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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丞相府倒是有意想与萧众望的子女结亲,王家有个嫡孙只比云罗年长三四岁,倒也合宜,可萧众望不愿意,这个王九公子与王三公子一样都是个混世魔,最是个不受管束的。萧众望听说王七公子不错,提了一回,王丞相又不乐意的,原因很简单,他亦听说云罗身子不好。与王丞相府结亲的事儿,就这样耽搁了下来。有王丞相的庶孙女许给萧家二房的二爷,也算是结亲了。

春姨娘告辞,从京城来的下人退去。

云罗坐在贵妃椅上发呆,花无双轻唤一声“小姐”,她依旧想着心事:初雨要订亲了,那个人如何都不知晓,万一再如秦二小姐一般,成为父兄仕途前程的棋子,这一生就算毁了。

她的命运,也要一并交托到蔡氏与萧众望的手上么?

不,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她该要如何离去?

花无双又唤了声“小姐”,绣桃轻推了一下,柔声道:“小姐,花琴师唤你呢。”

她回过神来,一脸怔忡,“花师傅有事?”

“小姐回钱塘有四五年了吧?”

云罗吐了口气。

绣桃答道:“四年又三个月。”

石头的生意越来越好,店铺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杂货铺到木匠铺、人力车铺,再到如今的布庄、客栈、酒楼,在江南他亦是小有名气的商人,三年的时间他的财富在不停的增涨着。

阿翠垂首禀道:“小姐,罗孝求见!”

“请他进来!”

罗孝见罢礼,抱拳道:“小姐,请容许小的回到李爷身边。”

早前。原是要他看城南杂货铺的,他因慕杜绎才名,做了杜绎的服侍书僮,转眼已是三四年的时间。听说王锁儿如今成了钱塘杂货铺的大管事。而罗家因着是母亲和妹妹,还在管着城南铺子,又听说去岁冬天,王锁儿便得了二分的分红奖,居然有近二百两银子。王大爷一提起他孙儿来,神采飞扬。

分红奖,指的是东家赚的钱多了,给手下的人适当给予奖励,王锁儿得了二分,分了二百两银子。是指整个钱塘城及各县城大小杂货铺子的总盈利中分成了二分奖红。

整个杂货铺里有大管事,各店铺又有管事,石头奖赏总管事,王锁儿被评为干得最好的五位管事,在杂货铺年会上推选成绩优秀的三人。每人另得五十两银子,一时间各杂货铺的管事干劲十足。不仅是为额外得的奖赏,据说得了这个“优秀奖”的人,便有可能做某州的大管事,而得了某郡的“优秀大管事”有可能做某郡的总管事。

罗孝一回城南家里,就听她娘在叨叨,说王锁儿怎样怎样。如今王家都要做大爷、主子了,王锁儿得了赚头便在临安府乡下置了房屋、田地,只等过两年寻个贤惠的妻子生儿育女,给他爷爷服侍养老。

这羡煞了罗婶子,盼望罗孝也能如王锁儿那般,本分做生意。看入东家的眼得到提拔,也做个大管事。

云罗掩嘴笑道:“当日可是你自请要留在杜先生身边的,这才服侍几年,你就要离开?”

再服侍几年,王锁儿都成有钱人了。他还是个小书僮。

罗孝很想吃掉自己的舌头,早知如此,他就留在城南铺子里。

年节后,罗孝就这事提过好几回了。

花无双轻声道:“小姐,不如另选个得体的小子到杜先生身边服侍。”

云罗道:“还是那句话,若是杜先生乐意放人,我没话说,但你得帮着寻个好的来服侍杜先生。”

罗孝抱拳出去,寻了杜绎说情。

杜绎听罢,冷哼一声:“想当有钱人呢?滚!滚!老子身边不要人服侍。”一扭头,埋头继续做《玄门算经》,再不理罗孝。

罗孝又找了石头好一番求情,石头令王锁儿从各处铺子里挑了个精干聪明的小子来,统共两人,一并送进了萧府,让杜绎挑选。

杜绎挑了个瞧着精神的留下。

杜绎这一年除了《玄门算经》用来消遣,主要是写小说,如云罗所写的《花木兰》、《白蛇传》、《女驸马》等一类的小说。

当云罗拿着他耗费一年写成的《窦娥冤》瞪得目珠子都要落出来,这出戏不是辛弃疾写的么,而在这没有辛弃疾的古代竟成了杜绎的首部小说,文字用语那个精致,竟与她记忆里的故事相差无几。

杜绎道:“花师傅也瞧瞧,我这个写得如何?”

