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的辉煌战史中,给苏络留下印象最深的一战是万历二十年,丰臣秀吉发动侵朝战争,并妄图以朝鲜为跳板,征服中国及印度,当时的朝鲜国王比豆腐渣还渣,没用几天,连王京都被攻占了,只能向明朝求援。有了这么渣的对手,难怪当时丰臣秀吉的梦想是征服全世界。不过他这个梦想只做了一年,李如松在一年之后就凯旋班师,朝鲜失地尽收。

顺便说一句,几百年后,丰臣秀吉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也做了和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同样的梦想,结果自不用说,所以说做梦是会遗传的,做梦的后果也是会遗传的。

苏络拍拍脑袋,真没想到秦怀搭上的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有这样的背景撑着,他想不成功都难!看来自己也得把握好这条线,回头让秦怀给自己介绍介绍。

众人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之中,杨成先是让人奉茶,待众人落座后才问苏络是不是真的看中了这个宅子。

苏络现在心中有底了很多,秦怀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秦怀的靠山…咳!就是她的靠山。听杨成的意思,看来是价格有商量,这有背景就是好办事啊!就是嘛,这房子本来就是靠收债收来的,凭着高利贷九出十三归的滚钱法,他们得到这宅子想来没没用多少钱。

苏络故做了一会深沉,才说;“地点倒不错,不过这价钱就…”

“都是自己人,说什么价钱。”杨成一拱手,“不瞒几位,在下是城内鸿运赌坊的管事,我们东家的兄长就是这应天府知府。”

杨成说这话也算是交了底了,所谓的东家是应天知府的弟弟,其实那赌坊的幕后大老板不就是应天知府么,这点事苏络还是能想明白的。

苏络抓了抓下巴,随即笑着一拱手,“都是给领导办事,都不容易。”

她这么说无疑承认了自己是“宣府总兵府”的人,还给“领导”办事,这领导是谁,不言而喻。

杨成连忙点头,而后大吐工作难的苦水,以期和苏络结成同一战线联盟,直到最后才问了一句:“不知兄弟买这宅子是给何人居住?”

苏络摆摆手,“恕兄弟不便多说,只能说这么贵的宅子,咱们可住不起。”苏络故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更有猜想余地。

果然,杨成一拍脑门,“是我多嘴了。”

话说到这份上,苏络也不想白来一趟,感叹了一声,“像咱们这给人当差的着实不易,上头一句话,就得乖乖来办,银子只给那么点儿…唉!”

杨成没说话,起身向那管家交待几句,转身向苏络道:“既然兄弟找到我这,做哥哥的就不能让兄弟为难,差事照交,银子么,自然也不用兄弟担心。”

这话太值得商榷了,苏络假笑两声,“容小弟问一句,大哥也是给人当差的,这宅子可做得主?”

“兄弟放心,我家老爷对总兵大人可是仰慕已久,莫说一个万两的宅子,就是十座宅子在下也能做主,不求其他,只求兄弟回禀时为我家老爷美言几句便可。”

明晃晃的贿赂啊,不过俗话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苏络自然得打蛇随棍上,“大哥盛情小弟就不推辞了,但也不能让大哥亏得太多,上面给的钱兄弟留在住处,大哥派人和小弟去取,可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总兵府的令牌就拿在手里状似无意地摆弄,周崇文在座位上明显不安地动了一下,云朗踢他一脚,偏过头去用嘴型告诉他: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很好,看来苏氏的员工都很认同这条企业理念。

杨成把脸一沉,“兄弟是不想结交我这个朋友?”

人家都生气了,苏络当然得识相点,最后双方达成协议,苏络交出身上所带的银子,意思意思了事。

苏络把银袋解下来,三十两,还都是成色一般的碎银子。杨成并不在意,他连一万两都不在意了,何况这三十两。管家随后送上两份协议和一张地契,苏络这时才有点手心冒汗,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诈骗,要是将来这个什么知府大人见到李如松说我当初还送你套豪宅呢,那可怎么办?

