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想,一心二用,难免方向感有点偏差,苏络在该直走的地方转了弯,走了个U字型,又从另一条巷子绕出来了,快到巷子口的时候,苏络住了脚步,躲在一堆总会在危急时刻出现的神奇箩筐后,伸着脖子看巷口的两个黑屁股。

黑屁股全称是黑衣人的屁股,为什么只能看到屁股是因为他们一左一右地贴着墙,各探出半边身子去不知在瞄什么,只留两个壮硕的屁股在苏络的视线里。

苏络无声地一笑,跟她玩捉迷藏?不知道她小时候获得过全市幼儿组捉迷藏冠军吗?

过了一会,那俩人的身子缩回来,交流了一下,大概认为已经甩掉苏络了,就站起身拍拍尘土,走出去,没留意原来的尾巴又跟上了。

跟着他们过了几条街,已经进入南京城内的富人区了,由于前两天找房子的主要搜索条件是“便宜”,所以苏络对这边不太熟悉。

一路上尽是灰墙朱门的高门大户,这个府那个院的,看得苏络挺羡慕,梦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在这买套五室两厅。梦完了一抬头,前边那俩人又没了。

靠!苏络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仰头看看天上有没有牛犊子在飞,这件事教育了她,做事情果然不能一心二用。

挠头、放弃、转身,苏络唱着“我们走在大路上”高调而去,留下某个阴暗角落里的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小妞到底干嘛跟踪他们。

苏络又将富人区的用户从头到尾羡慕了一遍,就要离开的时候瞥见富人区和高级商业区交界的地方有一家的大门上挂着木牌。

两天的搜房经历让苏络对这种型号的木牌十分敏感,立刻凑过去看个究竟,果然,上面写着“此房出售”。古代人对房子的感情都十分深厚,轻易不会卖房子,不知这家是有了新府还是家里没落了。

再看木牌上写的小字,售价一万两…

苏络眩晕了一下,退下青石台阶还在晕,她也想拥有价值一万两的房子。

身后“咚咚”响起鼓声,苏络回头一看,是一个敲小鼓的中年人。其实就是收古董的,主要针对对象是家中败落的大户,他们通常都不太好意思明里把自家的东西拿出去卖,就通过这个方式,做买卖的也讲职业道德,从来不吆喝,弄了面小鼓,走到大户后门一敲,想卖的就出来做买卖,不想卖的就在家听个响,给主人家留面子。

敲小鼓的朝苏络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姑娘对这房子有兴趣?”

苏络笑着耸耸肩,“我倒想有兴趣,太贵了。”

那人左右看看,朝苏络摆摆手,压低声音道:“不贵也不能买,这家主人好赌,输光了家产,又向赌坊借了许多银子,最后没钱还,被赌坊强收了房子,还被打个半死。”

“这么说现在这房子的东家是那个赌坊?”

那个“哎”了一声,“这些人还是少接触的好,姑娘还是快走吧。”

苏络朝他拱拱手,谢谢他善意的提醒,又朝着“一万两”木牌感叹一声。

“唉…唉?”苏络又见到两个黑衣人从她眼皮底下经过,看身形不是刚才那两个。

嘿嘿,跟不跟?苏络觉得这似乎是上天的指示,名侦探苏络的命运不会轻易摆脱,跟丢了两个又送来两个,看来不把她带到目地的是势不罢休的。这些人似乎都是朝一个地方去,她就跟过去看一眼,至于看什么,她也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

这两个人的警觉性显然不高,苏络始终跟在他们身后四五十米的地方,随他们穿街过巷,到达一个偏僻之处,他们突然停下,苏络不敢靠得太近,四下一看,果然,当主角需要躲藏的时候,总有一堆神奇的箩筐出现,现在它们又出现了。

这真是上天的安排啊,苏络帅气地将拇、食二指分成个倒“八”字撑在下巴上,得意地一笑,还没等她钻进箩筐堆里隐身,就听身后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靠!又是她,她到底是怎么跟上来的!”

