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只得将自己以谢畴之名,在王家庄与凌雨裳有夫妻之实的事给细细地说了一遍,又说他在凌雨裳回宝相寺途中,以知道她的秘密为胁,逼着凌雨裳将栀香给了他等种种。

五公子道:“你不是说,不碰凌雨裳了么?只要我们捏住她的短,她就嫁不成广平王。”

话虽是如此说,可早前五公子也想过让自己顶替谢畴之名,后来以为在监门卫谋到官职,也就打消了此念。

六公子十五那没去应差,也是因为这事儿耽搁了,五公子与慕容祉以为他是盯紧这事,拿实了他日才好牵制凌雨裳,让神宁府与广平王联不成姻。

慕容祉道:“以我们对凌雨裳的了解,栀香知道她那么多的事,肯定不会就此放过栀香。要是让她知道栀香没死,只怕还有其他的麻烦。”

六公子定定地看着地上,到底是他的人,处了这些日子,他亦对栀香生了两分感情,咬唇道:“明日我便令人将她和王令兰一并送回洛阳去,先不能回府,且安顿到洛阳乡下的庄子里。等我娶了李氏再从长计议。”

慕容祉道:“她还伤着,且送到清心别苑将养。”

从京城到洛阳虽说不算太远,可亦得两三日的路程,一路上万一牵动伤口,许就保不住,留着栀香,他日凌雨裳万一坚持要嫁给广平王,正可以一用。

慕容祉道:“对外就说栀香死了,免得凌雨裳再派人行刺。回头给栀香一个新名字、新身份,只要她不出现在神宁府上下人的面前,应无大碍。”

宽慰了六公子几句,慕容祉与五公子方才离去。

六公子走到厢房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栀香,在天亮之前还是把她送往别处的好,到时候就多一副薄棺,对外称死了两个服侍丫头。

凌雨裳!你做了那么事,现在还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饶不了你!

*

次晨,云罗正在洗漱,袁小蝶禀报了豫王府六公子遇刺的事。

“六公子可有受伤?”

袁小蝶摇头,“不曾受伤,只是听说受了一场惊吓。千绿、栀香没了。”

千绿是在神宁府时客院的服侍丫头,是六公子的人,栀香也是,千绿对六公子的事知晓不少,而栀香则是知道不少凌雨裳的事。

“六公子如何处理她们的后事?”

“备了两副棺材,一早从豫王府的偏门抬出去。”

在各家之中,但凡有个秘密,为恐走漏消息,御磨杀驴者比比皆是,这到底是六公子要杀她们以绝后患,还是凌雨裳派出的人动的手足?

云罗一时间猜不出究竟是谁下的手。“若是凌雨裳下手,她杀栀香、千绿倒可理解。但我们听到的消息是行刺六公子。”如行刺丫头,六公子没必要说成是行刺自己。

袁小蝶轻声道:“公子,会不会是凌雨裳已经知道,辱他的人不是谢畴根本就是六公子。”

哪里辱凌雨裳,分明是凌雨裳自己愿意的,这种事是一拍而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袁小蝶道:“属下怎么觉得,更像是凌雨裳要杀栀香和千绿呢?”

“若杀的是丫头,六公子为什么要说是杀他?”云罗问出口。

她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如果说行刺丫头,人们难免会猜测这其间的原因,自然就会挖出千绿、栀香的过去,她们二人早前都是神宁府的人,尤其是栀香还是凌雨裳身边的服侍丫头,自然知晓的隐秘不少。

原来是这样!

袁小蝶也迷糊了,“许是六公子在外结仇?他行事胆大,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

阿青送药进来。

云罗忆起昨晚着办的事,“阿青,今晨外面有什么传言?”

