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文立刻转头去安慰包子兴,“包兄不必担心,风兄言出必行,有他在,你就安心做好掌柜一职,等在下与苏老板从南京回来,你便用自己的成绩向苏老板证明。”

看着云朗吃瘪的样子,苏络无语啊,周崇文,狡猾大大地。

包子兴有点懵,他的确是想做这个掌柜的,一方面是卖包子还债的确有一定难度,另一方面他的经历也比较适合做八面玲珑的店铺掌柜,不过眼前这几个人的关系似乎有点复杂,尤其这两个男人之间。

事情就这么被决定下来了,在云朗反抗之前,周崇文已做好了一切交接工作。

苏络有点奇怪,并不是因为包子兴留下让她觉得怎么着,可能在她心里也不愿相信包子兴是个骗子,她奇怪的是云朗,她以为云朗会反抗的,为去南京的事,谁想到并没有,他像个没事人似的接受了现实,并且还做了一些帮周崇文收拾行装、帮大众悍马套车等与他平时表现完全不符的诡异好事。

这中间或许藏着什么阴谋,苏络这么告诉自己,可一直到临走的那天,也没见强盗头子耍什么花样,相反,还把他们一路送出朱仙镇,挥着胳膊喊再见,一副巴不得他们快走的架式。

苏络心里的不安更重了,别等他们回来,包子兴没出问题,反倒是这小子出问题了吧?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谁打劫

怀着一分怀疑两分忐忑三分不安的心情,苏络上路了。

一路同行的是周崇文、大众和悍马。本来苏络是反对让周崇文一同去南京的,因为有他在,这笔买卖的成功率将大打折扣,可一来这厮因不明原由非去不可,二来是她老娘,说女儿与几个男人一同远行不放心,非得找一个她相得过的人相伴,就是周厮。

老娘发话了,苏络也没办法,便打算到了南京后再与周厮交待具体计划,到时候他就是想反对,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周崇文一路上不停地问,苏络不是装没听见就是绕圈子,加上大众的插科打诨和悍马不被别人理解的冷幽默,路途上倒也不觉无趣。

四人驾着马车经淮北进入安徽,走到第十二天头上,路程已经过了四分之三,如果顺利,再有两天便能出安徽而抵南京。

“老板娘,我们快点赶路,争取晚上到滁州。”大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看着路线图一边说。

“好啊。”苏络躺在车里懒洋洋的,今天起得太早,还困着呢。周崇文坐在苏络脚边上,也偏着头打了个哈欠,这么多天下来,他已经不会因为与苏络一起待在狭小的空间里而脸红了,并且开始习惯苏络不经意间的肢体触碰。

苏络轻轻踢了下周崇文,“临走时我娘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要走的时候苏氏拉着这厮躲到小屋里嘀咕了小半个时辰,出来时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暧昧,周厮还带着点喜上眉稍,当然,很低调,低调到现在苏络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没什么,只是一些嘱托。”周崇文就手把苏络脚上有些松散的袜筒重新绑好,“让我好好照看你,别出什么闪失。”

这个答案苏络问了多久他就答了多久,苏络总觉得这里有问题,想来想去,最坏的也就是那个答案…

“是不是我娘想让你给我和小绎当继父?”苏络坏笑着问。

周崇文差点没呛死,看着那张俊秀的脸憋得通红,苏络连忙坐起来给他锤背,周崇文缓了缓,突然下了决心般地回身握住苏络的手,“络儿…”

这是周厮第一次这么叫她,苏络对上他纯净的眸子,脸上居然也有点发烧,又觉得脚上的袜筒绑得不松不紧,舒服得很。

“你…当真不知道吗?是我们…”

苏络当然知道,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所以她连忙扭头朝外面喊:“悍马,再开快点,晚上争取…”

还没等她“争取”完,马车骤然停下,车厢内的两人毫无预警地跌成一团,这种情况再加上刚刚讨论的话题,两个人就显得暧昧非常,非常暧昧!

