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书…”

“哦哦,”苏络连连点头,“还给您。”嘴上用着敬语,手上丝毫不放松,就算递过去还是捏得紧紧的,老李头儿不敢用力拽,只得再提醒她,“姑娘,书…”

“哦哦…”苏络手上捏得更紧。

开玩笑!这是什么,本草纲目!李时珍的手抄本!你说这一本能卖多少钱?

嗯…我觉得怎么着也得卖个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那是盗版价,知道什么叫全民遗产知识宝库吗?十万两起,还不打折,等将来老头儿一死,后边儿还得再加俩零…那都不卖!

“姑娘?姑娘?”老李头儿的声音听着有点急,他看着苏络双目放光连连傻笑有点发慌,“姑娘,你撒手…”

“呵~呵~呵呵呵~”

或许是苏络的坚持精神感动了老李,又或许是因为她诡异的笑容,反正老李撒手了,他找了个墙角蹲下,有点委屈,“既然姑娘喜欢这本书,便送给你吧,老朽家中还有两套学生抄录本。”

“不不不,那怎么好意思。”苏络一边说一边把书揣进怀里,“不过既然您坚持,我就收下了。”

老李头儿无语地蹲地上画圈去了,苏络心里那个美啊,又悄悄把书摸出来,仔细看、反覆看、从头到尾的看,看来看去看出个问题,这本大约五厘米厚的《本草纲目》,没有结尾,翻到最后一页也没见着“卷二”,苏络又凑到老李头儿身边,“李先生,这书一共几本?”

老头儿幽怨地看着她,“一共五十八卷,九十六本。”

苏络看看他,再低头看看书,“这是第一本?”

老头儿点点头,苏络就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堆书,最后打包成担,挑在她身上,身边多了人马猪猴,音乐起: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苏络干笑两声,把手里的书恭恭敬敬地捧到老头儿面前,“李先生,书还是还给您吧。”

老头儿连忙接过来,苏络此时又说:“书,是人们了解和传播知识的一个途径,如果是套书的话只送一本是没什么用的。”

老头儿的脸色有点发菜,就像大白菜吃多了那个颜色,他用力地揪着下颌的胡子,苏络看了都有点不忍。

“抄这么一套书,快则六月慢则一年,我的学生们也抄得很辛苦。”

苏络脑子里的脉络一下子清晰起来,“李先生…”

老头儿一摆手,“你还是叫我老李吧,你叫我先生,我总觉得害怕。”

尴尬,呵呵,尴尬。

“老李,你写这部书,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苏络突然严肃起来。

“是要在纠正前人错误观点的前提下,将本草记载更加完善,将医术发扬光大。”

苏络认真地点头,“只有更多的人看到这本书,这本书才能真正地发扬光大,您说对吗?”

老头儿当然点头,“我这次来,就是想请…”

“请名人作序提高本书知名度当然是对的,”苏络打断他,“但这是狭隘的,怎么样才能让全民大众都能见到这本书?”苏络自觉提了一个循序渐进引人思考的问题。

老头儿盯着她,半天没吱声,最后小声地问:“我能说话了吗?”

“当然,就是要您说。”苏络等着,只要老头儿说不知道啊,她就能说代理啊、出版啊…

“自然是出版。”

苏络的畅想被生生打住,她朝着老头儿眨眨眼,老头也朝她眨眨眼,“我刚刚就想说这件事。”

“哈…”尴尬,呵呵,尴尬。

“本来此次我是去江苏太仓找王元美王贤弟为本书作序,并想请他向朝庭推荐,请求朝庭广泛印制,不巧元美贤弟至南京访友,便一路寻来,结果又在南京错过。”