阿青每日负责绿萝别苑的采办之事,想了一阵,“我去买菜的时候,听百姓们议论,说昭宁郡主因疑生恨,买通乡下痞子、采花贼玷污了官家小姐,但凡三月二十六日去添过妆的小姐只怕要大难临头了。还说,神宁大公主非善主,正在设法子反咬郑家、程家一口,还要告建兴伯、文家等,另已准备好要寻替罪羊,拿昭宁郡主身边的丫头、婆子来顶罪…”

云罗佯装不满,“怎么日日都是神宁府的,就没些新鲜事?”

这传言正是云罗令袁小蝶散发出去的,她满意地看了眼袁小蝶,主仆二人的目光相遇,一个是坦然,一个是赞赏。

阿青想了片刻,笑道:“有。听说昨儿大理寺卿入宫面见皇上,奏请由刑部彻查昭宁郡主的案子。”

袁小蝶道:“这事属下听说了。刑部尚书觉得这案子是烫手的山芋,现在是刑部、大理寺都不敢接手。受害几家都处在观望之中,今早的流言越传越甚,大家都在说,只怕这回没人敢接手这桩案子,皇上到底是偏着自家人…”

193 山美人美

百姓们议论得越广,于云罗的计划就越有利,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被她捏住,她就得好好的利用。

凌雨裳失了名声,就算是给神宁的重重一击。

凌雨裳痛苦,神宁也不会逃过干系。那可是她的宝贝女儿,从小到大被捧在掌心怕凉着,含在嘴里担心会化了女儿。

神宁,这才刚刚是开始!

“人言可畏!”云罗捧起汤药,浅尝一口,温度正好,“小蝶,准备一下,一会儿随我去豫王府。”不歇口地将一碗汤药饮尽。

阿青递了漱口水,云罗用罢伸指取了两枚蜜枣。

阿青道:“要回来的时候,遇到喜媒婆,正要赶去郑府,文家人怕再出事,催着让郑家人娶文二小姐过门。不仅是文家,其他好几家有女儿的,早前与昭宁郡主有交往也都如此。各府各家,在小姐们的闺阁外加派人手,就算是这样,她们连府门都不敢出,许多小姐索性与夫人、太太们住在一处…近来没订亲的小姐们,家里人都在竞相挑选夫婿,正急着把人聘出去。”

这是被早前那几家被害的小姐给吓住了,能去给凌雨裳添妆的小姐,大多数都是嫡出,哪家夫人也不愿看自家女儿的一生被毁了,自然得赶着把人嫁出阁,就连还没及笄的小姐也都争着选订婆家。

阿青突地笑了起来。

袁小蝶问:“你笑什么?”

阿青道:“喜媒婆与人说,程大公子总算要订亲了,订的是京城张知府的女儿,一个是结巴,一个是斗鸡眼,一个二十出头没娶妻,一个十九岁还没订亲,直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张夫人还催着喜媒婆说,得赶紧让程家娶人。说她女儿也得罪过昭宁郡主,生怕出意外…”

袁小蝶也跟着笑了起来。

云罗道:“我瞧是段极好的良缘。“

阿青轻声笑道:“听说这是郑夫人出的主意,两家一说倒也同意了,张小姐旁的都好。就是生就一对斗鸡眼,因是嫡长女还算贤惠得体。”

袁小蝶若有感悟地道:“小时候,我常听母亲讲,真正的美人在乡野。官家的小姐们不过是七分打扮,三分模样,那乡野里的女子才个个如花似玉。要是再穿上官家小姐们的衣裙,个个就成天仙。”

阿青呃了一下,颇是不信,在她看来,真正的美人都养在深闺。

袁小蝶给了她一个“你不信问公子。”

云罗想着自己。原也是乡野女子。母亲谢如茵给她的印象很深,前世、今生母亲都是一样标准的鹅蛋脸,眉目清秀,五官娇俏水灵。今生的生父凌德恺着实有些容貌,身高七尺有余。长着一张瓜子脸,也是眉清目秀,就是在杏花镇,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否则那时的凌家如此贫寒,也不会看入了谢家父兄与谢如茵的眼,加上他自幼读书。身上有三分儒雅书生气,举止得体,更显丰神俊逸。蜀郡人多生得小巧玲珑,偏凌德恺许是祖上有鲁郡人的血统,长得高大,加上他的几分俊朗。当年就入了神宁的眼。