苏络陡然一惊,刚一转身,就觉得颈上一痛,条件反射的一捂脖子,还没等她叫出来,那个声音又叫:“靠!你劈准点!”

苏络恨死说这话的人了,因为他话音落下后,苏络的脖子又痛了一下,接着眼前一黑…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不纯的金牌

劈晕她的黑衣人松了口气,“第一次打女人,拿捏不好力道。”

先到的那两个黑衣人也过来,四个人围着苏络琢磨该把她怎么办,正在这时,巷口拐进八九个人,个个生得人高马大,身形十分健硕,只是气质不太好,带着一股子痞气…不好意思,说错了,云朗身上那是痞气,他们顶多是个氓流气。

他们一边走一边高声嘻笑,见到这四人愣了一下,再看看地上躺着的苏络,一个个怪笑出声,走最前面的一个抬手抽风似的指着他们,“呔呔呔!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旁边一位油头粉面的连连拍手,“没想到除了咱们,还有人做这么下流的勾当。”

周围几人龌龊地笑着,声称今日一定要为民除害。

他们说得热闹,那四个黑衣人头也没抬,继续商量自己的事,他们本来想把苏络丢在这就走人,现在显然不能这么做了。真是麻烦!

“英雄”们并未查觉这几人的不耐情绪,仍在叫嚣什么识相的快滚,花姑娘留下地干活。

一个黑衣人抬头暴喝:“闭嘴!没见我们说话哪!”

“英雄”们被吓了一跳,过后又都觉得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数清了对方人数和已方人数,又对比了一下双方的体形,他们一致认为拳头才是硬道理,决定将以多欺少型见义勇为实施到底。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在这场力量对比悬殊的较量中,胜利的永远要胜利,失败的也永完会失败,一比八,黑衣军团甚至只派出了一个人,对方也没能在他的拳下坚持过一刻钟的时间。

“英雄”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仍不甘示弱,一个八字眉的捂着眼睛大叫:“你们敢不敢留个名号!我伯父是应天知府,你们这些市井无赖当街调戏民女,我一定禀报伯父将你们就地正法!”

“靠!”

随着这声极有气势的喝声,一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冲八字眉的面门,八字眉一句废话没有立刻撂倒,跟着他叫嚣的氓流瞬间安静,看着陷入半晕迷的八字眉和他脸上那块巴掌大的令牌有点懵,砸人的黑衣人骂道:“NND,兵匪都分不清也敢出来混!识不识字?看清楚!”

众氓流派出一个到八字眉身边捡起令牌,研究了一会,脸色渐渐发青,抖着手将令牌送回黑衣人手中,然后撒腿就跑,众氓流连忙跟上,有一个讲义气的还没忘拖上半晕迷的八字眉,八字眉被拽着腿,身子在地上拖,快到巷口的时候醒了,一看已方这架式,知道败局已定,心里想着回去要让伯父替他报仇,口中说了一句贼经典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Iwillbebac!

苏络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彻底安静了,苏络揉着脖子诅咒出手打她的人,缓了一会站起来,看着周围混乱的环境和被压扁的箩筐,推断这里刚刚定有一场惨烈的战争,

难道是有人英雄救美?打跑了黑衣男却又不出现,只在暗处保她周全…苏络捧住脸,憧憬了一下,然后回到现实,她得赶快离开这,以免黑衣军团再回来劈她。

走了没两步,苏络看见一个箩筐下面有光闪了一下,一脚踢开箩筐,一块巴掌大小的金牌静静地躺在地上,想来是在打斗中遗下的。苏络捡起它,见它一面刻着咆哮的猛虎,一面刻着几个篆字,研究了半天,决定放弃认出它们,将令牌凑到嘴旁,一口朝令牌咬了下去。一咬之下差点没把她的牙崩掉,靠啊,她一直以为金牌是纯金的,没想到是合金的。

不过这玩意应该是挺有用,苏络想起进城那天黑衣军团就是用这么个小牌子装了把牛气,该是挺有上层关系的,看来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苏络得意地将牌子收好,走到巷口还做贼似的左右探了探头,没见到黑衣踪影,这才放心大胆地出来,经过那座标价一万两的豪宅时,苏络忍不住扒着门缝朝里看了看,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房子能值一万两。

结果?没看着,大户人家的大门里都砌了一堵影壁墙,光看着墙了。

苏络有点泄气,心里对这豪宅更加好奇,回了客栈里,看见周厮第一句话就是:“见过万两豪宅吗?”