周崇文从苏络身上撑起身子,白晰的脸上带着清楚的红晕,他看着身下的苏络,一时间车内温度猛增。

苏络不自在极了,总觉得这厮虽然半撑着身子,却有随时要扑下来的感觉,最要命的是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这厮居然多了点男人的生猛,…当然,他以前也是男人,但是不生猛。现在这点生猛配上他白晰清俊的脸庞,很有一点诱人的味道

两人僵持着,都像是有话要说,又都像是想等对方开口。这时悍马探进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又缩回去,喊:“咱哥俩解决吧,老板娘忙着呢。”

大众的声音接着响起,“我不能打啊,我是智慧型的。”

听见那个“打”字,苏络连忙推开周崇文,微红着脸掀开车帘,看清了车外的形势,她又想骂天了。

强盗,拦住马车的五个拿刀的,看起来不太机灵的,是强盗吧?

“打劫。”一号强盗开口,十分精简,道明了来意和自己的身份。

“要钱不要人。”二号强盗开口,再次证明苏络的个人魅力不大。

看着那几把明晃晃的大刀,苏络差点没哭了,跳下车去连连拱手,“大哥,我们真没钱。”她到底犯了什么天条?她是偷了王母家的锅盖还是勾引了玉帝的二奶?要罚她天天走背字,出一趟门遇一回贼?

“没钱就抢衣服!”三号强盗…目标很明确。

“笨蛋!要马!”四号强盗及时纠正。

“我婆娘缺件女人衣服…”三号强盗坚持。

“要马!”

“衣服!”

“笨蛋!真给猪头山五虎丢脸!马卖了不就能买衣服了嘛!”还是一号强盗比较清醒。

苏络擦着冷汗听着他们的来路,难怪,猪头山来的,难怪…

“少废话,抢了再说!”长相最为彪悍的五号强盗一晃手中大刀,其余四人也都达成共识,各耍几个刀花,朝着苏络等人渐渐逼近。

悍马挡在最前面,虽然他有些功夫,但吃亏在没有兵器,正在慢慢后退,大众靠到苏络身边,低声道:“老板娘,你和周先生驾车先走,我跟悍马挡一挡,两个人好脱身,滁州会合。”

苏络点点头,毕竟大众和悍马还有战斗能力,她和周崇文完全是拖油瓶,早走早立索,于是便以眼神示意周崇文,周厮也看出眼前形势,伸出手来就要拉苏络,猪头山五虎见苏络要跑,当即急了,也不知道是谁手上一急,整把刀扔过来,吓得苏络一撒手,也惊了马,就听两声长嘶,杂夹着周崇文的惊呼声,马车就这样带着他失去了踪影。

苏络傻眼了,只能回头跟大众悍马一起对敌,猪头五虎也有点懵,不知该去追马车还是该继续抢这三个人,就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脚上一踢,刚刚飞过来的刀已然被他抓在手中,耍了两个花式,那人开口道:“太笨了,这么五个杂碎也能拦住你们。”

苏络本来还看着那背影暗自怀疑,就听大众和悍马极为惊喜地喊了声“大哥”,那人回头,正是山东悍匪一串风是也。

接下来的事苏络仿佛坠入梦中,她只记得自己跟着见了刀两眼放蓝光的云朗一路跑,前面是被揍得鼻青脸肿慌不择路的猪头五虎,他们的刀早就没了影,一边跑一边喊:“别追了,我们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

云朗匪气一上来,哪那么容易收手,大众和悍马也各拎了一把刀想出刚才的窝囊气,硬是把他们从乡间小路逼上了官道,从路线看来,他们大概又跑回昨晚投宿的怀远县了,最后迎头碰着一队装备齐整的巡逻衙差,见此情形,立刻将苏络四人团团围住,还派了专员去安慰受了惊吓的猪头五雄,不管苏络他们怎么解释,最终在苏络脑袋里空白了一段时间后,再回过神来,眼中只看到一个外面画着圈的字:牢。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我有点冤(8500加更)

大牢里的环境没有电视里表现得那么阴森潮湿,当然也绝不舒适,由于男女之别,苏络分了个单间,云朗和大众悍马分在隔壁的多人间里,跟他们一个牢的是三个牛头山的兄弟,云朗还特地打听了一下猪头山,据说是竞争对手。

“青天大老爷——我是冤枉的——”苏络从进来之后就没消停过,还自带回音,“冤枉的——冤枉的——”

苏络的喊声带起整个监狱的鸣冤风潮,所有犯人都在各自牢房里哭喊:“冤枉的——”

苏络绝望了,挨着木栅栏坐下,云朗欠扁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小络络,你没事吧?”

苏络不听他的声音还好,一听他的声音,飞身抬起一腿就朝隔壁踹过去,“别给我取那么恶心的名字!都是你!耍什么大刀!让人误会是强盗抓进来…哎呀!”