云罗连翻了几页,真的很好,她见到的是小说,不是戏本啊。

花无双双眸闪光,玉倾城的花玉班带着众人又换了两处地方,离开钱塘后又在临安山野里排练,如今又转到了江宁乡下。“如果…”改成戏本,一定能吸引更多人。

云罗抢过话:“如果请扬州印书坊印制成书,再署上‘杜绎 著’一定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好书!好书!”

花玉班如今已经正排练着好几出戏。

杜绎微微颔首,抱拳道:“花师傅得空,帮老朽瞧瞧,可有不妥之处。”

“杜大先生的文采风流,我先拜读。”

待散学之后,小花儿跟在花无双身后,低声道:“姨母,要是改成戏本,到时候指定很好。”

花无双扭头问云罗:“小姐以为呢?”

她微微含笑:“确实是好故事,既是先生写的小说,不妨他日再请他捉笔改为戏本…”

小花儿拍手叫好。

云罗摇了摇头,“只是现在还不成。”

她曾告诉过花无双,有朝一日她会离开萧府,冲破樊笼,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天空。

杜绎的《窦娥冤》印出上市后,又写了小说《汉武帝》,经过再三修改最终上市,一时间杜绎与云五公子竟成了热门人物。上市一本立马销售一空,而扬州、临安两地几家的印书坊更是忙碌不已。

蜀郡文人以杜绎为傲,杜绎不仅善写诗,而今还会写小说。

吴郡人则以云五公子为傲。甚至有人将他传说成一个风流倜傥的美公子。

昌隆十五年八月,在萧府教授云罗两载有余的杜绎告辞离开江南,临行走再三叮嘱花无双“小心照顾云儿,令她用心学习,不可荒废学业。”

这期间,蔡氏几番遣人回到钱塘探望云罗的病情,萧众望在家书里也屡屡问及春姨娘,为拖延回到京城,云罗时不时装一次“犯病”,而这回云罗觉得麻烦真的要来了。

绣桃手捧着家书。正不快不慢地诵读着,时不时望向云罗。

小花儿一脸狐疑地看向花无双。

花无双不安地问:“小姐,大小姐订亲了,只怕下一个就要轮到你。”

她才十一岁,虚岁十二。已经到了订亲的年纪,蔡氏几番催促她回京城,不就是要急着给她订门亲事么,而这亲事首先得对萧众望有利,能助蔡氏的几个儿女前程。

她不会任由旁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过往。那是她刚穿越后重见母亲,如茵!还叫这个名,还是那样熟悉的脸,她欢喜地抱住如茵大哭。可是,她遇见了母亲的前世,同时又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荒年。

白日。谢如茵跟着村里的妇人们上山挖野菜,寻可食的树皮,而家里每天只分得大半桶带着泥水的浊水,便是这水,冯氏也不肯给她喝上一口。

“赔钱货!臭丫头!瞧什么瞧?全家就这么一点水。除去稀泥也就三碗,什么都不会,就会吃!会喝!还不滚回床上睡觉…”

祖母冯氏不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在谢如茵在时,她多少还顾忌几分,谢如茵不在家对她的厌恶就越发没有半分掩饰。

她看着冯氏盛了大半碗水,捧给凌学文,笑盈盈地道:“乖孙儿,来,渴了吧,你喝!”

冯氏重男轻女,哪怕她不走,也要留给凌学文,而云罗因是女娃,便被她一次次的轻视。

她唇干欲裂,实在忍不下去,爬下床,小心地溜到冯氏住的东屋里,还没近水桶,不过刚拿了葫芦瓢,被警觉的凌学文发现,他扯着嗓子大叫:“奶奶,妹妹要偷水喝!”

水,冯氏可以喝,凌学文可以随时喝,唯独是她,连边都沾不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里冒着火,再不喝水连她都要变干柴了,随时都要燃烧起来。

冯氏几步窜了出来,一把夺过葫芦瓢,狠狠地将她推攘在地,嘴里斥骂道:“你这个赔钱货,什么事干不了,就知道要吃要喝!滚!这水是你喝的么?这得留给你哥哥!他才是我们凌家的香炉脚,才是我的命根子…”一面说着,一面不甘心地抬手抓了小小的云罗,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屁股上,“臭丫头,小小年纪就学会偷家里的东西,这大了还了得。”

凌学文带着挑恤地拿了葫芦瓢,伸手盛了一口,她以为是要给她的,眼睛闪着光亮,近乎乞求,不想凌学文却讨好似地递给了冯氏:“奶奶,喝水。”

冯氏放开云罗,想丢开一件令她厌恶的破布,立时换了笑颜:“学文乖,奶奶不渴,你若渴了你先喝。”