她回头瞄了坐在椅子上的其他六人,除了云朗面带兴奋之色外,其余几人的脑袋上都冒了冷汗,最不理解的是老李头儿,一直拉着云朗小声问咱们到底给谁当差?

其实云朗也不知道,不过他很明白老李头儿的心意,低声道:“占了便宜才能给你出书。”

果然,老李头儿再也没有疑问了。

签合同的时候苏络特地问了一句,“交易金额能不能写成三千两?”

多开发票这一招让杨成更相信她了,使了个眼色就让管家去改,然后在心里默默感叹,这宣府总兵大人的眼睛太毒了,一眼就看出这房子顶帐来的时候只顶了三千两。

合同改好了,苏络又说:“这名字可只能写兄弟我的,不能写我‘东家’的。”

杨成相当讲义气一拍胸脯,“那是当然,这宅子是卖给兄弟了,其他的在下一概不知。”

签完了合约,苏络在按手印的时候特地把手在纸上轻轻蹭了蹭,做为一个现代人,对指纹这东西还是有心理阴影的,弄糊一点以防将来比对。

怀揣着豪宅的地契,苏络以“回去交差”为名谢绝了杨成的宴请,并且神秘地嘱咐杨成,尽快把他的人撤出宅子,上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安排人住进来。说话时苏络暧昧地朝杨成眨了眨眼,杨成心领神会地一笑,看来他认为自己掌握了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有关于宣府总兵的桃色秘密。

出了豪宅大门,苏络带着众人特地多绕了一些弯路才回到客栈,以防杨成派人盯稍。进屋第一件事,苏络把周崇文拉进自己房里,拴好门,抬手探向领间。

周厮小慌乱了一下,既矛盾又憧憬,最后见苏络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并无其他举动,有点小失望。

苏络把豪宅的地契交给周崇文收好,又把那合同拿来,让周崇文照着又写了一份,不过交易金额改成了七千两。

周崇文指着苏络签的合同上的名字,“这是谁的名字?”

“我啊。”苏络答得没有一点心虚,同时忙着在周厮新写成的合同甲方位置上签上同样的名字,再让周厮在乙方处写上苏绎的名字,凭空制造了一个二传手,这叫资产转移,将来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容易撇清一点。

在苏络编写新合同的时候,一个传言悄悄在南京城传开了,重镇名将,宣府总兵李如松,花重金在南京城内置办了一套宅院,据小道消息透露,是用来金屋藏娇的。

两天后…

两个周身散发着冷酷和彪悍气息的黑衣人走进南京城富人区的一套隐秘宅院,一路行至书房跟前,轻轻敲了敲门,良久,门内才传出一句:“进来。”

两个黑衣人推门而入,室内被炭火烤得温暖如春,书架旁的软榻上闲散地倚着一个人,那人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比例极其完美,浅麦色的肌肤闪耀着健康的光泽,俊朗中带些利落的帅气,眉宇间很有些年少狷狂的气息,又被他眼中的冰凉静谧所压制。这几乎是两种相互矛盾的气质,却在他身上绝好地融合在一起,也因此给他带来一丝琢磨不透的神秘感。

此时他捧着一本书看得十分入神,那两个黑衣人进了屋,不敢打扰,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

“问到了?”榻上人的目光仍落在书卷上,声音凉凉的,在这满是暖意的屋子里让人分外受用。

“是。”其中一个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封,上前双手交给榻上的人,“这是合约,鸿胜赌坊的人说,去的是七个人,其中有两个不男不女的,少主,会不会是厂卫的人在捣鬼?”

榻上那人放下手中书卷,却不去接那纸封,径自端起榻旁小桌上的酒杯慢饮,半晌,轻轻摇头,“他们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么无聊。”

那黑衣人又道:“这纸合约上的落款十分古怪。”说罢他将纸封里的合约抽出来,展开摊到那人面前。

榻上那人瞄向合约,同时咬着酒杯缓缓仰头,让酒水随意地滑入口中,不得不说,十分帅气。可下一秒钟,酒杯连着他口中的酒一起喷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一旁的黑衣人想要上前帮忙,又想到少主不喜他人触碰,一时间手足无措,手中的合约也飘到地上,合约上乙方的签名处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比尔·盖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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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历史上的李如松出生于1549年,呃呃,本书让他晚出生了十年,毕竟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没有一个二十来岁的花样美男来得吃香鉴于本书是无视史实的架空文,请大家原谅这个巨大的BUG.