她没回来吃午饭周崇文就在担心,现在见她身上都是尘土,发髻也有些散乱,大为忧心地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周厮俊秀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苏络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干嘛呀?我还没死呢。”

周崇文抓下她的手,盯盯地看着她,看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厮是不会罢休的。

苏络没好意思说自己跟踪未遂反被打晕了,就说遇见四条疯狗,跑了几条街才甩开。周崇文眼中的心疼掩也掩不住,伸手拭去她脸上的一点污迹,说:“饿了吧?我给你弄些吃食去。”

苏络暖暖地一笑,这厮永远是这么贴心。

没一会,周崇文端了个托盘进来,简单的一菜一饭,菜是苏络喜欢吃的金陵丸子。金黄的颜色让苏络食指大动,周崇文却拦住她,再三警告她不准偷吃后,出去打了盆水进来,沾湿了手巾,递过来。

苏络突然觉得周厮绝对能胜任保姆一职,脑中不由得浮现俊秀美少年穿着花边围裙带着防尘帽打扫卫生的情景,萌啊。

把即将流出的口水吸回来,苏络任性地伸出双手,让男佣服务。周崇文笑笑,拉过她的手细细擦拭,“明天我与你走一路,不准再单独出去了。”

苏络“哦”了一声,脸上满是笑意,充分享受这份被宠溺的感觉。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周崇文又问,“我今天看了一处,就是远了点。”

“当然有收获。”苏络两眼放光,“万两豪宅,你见过吗?你爹还在的时候你家是什么样的?”苏络就是顺嘴一问,能被百姓记在心里的御史,肯定是一贫如洗、两袖清风的。

周崇文却像看出了苏络的心思,笑道:“洛阳本也不是什么贫瘠之地,就算我父亲是个清廉之官,也不会像你想的那困难。相反,当今皇上为表我父亲功绩,特赐了一套宅院,最后虽被收回,但也能折个一二万两银子。”

苏络惊奇地瞪圆了眼睛,这些事他从来不提,真没想到,这厮也是个见过世面的。

正文 第六十章 豪宅,我来了10000加更

不好意思,更得这么晚,昨晚一宿没睡,今天回家就睡个昏天暗地,前面还有一章,大家别看漏了,晚上还会再更今天的章节,再次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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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就她是个土包子,苏络一边吃着金陵丸子,一边对万两豪宅更加神往,买不起,让她看看也好。

到了晚上,云朗风尘仆仆的回来,进门就说:“我今天看到一座宅子,卖一万两,NND!”

周崇文莫明其妙地道:“人家卖一万两,你生什么气?”

“我买不起,当然生气!”云朗说得理所当然,“老子有钱的时候,别说一万两,十万两也见过!现在,”他一拍桌子,“一百两也拿不出!”

这又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苏络笑嘻嘻地挨到他身边坐下,“风哥,明天去看看房子?”

云朗大感兴趣,“一万两?”

苏络狗腿地点头,她眼馋死了,就想进去看看,今天听那敲响鼓的说房子的东家是个赌坊,赌坊都和恶势力挂勾的,有云朗在,她就不怕了。

周崇文大皱眉头,“不买去看什么?”