飞过头了,脚卡到栅栏缝里出不来了。

云朗和大众悍马连忙过来帮忙,越帮越忙,最后不知怎么弄的连小腿也越到隔壁牢房去了,两根比腿还粗的木头卡在苏络的膝间,进退两难。他们还在继续努力着,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想把苏络的腿塞回来,还是想把她从巴掌宽的缝隙中拽过去。

苏络猛然大喝一声,不仅吓得云朗和两辆名车后退一步,就连其余鼓噪的牢房也安静下来,苏络深吸一口气,回头长喊一声:“衙差大哥,救命啊——”

“救命啊——”

“活不了啦——”

“…”

又是一轮新的呐喊风潮。

牢头拿着铁棍过来一路敲着客牢房的栅栏,“喊什么喊什么!再喊直接拉出去咔嚓!”

牢里的声音消了大半,牢头走到苏络的牢房前,“每次都是你…嗯?”他发现了苏络的诡异造型,“你干嘛?想越狱?”

苏络翻了个白眼,指着身后墙壁上老高的小铁窗,“我要越狱也往那跑,卡住了,你快把我弄出来。”

牢头上前一打量,摸着下巴一个劲皱眉,“不好弄不好弄,卡着骨头呢,你等着,我取个锤子来。”

苏络连忙喊:“锤子不行,得拿锯锯开木头。”

牢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半天,“这栅栏是朝庭的东西,坏了要赔的,我找个锤子把你腿敲碎,就出来了。”

苏络吐血,回身抓住牢头的胳膊,“大哥,别耍我。”

牢头一甩手,哼了一声,转身出去找锤子。

苏络吓坏了,用力住回拉自己的腿,卡得她龇牙咧嘴,云朗连忙道:“别拽了,腿卡坏了。”

苏络都快哭了,“他要砸我的腿。”

话刚说完,就听牢头返回的声音,苏络真的哭了,眼角湿了。

云朗抿抿嘴,打量一下木头的粗细,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给他让出点空间,退开些,再猛起一脚踹在那么粗的木头上。

“咔嚓”一声,木头断了,苏络得救了,跌坐在地。

“噼里啪啦…”这是同监的掌声。

云朗甩了甩腿,潇洒地朝四周一抱拳,“小意思。”

“干什么干什么?”那牢头回来,手里并没拿锤子,而是拎着锯,看到云朗的杰作,脸上一黑,“企图越狱者罪加一等。”

同监的牛头山众连忙撇清,说我们不认识他,他是猪头山的。

牢头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山的,在他心里,关牢里的人脑门上就俩字儿:坏蛋。不过他对苏络还是有点优待的,大概认为苏络一个女人,就算是强盗,在强盗集团里也起不到什么首脑作用,所以到晚上的时候他还给苏络找了些稻草,让她垫在身下,令苏络十分感激。

反观云朗他们的待遇就差了一点,只能席地而眠,不过云朗并不在意,笑嘻嘻地坐在他踹坏的栅栏旁跟苏络说话。

苏络正气着呢,不想理他,又不得不问:“你来了店里怎么办?你不是说要看着包子兴吗?”

云朗不在意地一挥手,“店里一共就剩一百来两银子,他还能卖店不成?何况还有陆虎宝马看着,没问题。”

现在就算是有问题他们也管不了了,苏络哀叹一声,“我要出去——”

“放心吧,老周肯定在想办法,他有人。”云朗很是乐观。

“他?”苏络更担心了,周崇文不会驾车,那两匹受了惊的马要是发起狂来,拖坏了车或者把他抛出去也不可未知,现在最好担心他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有没有残疾,“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正在滁州睡大觉。”

云朗抓抓头,“我也没想到。”

苏络有点奇怪,强盗头子很少这么谦虚,不过谦虚也改变不了苏络心中的怨念,透过高高的小铁窗看着外面的月亮,苏络突然想起一首歌…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不知过了多久,苏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这种地方很难睡得塌实。她动了动脖子,借着月光看到云朗起身去角落的马桶方便,临去前摇醒了大众指了指苏络的方向,大众点点头,靠到栅栏的断木旁,苏络再看看另一边睡得不太安稳的牛头山众,突然明白了。

云朗赖在这里不走,并且一直保持清醒,是因为栅栏的断木处,足可以挤过一个成年人。

苏络突然有点感动,这就是一个强盗的细心之处,他什么也不说,甚至做得让你看不出痕迹,因为他不需要你的感谢。

苏络蜷起腿,把头靠到膝盖上,藏起自己的眼睛,看着云朗从角落处又回到断木这里,发现他的左脚有些蹒跚,回想一下,可能是踹断木头的时候伤着了,便靠过去,拉拉他的衣角。

云朗以极低的声音问:“怎么不睡?”