苏络眼睛一亮,她又听到一个名人的名字。

这个王元美,苏络是听说过的。元美是字,本名为王世贞。当然,苏络知道王世贞不仅因为他是明代文学界有名的“后七子”之一,更因为一本“第一奇书”。

说起这部第一奇书的名字,可能很多人都能露出发自内心的会心笑容,“第一奇书”名为《金瓶梅》。

大家都知道《金瓶梅》的署名者是兰陵笑笑生,这个笑笑生到底是谁,引发了往后四百年间所有奇书爱好者的争论,在多达五十几位被怀疑者中,王世贞老兄脱颖而出,公投票数一直居高不下,如无意外,如果没有人跳出来说“我才是笑笑生”,那么王世贞是注定要为金瓶梅买单的。

这让混迹各大论坛的苏络想到另一句话:马夹,早晚是要被扒光的。

苏络对王世贞兄的认识就是从这来的,鉴于对《金瓶梅》的世俗理解和有色眼光,苏络坏笑着碰碰老头儿,“他那《金瓶梅》写了吗?”

老头儿眨着小眼睛看了苏络半天,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不是认识前河南都御史的儿子吗?能不能请他也帮忙推荐一下?能让《本草纲目》早日刻印出版。”

苏络吃了一小瘪,摸摸鼻子,不再问《金瓶梅》的事,又把老头儿手里的书拿回来,“老李,你有没有想过,不找官印,自己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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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圆子遇到一件很郁闷的事,早上去提款机取钱,都听见点钞的声音了,银行停电了,卡吐出来了,钱没出来,用电话银行一查,钱已经划掉了汗啊,最后总算是银行态度不错,先是说周一去核帐取钱,后来又打电话来说钱已经返还到我的卡上了,虚惊一场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画饼

“私印也曾考虑过。”老李头儿突然愁眉苦脸起来,“不过这部书字数太多,又有许多插图,雕版十分麻烦,印好后又不能保证卖得很好,故而大书商不愿出,小书商出不起,这才想寻求官印。”

苏络沉默,咬着手指想了半天,她脑子里似乎有个印象,《本草纲目》是在李时珍去世后才出版成功的,并且还是由民间书商刻印发行,第一版的书商姓胡。

在苏络看来,这个老胡无疑是极具战略眼光的,老李说了,有实力出的不愿意出,因为医书的针对人群有限,不能做成畅销书,而老胡却出了,这么一出,就成了名人,但凡介绍李时珍和《本草纲目》的信息里都会出现老胡的身影,不仅赚了钱,还出了名,不过现在…苏络双手合十朝空中拜了拜,老胡,对不起了,你出名的机会,米有了。

“一定是私印。”苏络起身踱了两步,“您先放心地去找王世贞作序,其他的事交给我…”说到这发现老李头儿的神情有点怪异,苏络连忙话锋一转,“这么好的书,我一定不能让它苦无出版门路。”

老李头儿的神情中带了一丝被认同的喜悦,又有点担心,“可是你怎么帮我呢?”

“你知道南京有一个商号叫秦记吗?”苏络说了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名头。

老李头儿一脸茫然,苏络小窘一下,同时又暗自高兴,看来这老头儿对商界不太了解。

“那苏氏集团总听过吧?”

老头儿眨眨眼,他上哪儿听说去,根本没有名。

苏络摇摇头,一副你太孤陋寡闻的样子,一挑大拇指,“都是超级有名的大商号。”

老头儿突然开窍了,“秦记?哦哦…我家那好像有个粮铺叫秦记。”

“就是那个。”苏络佩服死秦怀了,不仅南京北京,连湖北的一个小地方也有分号入驻,“总铺在南京,各处都有分号,实力可想而知。”

老头儿点点头,“那苏氏呢?”

“苏氏就更有名气了。”苏络见这老头儿外行,不吹白不吹,“秦记那点资产在苏氏眼里九牛一毛。”

隔壁的云朗开始咳嗽,悍马挠着头问大众老板娘这是说谁呢?大众很尴尬,很尴尬。

“不知是做什么的?”

