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祯随着他手指的方向,那坡上立着两个人,极小,极小,仿若米粒一般。但那两抹与绿树、绿草不同的衣衫还是映出了两抹倩秀的身影,是云罗和袁小蝶。

她肯定不会是来送他的,如果是送他,就该在城东,而不是在城西。

城西,是慕容祎经过的路线。

他一次次期望在离别时再见她一次,而她相见的只是慕容祎。

慕容祯“驾”扬鞭一拍。如离弦的箭往前方急驰而去。

她不懂他,竟没瞧出他对她动了心。

也许在她的眼里,他是自作多情吧。

袁小蝶大叫道:“公子,你看那边,又过来一队人马,好像是与豫王世子相熟的。人够多的呀。”

云罗望了一眼,那两队人马在天边并汇,往相反的方向移动着,“听说豫王妃回京为二位公子操办婚事。”

因五、六二位公子成亲,豫王妃带着他们的亲娘、二公子、三公子亦从洛阳赶抵京城。浩浩荡荡好几百人,再加上两门亲事所需的聘礼,组成了一条长龙似的队伍。

谢妃与二、三公子的嫡妻夫人暂留在洛阳王府主持中馈及打点上下,豫王府由豫王爷主持大局。

云罗道:“我们还是回府吧。慕容祯定是交代了四公子,否则四公子不会动用金吾卫的人穿着京城官衙的衣服守着百乐门。”

袁小蝶“呃”了一声,“公子,不是京城官衙的官差吗?怎的又成金吾卫了。”

云罗白了一眼,亏她还是习武的呢,“昨晚你如何与我说的?”

袁小蝶想了一下,“属下说,这些官兵衣服齐整,面无表情,就连个头都长得差不多,往百乐门一站,怪是吓人的。”

“面无表情,个头儿长得差不多…能一站那么久,却没有乱了章法,寻常官兵能这样?”除了侍卫,没人能做到。

五、六公子二位是副将军,要带一二十人能成,却不能一下子弄出五十个人杵在百乐门外,有这个可能的只能是慕容祉。他现在是金吾卫的副指挥使,算是皇帝跟前的近卫,别说五十人,就是五百人也不在话下。

“既是金吾卫,为什么不穿侍卫服,反穿了京城官衙的衙差服?”

“你忘了,他们说百乐门里混入了贼人,得到消息说这贼人近来常出入百乐门。而抓贼这种事,可不是金吾卫的事,是官差的事。”

慕容祉既然做了,自然是想到了极合适的藉口,官府抓小贼,这是天经地仪的事,也不会在京城掀起风浪。

袁小蝶问:“公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自然是呆在绿萝苑,没什么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正好可以静下心来著书写戏本,得了闲,还可以理理账目。你呢,可以安心练功了。”

袁小蝶笑着,与云罗一前一后回了马车,二人赶在豫王妃回府前到了绿萝苑。

偏厅里,云罗对袁小蝶道:“关注神宁府的动静,凌雨裳的案子大理寺一有风吹草动就来禀我。”

200 险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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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乐门里有茶园、客栈、酒楼,更有一座大戏院,但凡有什么消息,那里都能得到,京城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百乐门论雅,当属第一;论菜品精致,也是出了名的,且式样最多。

云罗正歇着,听到一阵喧哗声,竟是豫王妃领着众人到了,正张罗着从马车上搬下东西来。

云罗如她所言,连院门都不迈出一步,每日除了写小说,就改戏本,五日就写完一个故事,这次写的是《狸猫换世子》,讲的是前朝一个叫果钦的官员,某年赈灾到徽郡,遇到一个拦途告状的妇人…

这里的历史上没有宋代,也没有出现包青天这样的人物,但果钦却是真实存在的,他是前朝的一个清官,曾经也是断案高手,只是结局凄惨,被奸臣所害,锒铛下狱,最后惨死狱中,就连他也被说成是“妖言惑众的奸臣”,而这个人物是云罗根据慕容祯给的《周史》所记载的。

小说自然比戏本要精彩得多,在她熟知的故事里进行了一些恰当的改正,便有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云罗又用三日进行修饰,让袁小蝶帮忙看了一遍,取了自己的印鉴,印在书稿上,送往京城百乐门分堂堂主,令其尽快送达杜绎手中,一旦杜先生修订过目,限期印书。