另:除了他的出生日期,其他的事件都是真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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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返程(一)

缓了半天,那人伸手拾起地上的合约坐回榻上,“真有她的…”

黑衣人忧虑地道:“少主,要不要查出是谁?”

“不必,先办好我们的事,京城的命令下来了么?”

“十日之内就可到南京。”

“嗯。”

黑衣人见少主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本想离开,可又有点担心,“这个假冒的…”

“我知道她是谁。”榻上的男子重新倒了杯酒,端起来想想又放下,看着合约上的签名似笑非笑,“这件事让秦怀去处理,他应该会很感兴趣。”

黑衣人一躬身,“属下马上派人去通知秦公子。”

榻上男子微一点头,仰身在榻上躺下,伸手搭在眼上,似是倦了,黑衣人小心地退出,临关上门的时候,听少主说:“别让赌坊的人去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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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络这几天很烦,周崇文一直在追问那个姓比的究竟是谁,苏络说是自己的字,周厮记性倒很好,说你不是字雷锋吗?苏络不说话,抓抓下巴又说是自己的号,反正她也弄不清楚字和号的区别。周厮沉默了好久才说其实你是骗人的吧?

苏络不搭腔,周厮又说,骗人不好。

骗人当然不好,谁要是敢骗苏络,苏络一定抽他丫的,但这次…骑虎难下嘛。她特地找周厮请教了这句成语的含义,得到解答后再无辜地看着周厮,说她当时就是这个情况。而且对方是高利贷,还是个意图贿赂朝庭命官的高利贷!

周厮没话了,平时对苏络还是关心有加,不过沉默的时间明显加长,让苏络心情有些低落,她也不想啊,她到现在心里还突突呢。诈骗犯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说服周厮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又警告云朗他们这几天不要出去,自己则换了女装待着没事就往城门口跑,那里有块空墙,专门贴些通辑令什么的,她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画像。

连去了十天,也没看着,再去豪宅那边看看,也没什么动静。苏络心里放松了一点,这是不是说明她安全了?可以入住了?将来有人来问只需把二传手合同拿出来,声称自己是花了七千两从老比手中买的房子,就能撇清一切了?苏络希望事情有这么简单。

再等两天,还是没动静,苏络彻底放心了,在某天清晨退了客栈的房子,极为低调地入住了她!的!豪宅。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初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房子,苏络想来早已动身回了朱仙镇,所以在搬进豪宅后的第二天,苏络就把回家提到了日程之上。

最着急的是老李头儿,他还没见着秦怀大老板呢,苏络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已经在秦记商号留了信,她相信只要秦怀回来见到信,光冲着“本草纲目”这四个字,就得一路飞奔去朱仙镇找她。让老李头儿只管去太仓找王世贞给书做序,最晚不过半年,一定将印书的事贯彻落实。

老李头儿是亲眼看见苏络忽忽悠悠就把这座豪宅弄到手的,对苏络的能力深信不疑,当天晚上便启程前往太仓,吴镛请了假去送老师,苏络觉得南京不能只留吴镛一个,就琢磨着把大众也留下,帮着弄点原材料付个水电费啥的,还能趁机学点技术。大众倒是愿意,就是舍不得自己兄弟,苏络一句话让他安了心:急什么,我们早晚都得过来。

于是大众就无忧无虑地和云朗悍马出去喝告别酒了,周崇文问苏络:“你想到南京来发展?”苏络点点头,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不往大地方奔啊?现在又有了现成的房子,举家南迁似乎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那钱柜怎么办?”

“回去先看看经营情况,或许可以考虑在南京开分店。”苏络耸耸肩,“不过在那之前,希望钱柜没被老包拆分出售。”

周崇文看来对包子兴很有信心,对苏络的想法颇感不以为然。

第二天一早,苏络交给大众二百两银子,做为吴镛的前期研究经费,大众为老板娘的信任感动不已,抱着银子发誓一定要把钱花在刀刃上,苏络拍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地说:“好好干!”