云罗有着母亲的清秀,又有着凌德恺身量高挑,比寻常蜀郡女子要高,却又有几分生母谢如茵的体形的容貌,她几乎汇合了他们相貌里所有的优点。不光是她,凌学文应也是如此,她还记得在容貌之中,凌学文更像凌德恺些,相似的体形,相似的容貌,这也是他一出生就得到冯氏偏宠的原因。

因云罗的身高不似蜀郡女子,反有些江南水乡女子的灵透,这也慕容祯和慕容祎都猜不出她的来路。她的口音里有江南语,又有些许洛阳调。

云罗道:“当年我们几个泛舟云游,桂郡桃坞县、甘郡南安、蜀郡绵州、渝州、吴越江南之地都是出美人的地方。”

阿青歪着头,“她们比公子还长得好?”

袁小蝶道:“我这样的,在那些地方处处可见。公子这种容貌的虽然少见些,却也容易寻到。如若我是男子,我就去这些地方挑个又好看又贤惠的回来。”

云罗不由得吃吃笑道:“山清水秀地,不乏美人。”

云罗着好男装,袁小蝶备好了马车,主仆二人前往豫王府。

刚下车,前方摇摇曳曳地出现一个圆屁股,却是一个肥胖的婆子穿了一双新鞋,许是鞋做得小了,每走几步就扭一下足踝,也至于给人感觉她那屁股扭得特别魅惑。

袁小蝶放慢了脚步,定定地看着那个圆屁股,眸露诧色,哪家的大户人家婆子也不敢这样在路口上俯身扭屁股,还扭得这般好看诱人。

婆子隐隐觉得有人在后面瞧她,正要大骂,却见是丰神俊逸的少年公子,身后又跟了个抱着宝剑的男子,瞧这打扮也是个金贵人,原本的怒色化成了笑容:“哟!啧…这位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云罗抱拳道:“在下云五,敢问您如何称呼…”

“不敢当,大家都叫我王媒婆。”她从头到下的打量着云罗,呵呵笑问:“公子贵庚?”他的来头可不小,大名鼎鼎呀,有才有貌又有风度,瞧得王媒婆心头欢喜。

“十八。”云罗回答干练,笑着道:“王媒婆请!”

王媒婆推让了一番。

云罗没再推让,径直往曙堂方向移去。

王媒婆缠着她,继续问:“云五公子可订亲了?”仿佛若是没订亲,她倒愿意张罗说个好的。

云罗笑而不语,反问:“王媒婆今儿入府贵干啊?”

这读书人说话就是不同,以前王媒婆是反感这酸溜溜的话,可今儿听来份外舒服,许是这云五长得好,入了她的眼。“哎哟,近来京城出了太多事。李家、郑家托我过府商议婚事,说是八九月搁得太远,能不能移期搁得近些。还有安康大公主也令我过来,让我探探何妃和世子的意思,五、六公子要成亲了。四公子是否可提前成亲的意思。”

早前的韩大小姐也是订了亲的,出了意外,亲事退了,她怕要与古佛青灯相伴。

云罗抱拳道:“王媒婆请便。在下要去寻世子议事。”他一转身,迈着外八字步进了曙堂,刚进来,就听小邓子轻呼一声,“云五公子,我家世子还没起床呢。”

云罗看着头顶日上三竿的太阳。“不碍事,我在花厅候着。”

小邓子抱着拂尘,一路快奔,进了内室,正待说话。便见慕容祯已经坐起:“云五来了?”