接下来的日子,则是伏案折腾戏本的事。

五月二十八,六公子慕容禄迎娶兵部侍朗李伦之女为妻,豫王府大宴宾朋,热闹非凡。刚办完了一回婚事,豫王妃与众人又紧着要办五公子慕容祮的婚事,这次因迎娶的是礼部尚书郑家的嫡长女。自然就更得风光些。

六月初六,云罗还在睡觉,便见袁小蝶拿着本书笑呵呵地进来,“公子。《狸猫换世子》已经出来了。”

云罗一惊坐起身来,“不是让你告诉京城分堂的堂主,得请杜先生过目后方可敲定。”

袁小蝶笑道:“书稿原是送到洛阳的,杜先生近来正在大商会里做客,连夜瞧过,修改了两句措辞便说定稿。是李盟主盯着洛阳李记书坊的人印的,统共印了五千本,六月初四京城收到了两千本,今儿一早,街上的人都抢疯了。”

云罗接过书。翻看了几页,很快就寻到了被杜绎修改的部分,一处是拦路告状夫人的傲慢,青天大老爷的恭敬应对,还有一处是最后世子得晓真相与生母团聚时的情形。

袁小蝶喜道:“我去买书的时候。戏班主问我,这新戏的戏本什么时候能出来,他们可等太久了。”

云罗的戏总是最精彩的,许是人们认准了“云五公子”这个牌子,但凡是她写的,就极为推崇,加上有夏候庶、杜绎捧场。同样的故事,别人写,少人问津,一旦出自她的手就身价倍增。

今儿是五公子成亲的大喜日子,宾客们云聚一堂,有几个爱读书的后生。捧了《狸猫换世子》到一边细读,从一开始的体弱民妇拦轿告状,她的傲慢、她的气度,引出一段段的悬疑,步步揭晓真相。道破这妇人的身份,及她与年轻安王的关系,后宅之内的争斗也步步跃然于纸。

六公子面含浅笑,抱拳与年轻的公子、少爷们寒喧,又有监门卫、千牛卫、金吾卫的同僚捧场。

慕容祉好奇地看着四下都能见到的年轻公子们,有的或躲在树荫底下读书,还有的自寻了避静处读书,“这都是怎了?”

蔡世藩笑道:“今儿一早,云五公子的新书出来,这回和以往的不同,讲的是真人真事,说的前朝故事。”

慕容祉道:“云五这些日子就住在我们府里养病,还以为他足不出户,竟又写了新书呢。”

话落,立时就有少年围聚过来,“云五在豫王府?”得到了慕容祉的证实,几个人神采奕奕,“这云五不愧是杜绎、夏候庶的学生,才华了得。其妹的才华也甚是不俗,上次在郑府赏花宴上的词,近来在京城最红了,便是青楼的姑娘们都竞相传唱,又以怡香院的妙莺儿唱得最好,百乐门的温黛黛也唱得极好的。”

有人清清嗓子,浅吟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众人一面惊叹,一面赞赏。

有人道:“听闻云五公子的孪生胞妹云罗小姐,那也是生得倾国倾城,仿若天仙,只因体弱,见过的人并不多。我还听闻,近来洛阳大商会里,就有不少人前去求亲,都被李盟主给挡了,说这事需得问过云五公子的意思。”

蔡世荃忆起云罗,还记那日百乐门,偶然得见她手上的伤疤,忙欠身行礼:“还请四公子代我们几个引荐,我们早慕云五公子才学,正要登门拜访。”

六公子哈哈笑了两声,既是美人,哪有便宜了别人的份,就他大哥那脾气,巴不得什么好事都由豫王府占尽,笑道:“你们不是冲云五去的,我倒觉你们是冲人家的美貌妹妹去的。”

几人讪讪笑着。

慕容祉抱拳道:“非在下不肯引荐,近来云五犯了心疾,大哥临走前吩咐,任何人不得扰他养病。不光是你们,便是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敢轻易前去,这不,他住的小院里增派了侍卫把守,寻常人近不得呢。”

蔡世荃若有所思地道:“云五当真有一个妹妹?”

慕容祉忙道:“可不是真的么?上回大商会李盟主娶小夫人,许多洛阳的商人去吃了喜酒,兄妹二人都出来了,你们还别说,到底是双生的,那模样长得真像。”

六公子道:“云家兄妹二人,男的风姿不俗,就是瞧着有些娘娘腔。生为女子比男子顺眼多了…”

慕容祉脸上微变,六公子忙改口道:“云五是阴柔了一些,那也是公认的俊美、潇洒。”

这就奇了!蔡世荃还在怀疑云五就是云罗,原来真有个长得一样的女子,难不成这只是巧合,可那手上的疤痕也太像了。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在临安朱府,云罗从秋千上跌下来,弄伤了左手,那疤痕的样子他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萧初云可没孪生兄长。他姑母蔡氏头胎只生了一个女儿。

蔡世荃灵机一动,捧着肚子“呦呦”痛叫。

蔡世藩一把将他扶住:“弟弟这是怎了?”