由于豪宅里暂时只安顿了两个人,所以大家只收拾出了进门的一进院,后面的院子就让它们静静地渡过这个冬天吧,等苏络再回来的时候,决定了做什么的时候再说

最后苏络拉过大众特别嘱咐,如果将来有人来找这房子的麻烦,千万不要硬碰,先跑了再说,如果被官府抓了,就务必托人捎信去朱仙镇,她好赶回来救人。

大众连脸色都没变,反正他也进过大牢了,不怕再进第二次。

交待好一切,苏络就准备返程,来的时候八个人,回去的时候只有她、云朗、悍马、周崇文和…甘霖。

苏络不是不感谢甘霖将他们救出大牢,只是这都这么久了,这丫头也不说回家,现在难道还要跟他们回朱仙镇去?几次欲言又止,苏络最后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周崇文,周崇文也不太好意思,好像要赶人家走似的,幸亏最后甘霖主动开口,说自己离家太久了,也该回去了。

皆大欢喜,苏络连忙说回程刚好经过凤阳,我们还能送你一程。

就这样,一行五人驾着马车朝南京城门驶去,在南京住了一个月,苏络还真有点舍不得,快到城门的时候站在驾驶位回头张望,不断下决心,她一定会再回来。

正决着心呢,身边好像有人影闪了下,回过头,云朗已不在他的驾驶位上了,凑到城门贴告示的地方看热闹。苏络翻着白眼让悍马把车停下,自己也屁颠屁颠地凑过去。

告示位前聚的人很多,云朗双手一划拉就挤到最前面去,苦了苏络燃烧所有小宇宙,踩脱众鞋无数,才在众白眼中挤到云朗身边。刚想抱怨两句,抬头见云朗的脸色有点严肃,还带些神往。

“怎么了?”苏络一边问一边抬头望去,快速浏览过后,不禁一愣。

那是一张招生告示,大意是大明政府宣告全天下百姓,将成立一所以培养高级将领为目标的军事学校,招生对象面向全国面姓,二十至四十岁间的有志之士皆可报名,经过筛选后留下的六十名学员将在学校内免费培训三年,毕业即可上岗、待遇优厚云云。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返程(二)

哈…

该不会是秦怀向他那个靠山建议的吧?苏络又看了一遍,想找出如“黄浦”或“西点”这类名头极大的字眼,可惜,没有。

“你想去?”苏络看着云朗问。

云朗斜睨着苏络,看了半天,不正经地一笑,“我走了岂不是便宜了老周。”

苏络白他一眼,拉着他回到车上,“好好做你三股东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周崇文问明了情况,那神情倒像是希望云朗去的,云朗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就算去也得娶了老婆再去。”说完向苏络瞄了一眼,苏络假装没听见,催促悍马开车。

悍马马鞭一甩,两匹劳动力优雅地起蹄,经过南京城门门洞子的时候,苏络不禁想起来的时候,那队彪悍的人马和那双冰凉的眼睛,居然打了个冷战。

到现在为止苏络还在为当初的跟踪失败而感到惋惜,如果能再见他一次就好了,她绝对要挽回当初的面子,指着他的鼻子说瞪你丫瞪!不知道老娘我跟你们领导有关系么?咳!虽然是通过秦怀才有的间接关系。还有那个劈晕她的,技术不好,扣分!还有那个她被劈的时候一直喊“靠”的那个,别以为跟秦怀学了两句现代用语就跟她是老乡了,她总有一天要报仇,总有一天!

苏络握拳起誓,云朗好奇地问你干嘛?苏络没吱声,转身打算回车厢里去——那天跟踪的糗事她谁也没说。

由于站在马车驾驶位上,登得高望得远,转过身就见城内主干道的尽头扬起一片轻烟,眼见着朝他们飘过来。

耳边听见远方路人的惊呼声,苏络做孙悟空状远眺,风驰电掣的一队黑衣骑兵!真是帅气…呃?苏络抬头看看自己的所在地,脸色猛地一变。一边踹着悍马一边喊快开车,总在城门洞子里呆着干嘛!