苏络假装没听着,拉着云朗计划明天的看房事宜,周厮劝不住,也不死心,召集了苏氏集团所有员工来投票,甘霖身为啦啦队长也被赋予了投票权,老李头儿做为吴镛的监护人也能投票,只有苏络不能投,因为她是老板,会左右投票者意见。大众和悍马自然是和云朗一个鼻孔出气的,甘霖站在周崇文一边,吴镛没出现,他觉得这事没意义,还是在屋里研究美容秘方有意义,就拜托去喊他的甘霖替他投票,于是三比三平手,最后神圣的决定权落到老李头儿头上,周厮自觉胜券在握,老头儿捻捻胡子,瞄了瞄苏络,“明天早点起来,看房子的时候别像个土包子似的给咱丢脸。”说罢转身走人。

明明就是他也想看嘛,还做出一副“全是为你”的样子,不过苏络没打算追究,拉着甘霖跑回屋去,为明天出发做准备。

第二天一早,苏络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梳着男式发髻,不知道打哪弄了件男装穿在身上,脸上还画了胡子,真正地不伦不类。甘霖比她强点,没画胡子,但也穿了一件男装,样式非常老气,就像…

“诶?丫头,”老李头儿上前捻捻衣服的料子。“你这衣服我怎么看着眼熟?”

“别眼熟了,就是您的。”大众在一旁无比幽怨,“我还打算今天出门穿我最新的一身衣服呢,可是…”他拉拉身上的旧衣服,不说话了。

苏络一掸身上的新衣服,“谁让你们的个头最小,穿上刚好合身。”

老李头儿和大众一齐面壁去,反思自己长得小的过错。

周崇文大皱眉头地拉过苏络,让她回去换个正常点的装束,苏络哪能同意,穿越女必备三件事,泡帅哥、逛青楼、扮男装,前面两项她都算勉强做过了,就差最后一项,不试试她怎能甘心,况且今天要面对的可是黑道上的人物,她当然得自我保护一下,以免有人贪图她的美色BALABALABALA…

面对苏络这种盲目的自信,好半天没人说话,最后老李头儿以人体角度出发,说除非是瞎子,不然谁都能看出苏络是个女人或是个人妖,绝对不会把她看成男的。

苏络对此也振振有辞,说现在东厂锦衣卫啥的都挺流行,太监满天飞,多得是不男不女的,说不定她这造型一出现,就能把对方吓住呢。

众人无语了,顶着满头的冷汗和苏络出了客栈,一路上都与她保持了一定距离,示意我们和这人不认识。

其实苏络是怕今天只看不买惹恼了黑道上的,所以才出主意和甘霖乔装一番,万一黑道上的要报仇也找不着她们两个弱女子,至于找谁…不是有句话么,天塌下来,个高的撑着,云朗,这群人里你个头最高。

一行五人和两个人妖浩浩荡荡地向富人区挺进,来到出售的豪宅前,大众上前叫门,没一会,宅子里探出个脑袋,自称是管家,大众说了来意,那管家看众人穿得普通,就有些不耐烦,指着牌子说你们看清楚,买不起别来凑热闹。说罢就要关门,周厮脸皮薄,这句话已说得他面红耳赤,拉着苏络就要回去,可架不住有脸皮厚的——除了他,其他人都没动地方。

苏络上前一步拍了拍腰间,说我们是带着订金来的,看好了房子立刻下订。或许是这种自信征服了管家,管家一边恶寒地看着苏络一边把大门打开,虽然其中带了不少敷衍的成份,但总算是请众人进去,众人这才佩服苏络,看来这造型的确是能唬人的。

转过影壁墙,苏络眼前现出一个中规中矩的院落,亭院布置得倒也精美,却显得有些陈旧,而且不大,苏络有些失望,就这么一个破院子,要一万两?不愧是放高利贷的,真黑!

还不等苏络说什么,云朗已叫了起来,“真没劲,就这么个破院子,早知道不来了。”

周崇文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过于失礼,云朗哪管那些,走在前面的管家轻蔑地哼了一声,“这才是一进院,什么也不懂!”

苏络的确是不懂,直到跟管家从厅堂中穿过去,才懂了。

厅堂之后是一个极为广阔的空间,只站在这里便见亭台楼阁无数,还伴有流水之声,许多花墙假山点缀其中,饶是现在已是深秋,园内百花调零、苍翠不复,却也让苏络等人看了个目不暇接。

甘霖发出一声赞美的感叹,“比我姑姑家还要漂亮。”

老李头儿捻着胡子半天说了一句:“要是把这里的树都换成草药就好了。”

周崇文虽然也是两眼乱瞄,但还是一个劲地说:“看看就得了,看看就回去罢。”

云朗则带着大众悍马四处打游击,上一秒还在凉亭里,下一秒已到了假山上,嘴里还不停地嚷嚷,“嘿,那儿还有水嘿!”