凌学文勾唇露出讥讽的笑。

云罗不喜欢这个哥哥,在冯氏和谢如茵的面前永远是个好孩子的模样,尤其在谢如茵面前扮出好哥哥的样子。

他假装推攘了一回:“奶奶喝,我之前才喝了大半瓢呢。”

冯氏笑着接过瓢,他巴巴地瞧着,那眼里蓄满了懊悔。然,冯氏舍不得多喝,不过是饮了小口,又递给了凌学文:“乖孙子喝,乖孙子喝了水,将来大了才好支撑门庭,光宗耀祖…”

109 辛酸

她想喝水,却平白惹了一场打,一肚子委屈地哭着跑回西屋的床上,上天让她再见深爱的母亲,为什么要她和母亲过得这般苦。穿越前的母亲因为父亲的背叛、变心,年轻的母亲带着年幼的她过得极苦,无论多苦,母亲在她的面前总是笑着的,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还要给她洗衣做饭。就算是这苦日子,对于云罗来说,有母亲便是天堂。

她恨背叛妻子的男人!

穿越前就恨。

而如今,她更恨去京城赶考,一去不归的凌德恺。

她哭着,哭着,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梦里见到了甘泉,可是这泉水带着一些淡淡的咸味,猛地睁眼,看见的却是谢如茵含泪静默坐在床前,谢如茵正抬着左手,那指尖鲜血奔涌,红红的血仿佛殷艳的花,将血液滴落到云罗的唇边。

这不是水,是母亲的血液!

云罗想喊“娘”,话到嘴边,化成了止不住的眼泪。

谢如茵轻柔地用右手拭着泪水,“云罗,娘对不住你…我知道你呆在家里一定没水喝。”泪水滑落,心酸的、疼痛的。

谢如茵知晓冯氏是怎样的人,她不在家,冯氏指定不会给云罗喝水,对于冯氏来说她只需保住学文的命就好,云罗就算死了,她也不会落一滴泪,谁让云罗是女儿家。

云罗唤出了“娘”,哽咽的,嘶哑的。

谢如茵抱起云罗:“乖,拿着娘的指头吸,这样你就不渴了。”

她摇摆着小脑袋,再不肯吸,这是她母亲的血啊,谢如茵已经够忙了,一家四口指望着她过活。就连村长家愿意分水,也是因为谢如茵是村长太太的娘家亲侄女缘故。

“不,不要,我不要喝娘的血。”

云罗痛苦地摇头。即便她拒绝,谢如茵还是将自己的指头塞到了她的嘴里,她想吐,可她竟是连口唾沫都没有。

她悠悠地轻唤,“娘…”醒来时锦衾也湿了一大片,脑海时掠过谢如茵慈爱的笑,那是世间最美的容颜。

夜色如此妖娆。

她伫立在窗前,久久的静立着,拳手紧紧地握着,她几乎听见指节的声响。

绣桃翻身起来轻唤一声:“小姐。”取了斗篷。轻柔地给她披在身上。

云罗微阖着双眸,“家书的内容你知道,伯爵爷和太太催我回京,还让春姨娘年节前赶回京城,这一切着实有些奇怪。”

绣桃道:“奴婢去找过李爷。李爷说会着京城铺子的人打听萧府的事,只怕很快就会有回信。”

石头听从了云罗的建议,掌控各路消息,而着人传递太慢,而今伺养了一些信鸽,方便往来传递消息。

又两日后,绣桃从外面回来。

“回小姐。打听清楚了。听说京城嘉勇伯府,周姨娘与秋姨娘算计害了秦姨娘,主意原是周姨娘出的,昔日周姨娘生庶小姐是秦姨娘为了得到二太太的扶持,是秦姨娘出的坏主意,不知怎的。走漏了消息被周姨娘知道了…”

秦姨娘一早入的府,却是数月之后才得宠做了姨娘,只怕其间是有人算计设阻。很显然,这事定与秋姨娘有关联。

“伯爵爷说,府里的女人多了是祸害。与二老爷商议之后,决定替二老爷谋个江南差使,好让二老爷回江南任职。”

也就是说,二房的人许要回来了。

如果朱氏与萧众敬回到钱塘,她的身边就多了好几双盯着的眼睛,再想做什么事难如登天。

那么…

是时间到了她离开的时候,只是如何离开,怎样得到自由,她得细细的谋划一番。

“告诉李爷,初五照旧去镇海寺。”