悍马最大的好处就是贯彻执行上级领导的任何命令,苏络话声还没落,他就在门洞子里甩开马鞭,惹来周边行人一阵叫骂,苏络也跟着连踹马屁股,她也太倒霉了,一来一往,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随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拉车的两匹劳动力似乎也感到压力,八蹄齐飞地奔了出去,可他们是生活用马,跑得不太快,虽然奔出了门洞,可没一会就听见身后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苏络想转弯,避过这队人马,可他们跟得太近,这年头也没有转向灯什么的,恐怕一转就要被撞个正着,没办法,继续跑吧,于是一辆家用小马车在前狂奔,十数骑彪悍人马紧随其后,在南京城外的官道上颇是一道风景,过路的百姓都议论这是哪家的领导出巡啊?这么大排场。

云朗从来都是追人的那个,什么时候被追得这么狼狈,抢过悍马的马鞭朝旁边一扔,吼道:“别抽了,咱们掉转马头,跟他们拼了!”

苏络一掌盖上他的面门,“那是宣府总兵府的人,你跟谁拼?”说罢她回到车厢里,挨个包袱翻了一遍,拽出块白布,回到驾驶位上就朝身后挥,车厢里的周崇文和甘霖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也想出来看,被苏络一脚一个,又踹回去了。

白旗休战,云朗在车上锤胸顿足,输得十分之不甘心,别说,身后的马队见了白旗后果然分向两边,给马车留出了退路,苏络松了口气,同时又记上一笔,以后等她和他们老板熟了以后,新帐旧帐一起算。

身后的马队超过他们的时候,马队里有人喊:“下回想赛马直接骑马身上。”

苏络吐血,鬼才想跟他们赛马。伸长了脖子想要回敬两句,发现马队里虽然嘻嘻哈哈的,可他们却保持着极为精准的队形,几人在前几人坠后,嘻笑的同时准确地控制着马速,保持阵形不乱。苏络心底赞叹一声,又被刚刚经过的一骑吸引了目光,专注的眼神,静谧的气质,就算不是面对面的看着,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冰凉之意,苏络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嗓子,没有任何意义的语气助词。

苏络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喊了一声之后,马上那人回头瞥了她一眼。因为载着苏络的马车也在前进,跟那人的距离并未拉开多少,苏络没想到自己能叫住他,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傻了半天,才想起抬手说“嗨”,就见那人的眉稍挑了一下,脸上神情有点古怪,跟着一夹马腹,身下坐骑的两个大马蹄子在地上一撅,喂苏络吃了一嘴的沙子,再看那人,早已回过头去骑着马跑远了。

苏络“呸呸呸”了半天,吐掉口中的沙子,云朗也跟着呸,一边呸一边喊:“我呸死你们!”

苏络白他一眼,回身钻进马车里,见周崇文和甘霖脸色煞白地紧抓着可以抓紧的地方,看来是被刚才的赛马折腾得够呛,苏络坐到甘霖身边给她抚背,甘霖看着苏络手里的东西满脸通红,苏络这才有空看清手中“白旗”,尴尬,刚刚手急,不知道拽了谁的底裤出来,再看周厮一脸怪异潮红的样子,不用问,失主找到了。

马车继续前进,苏络干笑着把底裤还给周厮,这才明白刚刚马上那帅哥为什么一副难言的表情,不会把她当成古代女色狼吧?啧啧,真是可惜,苏络回放着刚才的镜头,那眉毛,那眼睛,带着世家子弟的骄纵之气,却又沉稳冷静,光看这气质就知道不一是般人,不知道那李如松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将这样的人收入氅下。

苏络正感叹着,车帘掀开,云朗挤进来,问她:“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宣府总兵府的?”

“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苏络得意地一笑,“我还知道他们来南京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军校招生的事。”

云朗靠在车厢上久久不语,不过脸上多了两分淡淡的憧憬,“你说…如果被选到军校里去,是能成为他们这样的兵,还是能成为带领他们的人?”

