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老头儿认为孝子衣帽、寡妇床头灰、草鞋、男**能治蛇咬、女**治“五淋、阴阳易病”、人吊死后的魂魄能镇惊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前边儿就不说了,单说这个魂魄能镇惊吓,理论上就行不通嘛,吊死鬼的魂魄,就算有能耐把它找来,直接就把病人吓死了,还镇什么惊吓?嗯…不过想想也对,人都死了,以后自然是再也不会受惊吓的。

至于什么割股疗亲,苏络认为这纯粹是精神作用,割肉的心理平衡,吃肉的大受感动,从而与病魔做顽强斗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最扯的是人中黄治呕血,梁上尘治昏厥,苏络特地请教了一下什么是人中黄,老头儿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角落的马桶,苏络胃里一阵翻滚,想来病人被这么一治后是不会呕血了,呕死了。还有那个梁上尘治昏厥,苏络也不问了,自己琢磨出了答案,估计是房梁上的尘土年头太多,发霉长毛,味道可想而知,就连昏厥的人也受不了,往下一灌,肯定就醒了。

对于苏络提出的种种疑问,有的老李头儿也赞同,不过他说这些方子都是有人使用过,故而才收入《本草纲目》之中,苏络想了想,明白了,这就叫宁杀错不放过,老头儿身处封建社会中,有点小迷信思想也是应该的,不过一想到那个人中黄,苏络又开始恶心了。不过同时她也更佩服老李头儿,《本草纲目》写了二十七年,收集药材古方无数,又经细分纲目,其中的艰辛非常人所能想像。

他们探讨得热闹,云朗在经过半个多月的牢狱新体验后有点受不了,他是一串风一片云,天天在这关着似乎是件挺没面子的事,而且这两天苏络跟老李头儿走得挺近,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于是他决定,靠人不如靠已,与其等着周崇文没头苍蝇似的找他们,还不如采用他的办法,逼着代理县官升堂。这个想法决定后,他就动手了,把牛头山的三个狱友打得鼻青脸肿,并叫嚣,不升堂就继续打,打死拉倒。

牛头山那几位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帮着云朗一块喊,说他们不是猪头山的,我们才是,快放了他们吧。

苏络气死了,这小子想到就做,根本不和她商量,如果加刑的话…嗯?苏络呆呆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牢头,牢头打开牢门,向苏络示意,“出来,县太爷升堂。”

这个…难道强盗头子的办法真的管用了?苏络真是惊喜交加,不管怎么说,能见到县太爷就是好事,跟他拉拉关系,误会也就解开了。

对于这事,云朗万分得意,以致在他们走后不久,大牢里展开了群殴热潮,自家兄弟关在一起没外人好打的,就含泪互殴,一边殴一边骂,“老子忍你好久了!”

苏络他们一走,老李头儿自然要回到他原来的牢房去,临分别前,老李头儿紧紧拉住苏络的手,“千万别忘了我。”

苏络重重点头,《本草纲目》啊,把她脑子抠出去她也忘不了。

就这样,苏络一行四人跟着牢头出了大牢,却没有去公堂,而是绕到了衙门后院,摆明了不走司法程序嘛,苏络的步子轻快起来,转过一座假山后,看到远处的人影,惊喜地叫了一声,接着便冲过去。

紧随其后的云朗也喜出望外,“老周,你终于…”

云朗的声音在见到苏络与周崇文欣喜相拥后嘎然而止,周崇文又是高兴又是心疼,握着苏络微凉的手,“络儿,你受苦了。”

苏络连连摇头,“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过程是艰苦的,结果是光明的,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苏络即兴赋诗一首:受冤坐牢不要紧,只要遇到李时珍,卖布计划失败了,《本草纲目》第二春!