小邓子笑道:“正是。袁小姐竟扮成了男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男子,比云五公子更像男人呢…”他一落音,立时就瞪大了眼睛。“世子,你说云五他…会不会…”

“你瞧过那么高个的女子?还有他那体形像女子吗?”

慕容祯觉着,云罗再这样扮男人,即便扮得再像,对于一些眼光锐利的人来说,还是能瞧出她是女儿身,但她穿着高鞋底的靴子。又在双肩、腰上加了衬垫,体形倒不似女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还得另想法子再好。

小邓子摇头,“这个袁小蝶,干嘛扮成男子,奴才还以为云公子也是假扮的呢。”

“这种话莫要乱说。平白让人笑话。”

小邓子应声是,帮慕容祯整了衣袍。

他为什么要去见她,她可以给他甩脸色,给他难堪…算了,他一个大男人何必跟个女子计较。而这女子还是天下首富。

慕容祯洗漱完毕,移到花厅里,说了句:“你来了。”不亲不疏,淡然的,随意的。

云罗起身打揖,“世子吉祥!”不等他回话,径直坐下,自捧了一盏红枣玫瑰茶,只饮了一口立时就回过神来,这是她平常最爱喝的茶,原是她让袁小蝶特意备的,怎的他这儿也有了?“世子说句话,要怎样才能抵消一百七十六天的债。”

红枣玫瑰茶…

她的心里涌过一阵山泉般的温暖,这是巧合?他亦喜欢这样的茶。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红枣泡水,还加上玫瑰花。

云罗又浅呷了两口,与她在绿萝别苑里喝的差不多。

慕容祯冷声打趣,“瞧这样子,欠债让你不好受啊。”

她是在品茶,哪里是难受?“开个尊口。”她神色平静,“用钱计算,就以京城最大的赌注为准,根据输的棋子数,一子千两银子计,昔日我共输了四十八子,我给你五万两银子,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原来,他在她心里是这样的厌恶,无论他怎么算计,她只需要用钱就能清算。

云罗抬了一下手,是示意袁小蝶退下。

袁小蝶唤了声“公子”,极低地道:“属下不离开。”

“退下吧!”云罗重复了一声。

慕容祯也斥退了左右。

云罗道:“我知道你近我的原因,你近我,不外乎是知道我是百乐门的门主,我的手里握有一笔巨大的钱财。如果你想要,我全都可以给你,而你只需要帮我做两件事就行。”

她吸引他的,从一开始是因为她在上元佳节夜引得洛阳全城少女的芳心,其次是她身上的财富,她是百乐门主,她与李万财之间的关系…一点一点,吸引着他不得不关注,却在最后为她的出现不由自己的沉陷。

“你舍得?”慕容祯带着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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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底细

云罗莞尔一笑,不像是随意说的,更像是认真,“我建立百乐门时就曾想过,等有朝一日,戏在各地百花齐放,因地制宜地有了不同的戏剧,给世人的生活能增添一点点的色彩便可收手。但,这只是我对旁人的说辞,唯有我自己才明白得拥今日这一切的最终目的。过程如何,我已经不需记得,我要的是最后的结局。”

她说的结局,也就是她的目标:所以的这些,都是为了让她变得强大,为了让她找到更好的同盟来对付神宁夫妇。

“你说的两件事…”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她放弃手中的钱财。

云罗在心下权衡中,“我要一对夫妇变得一无所有、身败名裂、被世人所唾弃。”

慕容祯笑了起来,“以你现在的钱财,使钱就能让人帮你做到。”

“如果这么容易,我想不用实施得这么艰难。”

她既然说了,他也不需要隐瞒,慕容祯脱口道:“神宁大公主夫妇?”