“是…文化产业。”苏络张口就来,娱乐也有文化。

老头儿一听高兴了,连忙让苏络帮着介绍,看看能不能拉点赞助啥的,苏络就等着老头儿上钩呢,干咳一声,貌似低调地向老头介绍自己:苏氏集团董事长,从河南来南京谈生意,半途被误会是强盗给逮进来了。

老头儿乐坏了,他完全相信苏络,事实上他觉得苏络也没有必要骗他,他没有钱,而苏络看起来也不像对老头儿有兴趣的。

“放心,”苏络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忙我帮定了。”说得又仗义又豪爽。

苏络这招叫“画饼”,跟画饼充饥的意思差不多,给老头儿画出一个又香又甜的大饼,展现美好未来,让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说白了就是忽悠。

老李头儿有点激动,“姑娘,你为何肯如此帮我?”

“当然是…想为医学事业做些贡献,期待能培养出更多像您一样的优秀医学人才!”苏络继续画饼,没敢说她是想把首印者的名字换成自己的。

老头儿激动万分,握住苏络的手连声道:“好姑娘…”

云朗立刻从断栅栏处挤过来,抡飞了老李头儿,不满地将自己的手握上去,握了又握。

老李头儿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两眼泛着泪光道歉,苏络也十分感动,一脚踹开云朗,不让他留下破坏气氛,“刚好我与秦老板约好在南京碰面,您就跟我一起去见他,有我们帮您,绝对没问题。”

云朗一边揉着臀部一边不屑,“你们约好二十七个月后在南京见面?”

苏络立刻头痛了,她差点忘了这茬了,她到底该怎么出去?这么多天了,周崇文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是不能完全指望他了,必须自救!

目前的形势让她必须完成贩布的计划。手里有了钱,才能在出版问题上拥有话语权,虽然她的钱很少,但是起码要有分红的权利,因为她的目标不仅是在这本名著上印上自己的名字,还要赚钱。而秦怀…说句很俗又很实在的话,他们只是一同飘泊在外的“老乡”,共同的经历可以让他们的心靠得更近,可以互为精神动力,但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对方为自己付出什么。

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再不出去,商机一过,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苏络把云朗等人召至一起开会,说明自己的想法,是时候要行动了。

云朗听罢抬头看着牢房里的小窗户想了半天,最后说:“这窗户太小,你和老头还勉强能挤出去,我出不去。”

苏络一掌拍上他的后脑,“我是说想办法让替补县令升堂审案,不是要越狱。”

云朗不出声了,没一会又道:“我可以找牛头山的打架,牢里一乱,他们想不升堂也不行了。”

苏络又是一掌拍过去,“你到底是想出去还是想加刑?”

云朗又不吱声了,坐他身边悍马看看他,突然伸手轻拍了他后脑一下,云朗“腾”地跳起来,把悍马的脸压到脚上,“你小子活腻了。”

大众吓一跳,没想到悍马敢对老大出手,连忙求情,悍马也挺委屈,“老板娘也打,你就不还手。”

“我乐意。”云朗坐到悍马后背上,是结结实实的坐,坐得悍马上半身与下半身平行,脸上憋得通红。

苏络揉揉太阳穴,一指隔壁牢房,“回去闹去。”

云朗就一手拎着悍马,一手拎着大众,试图一起从断栏处挤回去,整个过程十分艰辛,周边的狱友都齐声为他们加油。

正闹着,牢门那边“咚咚”地敲起了铁棍,“闹什么闹?不准喧哗!”

没一会,牢头拎着铁棍过来,帽子上蒙了块白布。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逝去的青天(9000加更)

苏络连忙关心一下,“大哥,你家出事啦?”

牢头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世上清官又少了一个。”

苏络顿时心里一惊,“是哪位清官?”

“这世上能担得这二字的还能有谁?”牢头感慨万分,“海瑞海青天。”

苏络不敢置信地从栅栏缝里伸出手去抓住牢头的衣服,“谁?”

“海青天!”

苏络欲哭无泪,不应该啊,书上不是说海瑞要十一月才去世吗?怎么还带提前死的?