绣桃应声。

萧众敬一家要回江南,极有可能回到钱塘,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守住祖宅、诅业。

曾一度想要在商界驰骋的萧众敬,因为萧众望一朝成为重臣未通过科举便做上了知县一职,再因着萧众望的关系步步高升。

镇海寺内,云罗与石头商议了一阵,拿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亦得到了石头的赞同。石头满是期待地道:“为了今日,我可是等了许久呢。妹妹终于自由了,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

云罗勾唇一笑,“是时候离开了。”

花无双回了趟扬州乡下探望玉倾城,主要是将云罗新修订的戏本送去,也好让弟子们早早练上。待她再回萧府,远远地就见府里多了几个陌生人。正待问,小花儿道:“姨母,那是府里请来的花匠,听说二房的人许要回来了呢,春姨娘特意请来养花种草的,要把后花园弄得更漂亮些。还重新清淘一遍荷花池,得种上新鲜的莲藕呢。”

花匠们进进出出地搬运着土,将肥沃的土土铺在花园里,又将瘦薄的土壤运出去。

云罗此刻站在阁楼上,静默地看着外面忙碌的画面,问汪婶子道:“没人生疑吧?”

汪婶子正色道:“没有。”停顿一会儿,又道:“小姐真的不打算告诉花琴师?”

云罗摇头,“这事儿只得你和绣桃两个人知晓实情,而这些花匠里更有三个是我自己的人,我相信他们不会多嘴的。夜里你盯得紧些,争取早日把地道挖通。”她眺望着小路上移来的花无双与小花儿,微微含笑,“待你们离开这里后,我会设法替你们母女脱了奴籍,先到李爷在扬州的酒楼里帮忙。”

汪婶子一脸狐疑,云罗步步谨慎,这几年越发让她们母女刮目相看,“小姐,二太太一家真的要回钱塘了?”

云罗低低地应了一声,“伯爵爷打通了吏部关节,二老爷上任钱塘州同一职,如今差的就是文书。”她捻起一枚红枣,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万事总得预备好了。”萧众望说是打通关节,不过是他与王丞相打声招呼,王丞相将庶孙女嫁给萧家二房的嫡次子。早前不算是低嫁,如今倒算是高嫁了,自然愿意帮衬一把,虽然这庶孙女寄在长儿媳名下。但庶出就是庶出的。

通常官员提拔升迁是每年三月、八月时。离明年三月,还有些日子,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云罗想把一切都布置好了,也免到时候慌乱。

腊月,从京城传来了消息,说萧众敬拿到了吏部文书,年节一过要回钱塘上任州同一职,萧众敬虽是州同,到时候还不得比知州更风光,因着他的兄长萧众望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别人考中功名,得付出许多的努力,而萧众敬则是沾了兄长的光,不仅不过科举轻松踏入仕途。一路上还顺风顺水。

朱氏所生嫡次子元乙,也于十月时迎娶王丞相庶孙女为妻,届时将随萧众敬夫妇一并回京,唯有嫡长子元甲夫妇会留守在京。元甲在前岁得中二榜进士,而今做了庶吉士,只待磨练一二就能平步青云。

为与江南权贵修好,萧初雨许给了宁国公的嫡幼子、秦家五少爷为妻。只等萧初雨及笄就嫁至宁国公府。这样一来,萧、秦两家就更加亲密了,而萧家也成了与宁国公同等的江南权贵之一。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

江南四季如春,听老人们说好些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

云罗还在睡梦中,小花儿近了床前。先唤两声“小姐”,见她启眸,方道:“小姐,金记大牙行的人领了个叫汪大爷的儒生来,自称是汪婶子婆家的堂伯父。要替汪婶子母女赎身呢。”她欠了欠身,“春姨娘着人来问小姐的意思。”

绣桃从一边过来,扶了云罗,两个人为她梳妆打扮起来。“小姐,要是汪婶子母女离开了,这…这可如何是好?眼瞧着还有两日就是新年了,跟前没个服侍的当真不妥。”

春姨娘住的南院花厅里,金记大牙行的中人正陪着一个看起来一身儒雅的老者,这老者胡须花白,透出一股子书卷气,在他的身侧另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我是晋陵汪孝廉,在明宗皇帝时,汪家也算是晋陵的名门,只是如今落败了。今年清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二叔一脸哀伤地对我说:你这一脉倒还算衣食无虞,生活殷实,怎耐我的后人竟是与人为奴为婢。”这老者长叹一口气,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后来,我便着人细查,没想这一打听,才知我二叔的独子汪瑞年幼时失踪。没想我家里买了个原是宋贵妃娘家府里的婆子,她竟说宋府原有个家奴唤作汪瑞,又说了那眉眼,竟与我那二叔有七八分的相似…”

此刻,汪婶子低垂着头。

汪阿翠、汪阿碧姐妹一脸意外,没想她们原也是体面人家的后人,这会子正又喜又悲地看着老者,喜的是,她们有着光鲜的祖宗,悲的是要是小姐同意赎身,她们就要离开这里了,相处几载,彼此间已经有了感情。

汪阿翠扑通一声跪下,“那大伯公能替我们寻回被卖他乡的弟弟么?”