云朗沉着脸站到两人身边,身手拉过苏络,占有性地搭上她的肩膀,眯着眼睛看着周崇文,周崇文显然也察觉到了敌情,两男一女对峙良久,其间火花微现,苏络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有点小欣喜,带些小兴奋,穿插着小得意,外加一丁丁的小羞涩,看来她…还是抢手货嘛!哈哈哈哈哈…

“周哥哥…”一个软软的女孩儿声音自周崇文身后传来,一双小手抓上他的手臂,再探出一张小巧可爱的脸蛋,“你要救的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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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南京南京

苏络愣了,云朗也愣了,周崇文朝那女孩儿笑了笑,侧过身子抽出自己的手臂,向苏络等人介绍,“她叫甘霖,我被马车带走后情形十分惊险,多亏她和下人路过相救,又帮我至各处寻人,此次能找到你们全靠有她。”

苏络打量着那女孩儿,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清澈如水,微圆的脸蛋带着少女的娇憨,相比于差不多年纪的李情儿,同样是不经世事的美丽,甘霖少了一分李情儿的娇纵,多了些小姑娘的羞涩。

“我没做什么。”甘霖怯怯地摆摆手,指着牢头道:“是这位大哥看见了我们的寻人张贴,才来通知我的。”

苏络万分惊讶,周崇文解释说因为失去了牢头却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去一旁向大人交差。苏络这才注意到被忽略良久的代表县太爷,县太爷有点尴尬地笑着,对甘霖的态度却是十分恭敬,苏络断定这小姑娘来头不小,连忙说我们受冤枉的还有两个人,她先说了老李头儿,想了想又提了下吴镛,不过却说行医案的实情到底如何还得请大人公断,不如先升堂问问。

县太爷有点为难,说我是代理的,不能表现得太优秀,否则等正主一回来,怕不以为我有想转正的心,该给我穿小鞋了。

甘霖眨着纯洁的大眼睛有点不解,说你不就是想拜托我跟姑父说一说给你转正的事吗?代理县太爷额顶冒汗,笑得很是尴尬,苏络悄悄问了周崇文,才知道甘霖小姑娘是怀远县上级领导凤阳知州夫人的侄女,很得知州夫人喜欢,而这个凤阳知州,又是个怕老婆协会的忠实会员。

一边的牢头默默不语,从怀中掏出几张按了指印的供词,拿给代理县太爷,“这是吴镛一案的药铺掌柜供词,承认是药铺疏忽放错了药材的位置,导致学徒抓错了药,与开方的吴镛并无关系。”

县太爷一听当即瞪了眼睛,“既然已有定论为何不早早呈报本官?药铺老板承认了过失继续收押,吴镛等人…也不用升堂了,直接放了吧。”

苏络无语地看着县太爷,同时又对这牢头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显然他是肯定了自己会救李时珍与吴镛,才会将吴镛一案的供词带在身上。

没过一会,便见牢头面无表情地带着老李头儿和另一个年轻人出来,老李头儿自然万分欣喜,那年轻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面色白晰,看得出肤质极好,偏生就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好像随时随地都在皱眉,看得苏络一个劲儿地猜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烦心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苏络一行人本来就是在正县长丁忧之后才抓进来的,现在放了也不用经什么手续,老李头儿两人也有相应供词担保,签了个字,应承将来若有需要,一定回来过堂,当然这基本上属于屁话。

就这样,苏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衙门后大门,临走前苏络拉住那牢头,“就知道大哥是牢头,不知尊姓大名?”

牢头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看了苏络一眼,转身就要回去,苏络连忙又叫住他,“我们能出来多亏你看到张贴前去报信,这个恩情我苏络一定会报。大哥不妨说说有什么愿望想达成?想换个工作吗?”