牢头见苏络的反应有点惊讶,随即又释然,“是三天前去世的,南京百姓个个披麻带孝,为海青天送行。”

苏络倍受打击地跌坐在地,其他牢房的犯人出奇地一致沉默,牢头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神色更为沉痛,扭头就走。

苏络连忙叫住他,带着哭腔问:“大哥,南京城里的白布不够用吧?”

牢头想了想,“大概吧,那么多人…”

苏络连连锤地,“布价涨得很厉害吧?”

牢头缓缓摇头,“据说南京城内的许多布商都将白布制成孝衣孝带,摆至街边供路人自取。”

苏络一下子愣住,牢头低声道:“那是海青天啊,是百姓的青天。南京的哭声传到滁州,滁州的哭声又传到怀远…”牢头转身慢慢走远,声音也渐渐模糊,牢房里只剩下安静,出奇地安静。

苏络看着两边和对面的狱友,他们有的摇头,有的无声叹息,更多的坐到角落里,面无表情,发呆。

苏络也在发呆,不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靠着墙角坐着,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想史书的记载真不可靠,一会想自己的贩布计划就此失败,一会又想失败是必然的,就算她没被抓起来,布也卖不出去,还想涨价?人家都白送。想到最后,终于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白送?

苏络突然记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生意人唯利是图,有钱就赚;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企业家必须承担社会的责任,创造价值,完成责任。

苏络一直不以为意,她觉得做生意就是做生意,无商不奸,都是奸商说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说什么社会责任?而现在,她似乎懂了一些。

海瑞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历史符号,包青天施青天海青天,似乎每个朝代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极具代表性的青天,他们无一例外地正直清廉,与恶势力斗争,苏络对他们的认知来自于各式各样的小说影视剧,所以在她心中他们只是清官、好官的典范,却从未想过为什么百姓会送“青天”二字给他们?

今天牢头的一句话便解了苏络的疑惑,青天,是百姓的青天,哪怕周围阴云密布,只要他在,百姓心中就永存一片青天。为了这片青天,有些生意人成了商人,有些商人成了企业家。而她,也开始了她的商路,在这条路上,她到底要成为什么?生意人?商人?还是企业家?

“在想什么?”低沉柔和地声音在苏络耳边响起,她没有抬头,却有些讶异,讶异从云朗的口中也能听到如此温柔的声音,让她想起周崇文。

“我有点难过。”以前的苏络想起海瑞或他的死,或许会惋惜,但绝不会难过。可现在,当她听到看到那么多人的所作所为时,她无法不动容,无法不难过。

云朗伸出手,将苏络揽到怀中,低声道:“我是贼,可也希望全天下都是如海青天这般的好官。”他又看看四周沉默的牢房,“他们大概也都这么想。”

苏络看着云朗,他脸上不带一丝以往的嘻笑神色,显得有些严肃,想来他的心里也是难过的,可这种难过又与苏络不同,或许他难过的是百姓少了一个好官,或者难过自己少了一片青天。

这天晚上,整个监牢里非常安静,大家都小心地不发出声音,更有人将晚饭的窝头凑在一起,摆成供品供在窗下,他们的脸上并不见悲伤,却无一例外地安静。

苏络将头靠在云朗肩上,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恍惚中的思绪已不知飘向哪去,在这种淡淡的哀伤氛围中,苏络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是苏氏,是她一直不理解,甚至怨恨的母亲。她发现自己不见了吗?一定发现了,就算明朝的苏络去了她身边,她也一定会发觉两个苏络的不同之处,换了个乖巧女儿,她会开心吗?如果明朝的苏络没有到她身边去,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死了?她会难过吗?应该会难过吧,就像苏络一样,听到海瑞的死也会难过,何况是自己的亲人。

