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叶婉?那个叶夫人就是你?”叶季辰提高了声调,嘀咕道,“怎么刚好是这个名字呢?”

林勋问:“有何不妥?”

“没有,想来只是巧合罢了。我原本想着家珍这一胎要是个女孩儿,就取名叫叶婉。”叶季辰坦然地说。

绮罗心念一动,隐隐有些好笑。当时没想着再跟过去的人有交集,就用了前世的名字。

叶季辰想来是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有点不胜酒力,林勋让侍卫扶他回去。回来的时候看到绮罗脸颊通红,双眼迷蒙,也有些醉意。他摇了摇头,想这两人有许多相似之处,怪不得这么投缘。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放置在床上。因为她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没有松手,他起身时就被带得压了回去,撞在她的胸口。

绮罗迷迷糊糊地,只觉得热,嘴巴上被柔软的东西压着,身上的衣服好像一件件都不见了。然后她就像躺在浪花里,很舒服地摇曳着,一个巨浪打过来,把她吞没了。

第二天她醒过来,身上光溜溜的,空气里还有欢爱过后的味道。看来昨晚那个不是梦了。她醉酒,他竟也有兴致…她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等绮罗洗漱好,穿上衣服,听琉璃说林勋一早就吩咐,三日后便要启程回京了。

第129章 隐忧

绮罗原以为林勋要在扬州城待一阵,没料到这么快就要启程回京。她问了琉璃,知道林勋在马场给疾风刷毛,就准备过去看看。那匹叫疾风的黑马的确是威风,目光如电,身量高大,毛发光亮,听说跟着林勋在战场的枪林弹雨里穿梭,从无畏惧,深得林勋的喜爱,到哪里都要带着。

绮罗到了马场,就看到林勋光着上半身,拿水瓢装水往疾风身上泼,疾风很不满地抖毛,水珠哗啦啦地四溅,一人一马玩得不亦乐乎。

水珠沿着男人古铜色的肌肤滚落下来,流进肌肉纵横的纹理里。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这些年征战四方留下来的。绮罗静静地站在马场外围看着,看到林勋走过去抱着疾风,轻轻地跟它说话,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她笑了笑,不想打扰他们,正准备转身走开,却看到孟亦欢穿着男装,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

孟亦欢示威一样地看绮罗:“怎么?王爷那么喜欢你,你竟也比不过一匹马?也对,在疾风面前,谁都要退让的!”

绮罗懒得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逞口舌之快罢了。绮罗刚要往前走,孟亦欢的婢女却一步挡在她面前。琉璃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绮罗不解地看向孟亦欢,孟亦欢却说:“别急着走啊!好好看着。”说完,便旁若无人地走进马场中,对林勋说:“侯爷,妾身来帮您给疾风刷毛吧?上次,就是妾身帮您的。”

林勋不置可否,孟亦欢便自己从水桶里拿起马刷,轻轻地放在疾风的身上,嘴里还跟它打着商量。疾风回头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响鼻,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疾风乖,上次不是我给你洗的吗?我会很轻,不会弄疼你的。”孟亦欢小声说着,又往前走两步,哪知道疾风根本不买账,径自走开了。林勋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一人一马,一躲一追,觉得挺有趣,余光一扫,才注意到绮罗就在马场外面站着。

他取了布披在身上,走到场边的栅栏旁:“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我看你在跟疾风玩,就没打扰你。刚好孟侧妃来了,她不让我走。”绮罗从他身上取下布,帮他仔细擦着身子,口气如常。

“来,进来,我介绍疾风给你认识。”林勋朝绮罗伸出双臂,孟亦欢的婢女自然不敢再阻拦,退到旁边。绮罗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搭住他的手臂,林勋直接将她抱过了栅栏,然后吹了一下哨子,疾风就跑过来了,停在两人面前。

绮罗吓得往林勋怀里缩了一下,这匹马真是个庞然大物,比一般马要高许多,看起来万分凶悍,难怪孟亦欢怕它。

林勋拉着绮罗的手,往疾风的头上摸去:“你嫁给我时,它性子野,跟别的战马一起养在京外的马场,所以你没看见它。”

疾风乖乖地低下头去,任绮罗摸它,还把头往绮罗的怀里蹭,被林勋一把拍开:“色鬼,去!”疾风不满地冲林勋龇牙,绮罗被逗得直笑。

孟亦欢在旁边,看到林勋抱着绮罗摸疾风,两个人有说有笑,气得直跺脚。她求着疾风,疾风都不给她刷毛,而那个女人有王爷撑腰,疾风还要反过去讨好!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她气呼呼地扔了马刷,跑出马场,婢女们连忙追着她去了。

绮罗看见了,转身推了推林勋:“王爷,你的侧妃吃醋了,你不去看看?”