云罗眸光诧色弥漫,只是眨眼的一瞬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和他都是自控力极强的人,上回她与慕容祎去戏院,按理慕容祯是不会知道的,可他知道了。她离开的时候,连阿青都没说,是从后门悄悄离去。

只能说明一件事:慕容祯派人在盯着她。

上回,慕容祎要郁枫查她的底细,这么些天过去,慕容祎并没有问她什么。就如她所猜想,慕容祯不允许慕容祎查到更多。

而有这本事阻止慕容祎的,唯有面前的慕容祯。

云罗一点点地想着,能阻止慕容祎,只能说明一件事:慕容祯在慕容祎动手查细底前便已得了消息,所以故意阻止了。

她试探性地,问:“慕容祎查我的底。是你从中动了手脚?”

她着实不清楚,慕容祎查没查到,毕竟这时间不算太久,而且那日慕容祎提出与她订亲的事。来得太过突然,如果他的订亲与她的底细有关,云罗都可以解释得清楚。

慕容祯微微一笑,“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他搁下手里一样的红枣玫瑰茶,她喜欢的饮食,他一一尝过;她喜欢的茶,他也品尝。不仅是尝味道,就像是在学着读懂面前的这个女子。“他与你提出订亲的话,是他查出你底细之后。”

果然,慕容祯什么都知道。

慕容祎拿什么跟他斗。慕容祎的一举一动都在慕容祯的眼皮底下呢。

云罗问:“他查到了什么?”

慕容祯道:“你是嘉勇伯萧众望的嫡长女,蔡氏所生,蔡氏是江南临安的名门嫡女,你四岁时随母迁往京城,六岁被父亲一脚踹得吐血伤及心病落下病根…你十一岁时。演了一出焚身阁楼的戏,然后成功脱身,摇身一变成了云五,从此消身于江湖…”

让慕容祎认为她是萧众望的女儿,慕容祯定是抹去了她小时候生母被杀、随空明大师到钱塘镇海寺等这些事。

而是让她切切实实地成了萧初云。

她近乎自语地道:“我早就想到,赵家堡的暗卫根本靠不住。就算我花了天价又如何,他们到底把消息出卖给你。”

“赵家堡的赵堡主原就是豫王府的人。他的主子有两个,一个是皇上,一个就是我父王,而我十六后,父王便将赵堡主交给了我,如此还能说出卖不出卖?”

他能这么快猜出她要对付的是神宁大公主夫妇。肯定知道什么,难不成已经查出她与凌德恺的关系?

云罗不由得心下微颤,来自心灵深处对他的畏惧又重了一分,她本不是胆怯之人,可与慕容祯相处得紧。越发觉得他的可怕。此人的心计很深,又善谋略,如此高超的棋艺,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他的谋术应不在夏候庶之下。

“你对我的事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知道,昨晚你让袁小蝶找到了说书人放出不利神宁母女的消息,你要利用程、郑两家的矛盾让凌雨裳声名俱毁…”慕容祯知道她肯定与神宁大公主夫妇有仇,否则她不会这么做,只是他不知道这是怎样的过节,“你若恨神宁,大可重赏令杀手行刺,何必这等麻烦。”

云罗不由得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凄楚,“阿祎也说过一样的话。我没想让他们死,因为死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一种恩赏。我要他们被万世唾弃,要他们尝尝背判、失望、无助、绝望的痛苦。我知道她是你的亲姑母,你未必会答应这么做。既是这样,你只需答应豫王府在这件事上袖上旁观,不得出手助她。”

不仅是他得对神宁袖手旁观,更是要求整个豫王府也如此。

慕容祯知晓了另一个答案:她不会随他去徽州。

云罗又道:“需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我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为示诚意,今日我带了五百万两银票与你结盟。我知道你胸有雄才伟略,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阿祎放弃与争夺储君之位…”

她放手自己打拼来的钱财,只求神宁夫妇有个悲惨的下场。

她与他结盟,而她能做的,就是劝慕容祎放弃储君位。

慕容祯仰天大笑,笑声震动穹宇,久久回荡,霸气流露,仿佛不是他的笑,而是大海上涌起的冲天巨浪。

云罗平静的看着他,抿着嘴,却并没有半分的生气。

“云五,这储君之位本来就属于我慕容祯!你不必劝慕容祎放手,他有本事就来争!我倒要瞧瞧,他能不能抢得走。”

他太猖狂!居然理所应当的以为储君就是他的。这话的意思,就是从未将慕容祎放在眼里,也不在乎有人来争、来夺。

云罗咬了咬双唇,“我提的条件你只说答不答应吧?”