苏络连忙跑到假山下,伸手让云朗拉她,“快让我也看看。”

面对这一行人的土包子行为,管家是一忍再忍,最后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想不买不买?”

云朗把苏络拉到假山上,对那管家的态度挺不满意,“你管我买不买,看好了老子多给钱,看不好,你白送老子也不要!”

管家也火了,“我看你们就是来捣乱的,一万两你们拿得起吗?”

周崇文连忙过去,一边说我们马上就走,一边向苏络招手让她赶快下来走人,管家见他这样,更来气了,“没有钱看什么房子!”

苏络本来也想见好就收,都打算从假山上下来了,一听管家这么说,又坐回去,瞪着眼睛道:“谁说我们没钱?想当初我们在桃花源拿银子砸猪头的时候,一把一把扔钱!”她没说那银子是换成铜板的。

管家对他们早就没了耐心,翻着白眼说谁听你们臭吹,赶快下来赶快滚!

苏络坐在假山上不动弹,也不让云朗动弹,开玩笑,这么被赶出去也太丢人的,她心里会留阴影的。

管家一看这架式,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拉人,这时不远处有人喝了一声,“不得无礼。”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古代诈骗犯10500加更

这章有五千多字哦,和28号的更新章节放一起了,就不分章了,P到明天中午就结束了,同学们滴P票票要赶快投哦,这次P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没什么存稿,不过承诺的加更一定会放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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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家当真就住了手,朝苏络他们恶狠狠地说:“我们东家来了,一会有你们好果子吃!”

苏络哼了一声,有云朗在她身边,她什么也不怕。

眺目望过去,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带着七八个人正沿着青石小路走过来,那人做文人打扮,头戴六合巾,倒也有点儒生气质,不过苏络总觉得这人身上带着某种黑暗气息,就是属于某黑帮的法律顾问,一肚子知识都用来给坏蛋出损招的那种。他一边走一边教训身后的几个人,说什么以后动手前一定要先探好对方的来路,你知道昨天那是什么人?弄不好就要给老爷惹麻烦!

在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无一例外地鼻青脸肿,还得低头称是,苏络不禁暗忖这赌场行业也不好做,平时欺负欺负老实人还行,遇上有后台的,照样挨打。

转眼那东家就来到了假山下,盯着苏络直皱眉,问那管家,“怎么回事?”

管家气愤又得意地把苏络等人的劣迹夸大乘二地交待了一遍,苏络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那东家一挥手,不耐地道:“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他们想看就让他多看看罢。”

苏络登时就火了,当然有人比她火来得更快,云朗已经吼出来:“乡下人怎么了?老子心情好过来看你房子,心情不好直接带兄弟给你砸窑,看门狗长双狗眼,东家也TM不长人眼!”

苏络拿手肘一拐他,“注意素质。”

云朗哼了一声,从假山上跳下去,回身朝苏络喊:“跳下来。”

苏络犹豫半天,还是觉得自己蹭下去比较安全,扒着假山蹭到一半,云朗向上一跃拎着苏络的脖领子就把她拎了下来。回过身,那东家已换了一副嘴脸,朝云朗一拱手,“这位英雄不知是哪路好汉?”

刚才云朗说的话里是带着黑字的,那东家摸不清云朗的来路,故而态度有所转变,亏他刚教训完身后的人,自己就栽了跟头。

云朗的来路自然是不能说的,他不说,那东家更是觉得他来历不凡,连声说英雄若是看中了这宅子,价钱好说,就当交个朋友。

苏络连忙从云朗手里跳出来,问:“价钱好说是多少?”