苏络指指他的脚,他笑得十分潇洒,做了个没事的表情,苏络面无表情地伸手过去照着他的脚腕猛地一捏,立刻听到抽冷气的声音,哼了一声,让他坐下,拉过他的脚轻轻地按揉。

云朗无声地笑着,双手撑在身后,十分惬意地伸着腿,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得意还是什么。

苏络却十分担心,因为云朗的脚过了一天也没见好转,除去鞋袜看看,踝骨处高高肿起,相当严重的样子。

苏络叫来牢头,说要找大夫,牢头冷着脸,没理会,苏络连忙高呼自己是因为误会被抓进来的,是大大的良民。其他牢房的狱友立时跟上,鬼哭狼嗷地说我们都是良民。

苏络气歪了鼻子,拖着牢头说我还有个同伴能做证,他是前河南督御史周大人的儿子。其他狱友又连连高呼其实我是县太爷的私生子,还有喊我是县太爷二奶的情夫的,真不知道喊这句的天才怎么会认为这个身份能给他带来好处。

牢头被吵得十分暴躁,甩手走了,不过下午的时候从远处的牢房调过来一个精瘦的小老头,塞到云朗的牢房中,不大的牢房里住了七个人,显得更挤了,牛头山的兄弟提出抗议,牢头根本不理,锁好门转身走了。

苏络打量着小老头,她觉得这老头有点眼熟,又绝不是在这个时代认识的人,在哪儿见过呢?

小老头进了牢房便盯着云朗的左脚,看了一会,开口道:“小伙子,你的脚伤了多久了?”

正文 第五十章 大牌狱友

苏络就知道,牢头大哥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虽然不能去外面请大夫,但是挪了个高人过来,只是看看就知道云朗受伤了,说不定还是个什么过气武林盟主什么的,为避世隐在牢中…当然这种隐居法有点傻。

苏络连忙贡献了自己牢内的两把稻草,让老头儿坐地上,一边让云朗坐下一边问那老头儿,“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受伤了?”

这一下倒把老头问愣了,“不是他吗?牢头跟我说最高个的那个左脚受伤了。”

苏络不说话了,蹲一边画圈去,老头儿则让云朗脱了鞋袜,查看伤情。看来这老头儿没进来的时候是行医的,而且医术还不差,这揉揉那按按,就说云朗是挫伤了骨头,关节错位了,先是正了关节,又拿云朗的腰带把他的脚踝绑了个结实,比苏络那两下按摩法强多了。

苏络有点好奇,看这老头儿的手法和气度,不像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怎么也落得个身陷囫囵的下场?老头儿叹了一声,说他姓李,是湖北人,今年六十有九,是个行医世家,一个月前到南京找朋友为新书写序,结果没找到人,他就来了怀远县,看一个以前的学生,这个学生姓吴名镛,在怀远县开了间小医馆,见了老师当然开心,两人正畅谈人生理想的时候,衙差来了,说吴镛开的药方吃死了人,吴镛据理力争,结果衙头不耐烦,说他们只是负责抓人的,就稀里糊涂的把老头儿也一并抓来了,现在那个吴镛还在前面的牢房里关着,有一个月了。

苏络问:“一个月审了几回了?有结果了吗?”

老李头儿摇头,“没审过。”

“为什么?”

“好像是县老爷的父亲去世了,回乡丁忧去了。”

苏络抓抓下巴,“那…那也有暂时代替他的吧?”

“暂替的官员就是充充样子,怎么会主动审案。”

苏络有点晕,小心地问:“那县太爷得丁忧多久?”