“我要是去了,今晚还能上床?恐怕就要跪马刷了。”林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你想不想骑疾风?”

“想是想,可我骑马是刚学的,我怕掉下来…”

“有我在,怕什么?”林勋从随从那里拿过衣袍和斗篷穿上,先把绮罗托到疾风背上,然后翻身坐于她身后,说了一声:“坐稳了!驾!”

绮罗虽然被林勋抱着,可是疾风实在马如其名,跑得太快,她被颠簸得提心吊胆,几乎是紧紧掐着林勋的手臂,贴在他的怀里。而身体的紧密摩擦,让她清楚地感受到身后的男人某处发生了变化,她不自在地动了下,那变化更炙热明显了。

直到跑进一处密林里,林勋先跳下马,不由分说地将绮罗从马上抱了下来,两个人一起滚进了草丛里。

“疾风,走远点!”林勋起身道,一边扯着身上的衣袍。疾风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走开了。

绮罗不知道林勋如此胆大,这可是在外头。她挣扎着不要,可是欲-火攻心的男人哪里管得了这些,抓着她的双手按在头顶,扯下她的裤子就进去了。

“都湿成这样了,还说不要?”他舔着她的耳垂,沙哑着声音说。

“你…你不许说话!”绮罗恼到。很快两个人就都没空说话了,沉浸在**的洪流之中,紧紧交缠着。

等一次发泄完毕,林勋汗如雨下,还想再要,绮罗却不肯依了:“回去,不要在这里…”说着便把他从自己胸前推开。在野外的确是更刺激,与自然天地融为一体。可她不想被人看见,她丢不起这个人。

“你说的,要回去继续。”林勋低哑着声音说。

绮罗以为他终于肯罢休了,连忙红着脸点了点头。林勋帮绮罗穿好外裳,却不许她穿亵裤。没待绮罗抗议,已经唤来疾风,将她面对面地抱上了马。

“啊…”绮罗惊叫一声,疾风已经重新跑了起来。她吓得紧紧抱住林勋,双腿缠在他的腰身上,幸好他的玄色斗篷够大,从外面只能看到被风吹得鼓鼓的,而看不到她像只松鼠一样挂在他身上。最可恶的是她下身紧贴着他那处磨蹭着,她越惊慌怕被人发现,就缠他缠得越紧,身体不自然地就有了反应。

等到了行宫外面,绮罗已经不堪忍受地泄了一次,身体却还是觉得空虚难受,双目潋滟地看着林勋。林勋将她抱下马,直接大步去了合欢殿。一到殿中,关上门,立刻将她抵在了门上磨蹭着,就是不肯进去。

绮罗感受到他那里又硬又热,自己动了动,林勋却托住她,舔着她的耳朵诱哄着:“乖,想要我么?”

“想要…”绮罗偏着头,感觉自己的耳朵又湿又热,像着火了,根本没办法思考。

“那要怎么说?”林勋哄道,又在外面顶她。

“夫君…我要…快给我…呃…”绮罗闷哼一声,只觉得身体里巨大的空虚被填满,难以言说地满足。

等绮罗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只剩下喘息的份儿,才明白什么骑马的,根本就是他找的借口!这男人就是为了哄她配合,寻找更新鲜刺激的方式交欢。

林勋从背后把绮罗抱在怀里,意犹未尽地亲吻她光滑的肩膀:“皎皎,等我们回京,我就告诉父皇,恢复你王妃的名分。”

“谁要跟你回去。”绮罗闭着眼睛嘴硬道。

“不行,你必须跟我呆在一起。”林勋将她转过来,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口,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好像她只要再说个不字,他眼里的东西就会碎掉。