苏络错愕半晌,“你真的想去?”

云朗撇撇嘴,转身又掀帘子出去。苏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回想起刚刚那队人马的强劲彪悍,有律又张狂,那种只有在战场上才拼杀得出来的铁血气质,不由得也心生向往之意,这才理解了云朗的心情。大抵男儿对征战沙场都有莫明的向往,曾经的强盗也不例外。

不行啊,得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且不说明朝晚期大小战役无数,当兵是个很搏命的差事,就说眼前云朗的成份也不好啊,万一去报名了,一查户籍什么的,发现这小子是生死未卜的在逃大盗,那就完蛋了。

苏络抓着下巴犯愁,不知该怎么劝云朗少想什么参军的事,留在家和她一起共建和谐商界多好,正愁着,看见甘霖紧张地绞着手指,涨红着脸问:“周哥哥,你…你会去向我爹爹求亲吗?”

呃…啥?苏络想起来程时自己和周厮在车厢内出的“意外”,当即跳起来,撞到车棚上,顾不得疼痛指着周厮大叫:“你你你!刚才对她做什么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返程(三)

圆子没忘承诺给大家的加更哦,还欠了两章,这一章足有四千多字,所以也就不拆为两章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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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文一愣,理解了苏络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红,急忙向甘霖道:“我说见你爹爹,是想劝他将你嫁给你喜欢的人,没有别的意思。”

甘霖的脸色更红,垂下眼帘不敢看他,手指绞来绞去,“霖霖喜欢的人…就是周哥哥,周哥哥不是说…也喜欢霖霖么?”

苏络的脸色更黑,用眼神杀了周崇文一遍,转身掀帘子就要出去,周崇文连忙拉住她,“络儿,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说她可爱而己,我没有…”

其实苏络也不相信以周崇文的性格能对一个只认识一个多月的姑娘说“喜欢”,只是他这也太俗了,没多大会功夫就弄出一段男痴女怨的俗气恋曲,看来小白脸的确是有这方面的优势。

两人在这拉拉扯扯的,甘霖也看出些势头,小脸渐渐变得苍白,垂下头,紧抿着双唇,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周哥哥…不喜欢霖霖吗?”

“当然不是。”这厮看来没处理过这种情况,有点乱,“霖霖这么可爱,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不过我对你的喜欢跟你说的喜欢不一样,是…是…”

是了半天,也没说明白,甘霖的眼中重新点亮希望,万分期待地看着周崇文,苏络见状更不耐烦了,这种天真小姐情窦初开的桥段她不欣赏,他们才认识多久?一个多月,就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了?还有这个倒霉的周厮,怎么看怎么像三流言情的男主角,不想伤害这个、不想冷落那个,到头来几角恋爱纠纠缠缠,他还大呼自己是冤枉的,无耻啊!

“他对你只是像妹妹那样的喜欢,不是想娶你的喜欢,明白了没?”苏络还是没忍住,每次她看见这种桥段的连续剧一是想把男主角掐死,二是想把女配角掐死,一点领悟能力都没有,没看出人家已经很勉强了吗?

甘霖显然还是不愿意相信,她一直看着周崇文,等他下最后定论。

看着周崇文一脸尴尬的神情,苏络真是懒得再看下去,单从这点来说还是云朗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绝对不会弄什么欲言又止的把戏,她出去坐到云朗旁边在生闷气,云朗一直心不在焉,没发现她的异样。过了一会,苏络见悍马一左一右不停地踹马屁股,忙得不亦乐乎,不禁好奇这个新型开车办法,悍马解释说刚才赛马过程中,云朗把马鞭子扔了,所以现在只能靠脚动。

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两匹劳动力显然对这种驱动方法不太满意,觉得侮辱了它们的“马格”,不是跑偏就是停下来歇脚,以示抗议,也不知道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投宿的地方。

过了好半天云朗才从他的世界里跳出来,见到苏络吓一跳,说你出来干什么?天冷,回去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