在苏络看来,牢头的工作无疑是不具挑战性的,或许可以拜托甘霖小姑娘走走她的后门优势。

牢头的神情不变,目光却变得有些哀怨,“不必,牢头是我此生只能从事的职业。”

看着他有些寂寞的背影,苏络大喊:“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一阵秋风吹过,带起一地黄叶,一道幽怨的声音飘过来…

“我姓牢…名头…”

直到苏络踏出怀远县,她还在为姓牢名头的牢头大哥不可打破的注定命运唏嘘不已。

不管怎么说吧,牢狱之灾总算过去了,让苏络庆幸的是马车还在,银子没丢,她还是打算去南京,虽然已经不能卖布了,但至少去见见秦怀,跟他商量一下《本草纲目》的事。吴镛因为牵涉了人命官司,医馆已经开不下去了,在苏络的提议和老李头儿的劝说下,与他们一同踏上了前往南京的道路。

甘霖小姑娘也跟他们一路,虽然苏络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在人家还她自由的份上,也没过多询问,就是觉得挤了点,一辆马车,悍马和大众在前面坐了正副驾驶的位置,马车里就挤了苏络、云朗、周崇文、甘霖、老李头儿和吴镛六个人,苏络很同情拉车的那两匹马,在滁州落脚的时候特地嘱咐投宿的店家多喂些草料,以防二马集体辞职不干。

这两天周崇文和云朗间的火花不停闪现,一个说东,另一个肯定说西,这个说要快走,那个就说要休息,苏络知道为什么,找不到解决办法的同时心里暗暗窃喜,其他人也知道为什么,只有那个单纯的甘霖小姑娘不知道,她不只一次地拉着周崇文问他是不是与云朗有仇,又对云朗说周哥哥是个好人,你不要对他不好。说话的时候小手就拽着周崇文的衣袖,一副依赖至深的样子。

这让苏络心里有点别扭,问周崇文你们不就是萍水相逢吗?

甘霖抢着回答,说花花死了,是周哥哥帮我埋葬了它。说完眼睛还红了。

“花花?”苏络看向周崇文。

“是霖霖的一只小狗,从小就陪着霖霖。”周崇文叹了一声,“霖霖自小没有母亲,父亲也没空管她,她这次就是去姑妈家小住,刚巧救了我。”

看着甘霖楚楚可怜的眼睛,苏络稍稍同情了一下,可她始终觉得黏在周崇文衣袖上的小手刺眼,索性转过头去,找云朗说话平衡心态。

对于这两个人,苏络无疑都是有好感的,但那好感又似乎都不足以让苏络做出某些决定,在感情的路上,他们刚刚迈出第一步,以后的发展如何谁也不能肯定,她有选择的权力,他们同样也有,顺其自然就好。

一车八人二马走到第三天头上,便已远远地望见了南京城的城门。南京,大明王朝的前任首都,现任陪都,暗灰色的城墙一溜望出老远,官道两边分布着许多挑担子的小摊贩,宽大的门洞下人流熙攘,朱仙镇?跟这比起来可真是小鸟见大鸟了。

苏络招呼着车里的众人下来,感受着南京城的热闹气息向城内进发,经过门洞时,苏络特地摸了摸磨砖对缝的隔墙,入手冰凉,厚实端正,让苏络心生感慨,她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什么,或许是为几百年后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感慨。

云朗等人不知苏络在搞什么,好奇地围过来,守城的官军有点不耐烦,刚想过来赶人,就听远处一阵急促马蹄之声,声如奔雷,不消多时,官道尽头扬起满天沙尘,十数骑人马瞬间已冲至城下,马上之人皆做黑衣打扮,形态俱是彪悍至极,守门官兵呼喝着结成两队挡住城门,岂料那行人马并不减速,冲散了官兵队伍冲入门洞之中。

此时门洞另一端的城门已慢慢闭合,苏络一行却被隔在门洞里,眼见那队人马冲了进来,纷纷抱头紧贴墙壁,甘霖反应得慢些,见那高头大马直向自己冲来已有些傻了,苏络来不及多想便冲了出去,刚要拉住甘霖之时便觉眼前一花,原来云朗也同时出手,将甘霖带向安全地带,苏络扑了个空,脚下一虚,人已跌坐在地,再抬头,脑中“嗡”的一声,就见两个巨大的马蹄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她的同伴们惊呼了吗?应该是惊呼了,可苏络就是没听见,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外加极为高亢的一声马嘶。那匹马该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收回了它可爱的巨蹄,保住了苏络的一条小命。

苏络的眼睛半天找不到焦点,只觉得灰蒙蒙中有两点黑星,眯着眼看仔细…又听见一声暴躁的马嘶,看来那巨蹄的主人不屑与她对视。

“让开!”