“大哥,我…肚子疼。”

蔡世藩轻叹一声。

六公子唤了下人来,“快扶蔡三爷去客房歇着,令丫头在旁服侍,要是过会儿再疼就传郎中。”

蔡世荃进了男客的小憩院子,坐了一会儿,便觉好些,趁着丫头忙着,一闪身出了院子,来之前便打听好了,云五确实住在豫王府内,住在曙堂旁边的院里,自他入府,就被慕容祯奉为上宾。

他小心地窥视了一番,院门口一张八角篷顶,仿佛一把大伞,蓬下摆了张小案,又两只锦杌,两名侍卫正坐在门口喝饮说话。

蔡世荃退到院墙西边,趁侍卫不备,纵身一跃进了院子。他刚进花厅,袁小蝶手捧着汤药碗出来,厉喝一声:“谁?你怎么进来的?”

蔡世荃抱拳道:“袁姑娘有礼了!在下蔡世荃,乃工部侍郎之子。”

袁小蝶冷声喝斥:“我管你是谁?我家公子近来病着,谢绝防客!请蔡爷好自为之。”

蔡世荃扯着嗓子:“萧初云,你出来!萧初云,我知道是你,快出来!”

云罗搁下手里的笔,他知道了?此念一闪,转身上了床上,从枕下摸着样东西,系在胯下。

袁小蝶心头微沉,转而提高嗓门,“请蔡爷立马出去,惊扰了我家公子静养,你可担待不起。”

“萧初云,你瞒过了世人,可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你出来…”

云罗定定心神,穿上靴子闪出门去,双手负后,挺着胸膛逼视着蔡世荃:“在百乐门时,我见过你。”

蔡世荃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云罗的左手,细细地辩认,没错就是这个弯弯的月牙一样的疤痕,是她!没错,是萧初云没错。他记得这个疤痕,当年在朱府、在钱塘萧府里,他对这个疤痕最是熟悉不过。“初云表妹,当真是好戏呀,当年惊闻你丧命火海,家里人为你伤心欲绝。没想到,你一招金蝉脱壳,摇身一变成了闻名天下的云五公子…”

云罗早就猜想到被人认出的可能,亦一早做好了准备,“你说完了没有?就因为我手上这枚伤痕,你便认定我是你的什么初云表妹?”

这分明就是一双女子的手,纤细的、柔滑的。

蔡世荃冷笑一声:“要么你乖乖承认,我便不将此事闹大。否则,休怪我张扬出去。”

当年,他父亲蔡大爷正有心向萧府提亲,想亲上加亲,再结良缘,提这话的信到京城不久,就发生了萧初云丧身大火的事。

是她,肯定是她。

他记得她的眉眼,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睛,就连眉眼里还有当年的影子。

世个哪有这般巧的事,手上的疤一样,就连五官都有六七分像。

201 反刁难

云罗道:“若我说,不是你的什么表妹,你又当如何?”

争执声惊动了院门口的侍卫,二人快速进了花厅。

蔡世荃一脸狐疑,当看到云罗的眉眼之后,朗声道:“我自家的表妹岂有认错之理。”

“那阁下可能替自己的话负责?”

“能!自是能的。”

袁小蝶一脸惊慌,倘若让人知道,堂堂云五公子竟是女儿身,只怕又得闹了一场风雨来,在这世间最重的便是诚信,要让世人知道他这许多年竟是女扮男装,还指不定会说出什么,就连百乐门也会受此影响。

蔡世荃从袁小蝶的神色里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朗声道:“在下自当为自己言行负责。”

“好!”云罗朗呼一声,“既然是如此,不妨找几个见证来。”

云罗推开他的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移出了院门。

自有下人去请了几个见证,大家听说云五迈出院门,都跟看稀奇一般地奔了过来。

云罗朗声道:“这位公子闯入在下的院子,拉着在下,非说在下是他的表妹,今日请大家过来,做一见证,既然在场的都是男子,在下也勿须有什么好忌讳的。”

袁小蝶扁着嘴,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要脱了衣服,她明明就是男子呀,那一脱还不得露馅。