汪婶子低喝一声。

汪孝廉道:“你们放心,我着人打听了,听说是被卖到湘地一位官员家了,若是寻着了人,自替他赎身。”

汪婶子心下一动,难不成这也是云罗私下做的。

云罗提过有人会替她们母女赎身,只是不曾想还替她寻着了汪阿黑。

因汪阿翠在这儿,云罗只随了花无双来。

小花儿和绣桃都留在了东阁。

春姨娘唤了声“小姐”。云罗示意她免礼。

几人分尊卑坐下,汪孝廉道:“萧小姐,老朽是来替侄媳母女赎身的,还请萧小姐大人大量出个价,我汪孝廉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带她们回晋陵。”

110 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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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看了看汪婶子,她一脸凝重,只有不知情汪阿翠、汪阿碧此刻已经全当汪孝廉真是她们的大伯公,正感激涕零地望着。

云罗问:“春姨娘以为呢?”

春姨娘笑道:“她们是二小姐的人,我怎好做主?”末了,瞥了眼花无双。春姨娘原是要年节前回京城的,后来因二房的人要归来,便延后了归期,只等过完年节便收拾好东西,再前往京城。

如果可以再多留些日子,她是愿意留下的。

但蔡氏会多想,会担心云罗因着春姨娘的缘故,身上多了一股子庶女气。在她看来,姨娘再好,养出来的女儿到底是庶女。

花琴师面露忧色,“旁的不怕,只是眼瞧着就要过节了,牙行那边只怕一时半会儿买不着合宜的人呢。”

牙行的中人笑道:“因着过节,我们牙行还真没合适的人,但是可以替萧小姐留意,遇着好的就留下先给萧府相看。”

汪孝廉身边的年轻男子道:“我陪爷爷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替三叔一家赎身的,想接了回晋陵过个团圆年。”抱了抱拳,“请萧小姐开个价。”

昔日云罗买下汪婶子母女时,花的银子不是很多,她眼帘一垂,启唇道:“二百两银子。”

汪阿翠抬眸惊看云罗。

云罗重申道:“二百两,一分都不能少。”

汪孝廉爽朗道:“付二百两银子给萧小姐。”

云罗令绣桃取了卖身契来,不多会儿,银讫两清,汪婶子当日便领着一双女儿随汪孝廉离去了。

云罗屋里少了人,春姨娘把自己屋里的婆子、丫头借了两个来。

因过年节。花无双领着小花儿回返扬州乡下过节。云罗新请了一位钱塘城里的先生,这是一个胡须皆白的老考究,一坐到昔日杜绎的位置上就会打瞌睡,而云罗要的便正是这样的人。只需他做个样子就是,只是早前几日倒也像模像样。

正月十六一早,春姨娘收拾好大半月的礼物、土仪妥帖了,年节前送了几车去京城,而今大库房里能动的都一并收拾出来,除了京城送来的摆件,一些布料、吃食也一并收拾好了,竟有浩浩二十二车,全都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好东西。江南各家,知钱塘萧府虽只住着一位嘉勇伯府的嫡小姐。但凡过节都会送一份礼来,因为这些礼和礼单几经周转,还是会送达萧众望手里。

春姨娘收到过蔡氏写来的信,是要她细细地把值钱的东西都归拢好了一并送到京城,至于云罗那儿。又令她在东阁里置些衣料、食材等物,足够云罗使用就行。

再好的妯娌,而今各有儿女,都得为自己的孩子打算。蔡氏这几年得的好处不少,却不想平白便宜了二房。

因要离开钱塘,春姨娘不得不令石头帮忙转卖了她手里的几家铺子,这几年前后置下了竟也不少。居然得了五六千两银子,算是几位姨娘比较阔绰的一个。

*

二月初五这天,云罗睡到日上三竿,照旧去了书房。

花无双因收到家里的书信,听说是玉倾城患了急病,领了小花儿回转扬州乡下探病。

院子里另有春姨娘留下的两个下人。一个婆子、一个丫头,但云罗嫌她们吵,每晚下钥后,还让她们回原来住的地方。

入夜后,云罗淡淡地问:“一切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