短短两个字,强势而冰冷,苏络打了个哆嗦,身子一轻,已被人自身后扶起,她不知道身后的是谁,眼中只容得下高处轻轻抿住的两片薄唇,再向上,微微的眩晕之后,便被锁进两泓深潭之中。

冰凉,静谧,苏络耳边,就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失去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古代美容专家

不知过了多久,苏络的耳边才再度听到声音,眼前已不见了那双眼睛,她靠在云朗身上,见到空中一道金光闪过,金光落在一个守军手中,那是一块小小的令牌,内门关至一半又重新打开,十余骑人马不做丝毫停留,扬尘而去,城内行人纷纷走避,难免留下一些怨声载道。

这队人马的雷厉风行让苏络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来不及细想,就觉得呼吸有点不太畅顺,转回眼睛,四五个脑袋围着她,正对她的是老李头儿,正龇牙咧嘴地给她掐人中,力气大得差点没把她门牙扳掉。

苏络连忙推开排放二氧化碳的众脑袋吸些新鲜空气,真丢脸呐!马蹄子没吓死她,一双眼睛却让她失神半晌,这是她第二次在公众场合陷入难以自拔的状态——第一次是她首次见到两只犬科动物公然调情并于街头上演火辣真狗秀。

见她没事了,守门的守军毫不留情地把苏络一干人等踢出了门洞,苏络望着那队人消失的方向发呆,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队人马确实带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铁血、杀气。

苏络正琢磨着,周崇文一脸担忧地向老李头儿询问苏络的情况,老李头儿拍着胸脯保证说没事,就是吓着了,回头我给她开个方子…

苏络打了个激灵,连忙恢复活力值以示自己没事,开玩笑!她可不想要什么吊死鬼的魂魄来压惊。不过这队人到底在哪里见过呢?按理说这么酷的人马她不应该忘才对,这时她瞥到云朗脸上闪过的不屑神情,也是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

“你认识?”

云朗摇头。

“我觉得有点眼熟。”苏络摆个名侦探的POSE思索。

云朗搭上她的肩膀推她前进,“眼什么熟!快点找地方休息,老子饿了。”

周崇文凑过来,挤进云朗和苏络之间,“我也觉得…”

云朗拎着周崇文的衣领向身后一抡,继续揽着苏络,“中午要点好酒好菜…”

苏络突然一拍手,笑嘻嘻地道:“你一说酒,我就想起来了,不就是在桃花源的时候,跟秦怀在一起的那些人么,他们出现,秦怀想必也已经到了南京了。”

云朗连抽自己嘴巴子,扭头找周崇文结战线连盟,小声说:“咱俩盯住她,别让她单独去找那个姓秦的。”

周崇文答应得有点尴尬,没好意思说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他到现在还坚信苏络的话,坚信秦怀是对云朗感兴趣的。

看周厮的表情苏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耸着肩头笑了半天,带领大家继续前进,最后找了一间门脸不大却来往宿客颇多的客栈,刚想招呼大家进去,转身对上甘霖泫然欲泣的小脸。甘霖眼圈通红地挽住苏络的胳膊,一个劲儿吸鼻子,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苏络摸不着头脑,问她怎么了,刚问完,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咽咽地连说对不起,苏络有点头大,不知道这对不起是从哪来的,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周崇文出马,这才一举搞定,原来甘霖就是为了她被骑队吓傻,差点连累苏络而道歉。

苏络擦擦冷汗,这姑娘的反射弧够长的,从事发到现在,一个小时了,才反应过来。

苏络示意别人先进去,自己和周崇文在门口安慰甘霖半天,等他们进客栈的时候,大众已包好了一个四房一厅的小独院,做为他们在南京的暂时根据地。苏络对此十分满意,分好了房间,就坐在大厅里和老李头儿畅想《本草纲目》的美好明天。

命运啊,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不可抗拒,被劫?不算什么!坐牢?不算什么!贩布不成?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遇到了一书一老头儿,这两样东西,将彻底改写苏络不太成功的穿越命运!

