侯府。

林勋牵着她介绍各处,府中下人往来,都恭敬地行礼,眼睛却不敢多看。他的手掌指腹有茧,磨着她的掌心,略有些不舒服,但她却很喜欢这双滚烫的大手。它能弯弓弄剑,能策马沙场,能写锦绣文章,能下一手好棋。这个人,除了与陆云昭一样拥有天纵的才华,还有后天的刻苦努力。他后来拥有的一切,并不是侥幸。

林勋感觉到绮罗的目光,低头看她:“我脸上有东西?”

绮罗连忙别开目光:“没,没有。”她前世就是这样仰望着他,也习惯了这样仰望他。所以他从遥不可及到与她并肩,她一直觉得不真实。

绮罗第一次来福荣苑,一眼就看出了满园都种着海棠。很巧,郭雅心也最喜欢海棠花,所以她连是什么品种都知道。还有一些晚开的花没有凋谢,绮罗摘了一朵,捧在手心里给林勋看:“这是重瓣白海棠,□□月是盛季,没想到居然还在开花。这花美不美?像雪一样白,还有香气。”

林勋把重瓣白海棠拿起来仔细□□她的发髻,深深地望着她:“是很美。”

绮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咕哝道:“明明是叫你看花…母亲也喜欢海棠吗?”

“是我父亲喜欢。”林勋看了一眼园子。应该说是父亲深爱的那个女人喜欢。

绮罗小心地问:“看来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很好?”

林勋没有回答。从他有记忆开始,父母亲就一直在争吵,冷战,父亲很少回家,除了回来指点他功课。然后偷偷养了外室,被母亲知道了去闹,父亲干脆就把那个女人送走了。后来,父亲就死在战场上了。

绮罗看到林勋悲伤的神色,就知道这个答案不怎么令人高兴,忍不住握着他的手。她虽然打听到他前世的主要经历,却对他的家人和勇冠侯府的事情知道得比较少。这些公侯显贵之家的秘辛,除非闹得很大,否则也不会传到民间去了。

还没到福荣苑的明堂,就听到里面传出欢笑声。林勋和绮罗走进去,就看到陵王赵琛和世子赵哲坐在里头,正在向众人分发礼物。嘉康郡主关上锦盒,对坐在身边的赵琛说:“兄长每次来都要破费。”

赵琛笑道:“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不疼你疼谁?昨日刚好有事,都没来得及过来喝勋儿的喜酒,这个就当赔罪了。”

嘉康郡主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林瑾最先看到绮罗,跑过来挽着她的胳膊问陵王:“王爷,三嫂有礼物吗?”这里嫂嫂多,她就按照家里的排行来叫了。

赵琛看向绮罗,小姑娘真是越□□亮了,光彩夺目。难怪那个傻儿子念念不忘,至今不肯再议亲。他的眼眸深了几分,随即说道:“当然有。这也是我给外甥媳妇的见面礼。”

他命属下把锦盒拿过去,绮罗打开,里面是一条珍珠手串。珍珠每一颗相同大小,像指甲盖一样,色泽莹白,十分贵重。绮罗道了谢。

昨天的事嘉康已经听寇妈妈说了,夫妻两个行房没个轻重,小丫头伤到了。今天看见绮罗,觉得气色还挺好,那点担忧也就消去了。小姑娘初经人事,勋儿那方面又是异于常人,自然会受不住,习惯几次就好了。

嘉康看到绮罗依偎在林勋身边,林勋还伸手揽着她的腰,就知道儿子在乎这个媳妇在乎得不得了,以后肯定也会小心。

“呀,三弟妹头上的海棠花可真漂亮。”尹氏叫了一声,众人都看向绮罗的头发。发如乌墨,美人如花。赵哲不禁看痴了,却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射过来,顿时打了个激灵,装作与罗氏聊天去了。

绮罗小心地坐下来,与尹氏和林瑾闲谈。尹氏执着林瑾的手腕说:“三弟妹可别偏心那。做了这么漂亮的手镯送给小瑾,我怎么没有?”