云罗抱拳,“请四公子做个见证!”另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六公子身后,中等身材,云罗听说过,六公子所娶的李氏便生得小巧玲珑,抱拳道:“请李大人亦做个见证。”

末了,对慕容祉道:“为示清白,最简单直接的法子便是让二位摸在下的鸡\鸡。”

袁小蝶惊得张大嘴巴,就算是男子,也没有这样让人验明正身的道理。久久反应不过,却见众人议论纷纷。

蔡世荃没想她会这么做,立时惊道:“你…”

慕容祉是知道云罗的事,她这是疯了吗?她本来就是女子啊。抱拳道:“还是请李大人先。”

李大人支支吾吾的。云五可不比寻常人,这是大才子,身份尊贵,蔡世荃是疯了吗,居然说人家是他的什么表妹,这就是说云五是女子。

云罗将腰挺得笔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李大人,请吧!虽然在下身子孱弱,但确实是一介身高六七尺的大男人。”他走近李大人,抓过他的手往胯下一碰。这等行事,虽同为男子,也如同受辱。

但他的大胆、坦然,越发让在场的人认定:他是男子。

李大人缩回了手,惊得瞪大眼睛。

云罗一个转身。拉了蔡世荃的手又往那地方一摸,蔡世荃一惊隐约感觉到两腿之间与他一样的,又仔细又摸,云罗蹙眉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么用力做什么,是想把我变成太监?”

一句话,羞得蔡世荃立马收手。满脸涨得通红。

虽碰的是男子,可他这样做就是失德,会被人垢论的。

难道是他弄错了,她的容貌确实像萧初云,可人家是个男人啊。

六公子带头大笑,笑声回荡空中。道不出的讥讽。

袁小蝶早已羞得满脸通红,似饮了烈酒一般,转过身去不敢看,甚至想要逃得远远的。可若她逃走,云罗又怎么办。她不知道云罗是怎么做到的,但云罗确实是女儿身。

李大人抱拳对众人道:“在下可以作证,云五公子确实是男人,并非女子。”

慕容祉此刻全是好奇,走出人群,近了云罗往胯下一探,瞪大眼睛,难不成连他大哥都被骗了,这是男人,是千真万确的男人,只一下,他快速收回了手,“是真男人。”

云罗又连续拉了三个人来摸,每个人碰过后,都说她是男子。

其他的人更是坚信不疑。

云罗抬手一把推开慕容祉,“今日在下受辱,你们身为男子,全当是瞧笑话?”他抱了抱拳,“既然四公子、李大人都能证明在下是男儿身,蔡爷,你是姓蔡吧…”

蔡世荃满脸通红,怎么就弄错了,如果他是男儿身,自然就不是她的表妹。

云罗道:“溜入在下屋中,声称在下是你表妹,将在下堂堂一介男儿比成女子,这可是莫大的羞辱。还请蔡爷给个说法。”

人群里,有鄙夷的,有议论的,更多的人则是来瞧热闹。

明明是男人,虽然长得好看,人家那也是男人啊。

蔡世荃此刻恨不能找条地缝藏起来,之前那一碰触的感觉还有,分明就摸到了,那和自己的也差不多少,连他自己都不信,还特意抓了一下,竟被他打趣了一趟。这一回,他丢人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蔡世藩匆匆赶了过来,问人道:“出了什么事?”

有人道:“那位蔡爷,闯到云五公子的屋里,说人家是他表妹,非说人家是女人,这不云五公子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儿身,让他们摸他的宝贝。”

这可是公然羞辱。

蔡世藩暗叹一声不好,走出人群,走近蔡世荃,抱拳道:“在下蔡世藩,代弟弟向云五公子赔礼道歉。早年我们有位表妹,生得乖巧可人。数年前府中失火,表妹也没了性命。自那以后,世荃一直颇为挂念,许是瞧着云五长得像…”

云罗歪头,“你也说我像男人?”

蔡世藩忙忙摇头,“不,云五公子误会了。在下请云五公子念在我弟弟思妹心切的份上,宽恕了他这回,还请云公子恕罪!”

云罗干笑了一声,“既然是误会,在下不与他计较。”他抱拳一揖,道:“多谢各位做了见证!各位大人、公子、少爷请便!”