咳!更正,老头儿不是东西。

当天下午,苏络向客栈老板打听了秦记总行的所在地,怀揣着《本草纲目》,在云朗和周崇文两大护法陪同下,雄纠纠、气昂昂地出发了。

周崇文劝云朗,说你别去,他是怕男男相见引起云朗不必要的困扰,云朗哪听他的,还给自己封了大护法,周厮是老二。

一个时辰之后,苏络垂头丧气地带着一二护法回来。

秦怀并没回南京,至少现在没回来,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那队人马显然是一个错误的信息指引。

回到客栈里,苏络有点沮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留下等秦怀回来。而且就算《本草纲目》的出版马上谈成了,也不是说出版就能出版的,找人刻版印刷,最少也得一年两年的才能见到收益,她在朱仙镇还有买卖呢。虽然不大,也是她的心血,况且她心里一直害怕包子兴再忽悠她一次,一直急着想回去看看。

脑子里装着事,苏络心不在焉地回了房间,一进屋就见到甘霖眼上蒙着布条躺在床上,吓了苏络一跳。在某部古装电视剧的熏陶下,苏络一见着这种造型就认为此人已瞎,虽然她一直不理解瞎了和布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甘霖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开口道:“是吴大哥吗?”

苏络眼前浮现出吴镛那副苦大仇深的面孔,有点奇怪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和他搭上线了,在苏络印象中,吴镛就没对除了老李头儿以外的人说过话。

甘霖掀开布条坐起来,见到是苏络,害羞地笑笑,“原来是苏姐姐回来了。”又见苏络看着她手中的布条,便递过去,“我眼睛有点肿,吴大哥说这样可以消肿。”

苏络拎过来看看,发现布条内裹的是一些泡过的茶叶,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流行美容小技法了。

这时吴镛推门进来,看见苏络仍是愁眉不展的样子,朝她点点头,将手中的一个小瓶放到桌上,对甘霖道:“这是我自制的洁面粉,你每天都可用它洁面,便会消去你脸上的风痕。”

苏络这才留意甘霖两边颧骨的位置有点红,想来是今天一直在外面哭,被冷风一吹,留了印记。

“这是用益母草等十余味中草药与零陵香烧制的冷灰粉,长期使用可去除黑斑细纹,去除面部浮皮。”吴镛见苏络好像挺感兴趣,就解说一下,仍是苦着脸。

苏络闻了闻,带着一股草药的味道,又混合了一种奇异的香味,一闻之下仿佛置身于艳阳天下的花香田野,令人倍感轻松,光凭这味道就知道这玩意比什么澡豆皂荚好用很多。

“洗完脸会很干吗?”苏络现在就想试试,她的脸部油脂平衡被肥皂荚制成的古代肥皂严重破坏了。

吴镛仔细看看苏络的脸,转身出去,没一会回来,手里又多了两个小瓶,“这瓶是桃花面药,洁面后敷于面上,可滋养肌肤,洗去后再用这瓶红玉膏,可令面部红润悦泽,数日后便可色如红玉。”

“这些都是你研发的?”真是太有才了,苏络崇拜地看着吴镛,此时她真的觉得自己是身具穿越者的王八体质的,随随便便碰见个狱友,就是李时珍,随随便便再顺手救个人,就是古代美容专家。

“有的是,有的是根据古方改良而成。”吴镛还挺谦虚,也不知道是不是苏络的错觉,她觉得吴镛说起这些时,面孔似乎变得好看了一些,不苦了。

苏络看着手里的几个小瓶,脑子里突然多了些想法,具体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呢?她得好好想想。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又见商机(9500加更)

想想想,没用多久,苏络就想到了。

“吴大夫,你还有没有别的产品?”苏络此时的心情就像误入茅厕的苍蝇,振奋!