每晚她都感觉到他不安地抱自己抱得很紧,那些守卫虽然撤了,但是暗中盯着自己的人不在少数。绮罗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笑道:“傻瓜,逗你的。我跟你回去就是了,至于身份…还是用叶婉之名,先做个侧妃吧。做你的王妃,要进宫拜见皇上皇后,节礼还要在王府里主持,受众人瞩目,行事反而束手束脚的。”

“你本来就是原配,侧妃太委屈你了。”林勋摇头表示不同意。

“你都不做皇帝了,我这点委屈不算什么。王妃的身份真的不方便,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也未必能被众人接受,何况我的脸有损,按规矩来说不能居正妃之位…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们能像从前一样在一起,就好了。”绮罗靠在林勋的怀里说。

林勋低头看她脸上那块不显眼的疤痕,怜爱地摸了摸,心中越发恨极那些人。

“对了,我们三日后就回京吗?怎么这么着急?扬州城里,我还有些事没有交代好。”

“嗯,京里传来消息,父皇身体不好,希望我早点回去。”林勋道,眼里却滑过一丝厉色,“皎皎,你那些影卫可否借我一用?”

绮罗这下有些分不清他是真的有用,还是要借故把她的力量控制气力?她不打算深想,便点头道:“好啊。”

马上要回京,行宫里自是有诸多事要忙。林勋不让绮罗出去,绮罗只能把月三娘叫来,还有她的鸽子,她已经当聋子很多天了。原先林勋娶侧妃,绮罗只道是不愿意去想这么个人,越想越膈应。如今却不得不将孟亦欢的身世背景好好查个底朝天。

林勋出了行宫,独自去往陵王府。赵琛正好在花园里下棋,玄隐侍立在旁。赵琛看到林勋来了,头也不抬地说:“殿下总算是想起我这个叔父了,还知道过来看我一眼。”

“叔父骗我骗得够惨。”林勋大马金刀地坐下,一手挥乱了棋盘上的棋子。

玄隐欲上前,赵琛抬手阻止,无奈地看着林勋:“何必发这么大火?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叔父的算盘,把皎皎留在扬州城,能帮你出面做许多你做不了的事。毕竟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监视中。”

赵琛无所谓地笑笑,皇家连骨肉之间都互相防备,更别说是堂兄弟了:“我培植她也花费了不少心血,现在她能为你所用,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林勋瞥了他一眼:“我过两天回京,消息已经放到京城去了,今日来是要叔父帮我个忙。”

“怎么?”

“回去的路上必有埋伏,为防万一,叔父得借我些人。您养的那些人少说也有一千了吧?”

赵琛笑起来,笼着袖子:“头回看到找人帮忙是这样的态度,如果我不肯借呢?”

“哦,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估计父皇的案头很快会出现弹劾您豢养私兵,隐匿矿产的奏章,而且是证据确凿。您觉得父皇在丧子之痛的打击之下,会顾念什么兄弟之情么?”林勋信手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赵琛不怒反笑,还拍了拍掌。林勋本就不是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而已,他是一匹狼。赵琛倒乐意推他一把。

第130章 埋伏

要离开扬州城的前一天,透墨终于把宁溪给带了回来。绮罗看到宁溪走过来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头笑了一下。

“小姐…奴婢…”宁溪低着头,满脸羞涩。

“回到京城就让王爷给你们操办婚事吧。”绮罗摸了摸宁溪的头发,“都是我耽搁了你这么多年,要不然你都应该生了好几个孩子了吧?”

宁溪摇摇头:“小姐千万别这么说!”

绮罗去妆台那里拿着一个红漆匣子过来,在宁溪面前打开。里头是一副金光闪闪的首饰,两支莺衔枝的累丝金簪,十几颗珍珠大概有黄豆粒大小,宝葫芦的耳坠,祥云纹络的项链,还有一对蝶花手镯。绮罗问:“喜欢吗?这是我亲手给你打的嫁妆。”

“喜欢!但这礼物太贵重了,小姐,奴婢怎么受得起?”宁溪红着眼眶说。她何德何能,竟能让小姐亲手给她打首饰。

“在我眼里,你是无价的。快拿着吧,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就要上路了。”绮罗把匣子塞进宁溪的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

宁溪谢恩退下去之后,林勋便进来了,揽着她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琉璃那丫头都收拾好了。”

林勋点了点头:“明日我们从云盘山走。”

“云盘山?你昨天跟舅舅他们说的不是走官道吗?”绮罗疑惑地问道,随即明白过来,拉着他的衣襟,“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你一定要担心。”

林勋笑着看她:“怕吗?”