绮罗笑道:“我是随便做着玩的,上不得台面。嫂嫂若喜欢,我改天也送您一只就是。”

“那可说好了,我等着你。”尹氏笑道。

林瑾嘟嘴说:“二嫂你不知道,我本来想去找三嫂玩,顺便跟三嫂学学的。可是三哥护得紧,我还没靠近三嫂的住处,就被护卫拦住了。说不能去打扰三嫂休息。”

她的住处附近有护卫吗?她半点都不知道。

赵琛给林勋递了眼神,两个人走到门外的廊下,装作观赏风景和闲聊,却让玄隐和透墨在不远处望风。赵琛问:“云昭和六皇子遇刺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

“这回赵家要倒霉了,得推一个替死鬼出来。皇上派了侍御史崔护查这案子,崔鬼判的手段可不一般。”赵琛高深地笑道。

林勋怔住,侧头看他:“赵家?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苦肉计?云昭的确是安排了人,可是赵家出手更狠。只是他们不知道六皇子也跟云昭在一起。这孩子没了绊脚石,果然又恢复本性了。”赵琛说完,看到林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中的绊脚石,正是他的妻子,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

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绮罗要先带着林勋回朱雀巷的家里,然后再跟父母一起去国公府。林勋在外间处理公事,绮罗坐在里间的罗汉塌上,跟宁溪核对礼单,忽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好像有沙子迷了她的眼睛。

她睁不开眼睛,泪水不断涌出来,一直在用手揉。

“小姐,别揉了,担心坏眼睛,奴婢给你吹吹。”宁溪要俯身,却被人轻拉开。林勋坐在绮罗身后,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用手撑开她的眼皮,小心吹了两下:“好些了么?”

绮罗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点了点头,好像没事了。

林勋擒着她的手腕,面色不霁:“谁教你用手揉眼睛的?不学好。”口气就像父亲在教育女儿一样。绮罗望着他,忍不住笑。林勋板着脸:“严肃点。这是原则问题。”

绮罗却一点都不怕他,捧着肚子笑得更厉害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以后你留着教你儿子好了…”她说完,抬手捂了下嘴。

屋子里一时之间变得安静极了。

绮罗慌忙要逃开,林勋却俯身抱住她,抱得很紧,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贴着她的耳朵问:“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在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他以为她不会再让他碰了。

这种事,是她愿不愿意就能够决定的吗?这样下去,他们早晚都会有孩子的。绮罗枕着他的心跳,想着如果生一个像他的儿子,是件很好的事情。于是抬手环抱住他的腰,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愿意给他生孩子,她的心里是有他的!林勋对这个发现简直是欣喜若狂。他亲吻着绮罗的脸说:“我以后绝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相信我。”

第71章 回门

晚上两个人照例是分被子睡,但是没有再隔一个人的距离。睡到半夜,林勋很自然地伸手把绮罗抱到怀里,小东西动了动,随后乖巧地窝在他的胸口睡得很安稳,就像一团小动物。

他亲了亲她的发顶,笑得满足。

第二天,绮罗是在卯时之前醒的。她睁开眼睛,不知道怎么会在林勋的怀里,抬头看到他的下巴。男人刚毅的棱角,像是刀锋一样,下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胡茬。他的胡子长得很快,一天不刮就会像杂草一样疯长。

她不怕死地抬手摸了摸。挺好玩的。

忽然,她的手被抓住,林勋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声音嘶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早上都是很危险的,嗯?”

绮罗感受到他眸光暗沉,来不及说话,就被他吻住。林勋摩挲着她光滑的脖颈,熟练地挑掉了肚兜的系带,手伸进了里衣。绮罗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只觉得他身上的某处已经滚烫如铁。林勋克制了一下,在她耳边问:“那里还疼不疼了?”

绮罗娇喘着,摇了摇头,又迅速地点了点头。

林勋勾了勾嘴角,手往下伸去:“算了,我自己检查。”

“不行!你别…”绮罗去抓他的手却来不及,只感觉浑身一震。

不过一会儿,她在男人的怀里,长吟一声,便被高高地抛上了云端,身体彻底瘫软下来。她又羞又气,哪有人这样的…然后就在林勋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林勋单手抱着她,随她咬,那力道就跟小爪在肩膀上挠了挠。舒服得很。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指上晶莹水润,真是极其敏感的小东西,他略一挑逗就到了高-潮。他要是动真格的,她不哭着求饶才怪。他万分感慨,自己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在色这个字上栽过,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拿捏住…可偏偏就遇到这克星了。怕自己伤着她,要强忍着几乎脱缰的*,还想要让她快活。

他碰着她的额头问:“皎皎,舒不舒服?”

绮罗才不会回答,双手攀着他的肩膀,靠在他的颈窝里喘气,脸颊通红,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这种感觉,虽然很羞人,但细想起来滋味却十分美妙。他那个地方尺寸惊人,所以新婚之夜,她并不舒服甚至只觉得酸疼。相比之下,手指就舒服多了。

林勋把她的肚兜从旁边捡过来给她穿好:“我抱你去洗洗?”

绮罗坚决地摇了摇头。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

“那我让宁溪进来伺候你。我去练武,一会儿就回来。”林勋又帮她把里衣穿好。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伺候人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