吴镛对这问题却有点回避,展开的眉头再度聚拢,犹豫了好半天,才做贼似地回房取了个小包,交给苏络。

苏络打开一看,各式的瓶瓶罐罐,吴镛逐样解释,这个是沐浴的,那个擦身的,还有护发的…苏络毫无形象地大笑出声,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吴镛却没她那么好心情,连连嘱咐说自己是感谢苏络和甘霖搭救的恩情,才将这些东西拿出,千万不能让老师知道他偷偷做了这么多美容方剂。

吴镛的老师,自然就是老李头儿,苏络稍加询问就问明白了,原来这老头儿向来认为行医者就是要以医病救人为责,像这种既医不了病也救不了人的玩意只能称为“奇淫巧技”,还说如果有人致力于此,最好就是去大户人家或者皇宫里讨好那些夫人娘娘,根本不能称为“医者”。

苏络听罢连连叹息,老李头儿啊老李头儿,好好一个美容天才差点让你的旧有观点给毁了。

吼!苏络披风加身内裤外穿双手握拳做冲天状,正义超人,变身!

“谁说美容不能医病?谁说美容不能救人?”苏络一甩长发,朝着身边惟一的女性观众步步紧逼,“你因为没有吸引力而苦恼吗?你因为容颜不再而发愁吗?你因为丈夫外遇频发而锤胸顿足吗?”

甘霖左右看看,小心地摇摇头。

“这种时候,你要责怪他人无眼?岁月无情?喜新厌旧吗?”

甘霖吞了下口水,“我不…”

“没错!女人不要这么没有骨气!改变他人目光,从自身开始,让你成为众人的焦点、时间的宠儿、丈夫眼中的无价之宝!”

“额…”甘霖头上有清晰的一大滴冷汗。

“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女人不能任凭时光摧残,眼看年华逝去,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容颜新,我们要做的,就是要与时间做斗争,夺回青春,夺回老公!”苏络握拳,好像她被抢了老公。

“那么,要怎么才能做得到呢?”鉴于甘霖的不配合程度,苏络跳至一旁做可爱状自行配音。

吼!苏络瞬间又恢复成精明强干状,“这位观众问得好,想达成上述愿望,只需使用著名美容专家吴镛博士潜心研发的改良红玉膏。红玉膏,它使女人肌肤重生,今天二十,明天十八;红玉膏,它让女人不再幽怨,老公踹死小三把家还;红玉膏,早一天使用,迟一天衰老;红玉膏,让我们女人挺胸齐呼,做女人挺好!”

一番陈词慷慨激昂,苏络眼前的道路越来越清晰,她忍不住为自己骄傲,为自己喝采,商机啊,就是这么无处不在。

“嗯…”甘霖小心地瞄着苏络,怯怯地问:“苏姐姐需要我鼓掌吗?”显然,她被雷到了。

苏络小受打击,她决定忽略甘霖的话,转向吴镛,“看到了吧?这就是美容从业者的价值,他们会挽救无数可怜女人,挽救无数破碎家庭。如果说大夫医治的是身体上的痛苦,美容者医治的就是心灵上的痛苦,他们同样是大夫,与医者一样,都是很高尚的职业,并不可耻!”