绮罗摇了摇头。眼前的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她有什么好怕的?应该是对方怕才对。可她总觉得林勋神色之中好像隐瞒了什么事情,她猜不透。

晚上床榻之间,林勋很温柔,绮罗只觉得躺在海边,被海浪轻轻地抚慰着身体。在林勋进入的时候,他忽然捏着绮罗的下巴问:“皎皎,你爱我吗?”

她难受地扭了扭身子,声音娇软:“爱。”

林勋眯眼看着她哀求的目光,为了这个字,哪怕是□□,他也心甘情愿喝下!他用力地吮吻着她柔软的唇瓣,身下每次都撞到要命的那个点上,绮罗很快就软成了一滩泥,在他身下颤抖,连连求饶。

“皎皎,往后,叫我夫君可好?”他拨着她汗湿的鬓发,轻声道。

绮罗点了点头。他喜欢,她便这样叫他吧。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因为第二日要启程,林勋也没有像前几日一样需索无度,只要了两次,就哄着怀里的人儿睡了。等她睡着了,他却还低头凝视着她,眼里深深浓浓的爱意。如果真的出现了他预想的情况,他会怎么做?他不知道,他无法预料。

第二天天没亮,绮罗尚在迷迷糊糊中,就被林勋唤了起来。琉璃喂她喝水,给她换衣服梳妆,然后林勋看她真的很累,就把她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琉璃连忙提上包袱,小跑着跟在后面,心里想王爷真的很宠夫人呢。

大队人马都已经准备好,透墨和霍然正在指挥下人把东西装上车,叶季辰在最后清点。这一趟南下,沿途购置了不少东西,各地官员也送了许多,这些都是要拿回去送给皇帝和宫妃的。孙志书等官员还特地赶到行宫来送行。看到林勋出来,本来要上前再拍拍马屁,毕竟人家王爷一来就把粮食的问题给解决了。可看到林勋怀里好像抱着个人,想必是女眷,又不便过去狗腿。

林勋上了马车,便不再露脸,吩咐人员启程。官员们只好跪在地上磕了头,说了几句一路保重的场面话。

出了扬州城,绮罗总算是有了点精神,仍是感觉头昏沉沉的。她趴在林勋的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道:“夫君,我们出城了吗?”她还记得昨晚的承诺。

“嗯。”林勋抱着她,手里拿着文书在看,低头问道,“要喝水吗?”

绮罗摇头,手挂在林勋的脖子上,很快又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客栈的床上,琉璃刚把热好的饭菜端进来。绮罗坐起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琉璃笑着揶揄道:“夫人睡了一天呢。我看王爷的手都抱僵了。”

绮罗心下有些不好意思,想来自己睡了多久,他就一动不动地抱了多久。她不知今日为何这么嗜睡,问琉璃:“王爷呢?”

“在跟霍侍卫说事。”

“其他人呢?”

琉璃摇头道:“没有其他人。宁溪姐姐跟我们分开了,我们没有一起走。”

绮罗觉得奇怪,但想着也许是林勋的疑兵之策,就吩咐琉璃:“你去看看有没有鸽子。”

“是。”琉璃手脚轻快地开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回来禀报道:“夫人,没有看到鸽子。”

这是绮罗跟月三娘约定的,若无事就没有鸽子。

绮罗心中定了定,用过饭菜,等了林勋一会儿,见他不回来,就自己找了纸笔过来,想了想,在上头画画。她现在的画工已经可以算是上等了,有施品如和陵王两个人的指导,加上她自身的努力,三两下就把那并蒂莲给画好了。

她画好之后,颇为满意,又想着要把这个花样绣在什么地方,恰好林勋回来了。

她拿着画纸跑过去,兴奋地拿给他看:“好看吗?”

林勋身上很冷,裹挟着夜里的寒意。绮罗用手摸了摸他的斗篷,连忙把画纸放下来,握着他的手,凉得蚀骨:“你出去了?”低头给他呵气。

林勋看着她,神色冷凝。绮罗摇了摇他,他脸色才缓和下来,回握住她的手:“我有事出去了一趟,你饭吃过了?”