袁小蝶一身冷汗,想到之前所举就胆颤心惊。

大多数的男子都视此举为辱,而这些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不敢用力,不过是轻轻一碰,知胯下有物,便证明是男子,这样一来就有六个人可以证明。

云罗一脸羞怒,面蒙寒霜,拂袖而去。

慕容祉怔在一旁。就是他也没有这等魄力,让人碰过的地方,分明就是男人啊。这云五到底是男是女,他越发迷糊。

蔡世藩拉着蔡世荃,正厉声训斥:“你胆子不小,与你说了多少次,许是你瞧错了,天下之间,长得相似,手上亦有一样疤痕的不止一人。你非不听,竟闹出这等笑话来。你可知道,你这是在羞辱云五公子。他是我们能得罪的吗?”

蔡世荃还在想着刚才那一摸,人家是男人,“他怎么会是男人呢?他明明没有喉结,没有…”怎么看云罗都是个女子,可那两腿之间分明多了一样东西,只那一样足可以证明她是男儿身不假。

“还说喉结,难道你不知道,亦有男人是没有的,他许就是那例外。”蔡世藩丝毫都没有心软,厉声道:“回头被父亲知道了,少不得训斥你。他是男子,能是初云表妹么?”

开罪了人,还闹出了笑话。

云五受辱,虽然没说什么,越是这样才越是可怕。这可是豫王世子、广平王跟前的红人,他能同时与这二人交好,可见是个有本事的。

蔡世藩道:“他与豫王世子交好,又与广平王亲厚,左右逢源,两头讨好。此人极有本事,想要讨好巴结的不少,你倒先把人给得罪了,回头再想办法赔这个礼。往后可别再说云五是女子的话,平白惹了笑话。”

六公子好奇地追在慕容祉身后,“四哥,云五那玩意比你的如何?”

慕容祉扬了扬头,颇是得意地道:“比我的小,但比你的要大。”

六公子呵呵笑着,突地笑意一敛,这分明就是他的长得太小。六公子道:“没想那娘娘腔怪有意思的,居然让人摸他的宝贝,哈哈!当时,我还真想也随势摸一下呢,能摸到云五公子的宝贝,可不是寻常人能碰的…”

听他说“鸡\鸡”,便是他们男子,在人多面前也尽量不提这个词的,可她张口即出。

慕容祉迷糊了,一定是他大哥查到的消息是假的,不是大商会还有个云罗小姐么,难不成是早前云罗小姐装扮的,而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云五。一定是,他们分明就是两个人,非说是一个人。

五公子与郑大小姐的婚宴上,最大的趣事,就是蔡家的三爷蔡世荃说云五公子是女子,结果云五公子为证清白,居然让人摸宝贝,男人们当成了趣事议论。女人听到后,不由得骂了句“这些男人当真是无聊”。

袁小蝶随云罗回到内室,不可思议的问:“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罗一撩衣袍,从裤子里掏了个东西出来,那是一个垫子,上面钉了个如男人阳物的东西,虽是布做的,形状大小都很是相似。

袁小蝶惊叫一声,捂住眼睛,“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这种东西也能骗人的?”

自从上回被慕容祯调戏后,云罗就想到了用这招,要是慕容祯再惹她,就回这招去回敬,那时候,慕容祯一定会吓一跳。慕容祯没吓着,倒是成功化解了一次危机。看来有备无患这句话还是极有道理的。

202 妾斗

次日夜里,天气炎热,云罗沐浴完毕,只着宽松的中衣,手里摇着扇子,校订着新修的戏本《狸猫换世子》。

外面,传来袁小蝶的声音:“四公子好!”

慕容祉想到云罗那精致的面容,是男子更好,他大哥亲近得,他也能亲近些,嘿嘿,越想越乐。

云罗一听到说话声,穿上靴子移出内室,抱拳道:“四公子。”

一袭洁白的中衣,很是宽大,更衬得她肌肤如玉,柔弱俊美。

慕容祉一瞧,两眼就瞧直了,干笑了两声,道:“我来寻云五公子下棋,这天儿太热,着实无聊。”

云罗微微点头,令袁小蝶送了棋来。

相对而坐,两个人你一子,我一枚地下起棋来。

一局末了,慕容祉胜了两子,他看着云罗的目光便多了一分欣赏,“你告诉我实话,你是男是女?”

“这很重要吗?”云罗淡淡地问。

袁小蝶一听这话,就知道连慕容祉都迷糊了,一定以为云罗是个男子,因为只有男人才有那宝贝。

“四公子以为我是男人,那我就是男人。如果认为我是女人,就算是女人。有些话,不能搁到外头说,哪说哪了,四公子可明白?”

这话等于没回答。慕容祉还是没弄懂,他最想知道的是男是女,“多下两局,听我大哥说过,你的棋艺不俗。”