亲人…苏络侧过身子,将头埋进云朗的胸口,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事。

第二天清晨,苏络在习惯的敲栅栏声中醒来,周围牢房的狱友们整齐划一地敲着栅栏要求开饭,像住常一样喧哗笑骂,似乎昨晚的事只是一个幻像。

不知怎么,这样的情景更让苏络感叹,些许的心酸,更多的无奈。

回过头,苏络对上一张熟睡的容颜,长眉长目,低垂的眼睫,让云朗看起来有一种漫画的质感,平时他总是神采飞扬或自大张狂,破坏了他完美的眉眼线条,此时静静的,没有一丝防备,双唇随意又任性地嘟起,就像个小孩子。

苏络不由轻笑,她想起云朗找到她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是这样坐着,闭着眼睛嘟囔自己有起床气,气他者死。

云朗动了一下,搭在苏络肩上的手微微收紧,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把她带进怀里,在苏络有所反应前,双唇已压了下来。

瞬时间,尖叫口哨充斥着整座大牢,苏络一脚踢开他坐起来,额上布满黑线。虽然没有真正吻到,却也擦边而过,那种高于体温的暖意,似有若无的触碰感,在两人唇间激起无形的火花,更让人心里痒痒的。

尖叫口哨一直持续着,苏络说不清是难堪还是害羞,站起身来二话不说朝着半睡间的云朗踢了两脚,云朗被踢得倒向一边,接着一跃而起,大吼一声,“谁踢我?”

“我!”苏络涨红着脸叉着腰瞪着他,“滚回你的牢房去!”

云朗眨眨眼,看了苏络半天,嘴角极其诡异地抽搐了一下,虽然没翘上去,眼睛却已经弯起来,他不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牢房,再回过头,眼中的笑意已完全绽开,舌尖抵着牙齿坏笑,苏络脸上更红,抓起身边的东西就砸过去,什么土啊、石子啊、稻草啊、李时珍啊…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重见天日

“以后别哭了。”云朗突然说了一句。

苏络一愣,云朗隔着栅栏拉住苏络的手,将她拉向自己,指着自己的胸口,“看…”

苏络又要脸红了,这种时候大概都说一些“看我的心只为你跳动”这类的傻话,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对她有意思,并且要当众表白…嘿!

“你看哪儿呢?”云朗的指尖点点衣服,“看这里。”那里有一大滩湿了又干的痕迹,“一边睡觉一边流眼泪,搅得我一晚没合眼。”

苏络错愕半晌,想到自己昨晚想的人,心底默叹一声,又有点难为情,刚想引开话题,过来分窝头的牢头听见云朗的话,瞧瞧苏络的眼睛,感叹道:“你这强盗也算有点良心,能为海大人如此悲伤。”

苏络有点尴尬,“我们真不是强盗,猪头山的那些人才是强盗。”

牢头又打量打量苏络,这时隔壁牛头山的兄弟招呼云朗,“猪头山的兄弟,猜拳赢窝头的,玩不玩?”

云朗屁颠屁颠地答应着过去,牢头面无表情转身就走,苏络吐血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叫也不好使。

苏络悔啊,她就不该一时无聊地教他们怎么猜拳,结果这帮家伙玩上了瘾,从耳光到窝头,能赌的都赌。

“我们不是猪头山的!”苏络钻到隔壁牢房大吼,“是猪头山的抢了我们,我们是受害者!”

没人搭腔,都忙着猜拳呢,最后是对面萝卜山的狱友好心地道:“装受害者这招我们早就用过了,没用。”

苏络不吱声了,回自己牢房蹲墙角画圈去,没一会云朗过来,把苏络分的那三个窝头拿走——他的两个输了。

这个早上“猪头山”一伙谁也没能吃上窝头,就连老李头儿的口粮也被迫贡献了一半。

为了避免不被气死,苏络尽量选一些可以舒缓身心的事情做,向老李头学学打坐吐纳啦,畅谈一下未来理想啦,更多的时间则与他探讨医学药理。苏络不打算行医,在这方面也是个外行,不过听到一些超出她认知以外的理论时,她还是要质疑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