“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答应了,当神宁夫妇被贬庶人、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时,我手中的百乐门、店铺及数年积攒的钱财…都是你的。不答应,诚如你言,我利用自己的钱财,也一样能让神宁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世子大人,这可是一笔最合算的买卖,你不是在背里调查我多少钱财,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喏,这是我手中财物的单子,你可以自己看看。”

她从袖中取出一页纸递给慕容祯。

这是一页她所有财物的单子,只是总数,上面写着:截止上个月,共计:大型百乐门十二家,每家约折文银三十万两;中型百乐门三十六家,每家折文银十万两;小型百乐门一百一十家,共折合文银三百万两;玻璃作坊五家、织染坊三家…

“所谓大型,就是如同京城、洛阳、扬州、益州等地的百乐门规矩,集茶园、大戏院、酒楼、汤池、客栈于一体,世子知晓洛阳、京城两地的百乐门,一家折三十万两银子不算多吧?就算他日你接手之后,疲于打理,你可以拆散转卖,我相信,要真是转卖京城这处不会少于四十万两银子。”

他拿在手里,虽然猜到,可看到她身上所拥有的财富,还是吃惊不小。

“你…手中的现银呢?”

“现银?”云罗微愣,回过味来,“我是生意人,手头从来不留太多的现银,将更多的钱投到生意上,就能赚回更多,这叫以钱赚钱。我身上的现银从来没有超五百万两,不这些钱也是应急所用。如今都给你拿来了。”

慕容祯搁下手里的单子,“我怎么觉得狡兔有三窟,你不止这些呢。”

如果不曾调查过,他不会知道,可他心里是有数的,云罗远不止单子上写的这么多。

“你若不信便罢。有这么多的东西,我不愁找不到合作者。你信不信,只要我愿意,不是你、不是慕容祎,我与晋王世子或是湘王世子合作,原不在储君之列的他们,得到这些钱财,也足可与你抗衡。”

“你敢?”

他瞪大眼睛,似要吃了她。

或许他想吃的,是她拥有的钱财。

云罗回瞪,并不比他弱上半分,“我有什么不敢的?”她勾唇一笑,“是不是恨不得我早死,你知道为什么许多人猜我很有钱,却不敢碰我,他们甚至希望我活得更久?”

“你在百乐门定下了规矩,若是你死,百乐门自行解散,各地百乐门营生以八成价折卖给管事,若是旁人要买,就得以高出三成的价出售。各处管事至今没人攒足这笔银子,更重要的是,你给他们每年每人一成五的盈利作为奖赏,而你打点好官府,不需要他们有半分的后顾之忧,他们赚的是一份安稳钱,大部分的管事,甚至希望永远保持这种方式。还有一种可能,有朝一日,你宣布解散百乐门,依是八成价折卖各地营生,但却可以让他们暂时欠账,还可以长久地做他们的靠山、后台,给他的生意出谋划策,确保他们赚一份安稳钱。而他们每年给你供奉三成盈利即可。”

慕容祯是赵家堡真正的主人,赵堡主不是应该是皇帝的人,是侍卫总指挥使的人,换句话说,慕容祯其实是皇帝最看中的储君人选。赵堡主只认他和皇帝两个人,可见慕容祯是仅次于皇帝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慕容祎又算什么?

他不过陪慕容祯练手的!

195 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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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如此一想,不由得一阵惊愕。他明知其间亲疏,昌隆帝在同胞亲弟与同母异父兄弟的子侄间,自是选择前者,毕竟豫王更为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