老李头儿也有点晕,咂咂嘴,干巴巴地说:“按例需守制二十七个月。”

苏络是真的晕了,立刻抓住栅栏狂喊自己是冤枉的,由于当时正是大家午睡时间,大家都没兴趣起哄,对面还扔过一些稻草尘土,警告苏络闭嘴。

二十七个月,苏络倍受打击,只能向老天祈祷周崇文能平平安安地马上救他们出去。云朗倒不太急,他始终认为他来这里是渡假的,他之所以还在这里是因为他不想出去,他要是想出去随时都能走出去。苏络连忙劝他放弃自己走出去的想法,说那是越狱。

现在看来只能靠周崇文在外打点了,希望他尚在人世并且能打探到有几个拎刀的傻冒“抢劫”抢到官道上被抓的事。

老李头儿听说苏络有这层关系后连忙问能不能也顺手救救他们,苏络有点犹豫,因为不知道那个吴镛是不是真的被冤枉才入的大牢。老头不乐意了,拍着胸脯说我这学生医术要是有问题我一头撞死在这。苏络连忙劝阻,说牢头大哥是个好人,咱不能给他添麻烦。

两人在这边说得挺热闹,云朗在一旁万分不屑,说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呢,要是老周让马拖死了,咱就等二十七个月以后升堂受审吧,并且极有可能被判成冤假错案——这小子对政府官员从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苏络和老李头儿都消停了,苏络扳着手指头算,她连两个月都等不了,何况二十七个月,过了十一月,她的商机就消失了,而且不可复制,那么等于说她是白白跑了一套,特地跑这蹲大牢来了,她真是个天才!

又过了几天,周崇文还是没有消息,苏络愁啊,差点愁白了头,这其间她发现老李头儿似乎不太愁,不仅没有愁眉苦脸,相反每天还过得很平和,打打坐,做些呼吸吐纳之法,再不然就是从怀里摸出本书苦读,看来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让他开始习惯枯燥的坐牢生活了,

苏络郑重地请老李头儿上自己家来…不对,是从那块断栅栏那挤到自己的牢里,她这边宽敞些,云朗本来是反对的,但是看看老李头儿干瘦的身材,又同意了,看来他是相信苏络的战斗力的。

苏络让这老头儿过来最感兴趣的还是他那本书,在这个环境里看看书总比闲待着强,老李头儿也十分上路,主动说为感谢苏络替他提供了良好的休息环境,就把他的心血之作借给苏络一观。

二人相对跪坐,老李头儿从怀中拿出书来微微颌首交给苏络,苏络也做足了架势双手接过,看得云朗大呼受不了,指着苏络说你一个二道贩子装什么文化人?被苏络一记冷眼瞪回去后,又大喊老李头儿我的脚又疼了。老李头儿就连忙过去给他重新绑绷带,苏络低头看看手里的书,没有名字,翻开一页,角落里写着“东璧手稿”,再翻一页,头一行便是:卷一,历代诸家本草。

原来是本医书,撰写得干净整洁,虽然医学术语苏络看不明白,但其中含有大量的插图,倒也能看个热闹,苏络一边翻一边问:“本草纲目啊?”

老李头儿身子一顿,回头看看苏络,“本草纲目?”他停顿半天,忽然发出一声极为感叹的感叹,“这个名字好哇!本书的提纲契目正是以《通鉴纲目》为启发,以各类本草为依据,本草纲目,好!好!”

老李头儿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让苏络出了一身虚汗,《本草纲目》是哪年出现的?她不确定,不过从老李头儿的行为上来看,现在是还没有出现…慢!慢着,老李头儿原来说什么?他说这书是他的心血之作,是他写的,并且还没命名,最最重要的一点,苏络对老李头儿的那种诡异的熟识感,不是来自立体图像,而是来自于平面,二维的!

“姑娘。”老李头儿手上飞快地给云朗绑好脚踝,“不知这个名字可有人用过?如果没有,这书名可否让老朽…”

“老李头儿…”苏络用力咽了下口水,又低头翻翻手里的书,“大叔你贵姓?”

老李头儿一愣,“姓李,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贵名?”苏络声音有点发抖,拿着书手有点发颤。

“哦…”老李头站起身来整整衣裳,一拱手,“老朽李时珍,字东璧,号濒湖。”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商机

要了命了。

苏络跌坐在地上,嘴巴大张着半天没合上,让老李头儿怀疑她下巴关节出了问题,赶快过来查看。

苏络连忙起来,又是鞠躬又是行礼,把老李头儿吓一跳,认识好几天就没见这丫头客气过,不禁心里有些发毛,再看苏络捏着自己的书捏得指甲都泛白了,有点担心,伸过手去就想把书先拿回来,万一弄坏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