她这一跳,不留神从怀里滚出样东西,金光闪闪的,苏络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了,那东西落到青石路上,“当”的一声,清脆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那是一个小牌子,朝上的一面刻着咆哮的虎头。

跟在东家身后的一人顿时脸色一变,上前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东家颇感吃惊,盯着苏络看了半天,最后拱手请示说那金牌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本来是苏络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道具,关键时刻拿出来吓吓人啥的,还真用上了。苏络无所谓地把金牌捡起来扔过去,云朗和周崇文都面带疑惑,苏络偷偷捏了下他们,示意他们别出声。

那东家拿着令牌脸上可不那么好看了,低声问身后的人,“确定是这个?”

身后肿着眼睛的人拿过来仔细看看,用力地点头,“昨天和我们动手的人拿的就是这个。”

那东家的态度顿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双手将金牌交还给苏络,赔着笑脸道:“在下姓杨名成,适才多有失礼,诸位切莫见怪,还请前厅用茶。”

周崇文顺手从苏络手中拿过令牌,翻看了一下,眉头微微拧起,云朗用鼻子眼儿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我们还有点别的事。”苏络拽了云朗一把,装装就行了,别装过份。

杨成却无比地热情,生拉硬拽地要带众人去前厅,苏络拗不过,只得答应,走的时候故意落后一点,偷偷问周崇文令牌上写着什么。

“宣府总兵府。”周崇文将令牌塞回苏络手中,“宣府总兵李如松,辽东督都李成梁之子,了不得的人物。”

苏络错愕了一下,李如松,这个人她竟然是知道的。

说起历史,除了电视上已经演滥的辫子朝代,苏络对其他的朝代所知不多,就算知道的一些名人轶事,也只知道一个模糊的年代,不能准确对号入座,而她对这个李成梁父子,却是知道得十分清楚。

一切都源于他们的籍贯,铁岭卫,这个地方在四百年多后将会出现一个极受国民欢迎的农民笑星,苏络就是因为一个小品,无意间查了一下铁岭历史名人,其中就有李成梁、李如松父子。

有一句话,东南戚继光,东北李成梁。戚继光的治军之术和平倭功绩虽更为后人称道,但在当时,李成梁威名远远胜之。在将吏贪懦,边备废驰的时代,李成梁纵横北方边塞四十余年,号称拥有铁骑的北方游牧部落都被他打怕了,听见他的名字就望风而逃,努尔哈赤的老爹就死在他手上,这还不算什么,李成梁在万历十一年的时候生擒了努尔哈赤和他弟弟舒尔哈奇,后来说是因为李成梁的老婆看上这兄弟俩了,偷偷把他们放了,所以说女人有时候真是不可靠的,如果当时不贪图小白脸,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努尔哈赤七大恨,满清历史也要改写了。

说起李成梁的功绩,一万字也写不完,《明史》为李成梁做传,基本上就是一部令人眼花缭乱的战功史。至于后来为什么李成梁的名头没有戚继光响亮,这就与他的为人有关。当时是万历在北京做大皇上,李成梁在东北做小皇上,明朝有一个“军屯”制度,就是当兵的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去军屯种地,有了战事就去打仗,这样能大大节省军费开销。按理说这军屯是属于国家的,种出来的粮食也是国家的,贪污腐败肯定会有,但土地还在那啊,人家李成梁,直接就把军屯给分了,分给他的士兵,举国上下,只有他的兵全是地主。私分国家土地,能定个造反罪名了,可朝里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原来也有说的,可被皇上骂了一顿,把折子给打回去了。没办法,东北少了李成梁就是玩不转,皇上也不好当啊。

再说李如松,一般来说,有了这样的老爹,儿子都很难出彩,偏偏老李家把虎父无犬子的宗旨贯彻始终,李成梁狂,李如松比他老爹更狂,基本上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拦得了他,也没人敢拦。当然这很有李成梁的一部分原因,但是李如松也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主。

骁勇善战这类的话已经说滥了,这么说吧,他是万历年间最年轻的一个总兵,总兵放到现代来说就是一个地方的军区总司令,二十多岁的总司令,谁见过?而且总司令还不算什么,还得看看他镇守的地方,宣府,是明朝的边防要塞之一,只靠父荫的人,是不会被安置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