“嗯。我叫琉璃给你倒热水沐浴,这样会暖和一些。”绮罗转身要走,林勋却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绮罗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皎皎,答应我,别离开我。求你。”林勋埋在绮罗的脖颈里,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说。

绮罗愣住,他竟然在求她?自己最近的表现难道还不够好?她抬手环住林勋的肩膀,靠在他的头顶,轻声哄道:“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相信我好不好?从此以后,上天入地,我都陪在你身边。”

林勋把绮罗抱到床上,一下子就压了上来,他好像急于肯定她没有骗他一样,要得很急。绮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脆弱,所以尽量顺着他。如果承诺他不相信,她就用行动证明。

在路上行了几天,绮罗都是昏昏沉沉的,她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根本没力气去思考。

这一天马车正行在路上,颠簸得厉害,她早上喝水的时候,故意含着一口在舌底,趁人不注意时吐掉,此刻就清醒了许多。她故意装睡,林勋也如平时一样抱着她,没有说话。

忽然,林勋把她压在马车上,一支箭射进来,钉在了马车壁上。外面霍然叫道:“王爷!他们来了!”

林勋把绮罗放躺好,掀开帘子出去,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打斗声。绮罗虽然早上没有喝水,眼下清醒许多,可是身子还是无力,她慢慢起身,掀开窗上的帘子看了一眼,呵!竟然来了这么多杀手!

林勋跟霍然只带了两辆马车,十几人的小队走的小道,可看这些杀手的人数,数倍于他们,明显是知道林勋就在这里。

绮罗想,知道换道的只有这么几个人,按照林勋的谨慎,除非出了内鬼,否则风声不会透露出去。难道他们之中,有谁是奸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正在琢磨着整件事情,马车的帘子忽然掀开了,琉璃探身进来道:“夫人,杀手太多了,王爷怕您有不测,要我先带您走。”

话刚说话,她就坐在外面的马车上,扬鞭驱动马儿。

绮罗心想不能这个时候离开林勋,因为实在太危险了。何况她答应过,不会再离开他。她刚想开口说话,却闻到一股香味,无力地倒在了马车上。

琉璃驾着马车跑得飞快,一下子就冲过了山道,飞驰下山。山下的平原沃地,早有人等在那里。陆云昭不时地探头张望,身边的朝夕说:“公子别着急,琉璃会把…小姐带来的。”

暮雨张了张嘴,看到朝夕的眼神,还是不说话了。

她话声刚落,就听到马蹄和车轮声,陆云昭面露喜色,果然看到琉璃驾着马车飞驰而来。

琉璃停在陆云昭的面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大人,我把夫人带来了!”

朝夕道:“此地不宜久留,公子请上车,我们即刻启程。”

陆云昭点头,琉璃扶着他上了马车,朝夕和暮雨骑马跟在旁边。陆云昭看到绮罗趴着不动,忙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抱在怀中。不过几天不见,看看林勋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他看到绮罗脖颈上的痕迹,只觉得心痛如绞,低声道:“绮罗,我一定会帮你离开他的。”

绮罗悠悠地醒转过来,看到陆云昭,吓了一跳:“表哥?”

“你醒了!”陆云昭大喜,拿过旁边的水囊放到她嘴边,“快喝些水。”

绮罗把水囊推开,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你飞鸽传书给我…”陆云昭被她问得一怔。

绮罗摇头,用力摇头,叫道:“停车,快停车!”

可马车却没有停。陆云昭也察觉到不对,觉得有必要停下来,先把话说清楚,便扶着绮罗对外面的琉璃说:“琉璃,把车停下来!”

朝夕策马到旁边问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陆云昭还来不及说话,暮雨大声叫道:“不好了!追兵来了!”

绮罗用尽力气吼道:“琉璃,我命令你停下来!”

琉璃低声说:“夫人,是琉璃没有用,无法护夫人安全。琉璃这就去挡住追兵,拖延时间。这位姐姐,麻烦你来驾车继续往前走!”

朝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动于琉璃的大义,就依言跳上了马车,而琉璃则跳上朝夕的马,掉头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