吴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神情复杂得很,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也被苏络雷到了。这时一个老头儿推门进来——不是啥世外高人,这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头儿。

老李头儿看着苏络,显然是大受触动,感怀半晌,上前抓住苏络的手,眼中已见了泪光,说好姑娘,这是我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观点,以前是我错了,没想到美容业也能医病救人。

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有听墙角的嗜好,苏络却庆幸这老头听见了,省了自己的口舌,下次说未必能这么有激情。她抓住老头儿说我有个想法,想聘用吴镛做研究工作,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老头的眉毛变成了八字,苦着脸说其实我不同意吴镛做美容研究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不想他在另一条路上越走越远。

苏络还没来得及问,吴镛跺了下脚,捂着脸跑出去,尾指十分优美地弯着,据说这叫兰花指。

苏络抓掉头上的两滴冷汗,老头儿长叹一声,“这小子做出样品定要自己试用,哪有男人天天把自个儿擦得香喷喷的。”

苏络小声地说了句,“其实BL也不无耻…”

老头儿摆摆手,“丫头,你找他做的事就让他自行决定吧,这几年这小子的面相越来越苦,我也受不了了。”

不用问,苏络也知道吴镛愿意。这就是命运啊,正愁没人教,天上掉下个黏豆包,她也不急着回朱仙镇了,先把这边的事安排好再说,顺便还可以等等秦怀。

不过这个想法还需要继续完善,苏络并不想单纯的只开一家出售药妆的店铺,毕竟这条路的可复制性很强,她需要一些时间来理顺自己的思路,但首先确定的是,这家店一定要在南京。朱仙镇?那里太小,而且各类资讯和原材料供应等远达不到南京的先进水平,她可以在南京先买一间房子,专门给吴镛做研究工作,等他研究出一系列不易被人复制的秘方药妆时,她的光明大道就正式展开了。

想到就做,苏络连夜召开了苏氏股东大会,其实这只是摆摆样子,二股东和三股东在苏络的豪情壮志前,都不太敢有反对的声音。

苏络也没跟吴镛说得太多,只是跟他签定了长达十年的用人合同,前期就让他自行研究,将来的生产运营工作,完全不用他插手。

吴镛在怀远县那边没什么亲人,所以才肯跟老李头儿出来,现在本来就愁着工作呢,有人接收自然是乐不得的事,况且还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行业,并且…不歧视他是个BL。BL这词是他从苏络那学到的,认为比什么断袖分桃文雅很多。

事情定下了,下一步就是找房子,又是房子,苏络想起TV的房东,哆嗦一下,特别嘱咐寻房小组,找便宜的,最便宜的!毕竟只是前期工作,不是正式开店。

可南京是个大城市,跟朱仙镇的档次不一样,苏络转了两天,也没找到特别中意的,不是房子太破就是价钱太高,又转了一个上午,刚想回客栈休息休息,两个人影从她眼角处掠过,黑色的劲装,彪悍的身形,敛不住的杀气,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苏络想也没想,抬脚跟上。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名侦探苏络

在跟踪行为实施前,苏络一直认为自己是可以胜任名侦探这一职业的,并且深信不疑。真的,那两个人影的确前一秒钟还在眼前,可现在就凭空消失,留她像个傻冒似的满街瞎转悠,还不时钻到两边的铺子里看看他们是不是躲起来了,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还好这两天因为找房子跑了不少地方,这一带的路况熟得很,不至于跟人把自己跟丢了。苏络拐进个小胡同,抄近路回客栈去,一边走一边琢磨,难不成这俩人都会轻功?“biu——”一声就能飞走的那种?

真是…很难想像两个壮得像牛犊子的家伙飞在天上会是怎样的奇观。

不过说起这票人,苏络就是挺好奇的,没找到秦怀的那天她也想了,这票人当初不过是和秦怀一起出现而己,从他们的气质上来看也不像是随时能和秦怀在一起的家丁护院,所以只从他们出现就断定秦怀回来了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不过苏络又想了,秦怀是谁?是个成功的穿越者,说不定他用现代手法培养了身具铁血气质的家丁护院呢?拿锄头能耕地,竖杆旗就能起义的那种,这都是没准儿的事。

还有那双眼睛的主人…好吧,苏络承认自己无意识地跟踪行为有点那个人的因素,反正就是好奇呗,好奇是什么人能带出这样一支铁血队伍,好奇是什么人能驱使得动他——那个只用眼睛就能让她动弹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